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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雷,合志稿件。
    设定参考同名电影。

    #泉レオ
    izumiLeo
    #泉Leo

    今夜在浪漫剧场我的问题大概有些冒失,但对方的反应实在叫人气恼。只余二人的影厅,记者与业界名流都已打发,磨磨蹭蹭留到最后……可不是为了得到尊敬偶像的敷衍!

    濑名导演……不,濑名前辈总算笑罢,微微眯起的蓝色眼眸不似同龄长者那般或精明或混浊,却也绝非清澈得能叫人一眼看透。年过五十,早早闻名世界影坛,半生辛勤耕耘的传奇大导,居然在大多从业人员一生中创作的最高峰阶段宣布淡出。…此时他眼中深沉闪烁的光,和此前才公映的据说是他执导的最后一部电影,通通告诉我息影理由果然不是官方说辞里单纯的厌倦那么简单。

    “所以,”前辈的声音听不出太多年龄感,放在那部全程以主观镜头拍摄的影片中充当“我”的旁白也毫不违和,“司君…?是吧?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给新人铺路呢?”

    提问却被以反问回答,我挫败吐气,再接再厉地说出自己分析:“故事中已故的老电影人‘月永雷欧’,正如影片所讲述的那样,是您的创作源泉和缪斯……那么在里面饰演月永雷欧的,肯定就是其本人的后代吧?否则怎么会如此相似?”

    见对方微微变了脸色,我解释道:“其他观众或许以为那部电影、包括这个角色都是您虚构的,但我曾在家族收藏中见过拷贝……正是您回忆中,世界上唯二的另一份。”

    “我也是因为这一部电影才下定决心要从事电影行业。尽管局限于技术问题,原片已经不太可能适应当下的流行,但主人公的在镜头里的风采确实令人神往。他的后人竟也有如此演技,难怪您的镜头充满了欣慕的爱意……”

    “所以,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见一见本人的这位后代!如、如果有合作机会就更好了。”

    在他平静的注视中,我不由磕巴了一下。

    年轻时的濑名前辈——照片每隔几年就会在网络上疯转。一批又一批长大的观众一次又一次哀叹他怎么就不做演员、如果做了演员又能凭借容貌攥取多少票房!

    而现在的濑名前辈,尽管眼角也长出些许细纹,状态仍透着从容优雅,英俊不减,威慑更甚。我并非懦弱胆怯的性格,此刻却实在感受到,向他搭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他只会拍这一部电影。”半晌,濑名前辈慢悠悠地回答。似乎有着别的顾虑,灰白短发的男人明显是思考表情地站定着,张口,又未道出任何话语。

    然后他明显放弃做出解释,失了兴趣似的耸肩,向我礼貌致意:“很高兴现在也有年轻人会对老电影产生兴趣。但,我已经退出影坛,你所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稍后,会有助理向你提供几个或许对年轻人有帮助的电话,现在,我必须得走了。”

    ……等、等等?!

    看了一眼手机,他很快迈步朝门口走去。我迟一拍跟上,到了门口却被拦住。

    漆黑轿车仿佛等候多时,一个人影从上窜下,戴着口罩的…嘴唇?——贴了贴前辈面颊。

    很难想象几乎将疏离冷峻刻在脸上的前辈竟会露出那样柔和的微笑,哪怕距离几步之遥,都能感受到氛围的甜蜜。

    而我如遭雷击,满脑子都是那不知名对象橙色的长发,和好奇瞥过来的绿色眼睛。

    那不正是……那他们……?!

    “噗噗,”拦下我的人嗤笑出声,这才有空叫我看清他的脸,——竟同样是电影中的重要角色,身份成谜的“朔间凛月”!

    原谅我并不知晓他的真实姓名。毕竟演职人员表中,“月永雷欧”“朔间凛月”“我”的扮演者一栏都缺失着。当然,看完电影的自然明白,“我”作为第一视角摄像头,全片从未出现过的主人公,正是濑名泉导演自己的化身,至于最为出彩的另外两位……先前记者们同行们也讨论得激烈,可导演就是不愿引荐。

    完全不同的场景,却仿佛回到了影厅之中,黑发红眸的电影放映员挂着招牌式的慵懒又神秘的笑容,问出了大屏幕第一个长镜头里,“我”所听到的问题:

    “喂喂,你确定要继续做这部电影的唯一观众吗?”





