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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喵几个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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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喵几个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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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彰冬】🥞☕羊
    沒肉真的沒肉,不知道為什麼卡了那麼久審核還不給過

    #彰冬
    akitouya

    【彰冬】羊01
    在失乐园最角落的一处,这里是整个园区最肮脏的地方,堆积着每日清理的垃圾和废弃品,每隔几天这些东西就会被投放到下街区,和那些工业废料一并处理。
    这里也住着一些半成品的【羊】,大多是被【买家】用坏了遗弃的。
    这些羊的条形码已经被磨损了,无法通过失乐园中的扫码识别,拿不到物资的他们只能混居在这里,过着翻垃圾堆谋生的日子。

    一名身材高大却神色萎靡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找到了青柳冬弥,因为他是这里的羊中唯一一个不是刚开口就向他先收费的。
    他毫不遮掩地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还算满意地取出一条丝巾,慢慢擦拭干净手指,和颜悦色地问道:“孩子,有性别码吗?我可以扫吗?”
    “有的,请随意,先生。我的性别码是完整的……”
    青柳冬弥不安地捏着衣角,还是没把后面半句说出口。
    男人蹲了下来,满意地看见了他破旧裤子上靠近大腿内侧的地方缝着一道拉链口袋。这是羊的标准着装,方便买家随时都能打开拉链,伸手摸到腿根附近的性别码。
    男人虽然看起来饱经风霜,手却保养得很好,贴在温热皮肤上时,青柳冬弥抖了一抖。
    男人呵呵笑道:“别害怕,我没有那种特殊癖好,会调得很轻柔。”
    他左手手背上渐渐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也凝成了条形码的样子。但很快那光芒就转为红色,闪烁了两下后消失了。
    男人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脸上伪装出来的和蔼笑容也荡然无存:“扫码失败?连性别码都扫不出来的羊,你也配叫半成品?我看就是个废品!”
    果然,还是这样……
    青柳冬弥努力地想为自己辩白几句,却被盛怒的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已经两天没翻到什么食物了,被这一掌打得眼冒金星,喉咙处翻涌上恶心感,苦于胃里实在没东西可以吐了,他只能发出几声难听的干呕。
    男人似是还不解恨,正准备抬脚再踢他几下,身后却响起了入口处铁门升起的声音。

    这座清理场采用全自动化管理,一般会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翻过没什么防护作用的围栏进来的,那扇铁门几乎就没被打开过。
    男人的身子猛然僵住,感到不妙地想要逃离,却被一道年轻男性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加藤桑,七天不见,你怎么屈尊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要不要去我家里做做客?”
    “……东云先生。”男人努力想要保持镇定,却被颤抖的声线出卖了此时的心情,他转过身去,面向被人簇拥着走过来的人。
    被他称作东云的年轻男人笑了笑,用冰冷的目光扫过了加藤。
    加藤开始喘着粗气,垂在两侧的手臂无法控制地抖动起来,愤怒和悔恨的极端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无法忍受东云那带着不屑和厌恶的眼神,他注视着自己,就和看着周围令人作呕的垃圾没有分别。
    “抱歉啊,加藤桑。我差点忘记,你上个礼拜在极乐馆已经输的身无分文了……我记得自己明明给了你一周的时间搬去下街,今天有人向我举报,说你还在失乐园,我一开始还不信来着。看来,还是我太好欺负了,让加藤桑觉得可以不听我的忠告。”
    看着从东云身边走出的一名正在摩拳擦掌的打手,加藤惊恐地举起双手,试图安抚眼前表现出不耐烦的男人:“东云先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失去的全部都赢回来!”
    “哦?”东云拖长了音调,瞥了眼因为自己出声又站住的打手,勾了勾嘴角,“加藤桑,你已经把在失乐园的所有资产都变卖了,还找法院申请了破产。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向我提条件?三田,你动作慢了——”
    打手三田吐了吐舌头,连声说是:“这么会使唤别人,真是的,你就不该把小仓鼠转手送给那个白石。她可是全能管家,比我这个临阵磨枪的好多了。”
    “没办法,我做人太老实了,愿赌服输。”
    两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雇主和打手的关系。
    三田虽然嘴上碎碎念的抱怨个不停,动作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试图反抗的加藤。
    他一脚踩住了加藤的胸口,在洁白的西服上留下带着污泥的脚印,轻松地拍了拍手掌:“你们这些精英都这么缺乏锻炼弱不禁风的吗?咳咳,先生你除外。怎么样,接下来是要大卸八块还是做成人彘,或者是灌水泥……”
    看着眼神越来越危险的东云彰人,三田打住了满嘴跑火车的话语,干笑着取出了携带的手枪:“知道了,一枪爆头。”
    东云彰人的视线越过了即将成为尸体的加藤,落在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青柳冬弥身上,看清了他脸上的条形码。
    他稍稍眯起了眼:“等等。”
    但三田计较着刚才被说动作太慢,这次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地上的加藤连吭声都没发出,脑袋就开了花。
    眼前是喷洒得满天都是的血雾,青柳冬弥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头脑里一片混乱。很快他就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先是感觉到了失重,堪堪反应过来是自己在往后倒,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三田愣了一愣,低头看了眼还冒着烟的枪口,喃喃自语道:“我的枪法什么时候点了一石二鸟的技能?”
    东云彰人叹了口气:“把人埋了。”
    “先生,那个,我的子弹不会转弯的,这家伙没死。”
    东云彰人没好气地说道:“我说把加藤埋了!”
    三田冲着自己带来处理尸体的团队招了招手,又看向晕倒的青柳冬弥,努了努嘴:“那这只羊呢?杀人灭口?”
    “带回去。”
    三田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回去?回去哪里?”
    东云彰人深吸口气,慢慢吐出:“回我府上。”
    三田哦了一声,走过去将青柳冬弥扛在肩上,颠了颠肩膀,为这比一般人轻上太多的体重感到吃惊:“这家伙就羽毛差不多轻。”
    “会用比喻了,我相信你的语文老师会很高兴。”
    三田假装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忽然睁大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先生,我合理怀疑这是有预谋的碰瓷!他在装睡!”
    “我确认你今天出门忘了带脑子。”东云彰人终于翻了个白眼,“有一个词叫做晕血。”
    “啊?哦,晕血啊……”三田摸了摸脑袋,“但先生,你带他回去做什么?我记得小仓鼠离开以后,你说过不会再养羊了?”
    东云彰人无力地扶了扶额头:“这种时候记忆力就不要这么好了。我是不需要羊,但我需要一个称职的有头脑的管家。而你,很抱歉,上任第一天就要被我开除了。”
    “不不,不需要道歉,我就只喜欢当个打手!”三田发出了欢快的声音,“但是会出现在清理场的羊,应该是不健全的吧,真的能做得来小仓鼠之前的工作吗?”
    “呵。不健全的是条形码,不是脑子,三田洸太郎。”
    从被喊全名中听出了威胁的含义,三田委屈地闭上了嘴。今天他的脑子受到了三番五次的言语羞辱,他决定辞职以后就去打几场黑拳出出气。

