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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汽水甜年年

    @Papillo7670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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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汽水甜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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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伤记忆丧失+失去辨别颜色的视觉能力

    #tjki
    #hrki
    #VΔLZ

    【VΔLZ 12h/18:00】何色长尾景警惕地握着被他打碎的一半花瓶,玻璃瓶中的水连带着百合花撒了一地,花瓣被长尾景的脚掌碾碎。碎片甲斐田晴站在他对面稍显错愕,玻璃碎片化作阻碍他进一步触碰长尾景的银河。

    在甲斐田晴的角度看来,他以及弦月藤士郎,与驱魔师首席长尾景的关系不应当是这样的,至少不应当是针锋相对的状态。长尾景面对他和弦月藤士郎总是重伤找借口轻伤到处跑,很少会露出这样警惕的神情。

    现在的情形仿佛他们是才被分配至一组的搭档。

    他们第一次搭档出任务的时候还未磨合好,前一天才做了自我介绍,第二天就被委派了任务,可以说是对彼此的作战方式和习惯完全不熟悉。

    魔物是一条形似未完全蜕变成龙的长蛇,两只前爪生得过长似两条细瘦的胳膊,尖利的指甲深深抓入泥土中;两条后足却畸形得似蝌蚪的尾巴拖在地上,绵软无力;下颚完全撕裂依靠外皮垂在半空,白环以间隔相等的距离排列在它全身,细长的信子在大开的口中一伸一收。

    甲斐田晴将信息报给长尾景嘱咐道:“看样子应当是银环蛇,有毒。长尾,当心被它咬到。”

    蛇身上有数个略微凸起的部分,甲斐田晴一开始以为是蜕变失败导致的身体膨胀。直到长尾景握着樱华水刃绕到银环蛇尾尖处,膨胀的皮肤开始向上鼓动撑开一条缝隙,黢黑的浓水从裂缝处慢慢流出在长蛇身下汇聚成一汪黏稠的水池。从裂缝中冒出一只浑黑的眼珠,眼珠左右转动最终定格在驱魔师身上。

    一只、两只、三只。

    甚至一只眼眶中便生出两三只眼珠互相挤占空间,争夺失败的眼球被挤出眼眶,带着黏稠腐臭的汁水一路滚到长尾景脚边。长尾景看得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眼珠遍布银环蛇全身,且无一例外都将目光聚焦于长尾景一人。

    “小心!”

    弦月藤士郎的声音替长尾景引走蛇首的注意力,他眼疾手快结印,结界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张开阻挡迎面砸来的石块,巨石撞击结界引起震动,侥幸飞入结界之内的碎石将地面四分五裂,撬飞土块将弦月藤士郎和甲斐田晴二人弹摔滚地。

    生着一张利齿的尾尖向长尾景扫来,长尾景往侧方一滚,牙齿咬空嚼碎一棵参天巨树。它吐掉木屑,伸长爪子扒住地面,同时配合肋皮肌收缩放松带动腹鳞移动,躯体敏捷地朝长尾景爬去。

    长尾景一骨碌爬起半跪在地,脚底抵蹭草泥擦出一道痕迹。むーちゃん绕到蛇身后对付尾巴,它拱背竖尾,喉咙里发出低声嘶吼,身形不断增大长至一人多高。

    有意思的是蛇尾似乎并不受蛇头控制,前爪带着呼啸的风袭来,长尾景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站在远处的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的心猛地揪紧,一棵树木以极快的速度再度生长,伸出长长的枝干向蛇爪扑去,无法进行撕咬的蛇头转而从藏在牙根处的毒腺里喷出毒汁,毒素顺着枝干将毒性传回树干,整棵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爪子停在距离长尾景不过几厘米的地方停下,蛇头却转向后方发出嗬嗬的吼叫。只见蛇尾正陷于与むーちゃん的缠斗,拼命扯动蛇身向反方向挪去。一头一尾争执不下,场面尤其滑稽。

    驱魔师跟看戏似地转过头招呼两位新搭档:“甲斐田、弦月,看得清吗?”

    “他在做什么啊?!”