    灯光熄灭,屏幕亮起。狭小昏暗的单人间,桌前一张又一张清点着钞票的身影显得极其郑重。放映机中胶片转动的声音,黑白画面映衬着屋主睫毛上投下的阴影,无疑是相当富有质感的构图。

    直到重复过千百次的登场,电影主人公朝着镜头粲然一笑,与濑名泉恰好抬起的眼睛,遥遥相对。

    ——小濑,你知不知道世界上第一部有声电影叫作什么?

    ——…《爵士歌王》。

    ——果然是高材生,可你相信吗,它的诞生日期比那部更早。

    ——你想说什么?

    ——这确实不能称之为有声电影,只是,出演它的人是位天才的流浪艺人。除了在电影中追逐音乐的真理,在电影之外,他带着机器为路边观众放映片子时,常常会根据电影情节即兴配声演唱。

    即便世界上另一份唯一的拷贝还未销毁,也不可能备有我所收藏的原声唱片。

    ……曾经和朔间凛月闲谈,以为是夸大其词的炫耀,后无论怎样搜索怎样寻找,都未能得到更多有关电影和电影主人公“月永雷欧”的信息。他只好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对方的背景补充,成为对方所经营影院的常客。

    于毕业后就留在各种剧团和影视制作组打转的濑名泉而言,独居生活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消遣。尽管凭借不俗的相貌条件,他大可以做做模特或特约配角挣钱,但除了实在捉襟见肘的日子,陪伴着他的永远是电影、电影,以及电影。

    终于安定下来,在此地续了长租,朔间凛月那库存繁多的私人影院便是主因。今日下班后惯例去打卡,惯例的对话之后,对方却告诉自己不亚于晴天霹雳的一个消息。

    “每次至少看两遍,小濑还真不腻呢,不过今天就随你吧。”托腮,朔间凛月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打表计时:“下周一晚上就有人来回收这盘电影带,所以这几天特许小濑外借啦。”

    “…为什么?之前可没听说过!”

    见这几日始终拉着脸的熟客表情终于碎裂,私人影院的主人不由露出得逞微笑,倒没有卖关子:“最近联系上的,似乎是一家专门收藏老电影的博物馆,对面开了很高价格。”

    “小濑也知道,我一直独自支撑着影院运营,租金贵,又赚不了几个钱。何况现在已经是数字时代,胶片保养还是交给博物馆更为专业。……总之,这部电影,只有你一个观众,小濑家里也有电影机,…看,包好了,留给你作最后告别。”

    ……最后告别?

    话语哽在喉头。他绝非妄想症患者,不会将电影角色视为真实存在的朋友,……可怎么就如此感伤,连屏幕里那人总是能感染观众的快乐,都无法再令自己露出微笑。

    平心而论,这部电影的制作技术、拍摄手法放在今天已经过时。如果不是初次观赏时惊奇于似乎在自己幼年亦或梦中存有印象的容颜,醉心于角色呈现的风采,眼高于顶的濑名泉绝不会一遍又一遍地放映、甚至成为习惯。

    有多少?够吗?

    他恼恨地清点着自己全部财产,心中明白早已成为友人的影院老板对自己的优待、又因想要提出的那个无理请求羞愧。……影院经营不善他清楚,也明白博物馆才是这部胶片电影的最好归宿。

    在爱它的人看来,无论是保存还是传播给更多的观众,交给博物馆都是比留在私人影院、只被一个观众点播要好得多的选择。

    ……收回前言。他,果然还是个妄想症患者吧。

    影片并不算长,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同步播放的留声机噪音严重,主人公最后的歌声台词也略有失真。

    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看着他,看着他眺望远方,轻快、又坚定地跟着喃喃:

    “我一定会找到你……我的真理,我的缪斯,”

    我永恒的源泉。

    “——我永恒的源泉……”

    也许是重播次数过多,梦中“月永雷欧”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朦胧间,濑名泉感到有什么冰凉的物体钻进自己怀里,忍不住哆嗦,却又分外柔软……

