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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aedaKats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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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疑难杂症的墓地】诊断
    窦燕然×师君牧

    #世界疑难杂症的墓地

    【世界疑难杂症的墓地/燕牧】诊断“窦老师?”
    路海岁一抬头看到个意料之外的人,还没来得及多寒暄两句,旁边护士已经等着了。窦燕然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忙,路海岁这一手刚把报告接过来,转头就去交待病人的康复方案。
    “取了节育器的?”等路海岁事无巨细说完把人打发走,窦燕然才插空问了一句。
    路海岁一摊手,“着急得很,说是想备孕了,但这个黏连情况吧……啧!还没问你,休假回来了?怎么亲自来送报告?”
    窦燕然把手往褂子衣兜里一插,无可奈何地笑道:“这不是千年等一回么,回来第一天就遇上系统罢工。这一摞报告是我出的,看他们忙,我顺便出来透透气——送到你这儿最后了,再待几分钟我就回去。”
    路海岁没八卦他休假的原因,一来他们毕竟算不上特别亲密,插科打诨关系不错的同事罢了,二来窦医生出了名的工作狂,其阅片强度往上一堆,有望成为二院最年轻的病理科副高——虽然这名号其实不怎么响,但也分人,青年才俊窦医生什么都值得——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感情问题一口气休完年假这种事,说出去多少让人有点难以相信,且有戳人痛处之嫌。
    “这是去哪儿玩了?”路海岁手里工作不停,又翻完了几本病历,一目十行地看着切片报告。
    窦燕然还是笑,人就半靠在他办公室门口,把科室看诊的凳子腿当脚踏,“就这么几天能去哪儿啊,不够我就近县城打个来回的……而且我休假也没闲着啊,院里打我几回电话,迎春天天跟我哭人手不够。结果我着急忙慌赶回来,发现他们几个午休在休息室用投影仪看工会宣传片。”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院办拍的非正式那版。”
    他们病理科技师十二钗,迎春是实验室跟办公区跑最勤的,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跟窦燕然哭惨哭得最多。一个好端端的阳光开朗小姑娘,每天跟蜡块切片打交道,人快憋抑郁了,就差把自己埋福尔马林里吐泡泡了,逮人就唠。后来安排她去窗口值了一段时间的班,整个人这才肉眼可见的鲜活起来了。
    说到工会宣传片,上面下的指标,姜书记耳提面命开会说了好几次,唐副院乐呵呵地把这活儿丢给了院办。结果院办的几个活宝,把二院几个大科室里长得周正点的全都抓来了,找总务写的剧本,拍了个什么医患一家亲的情景剧。
    窦燕然赶上休假给逃过了,医技科只有检验科出了两个帅哥,康复科这边路海岁就没躲过。林林总总加起来十几个人,挑着大家值班时间,分好几段磕磕绊绊拍完了。最后交给工会,书记批语:什么玩意儿。
    最后还是工会重新拍了个伟光正的背稿读稿片交了,留下这版倒也不能白拍,就成了二院内部传阅的少有的娱乐视频,又好笑又三观笔直,十分割裂。窦燕然今天上班跟迎春打招呼,小姑娘还精神劲儿十足地跟他用宣传片里的台词打招呼,弄得窦医生一愣一愣的,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世纪新梗,一通补课后感觉更心梗了。
    “前段时间确实遇到公共事故,院里每个科室人都不够用,感觉我比平时多值了一倍的门诊,还给我看了几天急诊。”路海岁捏捏眉心,像是不堪回首,“只能说幸好不是半夜——有点娱乐也不容易,随他们去吧。”
    窦燕然看着时间,又跟他闲扯了几句,果真没待几分钟,就要回去接着干他的眼力活儿。
    “希望这天杀的系统赶紧修好吧,我这儿一堆报告录不进去啊。”临走前路海岁还在双手合十跟他作法。
    回来上班第一天,距离他的休假申请通过也才过了短短几天,二院系统还是冷不丁抽回风,路海岁之类的同事还是懂分寸地关切但不过分关注身边人的身心健康,大家一如既往的繁忙,又在忙中找乐——一切都没怎么变,也不会怎么变。
    窦燕然察觉不到自己又因此而发生了什么变化,没有目的性的自我放空过后,重新投入工作也只是让他重拾专注的能力。
    从他能盯着一个胃镜活检报告敲了半分钟的空格,警惕的工作神经就敲起了警钟。他飞快检阅了近段时间以来的工作,随后意识到了自己无法集中的状态,权衡再三决定休假调整。
    可说是休整,心里被骤然掏空的一块却不知道怎么修补。
    提分手这件事是他,但先感觉到难以为继并且提出了问题的人是师君牧。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敏感,但维系感情的愿望却意外强烈,像一张漆黑的蒙眼布,封闭了他对一切问题的察觉。这很危险。
    窦燕然十四岁认识师君牧,二十岁和他在一起,三十二岁分手。
    太刻骨铭心了。
    即使他们都平淡又平凡,十八年也太长,足够把一个人的痕迹刻得很深了。
    师君牧属于公职人员,几乎不可能公开他们的关系,工作性质也不允许他佩戴过多的配饰。连好友圈动态也鲜少有关于个人生活的内容,多是一些时事或是宣传信息。窦燕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也不会对此有什么要求。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之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他们工作的地方就隔着两条街,一站公交五分钟的距离,但忙起来有时候一天见不到两次面,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警察先生的私人电话没有他的工作线路畅通,窦医生值班完回家路上偶尔能和他聊几句,隔着一条电话线,师君牧的声音还是干燥又温暖的,只是听不出情绪,平和又遥远。
    我可能是有分离焦虑。窦燕然说。
    然后又摇摇头否定自己,怎么会呢,三十二的成年人了,和对象处了十几年,早该习惯他的工作情况了——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定是有什么契机,突然把他们隔开了。
    但是没有。
    没有这样的事情。窦燕然绞尽脑汁也没找出来这样的事。他以前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矫情过,因为延迟了半天才收到道歉的消息,因为对方受伤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种事,因为门诊值班遇到棘手的病人找对方吐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因为有好玩的事情想要分享又怕打扰他工作最后放弃的手,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生日礼物只有当天下午匆忙定的蛋糕,两个人都没有吃完……
    每一件小事都可以理解,每一件小事于他们十二年的感情生涯而言都不足称道,但窦燕然却突兀地生出一种可笑又荒谬的感受——我们是不是并不合适?