    甲斐田晴第一次见在战场上看戏的驱魔师,他焦急地舞动手臂试图提醒长尾景注意长蛇动向。

    红色的五瓣花法阵从弦月藤士郎脚下浮现,范围扩大将长尾景囊括其中。随着神官念出咒语,泛着浅光的金色文字从法阵中一个接一个蹦出在空中拉长变形缠绕成一条条金色的锁链直奔蛇头而去。

    察觉到异动的蛇头猛然打了个圈,毒汁朝长尾景喷去。长尾景早有防范,紫色的六芒星附着在刀尖直直插入蛇外露的口腔,驱魔师顺势向前翻滚,原本就松散的皮筋被砾石磨断,深蓝色的长发纷飞散落垂在腰间。

    锁链紧紧缠住两根竹竿似的爪子,另一根绕上紫色的刀镡将其拔出甩回长尾景手中,驱魔师扬起下巴朝弦月藤士郎示意,反手将长刀捅进蛇上颚,在蛇头哀嚎之时拔出青色的长刀反向扬向身后,锋利的刀刃割下蛇头,一条锁链找准时机将其缠紧拖走折断脊骨。

    几棵树干上显现青色的四叶花状纹样,枝干似被风吹一般向后扬起又蓦地甩出伸长抽打蛇尾。むーちゃん高高翘着尾巴心情很是愉快,逗老鼠似地跳来跳去玩弄往外滴着口水的尾巴。茂密的树叶遮盖住部分蛇身上令人作呕的眼睛,むーちゃん低吼一声扑上去尖爪刺入蛇的躯干将眼珠抓烂捏爆,顿时腥臭的黑水四溅。

    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长尾景却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尾景举起长刀刺入躯体。原本软趴趴的后足忽然暴起抽打在长尾景腹部将其击飞撞断树干,扬起一阵灰尘模糊视线。驱魔师呕出一口血,他捂着腹部靠在断裂的树干上暂歇,他深吸几口气,刀尖深深扎入地面,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刀柄上勉强起身。

    触手似的两根后足再度袭来,锁链与枝干分别绕住后足朝反向一拽将蛇身固定在原地激烈挣扎。枝干一根根断开又补上、锁链一根根崩裂又缠绕,むーちゃん的尖牙深深嵌入蛇尾,两爪扒住蛇身用力偏头一扯,活生生将蛇尾咬下吐到一边。

    它跳到蛇身正面,背对长尾景趴在地上。驱魔师揩去嘴角的血渍提起长刀快步向前跑去,鞋跟踩上猫咪柔软的躯体一路向上,接近头顶时むーちゃん一跃而起,长尾景借力一蹬双手握紧刀柄砍进蛇身,两侧的枝干锁链增大力度外扯,刀刃顺势劈下将没头烂尾的长蛇劈成两半。

    “长尾!”

    “长尾,还好吗?”

    一青一紫的人影匆忙跑来,长尾景跌坐在地,右侧脸颊露着可怖疤痕的猫咪已经恢复了原本大小,正喵喵叫着去蹭长尾景的手指。

    “嗯,没事。”长尾景喘着气咽下痛呼,还有心安慰两人,“刚刚的情况是我们都没预料到的,不关你们的事。”

    如果不仔细听,他语气中掺杂的轻微颤抖还真被掩盖过去了,令人难以想象他肋骨断裂,或许还有内脏出血这样严重的伤势。他们并没有考虑到这样的意外,因此并没有在进行准备工作时定下传送法阵,原本定于当日返还的行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伤势只得推到第二天。

    弦月藤士郎施展治愈咒术暂时稳住伤势确保不会进一步加重,夜间的风拂过三人的面颊,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打在绿叶上窸窸窣窣。甲斐田晴为自己和两位搭档都施加了一层防雨屏障,むーちゃん长至一人多高寻了一棵树躺下,任由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靠在它身体上休息,体温源源不断地烘烤两人的身体驱赶寒凉。

    长尾景则独自一人靠在对面的树下小憩,手掌按在刀柄上为两人守夜。

    本就浅眠的甲斐田晴被雨声吵得睡不着,担心长尾景伤势的弦月藤士郎同样也被甲斐田晴起身的动作惊醒,他们身上还盖着驱魔师制服外套,甲斐田晴担忧长尾景受凉,在弦月藤士郎的授意下提着外套小心翼翼挪去驱魔师身侧,打算将衣服给他盖上。

    一道寒光闪过,刀刃停在甲斐田晴颈侧,划出一小道血痕,搭在颈边的几根发丝被风吹走在空中转了个圈不知踪影。驱魔师幻色的眼目在夜间亮得惊人,甲斐田晴大气也不敢出,保持着被吓呆的状态停在原地。

    弦月藤士郎举起双臂示意手上没有武器,小声呼唤长尾景的名字:“景くん,是我们。”

    长尾景像从梦游中醒来一般回过神收回了刀,长刀插了几次也没能成功送回刀鞘,他有些烦躁地将刀立在手边,声音嘶哑异常:“怎么了?有魔物?”