    青柳冬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轻盈的蚕丝被,枕头和床垫也过于柔软了,能让他的身体陷下去。
    这里莫非是天堂吗?
    正当他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却听见了机括转动发出的轻微声响,随后一个耳熟的声音从床尾响起:“醒了?”
    之所以会觉得耳熟,正是因为不久前这声音带给了他过多的惊吓。
    青柳冬弥想起自己似乎是目睹了一场凶杀,然后被加藤满头鲜血的模样吓晕过去了,醒来以后人就到了陌生的地方。
    不管被带到哪里,总之,没被杀死真是太好了。青柳冬弥松了口气,紧张地看向出声的男人,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叫东云先生?
    东云彰人正站在摆放着各种珍贵陈列品的展架边上,听见动静后转过了半个身子,俯视着满脸写着迷茫的青柳冬弥。
    “先、先生……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青柳冬弥模仿着三田对他的称呼,老老实实地问道,“请问,我是被您带到这里了吗?”
    “啊。”东云彰人只回了个单音节,踱到了床沿,坐了下来,“顺便一提,这是我的房间,你躺在我的床上。”
    青柳冬弥瞳孔地震,想掀开被子坐起来,却发现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东云彰人刚好坐在了盖住他的被子上,想从这一头掀被子有些困难。
    “叫什么名字?”
    被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青柳冬弥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冬弥……青柳冬弥。”
    “青柳,是前任买家取的姓氏吗?”
    “不是的,是自己的名字……”
    明明是事实,他却越说越没底气。
    羊是不配拥有姓氏的,只有讨得买家欢心才能被赐予姓氏,反过来的话甚至连名字都会被剥夺,只剩下一串冰冷的数字代号。
    青柳冬弥也不清楚自己的姓氏是从何而来,他的记忆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关于前半段的人生他只记住了自己的全名,出生在哪、父母是谁、有没有前任的买家,这些他都忘了。
    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半成品,虽然脸上和腿上的条形码看起来都是完好无损的,但不论哪里的机器都识别不出他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给他应有的生活物资。而买家……在青柳冬弥腿上的性别码无法被扫码链接的时候,就注定不会有人买下他了。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去下街生存。因为羊只能被圈养在失乐园,他们是被量身打造的特殊商品,价值就是被自称买家的精英阶层看中。
    哪怕是半成品,腿上的性别码都能被完好读取,而那些被刻意磨损掉性别码的废品往往撑不过几天就会死亡。
    介于两者之间的青柳冬弥活得像个毫无存在感的幽灵。

    “嗯,青柳冬弥,青柳冬弥……”
    听着东云彰人反复念了几遍自己的名字,青柳冬弥的头埋得越来越低。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他听见东云彰人问自己:“我这里缺一个管家,要应聘吗?面试者也就你一个人,百分百能被选中。”
    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东云彰人:“管家?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只是个半成品……”
    作为活商品,羊能做什么并没有被明文规定。确实是有一些羊能上任管家、秘书这种高级的岗位,但往往都是受到买家喜爱,在买家允许下接受过高等教育的。
    青柳冬弥觉得自己不论是经验还是学识都和管家毫不沾边。
    “交底牌可以等应聘成功了再说,到时候就算我后悔解约也要赔你一笔钱。看来我的管家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东云彰人却这么擅自敲定了青柳冬弥的岗位,冲着刚上任的管家伸出了右手:“聘期……暂定一年吧,合同在我桌上,看得懂的话可以看看,看不懂就直接签字吧。”
    “签字……”青柳冬弥迷迷糊糊地握住他的手,被拉了起来。
    东云彰人把他带到了书房,按着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递过来一根签字笔:“你扫不了码,电子合同会被判定无效盖章,就用纸质合同签字咯。会写名字吗?”
    青柳冬弥点了点头,龙飞凤舞地在东云彰人指点的位置署上自己的名字,完全是凭记忆里的感觉写出来的。
    看着他写的谁也认不出来的字,东云彰人把“不会的话我写给你看”吞回了肚里,勉强点了点头。他拿过青柳冬弥手上的笔,也没叫人起来,就这么弯下腰压在他肩上,在买家那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东云彰人。”签完后,他读了一遍给青柳冬弥听,随后发出一声轻笑,“认字的话,就先从这四个字开始吧。”
    签下了卖身契,青柳冬弥还是有些云里雾里:“先生,请问管家需要做些什么?”
    “这个嘛,如果是心羽,现在已经开始询问我的行程,然后指挥佣人准备晚餐了。不过,冬弥的话,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行了。”
    青柳冬弥有些紧张,又怀着期待地听着他的要求。
    “讨我欢心。”
    “……?”
    见东云彰人不打算过多解释,青柳冬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现在的称呼就让我不太舒服。”
    “抱歉,先、先……您需要我怎么称呼您呢?”
    “自己想,我要出趟门。等我回来,希望能听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称呼。”东云彰人低头看了眼手表,将桌上的合同整理收好后,只留下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
    在他走后不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从门缝探了出来。
    青柳冬弥认出了这张脸,是早些时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害怕地退缩到了墙角。
    但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东云彰人的管家,不该这么畏缩,又犹犹豫豫地往前走了两步,警惕地盯来人的一举一动。
    三田尴尬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喂喂,别用看坏人的眼神盯着我嘛,虽然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啧,又跑题了。那个,你现在是先生的管家了对吧,我叫三田,是你的前任,虽然只有短短半天,没什么能和你交接的工作。不过我可不是羊哦,只是个普通人……武力比较高的那种?”
    他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恼:“怎么又跑远了,先生出门前让我多和你交代句话。”
    听到东云彰人的名字,青柳冬弥立马竖起了耳朵:“什么话?”
    “说什么,什么,身为管家要有个特别的称呼,和其他人不能一样?这都什么啊,你听得懂吗?”
    青柳冬弥皱着眉思索了一会,问道:“您能告诉我,平时大家是怎么称呼先生的吗?”
    “你是先生的管家,下次可要记得,千万别用‘您’来喊我,否则我俩一起倒霉。”三田难得严肃地警告了一句,“称呼啊,我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如果是同为买家的精英,关系好的就叫名字,一般的那就是东云或者东云先生。像我们这种隶属于先生的下人就是喊先生。”
    青柳冬弥感激地点了点头:“帮大忙了。”
    三田还是决定多给这个新人一点建议:“虽然不知道先生怎么看上了你,但我还是多讲几句吧。有买家的羊和外面那些游荡的羊可不能一样,圈养起来只为了满足那方面需求的除外。总之,你以后的言行要多注意点,不能丢了先生的颜面。像刚刚的几句对话,你就暴露了很多问题……呃呃,我又不是羊我说这些干嘛啊,老毛病又犯了!”
    “谢……”青柳冬弥还没来得及再次向他道谢,就看见这人十万火急地跑走了。
    这间屋子里的佣人都训练得当,并不会因为没有管家的调度就乱了套,没事可做的青柳冬弥反而像一个到访的客人。
    东云彰人应该是有告知自己的行程,在后厨告诉青柳冬弥晚餐已经备好后,府邸的主人也掐着点回到了家。
    外边等候的仆人拉响了门铃,等候许久的青柳冬弥推门出去迎接刚下车的东云彰人。
    东云彰人将帽子和外套脱给他,挑了挑眉。
    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回复,已经做完排除法的青柳冬弥还算自信地说道:“欢迎回来,彰人先生。”
    “……还算别致。”用脚趾想都知道这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称呼的,东云彰人忍住了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一个任务算你过了。接下来是第二个……”
    青柳冬弥满怀期待地听着。
    “你太瘦了,摸起来太硌人,我嫌手疼。第二个任务就是,增肥。”
    理解不能的青柳冬弥再次宕机。