    师君牧在他们好不容易碰上面能聊几句,窦燕然却又明显心不在焉了好几次以后,才终于找了个时间约他出去吃了顿饭,把感情的事情摆到了桌面上。
    我们好像都在不知不觉把对方排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了。
    换句话说,我们好像不需要对方了。
    窦燕然顺着他的话回想,茫然地回顾自己近年来的生活。他很想说,其实不需要师君牧做什么,也没有办法需求他做什么。他只要在那里,对自己来说就是种精神依靠,疲惫、贫瘠或是痛苦,都可以借由一个存在而消弭。
    但只是存在,不需要他靠近,不需要他是爱人。
    窦燕然惶然又恐惧地意识到了问题,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分明在说着同样的体会。师君牧看起来有点伤感,他轻轻地说:“偶尔,我也是想走近来看看你的,就像有时候,我也想听你问问我。”
    这种事情过去也经常发生,只是师君牧没有及时回馈,窦燕然不敢经常打扰,次数多了,渐渐就没有人主动了。突然提起来,谁也不知道该怎么主动了。偶尔地靠近让人不知所措,不闻不问反而心安理得。到头来,彼此之间倒成了最陌生的人。
    “所以归根结底是我错,”师君牧诚恳道,“是我先不想给你太多忧愁的,我应该更相信你,也更相信我们一些的。”可是爱原本就是分享一切,快乐和痛苦,都是伴生物。如果所有东西都分开,那么两个人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你是想说分开吗?”窦燕然问,“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很久了。”
    这次师君牧沉默了很久,窦燕然从肯定到否定,反复拉锯的内心都在等一句判决。但师君牧没回答这个,他只说:“可能退一步你会不那么负担,我不是什么很好的人,可以消化处理好一切,我们都不是——退一步吧,回到最舒服的状态,我们都需要想一想。”
    “我是你的负担吗?”窦燕然追问。
    那一刻师君牧的唇形像在说“不是”,他想脱口而出的话依然是这样的,有所保留的。但最后他也没说是不是,他只是很温柔地说:“我是你的负担。”
    窦燕然安慰自己,如果他们早就不需要彼此,陪伴也好、支持也好,存在即可,不需要爱,那么此刻分开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痛快地去上班,痛快地不再经常想着要和师君牧联系。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生活,突然接了警局一个嫌疑人的病理诊断。会诊出来看到陪同警官不是师君牧,他才突然意识到的,或许他们之前在医院的每次见面都有对方小小的努力的结果。
    还是有区别的。
    习惯改起来也很痛苦。过去没有觉得,但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房间里两个人的生活痕迹,空出一半的洗漱台都在提示另一个人的退出。师君牧的东西那么少,房间还是空下来了。
    他们退了一步,窦燕然退得无所适从,不知道对方怎样,也不敢问,不想问。只知道这一退,就不知道再怎么往前走了。
    窦燕然休个假哪儿也没去,欲盖弥彰地把家里的陈设布局换了一大堆,力图去掉睹物思人的影响,好像这样就能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回到专注又冷漠无情地读片机器状态里。
    回办公室的时候迎春又送来一批蜡块切片,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窦老师,长征还未胜利,可不能中途退缩啊,再辛苦一下我们就熬到头了。”
    窦燕然夸张地叹了口气,回敬道:“不辛苦,命苦——这系统再修不好你们就联名去骂总务,革命可不能没有枪弹啊。”
    迎春仰天长叹:“不要啊,我不要再跟那群写不出来台词直接抄报告的人说话了!官话一套一套的!”
    “小同志思想觉悟不行啊,罚你做完这批切片去窗口接触一下人间疾苦。”
    迎春乐呵呵地欢呼一声,飞快溜了。办公室又只剩下窦燕然跟他的显微镜面面相觑,他活动了一下肩颈,对着一大盒分门别类放好的切片无奈。留给成年人伤春悲秋的时间有限,即使是在医院这种最为接近人们生老病死原初欲望的地方。他是下诊断的人,总是要保持冷静和理智头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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