奶油意麵Shu推開家門時，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晚上九點半。連續三天加班讓他的肩膀像是灌了鉛一樣沈重，眼睛乾澀得幾乎睜不開。他低頭脫鞋時，一陣誘人的香氣從廚房飄來，混合著蘑菇、奶油和某種香草的氣息，讓他的胃發出一聲抗議的咕嚕聲。

「Luca？我回來了。」Shu的聲音比平時低沈，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廚房裡傳來歡快的回應：「Heyyyyyy Shu！」Luca特有的活力嗓音像一束陽光穿透了Shu周身的陰霾，「正好趕上晚餐，我今天嘗試做你喜歡的奶油蘑菇意面！」

Shu拖著腳步走向廚房，在門口停下，靠在門框上看著裡面忙碌的背影。Luca穿著那件過大的米色T恤和一條灰色運動短褲，金髮隨意地扎成一個小揪揪，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在頸後。他正專注地切著蘑菇，案板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

一股暖流湧上Shu的心頭。無論多麼疲憊，回到家看到男友的背影總能讓他感到安心。他悄悄走近，從背後環抱住Luca的腰，將臉埋在那溫暖的後頸處，深深吸了一口氣。Luca身上有陽光、海鹽沐浴露和一點汗水混合的氣息，是Shu最熟悉也最依戀的味道。

「哇哦，」Luca停下手中的動作，聲音裡帶著笑意，今天這麼黏人？」

Shu沒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抱緊，鼻尖蹭著
Luca後頸的皮膚。他能感覺到Luca的身體溫暖而結實，T恤下肌肉的線條隨著切菜的動作微微起伏。

Luca敏銳地察覺到異常。通常Shu回家後會先換衣服，然後一邊抱怨工作一邊幫他準備晚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沈默地抱著他。他放下刀，在水龍頭下沖了沖手，用掛在旁邊的毛巾擦乾。Shu像隻無尾熊一樣掛在他身上，隨著他的步伐移動。

「Bad day？」Luca輕聲問道，轉過身來面對Shu。

Shu抬起頭，Luca這才看清他眼下的青黑和緊鎖的眉頭。他伸手撫平Shu眉間的皺紋，卻被Shu重新抱住，這次是將臉埋在他的肩上。

「服務器遷移出了問題，」Shu的聲音悶在Luca的T恤裡，「整個團隊熬了三天，最後還是回滾到舊版本。」

Luca關掉爐火，把鍋子移到旁邊。他掰開Shu的手轉身，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然後直接捧起他的臉按在自己胸前。

「Wha—Luca」Shu的抗議悶在棉質布料裡。更讓他震驚的是，Luca突然掀起自己的T恤下擺，把Shu的頭整個罩了進去。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Shu的鼻尖抵上Luca結實的胸肌。他的大腦當機了三秒，然後血液轟地衝上臉頰。太近了，近到能聞到Luca皮膚上淡淡的汗味，能看到淺金色的細小絨毛，還有——

「POG你的臉好燙！」Luca的聲音從布料上方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

Shu僵在原地，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放哪。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粉色的「Pepperoni」吸引。老天，他甚至能看清上面的細小紋理。這個認知讓他的耳尖燒得更厲害了。

「Better？」Luca的聲音從布料上方傳來，「你說過我的味道能讓你放鬆。」

「Lu、Luca⋯⋯這太⋯⋯」他的聲音細如蚊吶。

「怎麼？」Luca故意壓低聲音，胸腔的震動直接傳到Shu臉上，「都在一起兩年了，看到男朋友的胸還會害羞？」他故意收緊手臂，讓Shu的臉更深地埋在自己胸前，「程序員先生需要一些維生素L（uca）。」

隔著T恤，Shu看不到Luca的表情，但他能想象那雙薰衣草色的眼睛裡一定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這個認知讓他突然鎮定些許，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用牙齒咬住了眼前的小點。

「啊⋯⋯Hey」Luca猛地一顫，鬆開拉得繃緊的T恤，Shu的臉重新暴露在燈光下，紅得像他鍋裡煮的番茄醬。「你怎麼可以作弊！」

Shu得意地挑眉，手指戳了戳Luca的胸口：「都在一起兩年了，『Pepperoni』怎麼還是這麼敏感？」

Luca的耳根紅了，但他很快反擊，一把將Shu拉向自己靠在料理台邊，Shu的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看我怎麼收拾你。」他壓低聲音，金色的睫毛在燈光下幾乎透明。

Shu突然覺得喉嚨發緊。Luca的體溫，氣味，還有那雙在近距離下顯得格外深邃的眼睛，像一張網將他牢牢捕獲。三天來第一次，那些該死的報錯代碼和截止日期徹底從他腦海中消失了。

「如你所願。」他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Luca閉上眼睛緩緩靠近，在即將碰到Shu嘴唇的瞬間——

咕嚕。

一聲巨響從Shu的腹部傳來。

兩人同時僵住，然後Luca爆發出一陣大笑，額頭抵在Shu的肩膀上直抖。「好啦好啦，我們先吃晚餐。」他抹掉笑出的眼淚，重新系好圍裙，「然後我們再繼續這個⋯⋯唔⋯⋯話題。」

Shu看著Luca轉身去拿盤子的背影，胸口湧起一股暖流。他突然上前一步，從背後緊緊抱住愛人，把臉埋在他的肩胛骨之間。

「謝謝。」他輕聲說。

Luca停下動作，把手覆在Shu的手背上。「Always.」他簡單地回答，彷彿這是世界上最理所當然的事。

窗外，紐約的燈火依舊璀璨，但在這個小小的廚房裡，Shu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