    “不、不是的......”甲斐田晴有些后怕,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将衣物归还,“天气太冷了,我和弦月都有点担心你。”

    “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我可以过来吗?”弦月藤士郎得到首肯,走上前去将手背贴在长尾景额头上,滚烫的温度昭示着驱魔师现在虚弱的身体状况,“你发烧了!”

    弦月藤士郎将衣服披在长尾景身上,甲斐田晴搀扶着长尾景将他挪到むーちゃん身边躺下。天边泛白,长尾景趴在むーちゃん身上,失力的身体没有半分动静,吓得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时不时就要喊他一句试探是否还有气息。

    这之后、这之后驱魔师的刀再也没有对准过他的两位搭档了。


    弦月藤士郎匆匆赶来时,只看到甲斐田晴垂头丧气地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他的左掌已经处理好,浅红渗透洁白的纱布,他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凝视纱布上的那一抹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弦,他不记得我们了。”

    “他们说景的大脑受到重创,能够醒来已经是奇迹了。报告显示,大脑里的血块压迫着他的视神经,他的视力也有可能受损。”弦月藤士郎蹲在甲斐田晴面前轻轻握住他受伤的手掌,“你的伤......?”

    “他没有伤害我,”甲斐田晴苦笑道,“是我捡玻璃碎渣的时候划伤的。”

    甲斐田晴没再说话,弦月藤士郎也只是沉默着坐在他身边。走廊里拂过一阵风,将不知谁的叹息卷走,惨白的墙面映得二人脸色发白。他们只是坐在长椅上,谁也没有动,直到长尾家的姐姐从病房走出来才像活过来的玩偶僵硬地仰起头。

    “辛苦你们了,我会先把小景接回家照顾一段时间,你们随时都可以来看望他。”

    长尾景坐在副驾驶室,从后视镜中瞧见站在路边的两人。他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不曾存在过这两人的身影,尤其是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短发男人时——好像是叫甲斐田晴,身体快过大脑率先砸了花瓶将碎片尖端对准了他。

    他并不是多习惯跟陌生人共处一室,尤其还是在受伤的状况下。他疏离而礼貌的态度似乎在某些方面伤害到了他们。弦月、是叫弦月藤士郎吗?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将炖煮的汤舀出放在床头柜上。即便长尾景已经拒绝了很多次。

    啊、有点麻烦啊,这两个人。

    即使跟着姐姐回到了家,也总是会看到这两人来看望自己。

    我们从前关系很好吗?

    得到肯定回答的长尾景并没有错过甲斐田晴笑容中的苦涩。

    他靠在床上,むーちゃん趴在他怀中酣睡。长尾景一遍遍抚过むーちゃん柔软的被毛,低下头埋进毛中嗅闻。

    甲斐田晴、弦月藤士郎......应当是可以信任的吧?

    屋子里少了一个人,むーちゃん的饭碗还是满的。餐桌上的饭菜还是三人分量,留下一套碗筷孤零零地立在橱柜中。

    房间里静悄悄的,甲斐田晴翻了个身面对弦月藤士郎,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他每次看向我们的眼神,就好像回到了我们第一次出任务那天晚上。”

    “虽说也明白只要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即便不记得我们了也没关系......但还是不太舒服。长尾景这个人啊总是端得一副笑脸好像跟谁都很合得来的样子,突然某天被他用看待陌生人的眼神来看待还是会让人有点不爽啊。”

    弦月藤士郎静静地平躺在被窝里也不说话,甲斐田晴疑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窸窸窣窣从被子里爬出来支起身子探头去看,猝不及防对上弦月藤士郎晶亮的双眼。

    “哈——”

    “啊......醒着为什么不说话啊弦月?”