    紧紧抱着,那物体似乎也渐渐染上了自己的热度。

    等到了早晨,完全清醒之后,独居男子的小小单间久违地传来一声变调的惊叫。

    自从上次彻底清理掉公寓的老鼠窝,濑名泉已经许久不见如此失态了。他摔到地面,却失去痛觉,颤抖着注视被窝里正揉眼的不速之客。

    凌乱长发,困倦表情,懵懂地看向自己,——非常可爱,如果不是穿着上世纪的复古服饰与诡异的黑白配色就更好了。

    那身肌肤,绝不是正常人苍白的程度,发丝眼眸的灰黑色调也绝非染发美瞳能够解释。对方就像黑白电影里抠下的人像,与周身的彩色世界格格不入,充满了违和。

    “濑名?”

    他居然知道自己是谁。濑名泉恍惚,却也叫出对方姓名:“月永雷欧?”

    正是他反复欣赏无数遍、且为之辗转反侧的电影的主角——月永雷欧。

    而这梦境一般的现实之中,月永雷欧笑起来,原声比他所听过所想象的更加清甜:“呜啾~终于来到这里了!濑名,请多关照!”

    ……什么意思?

    逼人换上这一时代的正常服饰,在对方嘟囔里逐渐拼凑出对方的情况: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能够来到电影之外,但此前每一次电影播放的时候,月永雷欧都能看到屏幕对面的场景。

    “以前有好多人来看我!后来人越来越少,然后就被濑名发现了!”

    虽然是失真的黑白眼眸,望过来仍亮晶晶闪着光:“所以,一直都很期待濑名来见我!昨天电影开播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濑名家里,是濑名买下我了吗?真的好开心!”

    随即,又气鼓鼓抱怨:“但是昨天濑名都没有像以前一样一直认真盯着屏幕!虽然思考的濑名也很美丽……所以,我就像以前一样许愿要碰碰濑名——为什么这次就实现了呢?难道只有生气的时候许愿才有效果?”

    颠三倒四的碎碎念,却听得濑名泉脸上发烧。好吧,再吃惊也无济于事,自己确实地能够触碰到对方……

    “为什么许愿的时候不顺便换换颜色呢?你这样子,不可能出门的吧?”

    “唔姆姆……我没想那么多嘛!”说到这个,月永雷欧也显得有些沮丧,但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兴奋问他:“濑名濑名!你会画画吗?”

    “与其说画画……”他也懂了他的意思,到梳妆台前开始翻找,“试试这些化妆品……看看有没有用。”

    感谢在剧团打工的经验,舞台妆容他也能做得得心应手,恰好适合掩盖真实肤色。拉着领口朝下涂了几层,在对方“更里面呢”的疑问中,濑名泉略感不自在地表示已经足够,便轻轻捏起月永雷欧的头发,并没有二人亲密得过于迅速的自觉。

    “雷欧君,”看人对这昵称适应良好,他问道:“你的头发和眼睛是什么颜色?”

    对方的身体似乎也与常人不太一样……所有颜色都能自然快速地吸收,为此前还担心着的化妆过程省下不少麻烦。既然如此……

    无数次观赏,无数次想象,他今天才有机会触碰到完全的对方。

    “头发……我的头发是橙色的,眼睛是绿色。”

    月永雷欧好奇看着摆好的画盘,“这是要调色吗?”

    “嗯,刚好制作舞台道具时剩了些颜料。”

    “舞台道具?濑名是演员吗?好厉害!”

    “只是偶尔打工罢了,我其实……是学导演的。”犹豫片刻,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抱负:“现在正跟着很多前辈学习积累,但迟早有一天,我想拍出自己的电影。”

    “一定会的!濑名超级厉害!”

    为什么会觉得我厉害?这句疑问吞回肚子。憧憬、爱慕、占有欲……这是属于自己的感情,当对象从屏幕中走出,他也终于能够承认一直以来抱着的荒唐心思。

    …可月永雷欧,只能从屏幕向外看我端坐着的月永雷欧,究竟为什么会对我抱有如此好意呢?

    “这个颜色对吗?”

    “我记不太清楚了……濑名喜欢就好。”

    “那算什么啊……我就全照自己心意来了哦?”