    02
    “……大致就是这些了。”
    听完这句话,做笔记做到手酸的青柳冬弥松了口气,向坐在对面的娇小少女展现了诚心的笑容。
    距离他成为东云彰人的管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科技的力量果然厉害,凭借着东云彰人赠送的记忆芯片,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遗漏了二十年的知识狠狠恶补了一番。
    “谢谢,小豆泽,帮大忙了。”
    小豆泽心羽羞涩地回了他一个微笑,拿起放在大腿上的帽子重新戴上,帽子上有一对很可爱的仓鼠耳朵。
    她就是被三田唤作“小仓鼠”的前前任管家,在一场赌约中被东云彰人输给了白石杏。
    白石杏也是一名买家,还是极乐馆的少东家,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很多时候比东云彰人还不择手段。
    听说他们两人曾经结下过梁子,后来却阴差阳错成为了好友,互相解决对方不方便处理的事情。
    而现在,白石杏正坐在一楼的客厅和东云彰人谈着新的合作,而特别受到邀请的还有她的羊,小豆泽心羽。
    青柳冬弥听过她的故事后,曾将心比心地想着,如果自己被当做赌约输给了其他人,一定会很难受。但眼前的少女让他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她看起来过得很开心。
    东云彰人这次特意邀请小豆泽心羽过来,是让她向青柳冬弥分享一下管家的经验和心得。“全能管家”的称呼并非浪得虚名,这三个小时的教学让青柳冬弥受益良多。
    小豆泽心羽欢快地说道:“说实话,知道东云先生的新管家是羊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呢,因为东云先生曾经说过他不需要羊。不过,看到青柳的时候我又能理解了,你很优秀,也很努力,我知道东云先生很欣赏你这样的人哦。”
    青柳冬弥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我做得还远远不够。”

    两人一起下了楼,刚好听到白石杏正在数落东云彰人:“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你也揽,那家伙已经亏损好几个月了。”
    坐在她对面的东云彰人从容不迫地抿了口沏好的茶:“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这次就算还清当年的恩情了。”
    白石杏很不给面子地冷笑一声,看见了走下来的小豆泽心羽,金瞳瞬间亮了起来:“心羽~你终于结束了啊,我快没话可说了,好无聊~”
    从她刻意拖长的尾声中可以听出撒娇的口吻,小豆泽心羽小跑着到了白石杏所坐的沙发边上,冲着东云彰人微微鞠躬。
    “还是叫的这么恶心……辛苦了。”东云彰人见缝插针地回怼了白石杏一句,又冲着小豆泽心羽点了点头。
    “应当的,是迟到了两个月的交接呢。啊,杏小姐……”小豆泽心羽刚回完东云彰人的问候,忽然被白石杏揽住了腰拉到怀里,红着脸想要爬起来,却又被死死抱住。
    “什么杏小姐啊,这么见外。”白石杏嗅了嗅她发上的香味,一脸满足地长吁口气,“叫我小杏就好了,彰人又不是外人。”
    东云彰人学着她刚刚的模样冷笑了一声:“我这里可不是风月场所,要发情回去发。”
    “狗嘴吐不出象牙。”白石杏撩了撩头发,拉着小豆泽心羽站了起来,“回去了。看在你爽快地把心羽送给我的份上,这个忙我会帮的。”
    “谢了。”
    一直努力当空气的青柳冬弥忙上前走了几步,将白石杏二人送出门。

    东云彰人将他叫到了书房,自己先在转椅上坐下,翻阅了几页青柳冬弥做的笔记。
    “冬弥,为什么突然要找心羽学这些?”
    前几天,青柳冬弥找上他,支支吾吾地说着想学习怎么当个好管家,他便打给了白石杏,邀请对方带着小豆泽心羽一起过来做客。
    “咦?因为,我是彰人先生的管家呀。”青柳冬弥不解地眨了眨眼,“这两个月您给了我许多学习资料,但并没有这方面的内容,所以就想请教一下有经验的前辈。”
    他身兼管家一职,活却都是其他佣人在干,他每天的“工作”就只有学习新知识,颇有些过意不去。
    听完他的想法,东云彰人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那些人是拿钱办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我又开不起工资。”
    青柳冬弥无法通过扫码购买物资,给他钱也等于白给,还总得麻烦东云彰人帮他置办一些课程和衣物。
    东云彰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上来。”
    这个突兀的要求吓了青柳冬弥一跳,但他随即想起在客厅沙发的时候,小豆泽心羽也是被环抱着坐在白石杏的腿上。
    他踟蹰地往前挪了两步,却不敢直接坐下去,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抬头和自己对视的东云彰人。
    东云彰人挑了挑眉:“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早些时候白石小姐抱着小豆泽的情景了。她们关系似乎很好?”青柳冬弥试探地问道。
    他的雇主却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嗤:“关系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光说这个姿势,在买家和羊之间很常见到啊。冬弥,你似乎没有身为羊该有的常识?”
    青柳冬弥有些惊慌地垂下脑袋:“彰人先生,我是半成品的羊,并没有自带这方面的知识,也从来没有过买家……我、我会去找找相关的资料!”
    “不必,还记得我最初说的话吗?我对你的要求是什么?”
    青柳冬弥呆了呆,回答道:“要讨您欢心。”
    东云彰人再次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青柳冬弥提了口气:“……我明白了。”
    他小心翼翼地跨坐在东云彰人分开的一条腿上,尽量避免弄乱他的西装。东云彰人却无视了他的谨慎,直接环住他的腰,把他拉得更近一些。
    “彰人先生?”
    青柳冬弥面对着男人突然放大的清晰脸孔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喊了声他的名字。
    不知为何,他想起白石杏对小豆泽心羽说的那句“叫我小杏就好了”。
    羊也能这么称呼买家的吗?
    他不知觉又走了神,引来了雇主的不满。东云彰人空着的另一只手摸向了他的左腿,拉开他裤袋上的拉链,探了进去。
    摸起来的触感比初见时好上许多,不枉他这两个月的精心投喂。东云彰人满意地贴在他的耳边,悄悄咬耳朵:“在想什么?想要调频吗?”
    调频……
    青柳冬弥察觉到大腿内侧的性别码正在被人用手掌轻轻抚摸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调频,是扫码的一种“文艺说法”,特指买家用手上内置的读码器读取羊的性别码。扫码成功后,买家和羊就会建立起一条精神链接,买家能够操纵链接的这条神经网,给予双方不同程度的刺激。
    在声称追求完全理性世界的失乐园里,肉身接触带来的快感被当做原始的、野性的、难以控制的负面情绪,他们追求越过肉体直接获得精神的快乐,并且要求能绝对精确掌控自己、甚至是他人的情绪。
    羊就是在这种需求下诞生的交易品。买家借助读取羊的性别码,短暂获得操控二人精神世界的能力,不仅能给自己调成最舒适的频道,还能够任意刺激羊的神经网。
    刺激浅一点的,俗称快感,当它被调到超出一定的阈值后,就变成了难以承受的凌迟般的刺痛。
    清理场的很多半成品就是这么被玩坏的。