    弦月藤士郎也被甲斐田晴忽然伸过来的头吓到,他长舒一口气道:“我在想啊,明天去探望景くん吧。明天晴是......休假?”

    “是,明天之后有差不多一个月的假期。要给长尾带点什么东西去吗?”甲斐田晴掰着手指头思考,“樱华水刃和むーちゃん都在他自己那里......呃、带上我们的合照怎么样?要把むーちゃん睡觉叼着的鱼干玩偶一起带过去吗?弦?”

    甲斐田晴伸出手臂在弦月藤士郎脸上晃了晃,没反应,睡着了。

    “......晚安。”

    甲斐田晴本来就是作息日夜颠倒的人,难得能够一觉到天亮,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够弦月藤士郎,手掌摸到冰冷的床榻。他定睛一看,被子叠得规规整整,早就没了神官的影子。甲斐田晴眯着眼走进卫生间洗漱,发卡别住额上刘海,冰冷的水珠扑到脸上唤醒神智。

    “弦月,在做什么?”

    “是蜂蜜桂花炖奶。”

    弦月藤士郎敲开两枚鸡蛋,将蛋清倒在碗中,又倒入250ML的纯牛奶,将牛奶与蛋清充分搅拌均匀,过两次筛,直到筛网中余下的部分沉淀在网底。将过滤好的混合物放进蒸锅蒸15分钟,混合物凝成固态,浇上两勺蜂蜜,最后撒上一小撮干桂花,成品就做好了。

    他们提着还温热的甜品敲开长尾家的门。姐姐特意请了假待在家中照料失忆的弟弟,她将弟弟的两位好友迎进家门,领着他们一路来到后院。后院中围着一圈假人木桩,长尾景就静静坐在后院的树下晒太阳。

    “我家弟弟的视力出了些问题。不、并不是失明一类的,他失去了对颜色的辨别能力。在他的眼中,所有一切都是灰白色。”姐姐倚在门边回想,“大概是回到家的第三天,他吃饭的时候分不清葱白和食物,穿衣服的配色也很奇怪......虽然他本来就审美能力也不是太强啦。一开始我以为是他眼睛看不清什么的......总之目前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现在每天都很期待你们的到来呢,也算一个进步吧?”

    姐姐说完就先离开将时间都留给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

    长尾景听到动静扭过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两位对于失忆的他而言陌生却又隐隐有些熟悉的面孔。今天天气不错,暖洋洋的阳光被枝叶切碎洒在长尾景身上,向他走来的两人的身影不断被模糊拉长,长尾景心道他们身上应当有色彩才对。他眼中的世界仅有灰白二色,但这并不妨碍他期待能够在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身上看到他在梦境中未曾触及的色彩。

    他曾在梦中见过这两人。梦境中的长尾景像是一个无法动弹的摄像头,眼睁睁看着这两个陌生人在他眼前落泪,哭着喊他的名字。

    喂,我好好的啊。为什么要哭啊?

    他说不出话,只能感受到泪水滴答溅入他掌心。长尾景想要伸出手为他们擦去泪水,再像从前那样......从前那样?像从前那样笑嘻嘻地抹去咸涩的泪珠安慰因担心他而哭泣的两位挚友。

    梦中的一切与现实一样没有色彩可言,但唯独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可以从中窥见明亮的蓝天与静谧的黑夜、可以听到潮汐涨落的风声与紫藤花盛放时花瓣摩擦的响动。

    但那是什么颜色呢?

    长尾景不知道。他可以坐在夜色下,闭上眼睛想象悬挂在夜幕中星星的色彩;他可以站在长廊下,盯着盛放的樱花树想象樱花的色彩;他可以蹲在池边,手指浸入水面波动涟漪想象池水的色彩。

    但他无法想象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的色彩。

    他一开始甚至不记得他们二人的名字,哪怕他们曾经是那样要好。

    而现在,他看着两个人在他面前带笑的眼睛,安静聆听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往事。

    长尾景沉默地吞咽混合着奶香与蜂蜜甜味的炖奶,蜂蜜的用量刚好,甜而不腻,干桂花又在口腔中增添清香。

    “藤士郎,你和晴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呢?”

    弦月藤士郎歪着脑袋想了想:“嗯......景くん能够想象到紫藤花和海水的颜色吗?”