    用湿巾沾起颜料,一缕又一缕擦上发丝,果然柔顺地吸收进去,仿佛天生就是如此色泽。

    慢慢,对方由原先的惨淡黑白变得越发明艳。最后挑了对绿色美瞳,抬起人的下巴,濑名泉在月永雷欧安静的注视里,为他添上最后的色彩。

    “……好啦。”屏息,又缓缓吐气,“要照下镜子吗?”

    声音满含笑意。

    闻言,月永雷欧立马跑到镜前欣赏自己的全新造型。橙发、绿眸,浑然天成又明丽醒目的颜色对比,肌肤莹润透亮,比之先前多了相当的不曾有过的勃勃生机。

    不再是上个世纪的流浪艺人,反倒像什么艺术院校的未毕业学生。

    濑名泉也想不到上色后的对方竟如此稚嫩,正微妙地感到心虚,就被人一把抱住:“濑名!”

    盈盈泪光,不再执着地对自己进行夸赞,却胜过任何甜言蜜语。

    他说:“谢谢你,濑名,谢谢你把这么漂亮的色彩带给了我!”

    现在,有了色彩的月永雷欧,迫切地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濑名泉原本打算补上请假,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号码迟疑片刻,拖进黑名单,却拨了朔间凛月的电话。

    无法接通,私人影院门口也贴上暂停营业的消息。……经营不善绝对有这家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原因吧!在月永雷欧看什么都一副好奇模样的目光中,濑名泉留下纸条表示有关于电影带的事情商量,扭头牵起对方的手。

    “走吧,附近有场音乐会应该还在售票。”

    防止走失,仅仅只是防止走失——谁叫月永雷欧差点被冰淇淋车拐走?单球的还不够,非要和自己一起吃双球。到了后来,濑名泉已经能心安理得地拽住又跟着棉花糖跑的对方训斥:

    “不想拉肚子的话那个就下次再吃!雷欧君是小孩子吗?可不许再撒娇耍赖了!”

    “呜……”

    音乐会恰好也是下周一开播……还有四天。濑名泉感到些许焦虑,回忆起再度播放后主人公离奇消失的电影,不管从私心角度还是其它角度,他都得把月永雷欧好生看顾,…也不论对方身体是否也和正常人类一样了。

    濑名泉用纸巾替他擦擦嘴唇,突然道:“似乎……不用担心掉色?”

    正沮丧的月永雷欧听闻这话,瞬间来了精神,笑眯眯抬下巴:“要再用其它方法测试测试吗?”

    才吃过冰淇淋的嘴巴通红,确实是又甜又好亲的模样……

    “你这家伙都在想些什么啊?!”

    濑名泉用力敲敲他脑袋,语气恼怒,扭身就走。当然,手还牵着。

    招来不明所以的追问:“我只是想说要不要去海报里的水上乐园?…濑名等等我!别走那么快!门票很贵吗?对不起!”

    ……门票确实挺贵。

    但月永雷欧喜悦的神情确实拥有十足的感染力。从不擅长玩乐的濑名泉面上不显,却也难得会为漫长排队就为一个几分钟项目的蠢事感到愉快。

    接下来几天,他们延续着影院打卡后各处乱逛的生活。直到周一,朔间凛月依旧未归,看来是打算到了晚上直接来取带子。

    中午,冰箱库存已经不多,濑名泉叮嘱月永雷欧在家乖乖的、不要四处乱画,便出门进行采购。

    不到十分钟,敲门声响起。为什么这么快?是忘带钥匙了?月永雷欧蹭蹭蹭跑到玄关,外面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请问你是?”

    门只半开,他警惕地提起心脏,对方却眼睛一亮,相当自来熟地叫着濑名的名字,握住自己的手:“泉君不在吗?你是他的室友?啧啧啧,以前没听泉君说过啊!虽然泉君作为助理很成熟,可那性子……太孤僻了,对年轻人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是濑名的上司…?从对方手里挣脱开,稀里糊涂地让人进了门,月永雷欧忍不住搓搓手背。虽然不会掉色,但被那样摸着还是会不自在,是这个新时代的礼仪吗?毕竟濑名也会和他牵手。

    ……不过还是濑名的掌心更为舒适。月永雷欧学习记忆中濑名的模样泡好了茶,为濑名上司倒好,坐在对面比较远的一个地方。

    那中年男人也不在意,随便抿了口茶,便堆笑着问道:“一直想来拜访,今天才抽出时间。泉君是不是生病了?旷工这几天的工资……”

    “旷工?”