    青柳冬弥感到了恐惧。
    这份恐惧并非源于命运被人掌控在手上的不安,而是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迄今为止没有买家能读取到他的性别码,和他建立链接。
    他多么渴望东云彰人的接触能和以往有所不同。
    但除了肌肤触碰带来的阵阵酥麻之外,他依旧没有任何的感受。
    链接失败了。
    青柳冬弥紧张地绷直了身子,初见时自己太过震惊,竟然忘了告诉东云彰人他无法被调频这个关键信息。成为管家后的这两个月,他其实不止一次想起了这点,却出于私心并未尽到告知的义务。
    他做好了被推到地上挨一顿揍的准备,但东云彰人并没有移开手,甚至还往下压了压,将手心更深地嵌入他大腿的肉里。
    不该是这样,难道……他能建立链接吗?
    青柳冬弥神情恍惚地晃了晃脑袋,感到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手足无措。
    调频的过程完全由买家控制,他根本不知道东云彰人调到了哪个频道,也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样会露馅的。
    他焦急地咬着牙,偏偏东云彰人在这时抬起了眼,问道:“感觉还好吗?”
    ……豁出去了。
    青柳冬弥飞快回忆着清理场那些收钱提供服务的半成品们被扫码时的反应,抖动着肌肉让自己颤抖起来,张嘴模仿着记忆里的片段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虽然没法主动让自己变成高潮脸,好在尚存的羞耻心让脸蛋自己红了起来,他紧闭着眼,发出了真情实感的一声呜咽。
    ……尽力了,他只能模仿到这个程度了。
    东云彰人一瞬间有些错愕,随后环在他腰间的手上移着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乖,没弄疼你吧?”
    “……没,没有。”青柳冬弥演得太过用力,嘴巴张得太大,过了好一会才合了起来。
    东云彰人抽回放在他腿上的手,合上拉链,抬手捉住他的下巴,伸长拇指擦去他嘴角溢出的口水:“表现得很好。”
    听到这句话,青柳冬弥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读取性别码后被买家推开。
    虽然自己没有感觉,但东云彰人似乎能单方面链接成功。
    连读码器都没能认证出他的身份,东云彰人却成功了,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青柳冬弥被惊喜冲昏了头,脱口而出道:“彰人先生,还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我希望能为您做更多事情。”
    他的眼里充满真诚,东云彰人沉吟了片刻,帮他理了理衣服上的皱褶:“既然如此,明天我会叫三田过来,教你一点新的东西。”


    03
    得益于记忆芯片的辅助,青柳冬弥学新东西的速度很快,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真正坐稳了东云彰人得力管家的位置。
    虽然在家务方面比起前前任有所不足,但也足够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买家们纷纷对东云彰人识羊的能力表示钦佩,前脚送走全能管家小豆泽心羽,后脚又来了金牌助手青柳冬弥。
    东云彰人白手起家,在阶层固化严重的失乐园,凭借着一手过人的本事崭露头角。之后又与白石杏结为好友,半途杀入了顶级精英才能豪赌一把的极乐馆,就此过上黑白两道通吃的生活。
    身为这样一位大佬的管家,要管的当然不止是家务事。

    “高桥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收网的时候三田遗漏了两尾幼鱼,我已经吩咐远野处理干净了。”
    青柳冬弥汇报完工作,看向躺在床上的东云彰人,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
    高桥这件事并没有报告中的三言两语那么简单,东云彰人为了骗过监视的人,喝下医生调配好的药水,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发起烧来。
    虽然医生说这症状会持续两天左右,只会让他在这段时间内有些虚弱,并没有其他的负面作用。但看着脸颊发红、满眼疲倦的东云彰人,青柳冬弥还是不禁担心起来。
    “彰人先生,需要我换杯水吗?”
    他汇报了好几件事,床头的热水已经凉了。
    青柳冬弥弯下腰正要拿起杯子,却看见东云彰人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不渴。冬弥,这件事你很细心,没错,绝对不能,咳,不能漏掉任何一人。”
    “您看起来不太舒服,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的吗?”
    东云彰人又低低咳了几声,苦笑道:“帮我关灯,我想再睡一会儿。冬弥,我的医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这药也太猛了。”
    “您少说两句会好的比较快。”青柳冬弥接了他抛过来的话梗,命令智能管家关上了灯。
    东云彰人特地重新装修了这座宅子,将许多扫码识别的功能取消,换成了安全等级较低的语音识别。
    他理直气壮地对试图劝止的青柳冬弥说道,管家是这房子的第二把手,当然要拥有相当高的优先级别。
    灯光熄灭后,青柳冬弥本该安静地退出房间,但他听着东云彰人并不顺畅的呼吸声,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即便他早已不是刚进门时的小白新手,却从未忘记东云彰人说过的话。身为他的管家,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讨他欢心。
    怎么做才能使他开心呢?
    东云彰人听见了窸窣的布料摩擦声,敏锐地睁开了眼,在并不完全的黑暗中依稀能看见自己的管家正在脱掉燕尾服的外衣。他愣了愣,看着青柳冬弥掀开被子钻了进来,贴紧了自己。
    比起发热的病人,青柳冬弥的体温要低上许多,抱起来的触感也更舒服。
    东云彰人在抛出疑问之前,先下意识地侧过身搂住了对方的腰。青柳冬弥的腰身非常纤细,摸起来却又很有肉感,东云彰人的手指常常乐此不疲地在此间流连,正如此刻。
    “好大胆啊,冬弥,还会爬床了。”他先是过了把手瘾,才掐了一下青柳冬弥腰间的软肉,满意地感受到怀里的人随着自己的动作轻微抖动。
    听出他的语气里带着愉悦,青柳冬弥放松了下来,将手掌小心地覆盖在东云彰人手上,解释道:“我想这样能不能让彰人先生更舒服一点,您看起来很难受,我怕您睡不好觉。”
    说不感动是假的,东云彰人沉默了下来,罕见地没有多挑逗他几句,只是嗯了一声:“冬弥,让我抱会儿。”
    “是的,彰人先生。”
    等怀抱着自己的人呼吸声渐渐平稳,青柳冬弥才轻声说道:“晚安,彰人。”