    “阳光和月色呢?”

    驱魔师舔舔嘴角点头。

    “在晴空下反射太阳碎光的海面,那是晴的颜色。月色下绽放的紫藤花,是弦月的颜色。”

    “我呢?我是什么颜色?”

    “景くん啊,”弦月藤士郎深色的指尖轻轻搭在长尾景眼角,“是融合了多种颜色的幻色,比世界上任何绘具都要鲜艳,无论何时都能看到鲜艳的色彩。”

    “怎么忽然问这个?”甲斐田晴叼着一根皮筋帮长尾景将头发束好,还好心地也替趴在腿上的むーちゃん也梳了毛。

    长尾景的音色有些低沉,鬓发垂在颊侧轻晃:“因为我想象不出你们的颜色。无论是头发、衣着还是眼睛,我明明在梦里看到过无数次你们的眼眸,但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这点事啊?”甲斐田晴笑着揉了一把长尾景的头顶,又将刚梳好的发顶搓乱,“嘛,想象不出来就对了,长尾你的想象力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样。要是在这个时候开窍未免也太恐怖了,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了我说......呜哇!弦月!”

    吃了挚友一个爆栗的研究者捂着脑袋默默垂泪,长尾景大笑着倒在草地上。弦月藤士郎和甲斐田晴争论的内容渐渐模糊,笑出的泪堆积在他眼眶中,两人的身影时隐时现,长尾景竟从中捕捉到一丝淡淡的色彩。再想看清时,生理盐水受重力滚落,失去了踪影。


    “明天想去海边看日落。”

    临走前,长尾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第二天下午,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便来接上长尾景去到了海滩上。海滩上没有什么人,三人脱下鞋袜卷起裤腿沿着海滩慢慢散步,长尾景走得稍慢一些,落后于两位挚友,一边低头踢着海水,一边听研究者与神官闲聊。

    むーちゃん不太想踩水,自己趴在距离海水稍远的沙滩上,伸出爪子恰好能打到被风吹上岸的浪花。海浪漫上长尾景的小腿,细沙被海水冲刷从他脚趾间钻过,他忽然停下脚步,静静看着逐渐拉开距离的两人的背影。

    “所以我说啊......诶、长尾人呢?”

    “景くん?”

    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接连转过头,夕阳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长尾景脚边。而长尾景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的眼睛,忽然空中落下一滴水,溅进长尾景的右眼,他忍不住伸出食指揉了揉。他的动作停滞半空,像按下暂停键的视频,自甲斐田晴左眼和弦月藤士郎右眼中渲染出的一小点晴蓝与紫藤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以那两抹色彩为中心,色彩如同泼墨一般渲染扩散,将长尾景眼中的世界燃亮。金色的夕阳为天边堆叠的云朵上色,深蓝的海水接二连三抛起洁白的浪花,鼠灰色的短发与浅紫色的长发被风拂动,自由散漫地扫过脸颊。深蓝色的发丝被风扬起,长尾景拨开眼前的头发,将目光重新定格二人身上。

    抚慰着颤抖双肩的风是什么颜色?

    睁开眼所看到的天空是什么颜色?

    照亮路尽头的那盏灯又是什么颜色?

    那双眼睛中浮现的星星会是什么颜色?

    你们是什么颜色?我又是什么颜色?

    长尾景心想,他知道答案了。

    是晴蓝色、是紫藤色、是幻色。

    或许也是鼠灰色、是浅紫色、是深蓝色。

    又或许是石绿色、是殷红色、是灰黑色。

    “晴。”

    “藤士郎。”

    “喊我们干什么?你......”甲斐田晴忽然止住话头,他偏过头,在弦月藤士郎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喜神情。

    一阵风向他们奔来,三人跌入清凉咸腥的海水中,涨潮的浪花将三人从头到脚打湿,黏腻的发丝缠绕着三人的肌肤。他们坐在浅色的海水中放声大笑,直到夕阳完全潜下海面,半轮明月从云层后探出头。

    “你想起来了吗?”

    “不,但是我看到了你们的眼睛。”长尾景盯着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的眼睛,为二人描述他眼中的他们。

    “是晴空下反射太阳碎光的海面。”

    “是在月色下绽放的鲜艳紫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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