    见月永雷欧瞪大双眼,中年男人急忙补充:“工资照发工资照发!毕竟泉君一直都很努力,之前发烧都不曾请过假,这次好几天不来,大家很担心。”

    濑名居然旷工了?是为了陪我吗?月永雷欧此前只听说濑名泉做过不少工作,也有按小时计算工时不固定的。加上自己曾经是流浪艺人,自然更加没有朝九晚五的观念。

    都怪自己太贪玩太粘人了……月永雷欧不由得懊恼,对方却继续说:“不过,场记打杂之类的工作压根发挥不了泉君的才华!以泉君的条件,要在荧幕上轻松混饭吃还不就是一个机会的事儿?”

    对,濑名那么漂亮,以前起就有很多人喜欢!…虽然濑名想做的只有导演就是啦。

    “……而且,本来就是泉君写的剧本,想必泉君更能体会笔下角色的心情。……虽然署名的问题……”

    为着旁人的夸赞感到骄傲,转眼越听越不对劲。月永雷欧打断他,问:“濑名的剧本?濑名的剧本要开拍了?”

    中年男人一愣,停顿片刻,恍然大悟:“原来他没和别人提过……诶,这不是……室友君,你可真得好好劝劝他!”

    “初出茅庐的新人剧本挂上其它编剧的署名再正常不过了!谁会对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感兴趣呢?这次看上他的还是那样的名导!……钱给得够多,还给了公司好几个角色,更重要的是人家已经备案通过了!哪怕不为自己着想,也多为大家着想啊!”

    说到最后,苦口婆心模样的中年男人激动起来:“室友君,你劝他,别一门心思打官司了。我看剧本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你,如果你能劝住他……”

    “……你,出去。”

    “什、什么?”

    月永雷欧冰冷的视线几乎将他射穿,声音中压抑着汹涌的怒火:

    “我说,你给我滚出去!”

    “不要出现在濑名的面前,你不会想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的。”

    月永雷欧这与在自己眼前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濑名泉尚且不得而知。

    但回家后怎么叫也得不到回应的房间,桌上摆放的茶杯,消失的电影带,……

    难道?…雷欧君回到电影之中了吗?可电影带……还是说睡间来过了?!

    正惶惶不安,从未有过如此呼吸困难时刻的濑名泉,接到了唯一没有拖入黑名单号码的电话。

    “小濑,”含笑的声音,不着调却又让人无比安心,“如果我告诉你,有笨蛋重活一次就是为了向心爱的人告白,作为他心爱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睡间?”

    “小月在我这儿。”

    他直截了当:“不想小月被博物馆收走的话就快过来吧。”

    挂断电话,旋转办公椅,朔间凛月又对上旧友泪汪汪的视线,“凛月……”

    “好啦好啦,小月别又想着把自己卖掉。”温柔摸摸他的头:“诶嘿……小濑给你的颜色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呢,不然我就不会一下子认出小月了。”

    吸血鬼——虽然是朔间凛月自称,可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他从不借此坑蒙拐骗。嫌弃他人设的小濑啊,报应来得果然很早。

    但作为兼职丘比特,旁的障碍自然会为这辈子好友通通扫除。

    气喘吁吁赶来的濑名泉,完全没有往日的美男子气概。月永雷欧跳起来,扶住脚踩不稳差点摔倒的对方,被狠狠掐了一把脸颊。

    “痛…!”

    “出门也不知道留个条?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濑名泉骂他,然后,对着朔间凛月,眯起眼睛:“解释吧,睡间?”

    小吸血鬼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没什么,就是小月知道你剧本被其他人占为己有的事儿了,刚想卖身凑钱帮忙打官司呢?”

    “我不是说这个……等等,雷欧君,你怎么知道的?”

    濑名泉皱眉,扭头看向护在身后那惹怒自己的天才,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濑名的上司,…大概?在濑名采购期间上门来了一趟。”

    月永雷欧垂头丧气,总是翘着的橙色小辫子都瘪了下去,“对不起……我不知道濑名在为律师费用烦心……还拉着濑名到处去玩……”

    濑名泉却不关心那些,抓着他手紧张地问:“你给他泡茶了?他没欺负你吧?”