    从这天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这不仅表现在身体的亲密接触愈发频繁,工作上东云彰人全盘交给他来处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唯有一件事没有变化,那就是每次任务结束,青柳冬弥都会向他认真地汇报完成情况。只是汇报方式从一本正经地站在书桌前,变成了坐在东云彰人的腿上,有时候老板的咸猪手还会伸进拉链,按在性别码上,这时候就到考验他演技的时刻了。
    对于他的表演,东云彰人次次买单,只是调频时对方的表情一贯云淡风轻,倒显得表现过头的自己像个卖弄风情的娼妓。
    青柳冬弥猜测自己的买家应该是不怎么追求刺激的类型。

    今天他难得搞砸了一件事,灰头土脸地坐在东云彰人的大腿上背着检讨。读着读着,察觉到冰凉的手指撩开衬衫下摆钻到了腰部,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怎么停下了?”东云彰人放肆地把玩着他腰间的软肉,明知故问地冲他扬了扬眉。
    “……我不该打伤上杉先生送过来的羊,又擅作主张将人送回去,削了他的面子。”青柳冬弥的声音略微有些委屈。
    上杉龙一前几日在极乐馆惹到了麻烦,按白石杏的意思是她不会插手这件事,便连赶着送来上等的羊拉拢东云彰人。
    青柳冬弥见不得送来的羊试图勾引东云彰人的场景,借口找了个茬教训了她一番。那美人也是个没脑子的,看不出青柳冬弥在府里的地位,还想借此向东云彰人撒娇。
    看见东云彰人嘴角淡淡的笑意,青柳冬弥一时冲动,把人打了,又因为房子的主人从头到尾没有出声制止而壮了胆,命令佣人把羊退货回上杉家。
    事后,他自觉做错地写了份检讨,被东云彰人拉到怀里要求默背一遍。
    “你还是没认识到自己错在哪。”东云彰人却否定了他的检讨内容,“你把羊送了回去,就代表我拒绝了合作。既然决定和上杉翻脸,就要把事情做绝。”
    他按住了恍然大悟想要起身的青柳冬弥,慢悠悠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
    青柳冬弥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他本不该没想到这点,只是从看见陌生的羊出现在家中的那一刻起,就被莫名生起的烦躁情绪冲昏了头脑。
    这算什么,同类相斥么?
    “……是我疏忽大意了,请彰人先生责罚。”
    东云彰人轻笑一声:“就这么想被惩罚?不,相反,我要奖励你。本来我就想丢掉她,只是以我的身份这么做会太掉价,你做得很好。”
    “冬弥,你想要什么奖励?”
    青柳冬弥没能料到这个发展,东云彰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带了些许暗示,但他猜不出其中的深意,只能摇了摇头:“我、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能留在这里他就很满足了。
    他忽然灵光一闪:“先生,一年份的合同快到期了,我希望能够续约。”
    “可以,这一年你的表现很优秀,怎么样,要签个永久卖身契吗?”
    青柳冬弥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欢喜:“永久……真的可以吗?”
    东云彰人顿了顿,点了下他的鼻子:“还真是没出息。这个先不说,你既然想不出奖励,那就接受我强塞给你的。”
    青柳冬弥期待地竖起了耳朵。
    “从今天开始,我允许你直接喊我的名字。”
    看着呆若木鸡的青年,东云彰人笑了一声:“怎么,这不是你的愿望么?”
    “彰人先生……”
    “咦,难道好几次睡前听到的称呼,都是我的幻觉吗?”
    看着东云彰人故意作出的困惑表情,青柳冬弥涨红了脸:“我知道了,彰人先、先……彰人。”
    自己为了满足私欲偷偷念出的称呼居然被听到了,还不止一次。
    “光是叫名字就这么开心吗?”东云彰人轻叹一声,将手贴在忍不住偷乐的青柳冬弥后脖上,将他压近了自己。
    青柳冬弥还没来得及止住笑意,唇上忽然一热。
    东云彰人像盖章一般将唇印在他的嘴角,略微拉远一点距离,看着满脸写着惊讶的青年,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在记忆芯片的帮助下,青柳冬弥很快就搜刮到了相应的知识:“是接吻吗?”
    教科书上有提到过,这是一种原始的非理性的行为。有些文章还写到,比起为了基因延续而不得不进行的生殖行为,接吻更加没有意义,应该被列入失乐园的禁令中。
    “知道它代表什么意义吗?”东云彰人却又问他。
    青柳冬弥没敢回答书上写的“毫无意义”,惶恐地摇着头。
    对他的回答东云彰人并没有表示失望,只是耐心地引导着他:“你的知识库里,是怎么评价接吻这个动作的?”
    “嗯……‘比起调频带来的精神刺激,接吻所能产生的情绪变化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这是旧时代的陋习,应当完全舍弃’。”
    听着他老老实实的复述,东云彰人抽了抽肩膀,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嘛,那冬弥的想法呢?”
    “什么?”
    “刚才是有一点感觉的吧?比起调频,你更喜欢哪个?”
    青柳冬弥根本回答不上来,因为调频的“快乐”他从来都感觉不到,无从对比。说到接吻的感觉,他隐隐约约好像捕捉到了什么情绪,却又一晃而过。
    但既然教科书上是这么说的,他决定还是相信被灌输的知识:“……调频更快乐。”
    东云彰人拉下脸,冷冷地笑了一声:“骗子。”
    没想到谎言轻而易举地就被揭破,青柳冬弥慌了神,下意识用了最疏远的称呼:“先生,我……”
    “调频的时候,你分明一点感觉都没有吧?”东云彰人施加在他后颈上的力量变重了一些,迫使青柳冬弥仰起了头,“冬弥,你的性别码根本链接不上啊。”
    他早就发现了!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倒冲上头顶,青柳冬弥感到一阵眩晕,抓住了东云彰人的袖子。
    他无力去计较东云彰人为何从来不说,这一刻他只听见了美梦破碎的声音,自己又回到了幽灵一般的状态。
    他本以为东云彰人是最特别的那个人,是他命中注定的买家。结果,原来他也扫不了自己的码。
    看着脸色有些不对劲的青柳冬弥,东云彰人眯了眯眼,想着自己是不是做过头了,却听见这人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自言自语着什么。
    他凑近仔细听着,发现青柳冬弥竟是在向他求饶:“我不是故意瞒着的……先生,请别扔掉我……”
    东云彰人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可能努力错了方向。
    他忽然意识到,不论青柳冬弥被包装成多么精英的模样,在外界有多么耀武扬威,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表现得像羊一般温顺。
    而这种顺从并非伪装。
    他沉默下来,却换得对方更加的惶恐不安,像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般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口。
    东云彰人托着他的臀,将人抱了起来。
    平日里工作汇报都是在书房进行,但今天只是青柳冬弥的私人检讨,地点恰好在东云彰人的房内。
    他只走了几步就抵达了目的地,将因为浮空而闭紧双眼的青柳冬弥丢到了床上。不过降落的高度太短,说是把人抱上床也没问题。
    东云彰人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在柔软的被单上,问道:“这样算扔过一次吗?”
    青柳冬弥呆呆地看着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继续抓住他的袖子。
    东云彰人光是没有发火就超出了他的意料,被扔到床上也是头回,他觉得自己植入的辅助思考的芯片已经过载到停止运转了。
    东云彰人却还火上浇油地问了一个新的问题。
    “冬弥,你从来没想过,自己可能不是羊吗?”
    怎么可能会去想……青柳冬弥的喉头动了动。
    脸上象征身份的条形码,大腿内侧的性别码,还需要更明显的特征吗?他是一个无法被读取身份的半成品,但毫无疑问是一只羊。
    东云彰人并未期待他的答复,只是抓过了他空闲的左手,贴上自己的腹部,随后一点一点往下移动着,手把手教他解开腰带,失去禁锢的裤子松垮地滑落到了跪在床上的膝盖处。
    他带着青柳冬弥的手停在了自己的左腿内侧,蜜色的肌肤上并没有印着条形码。
    在几番深呼吸之后,东云彰人下定了决心,向被吓呆的青年发出命令。
    “扫我。”