    “…什么?是濑名受到欺负了吧?!他说的话好恶心,我把他赶出去啦!”

    “根本不需要我再做什么嘛……”

    朔间凛月的插话,打破二人过于亲密的氛围。濑名泉红了脸,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不对,被带偏了。睡间,你在电话里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以及,你说的博物馆回收都是假话吧?你和雷欧君认识……之前就知道他会从电影里出来?”

    “没错,”总以懒散形象示人的电影放映员爽快点头,“我其实并非人类……这个早就告诉小濑了嘛!生前的小月正如这部电影所呈现的和我所告诉小濑的那样,是位流浪艺人,也是我的好朋友,但其实早早就找到了自己要寻求的事物,或者说,那个人?”

    “你知道电影的导演是谁吗?”见他不语,朔间凛月很快揭晓答案,“就是上辈子的小濑喔。可惜的是,上辈子小濑还没来得及实现自己拍摄更多故事的理想,早早过世。而我,后来将他的灵魂投入电影带,为了帮助小月弥补没能表白的遗憾……”

    “等等!凛月!那个就别说了!”

    月永雷欧拼命摆手,显得无比慌乱:“濑名还不知道我喜欢他!要是被讨厌了怎么办!”

    濑名泉:……

    “总之,小月虽然对自己状态还算了解,却不清楚是我做的。灵魂凝聚实体也挺困难,之前一直不见小月清醒的反应,这几天却莫名有了动静,所以算着时间骗了小濑一次。”

    小吸血鬼再次趴倒,“完毕,其它忌讳就让小月和你解释。虽然还是很想吐槽小月究竟在担心个什么劲居然还没有表白,但看情况二位正打得火热,我就不多操心了。”

    不多操心的朔间凛月,送客意味显而易见。一下子被灌输过多信息的男人在月永雷欧忐忑拽住自己衣袖时,突然开口:“糟了……”

    什么?紧张竖起耳朵,只见濑名泉眉头皱得更深:“饭还没来得及做……现在吃的话,下午的音乐会是赶不上了。”

    “雷欧君,”他低头看他,“你还想去游乐园吗?”

    月永雷欧当然不会认为这只是普通的邀请。

    他弱弱开口:“那个,濑名……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了。”

    “所以,这是…?”

    “约会。”

    濑名泉轻轻笑起来,如释重负。

    “要去约会吗?雷欧君?”



    所以,忌讳是什么?

    这无疑是一个圆满的爱情故事。我只能如此作想,心中依然充满惊愕与荒谬。

    但或许是父母常常笑我的天真孩子气作祟,如此超出常理的故事,我也能轻易接受。

    “朔间凛月”和我一同守望在院子入口,那位据说已经过世多年的雷欧先生趴在亭子中濑名前辈的腿上,聚精会神朗读着书中内容,而一贯冷淡示人的对方则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他的头发。这对外表年龄相差甚大的恋人,却处处透出相伴漫长岁月的温情。

    “小朱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超出常理的吸血鬼,告诉我当时他未能亲口告诉濑名前辈的答案:

    “虽然凝结成为实体,但小月不可能和人类做接吻及其以上的事。”



    “其实之前问濑名要不要用别的方法测试掉色时,”月永雷欧踩着砖缝行走,“我真的很想亲一亲濑名……但那是不行的,抱歉哦!很任性吧?”

    濑名泉慢慢跟在他的身后,握着终于有些热度的手,失笑道:“……我其实也想过同样的事情。”

    维持实体需要活人的生气,过多生气却又会让死掉的魂魄失衡。牵手、拥抱尚可,接吻、抚摸……更多的交融与肌肤接触却都有让其消散的危险。

    凛月说可以把濑名转换成吸血鬼!解决方法如此简单粗暴,可他告诉他,自己想先以人类的身份过完这一生。

    我会陪在濑名身边。只要濑名不嫌我麻烦!

    会麻烦吗?一个最多只能通过手心和拥抱传递热度的恋人?