    04
    青柳冬弥从未想过自己可能拥有的第二身份。
    在和三田等人的工作对接中,他偶尔会听见他们谈起普通人的生活日常,倒也并没有多少向往。和交易中遇到的其他买家不同,东云彰人给了他充分的自由,几乎从来没限制过他的行动。
    除了时不时被雇主抱在腿上调频,并会因此产生无法被扫码的懊恼以外,他的生活和普通人似乎没什么区别。
    至于买家这个身份,他连想都没有去想过。

    但是,在听到东云彰人毋庸置疑的命令语气时,他却下意识地绷紧了左手。
    和他最初依循着身体本能签下姓名时如出一辙,从不知晓该如何扫码的他,手背竟然泛起了淡蓝色的光芒。
    随后,青柳冬弥的脑内浮现了一条通道。
    他链接上了东云彰人的神经网。
    “……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再次看向东云彰人被他压住的皮肤。
    他又确认了好几遍,上面确实没有条形码的痕迹。
    东云彰人捉住了他的胳膊,紧紧皱着眉,看起来对被扫码这件事非常抗拒。但他还是忍住了推开青柳冬弥的冲动,垂下眼看他:“不相信眼见为实,不如亲身体会一下……你到底是什么?”
    其实已经不需要体会了,当展开的神经网清晰地呈现在脑海的那一刻,他和东云彰人身份互换的事实就已经确凿无疑了。
    但青柳冬弥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他最初只敢调试自己的频道,从未体验过的快感随着刺激的逐步加深而不断堆叠,又演变成了渴望掌控什么的征服欲。
    还不够……还需要什么……青柳冬弥恶向胆边生,越过了边界,操纵起东云彰人的神经网。
    “喂……”东云彰人想要拨开他的手,这一行为却被青柳冬弥视作挑衅,继而不满地调高了频道。
    触电般强烈袭来的兴奋感有如对他的惩罚,东云彰人闷哼一声,瘫倒在青柳冬弥身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屈辱,全身抖得像筛糠,几次试图爬起身,却又一遍遍被巨浪般冲刷着神经末梢的快感打断。
    他闭上眼,嘲笑着自己几秒前刚坚定的决心。
    这就是待宰羔羊的下场。
    东云彰人积攒起最后一分气力咬破自己的舌尖,蔓延的血腥味唤醒了尝到甜头停不下来的青柳冬弥,他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抽回手中断了链接。
    刚才……自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在令他晕眩的气味中,青柳冬弥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完全沉浸在了突然萌生的掌控欲中,只想着通过刺激对方获得一种驾驭他人的满足感。
    他嗅到了从自身骨髓里散发出的属于买家的傲慢气味,薰得他一阵恶心。

    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
    为何他分明是初次尝试链接,调频时却那么熟练地找到了东云彰人的阈值。
    而且,这种事后生起的厌恶感也莫名熟悉,他似乎……曾经做过类似的事。
    但这些念头都只能一闪而过,眼下急需关注的是压在他身上一声不吭的东云彰人。
    青柳冬弥想起了自己看到过的那些清理场中被玩坏的半成品,感到后怕地颤抖起来,呼唤着东云彰人的名字:“彰人?彰人先生?”
    “别吵。”
    虽然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好歹是回答了他的话。
    青柳冬弥战战兢兢地将他扶了起来,看清了东云彰人的脸。他像是刚从桑拿房出来一般,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面色泛着不健康的红晕。他的眼皮耷拉着,只勉强睁开一道细缝,微张的嘴似是在微笑,又像只是在努力呼吸空气。
    原来如此,这才是羊被调频时真正应该有的表现。青柳冬弥想着,他先前的表演压根是自欺欺人,不知道东云彰人看着他拙劣演技的时候是作何感想。
    他想问东云彰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买家?
    他也想问,东云彰人明明已经成功地伪装成了买家,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
    许多的疑问堆在一起,最终汇成了一句话:“彰人,我们……曾经见过,是吗?”
    只有这个回答才能完美解释所有的问题。

    东云彰人又喘了一阵才平息下来,他身上的汗水已经半干,被空调的冷风吹过,不由得绷紧了肌肉。青柳冬弥自觉是造成他不适的罪魁祸首,帮他穿上了垂落的裤子,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汗珠。
    “你还没想起来吗?”东云彰人因为他的贴心而放松了一些,只是语气仍有些疲惫。
    看着皱眉摇头的青柳冬弥,他叹了口气,走到了床边的展架旁,翻倒了一副画框。
    青柳冬弥听见了机括运转的声响,一列展柜缓慢地向右侧移动,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看清那是个锈迹斑斑的止咬器时,他仿佛被铁锹狠狠凿了一下脑袋,终于找回了丢失的记忆碎片。


    05
    那是他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
    青柳冬弥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在九岁的时候便通过了精英测试,获得了内置读码器的资格。
    但母亲告诫过他,他的年纪尚小,精神还不够稳定,在十四岁之前绝对不能调频。
    青柳冬弥很想遵守和母亲的约定,但如今他却身陷险境。

    学校组织了一场参观名校的活动,青柳冬弥作为优秀学生获得了和教授交谈的机会。他受到教授的邀请,坐上了通往实验室的专车,却在醒来后发现自己被送到了一间密室里。
    青柳冬弥冷静地判断着自己是在车上吸入了昏睡气体,然后被送到了这里,但不能参透的是教授的动机。
    他猜想密室里一定有监控,有人正在摄像头的背后冷眼监视自己,他边思考着对方想要获得什么,边尝试着通过监控和交谈。
    这时,他却听见了一阵嗬嗬的声音。
    像是潜伏于黑暗中的野兽在喘着粗气,青柳冬弥很快将这声音和教科书上播放过的动物咆哮声对上了号。但当他看清发出声音的来源时,却愣在了原地。
    那并非野兽,而是一个戴着金属止咬器的橙发少年。
    他看起来瘦骨嶙峋,全身上下都是皮包骨的模样,青柳冬弥被这副模样吓到,慌乱地挪开了眼。
    他从未见过瘦成这样的人,简直……不像人类了。
    那少年原本抱着胳膊蹲在墙角,听见他发出的声响后看了过来,一双眼睛闪烁着凶险的荧光。
    他看起来想吃了自己。
    青柳冬弥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看见少年果然冲了过来。他明明像个一碰就散的骨头架子,动作却异常迅猛,封死了青柳冬弥的退路,将他狠狠地撞在墙上。
    这间密室的监视者似乎预料到了这样的发展,提前将墙壁贴上厚厚一层海绵垫,得益于此,青柳冬弥才不至于被他撞断骨头。
    少年的脑袋贴了过来,隔着脸上的铁笼冲他龇牙咧嘴,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咆哮声。饿极了的他想要嚼碎眼前的猎物,却始终越不过止咬器隔开的几寸距离,只得无能狂怒地紧紧压着青柳冬弥。
    青柳冬弥感觉鼻梁都快被压断了,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书本上的内容,野性永远是理性的天敌。这句话果然没错,他被评为年纪第一的大脑此刻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瞪大眼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盯着他露出的一排森冷尖牙。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喘起了气,频率也渐渐变得和少年一样短促,很快就感受到了肺里的空气正在飞速流失。
    ……这样下去会死的。
    他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利用刺痛带来的短暂冷静,找到了自救的机会。
    他看见了少年脸上半遮半掩的条形码。
    原来,对方是只精神异常的羊。
    青柳冬弥振作了起来,只要扫码链接上羊的神经网,他就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
    但他随即想起了母亲的告诫,举起的手又犹犹豫豫地放下。
    少年却在此时新增了攻势,终于发现仅靠嘴巴无法撕碎猎物,他伸出两只手掐住了身下人的脖子。
    青柳冬弥的眼角渗出了泪水,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是命悬一线,再不扫码就会被这羊掐死。
    他摸到了少年裤上的拉链,这一刻他无比感谢提出让羊穿着特制裤子的天才,趁着还没彻底失去力气,他按住了对方腿上的性别码。
    青柳冬弥快被掐得失去意识,来不及慢慢寻找合适的频道,直接将刺激调到了极高的档位。
    少年的动作猛然顿住,随后全身剧烈地抽动了几下,连口里一直发出的粗喘都停下了。青柳冬弥感觉到放在他脖子上的一双手已经失去了力气,蓦地放松下来。
    但当他看向依旧贴在自己脸上的少年时,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年的双眼睁得很圆,眸里却没有焦点,虽然没再发出那可怖的声音了,但他的嘴并未闭合,口中不断冒出泡沫状的白色液体。流淌的白沫溢出唇角,有一部分滴落在了青柳冬弥的脸上。

    本该感到恶心的,但青柳冬弥完全被吓呆了。
    父亲和他提起过阈值,说这曾经代表着人类道德的底线,因为一旦越线,过度的刺激很可能将人的精神逼疯。然而,在羊诞生之后,买家却能够随意地越过这条线,凭借着个人意愿操纵羊的生死,且不需要受到谴责和制裁。
    青柳冬弥在第一次的调频中就越过了这条线,他的掌下正牢牢握着一条鲜活的性命。
    他能感知到少年神经网的状况,只要再稍稍加以刺激,这个想咬死自己的人就会立刻精神崩溃。
    这是正当防卫……不,对方是羊,根本没有法律保护……如果让他缓过来,他绝不会再给自己扫码的机会……不能松手,会被反杀的……
    停下!不能再刺激他了……他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这样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青柳冬弥在善恶之间摇摆不定,这时,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少年似乎缓过来了一些,因为脱力而从脖子上垂落的手顺势抓住了青柳冬弥的胳膊,指甲深深镶入肉里,抓出了几道血痕。
    青柳冬弥有些呼吸困难,知道自己晕血的症状犯了,急忙推开了他,链接也就此断开。
    但橙发少年似乎也用光了力气,被轻轻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少年,青柳冬弥感到了愧疚。对方原本精神状况就不正常,被他调频后更加恶化了。
    脱困后,他的恶念也跟着消散了大半,此刻看着癫痫的少年,他竟然怜悯起了这只病羊。
    他强忍着晕眩感靠近了少年,判断对方已经没有能再掐住自己的力气之后,再次伸手按住了他的性别码。
    这次不再是恶意的刺激,青柳冬弥耐心地梳理起少年乱成一团的神经网,努力调成令他舒适的频道。感受到贴着的肉骨头不再那么剧烈地颤抖,少年粗乱的喘气声也逐渐平静下来,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或许,自己未来可以去当个精神科医生。
    “你感觉好点了吗?”
    他问着少年,因为扫码链接的缘故,他知道对方能听懂自己的话。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用着青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手。
    “抱歉,我之前被吓到了,所以……”
    青柳冬弥想解释几句,却又觉得站在少年的立场,自己怎么说都像是狡辩,话没有说完又停下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忽然变得高度紧张起来,口中又发出了嗬嗬的喘气声。
    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雌雄莫辨的嗓音:“真是辛苦您了,托您的福,接下来的实验也得以顺利进行。”
    没等青柳冬弥反应过来,他的后颈就受到了电击,在少年愤怒的咆哮声中,他失去了全部意识。