    回想起自己在第一次看到作为电影封面的主角截图时,第一次坐在影厅中看到屏幕上的他时,第一次觉察自己那些荒诞的曾以为绝不可能实现的妄想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濑名泉轻轻笑起来,神色释然,“知道吗,我对电影里的雷欧君,一见钟情。”

    “看的次数越多,越能体会到电影并非只是呈现参演者本人的魅力。当然,雷欧君比我想象中的……无疑要更加生动鲜活。可从前一直困惑我、甚至让我一深想便感到嫉妒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拍摄电影的人究竟有多爱你?才会通过如此生涩的镜头,传递出如此之深的感情……”

    停步,他丢掉无意义的自尊,回答月永雷欧、同时也回答自己:

    “现在我完全体会到了……体会到了我究竟有多爱雷欧君。也许会忍耐得很辛苦……但是,你能出现在我身边,

    已经是最幸运的事。”

    在温柔的蓝色倒影里,月永雷欧红透了脸颊。

    是发梢分去的颜色吗?他猜测。路灯下那橙色的暖光几乎与晚霞融为一体,新晋恋人咬唇,再度抬起下巴询问:

    “濑名,你要再用其它方法测试测试吗?”

    上次问这话,对方还穿着自己匆忙找到的旧衣。并不合身,松松垮垮像是偷穿大人衬衫的孩子。

    这次也好不到哪儿去,即便是贴身的新衣,休闲现代装在他身上也总掩不住一股天真的稚气。

    而他看起来小小的恋人,拉开街边空无一人的闲置电话亭,进门,站定,转身。

    隔着玻璃版,月永雷欧的脸庞在摇曳的光影之中朦胧。而后如未来的许多次一样闭眼、朝自己的方向贴过来。

    身处框内,仿佛画报。

    被蛊惑般,濑名泉也在这画报之上,烙下一吻。



    就结果而言,他们确实一同走过了相当漫长的岁月,而且是以完全柏拉图式的交往维持着这份特殊恋情。

    要不是濑名前辈的身体状况极速恶化,这过于特殊的陪伴或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尽管有过流言,可他从不在人前透露自己的病情。那次放映会后,我再次见到作为助理的朔间凛月,已经是在公众皆知的葬礼之上。

    不同于强装难过或者真情实感落泪的宾客,我知道,濑名前辈或许正沉睡在某个不知名角落,等待唯一对象的唤醒。

    ——好吧,那是睡美人,我也不清楚吸血鬼转换是怎样的仪式。

    “只是,真够恶劣的啊……”

    “可作为人类的小濑,确实已经死亡。”

    吸血鬼闪烁的目光,将眼前百态平静印入红眸。

    “小月曾为了让更多人看到他的作品,颠沛流离一生。我想,小濑一定是连着小月的那份心意在一起努力……否则也不会操劳到这个地步。尽管小月一直告诉他自己并不着急、‘非常喜欢作为人类实现自己理想的濑名’……”

    但能够这么早到达终点,也是濑名前辈所期待的吧?

    之所以相信这个故事,大概也是因为想相信对自己造成重大启蒙的两位前辈依然一起愉快地、生活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可看着不知是不是空无一物的棺木,被人群簇拥,集体哀悼……

    心脏依然不住揪疼,产生着切实的怀疑与悲伤。

    ……几年之后,我只想给当初悲伤的自己一巴掌。

    “您不是一心热衷于拍摄,对表演并无兴趣吗?”

    “既然开始了全新的人生,自然开始全新的尝试。”

    什么人生,明明是鬼生!

    眼前横空出世的演艺新星、话题人物,据说是已故大导濑名泉的私生子……与其青年时代一模一样的面容引起诸多争议,资料经过甄选递到我面前时,我却震惊于他连姓氏都不屑变更。

    而他带来的另一位话题中心,参演濑名前辈“生前”最后一部电影的月永雷欧,态度更为友善,却又更加难以应付。

    “对不起喔!是我想和濑名一起表演,就拉着他出道了!我听凛月说过,你想和我合作对吗?”

    确实,但眼前的要求条例……

    禁止床戏,禁止吻戏,都可以理解。但普通的肢体接触也?

    “濑名前辈,真的太恶劣了……”

    我再一次,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地,如此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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