    06
    东云彰人的食指灵巧地滑过止咬器的边缘,看见青柳冬弥的反应后,走回床边坐下:“想起来了?”
    “我……我只记得被打晕了。”青柳冬弥揉着太阳穴,回想起被电击时的痛苦,不由得皱起了脸,“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关着我们的是个疯狂的科研家,他想验证羊和买家互换身份的可能。”东云彰人冷笑一声,“算你倒霉,被他当成小白鼠了。不过,比起之前失败的几个实验对象,我们还算幸运。”
    “互换身份?这,怎么可……”青柳冬弥说到一半,怔怔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颊,那道让所有人都误判了身份的条形码正安静地呆在脸上。
    而东云彰人的腿上没有条形码。
    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所以,我无法被扫码成功,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羊?”
    “实验没有完全成功,或者说,除了我的条形码被转移到了你身上以外,好像就没什么别的变化。我本质还是羊,你也还是买家,刚才的调频不就证明了这个实验的失败?”
    东云彰人想了想,补充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见了。不止如此,实验室还起了大火,事后想想,应该是被人发现并且举报了,那疯子只来得及把你送走。我逃出去的时候,顺便救了被关在另一个房间的羊……就是心羽。”
    “靠着你转移到我手上的无法发挥作用的读码器,我混入了买家的圈子,之后怎么发家的你已经知道了。”
    青柳冬弥花了一段时间才消化完这段信息,半晌说不出话。
    他还有一个疑问:“在清理场的时候,彰人认出我了吧?你把我带了回来,通过我的反应肯定能判断出我失忆了,知道我不会把你的身份抖露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我当管家,甚至帮我恢复记忆?”
    “把我想得可真是势利。”东云彰人啧了一声,“当了一年我的管家,你清楚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彰人并没有欠我什么,我当时动过杀念的。”青柳冬弥越说越小声,“后面帮你调频,也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那又如何,我只认结果。你如果没帮我平复情绪,我也达不到实验的要求,最后还不是被饿死。”东云彰人固执地说道,有些烦躁地摸了摸头发,“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我最初并不打算帮你恢复记忆,这对我有很大的风险。”
    “那为什么……”
    东云彰人打断了他的话。即便坦诚了身份,他们的地位似乎还是没有变化。
    “我本想着教你一些知识,这样你以后也能靠学会的本领过上好日子。”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对自己的认知固执地停留在了‘只是个半成品的羊’上面。”
    “这样不行,我想,还是要让你觉醒。”
    青柳冬弥轻声问道:“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程度?”
    不论是幼年阶段受到精英教育的他,还是遗失记忆后重新学习的他,从失乐园获取的知识永远都离不开“利己主义”这四个字。
    东云彰人显然违背了这个行事原则。
    他本人也对此心知肚明,听到青柳冬弥的问题后,自嘲地笑了一声:“大抵是因为……觉得我们很像吧?一个是失去了条形码的羊,一个是被所有人当作羊的买家,在各自的圈子里都活得不伦不类的。”
    “在清理场遇见你的时候,我是有害怕的。我怕你认出我,怕你指控我是个盗窃你买家身份的羊。你晕血昏了过去,给了我一个把你丢在那自生自灭的机会……但我最终还是把你带了回来。”
    “确实是有不想亏欠你的想法,但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不要再听下去了,这场谈话正在走向失控!
    青柳冬弥逐渐复苏的理性这么警告着他,而东云彰人恰好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但当他抬起头,对上那双碧色的眼眸时,却像受到了蛊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原因?”
    东云彰人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也想了很久,刚刚才想明白。可能我没有你们这些买家从基因里遗传下来的绝对理性吧,我还在追求着情感的共鸣,还在期待着有人能够理解我,能成为我的同类。冬弥,你是吗?”
    同类。
    青柳冬弥咬住了下唇。
    在命运的捉弄下,他们变成了世上仅有的两个异类,却是彼此唯一的同伴。
    东云彰人吐了口气,肩膀也垮了下来:“呼,吐露真心比想象的要轻松许多啊。还有,你明明失去了记忆,调频的力道还是和从前那样狠辣,可真够痛的。”
    青柳冬弥的沉思被他这番话打断,想起不久前东云彰人为了唤醒自己的记忆,宁愿忍受再次被刺激的痛苦让他调频。
    这人分明是那么厌恶被人操纵精神的感觉。
    更多相处的回忆涌入脑海,管家时期身为羊的他只需要听从买家的命令就好,此时却不得不独立思考起来。
    “冬弥,我在等你的回答。”东云彰人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指尖很冰凉,这可能代表他在紧张,也可能只是被空调吹的。
    如果能链接上神经网,就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青柳冬弥的手指动了动,但又很快缩了回来。
    不行,这样的行为完全没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
    他终于意识到,即使没有发生互换身份这件事,原来的自己也是买家中的一个异端。
    他做不到绝对的自我主义。

    青柳冬弥反手握住了东云彰人,收拢五指扣上他的指缝。
    即便没有扫码,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喜悦。
    “彰人,以后也请多指教了。”他微笑着给出了答复,“还有,别忘了答应过我的终身合同,每个月的薪水要翻倍。”
    东云彰人爽快地答应了:“行。不过嘛,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加薪。”
    他使了点力气将人压在床上,舔了舔嘴唇:“总得给点什么。”
    青柳冬弥也不愿意输了气势,回嘴道:“要帮你调频吗?”
    东云彰人竟然真的拉起他的手往下摸去,他震惊地想要收回手,却被死死抓住。
    东云彰人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随即扯下了青柳冬弥的裤子。
    身下有些发凉,青柳冬弥眨了眨眼,察觉到对方的手指正在他的大腿根部流连。
    “彰人,我没有性别码的。”他提醒道。
    “扫码、调频,那是所谓理性派的做法。”东云彰人弯了弯眼角,“身为异端,我们也没必要这么老实吧。怎么样,要体验一把原始人的冲动吗?”
    青柳冬弥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被仅限于繁衍时才能做出的野性行为。
    他低声说道:“……我也有些好奇。”
    这便是应允了。
    东云彰人的手指勾到了内裤的边缘,慢悠悠地探了进去。

    室内在不断升温,最初的忍耐克制也演变成了激烈的交缠。
    东云彰人紧紧抱住了青柳冬弥,两人身上的汗水混合在了一起,身下的被单也早已湿透。
    他过了一会才缓缓退出,笑着挑了挑青柳冬弥的下巴:“冬弥,你抢跑了几次?”
    青柳冬弥还在失神,闻言睫毛扇动了两下,回忆了一会才回答道:“……三次。”
    “下次要让我补回来。”东云彰人理直气壮地提出了要求,“这不公平,我才射了两次!”
    青柳冬弥觉得他有些强人所难,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东云彰人总算从他身上撑了起来,不依不饶地问道:“做爱和调频,哪个更快乐?”
    青柳冬弥笑了起来,却是答非所问。
    “彰人,我好像知道接吻的意义了。”
    他支起身子,在东云彰人的唇上轻柔地烙下一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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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plies from the creator

    海喵几个喵

    DOODLE完!结!
    彰冬,双王,越来越像正文的脑洞(。
    预警不限于:伪骨科+wcn车+两个人一起ooc
    反正各种预警x
    双王脑洞伪骨科+wcn车+两个人一起ooc



    (顺便虽然是西方中世纪标配背景,但我写古代的东西总是会往东方宫廷那一套走,因为对西方真的不懂!)

    (里面一些职位啥的会来自于权游,毕竟我只看过这个西方的x 其他都没怎么记住)



    ——————



    设定彰冬是同一天前后出生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国王是冬爹但是当做和春道没半毛钱关系的原创角色),虽然因为宗教信仰的原因王国推行一夫一妻制,但男人基本都会有外遇、养小三,夫人们也基本是知情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碰巧王后和另一名大家心知肚明的国王外遇对象同时怀孕,冬是顺产,早出生几个时辰,彰却费劲得多,出来以后又花了好长时间才哭出声。国王看望完正宫以后,等母子俩熟睡了才来看另一个孩子,却发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他感到不对劲,抱起孩子一看,撞见一片青绿。王室血脉从来都是灰色眼睛,十几代下来都是这样,而且彰人的生母也不是绿色眼睛。国王发现自己脑门绿油油的,就要拔刀砍了彰人,女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扑倒了他,哭着说这真的是你的孩子,她对神明发誓。国王正在气头上,就要拉她出去斩首,问女人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女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说她希望孩子能叫彰人,纪念我们初遇的那个秋冬之交。国王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闻言心里又有些后悔,问她孩子父亲是谁,说出来自己可以饶她一命,但女人坚持说这是你的孩子,国王只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女人最后说道,你可以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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