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的試探「阿虎,下次休假要不要一起去遊樂園?」
「遊樂園?就我們兩個?」
「嗯、對!」狗丸有些心虛地問,「不行嗎......?」
「哼嗯,這麼想和我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看一下行程。」虎於勾起嘴角。
看起來阿虎不排斥兩個人一起去的樣子,狗丸鬆了一口氣。
——如果要試探同性是否喜歡自己,那就約他去情侶的約會地點吧!
網路上是這樣寫的,所以就讓他試探一下吧。畢竟是同性兼隊友的告白,還是謹慎一點......如果、如果看起來有機會的話,他會鼓起勇氣的。
「那就下周吧,我們都沒工作。」虎於突然說,「去兔耳好朋友遊樂園。」
敲定日期後,狗丸透真再度緊張起來,他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試探......具體來說要怎麼做呢?
當天,虎於來到和狗丸約定的集合地點,發現那裡站了一位黑色系中性美女,壓低的帽簷看不清五官,但和狗丸相似的深紅色長髮還是讓他多看了一眼。
正當虎於站到另一邊,拿出手機要聯絡狗丸時,那位女子快步跑過來,一邊高興地揮著手。
「阿虎!」
「透真?你怎麼穿成這樣......」
虎於愣了愣,眼前的透真身穿露肩Bolero短版上衣,外搭可以遮掩肌肉線條的針織外套,一襲窄長黑裙配他之前被贊助的黑短筒皮靴,怎麼看都是女裝。
虎於不知道的是,幾日前,狗丸請巳波給他一點意見。
「要不要試試看戴長髮去呢?」
「什麼?」
「呵呵,御堂那個人給他一點刺激就會露出馬腳,而且,之前在拍攝花鳥風月的時候,他一直盯著你看。」
「欸!?真的嗎......?但是,果然還是有點羞恥。」
「像在工作那樣就行了,狗丸以前也拍過許多不同風格的造型吧?」
「有道理,確實穿過更羞恥的衣服。」
被說服的狗丸突然輕鬆了不少,他對巳波感激地笑了笑,「謝啦,阿巳。而且這樣也不容易被粉絲認出來呢!」
「怎、怎麼樣?會不會很奇怪?」
「......」
虎於默默地觀察狗丸。
長髮好好的修飾了狗丸本來就偏小的臉型,脖頸上的項圈又遮住了顯眼的喉結,鴨舌帽下的雙眼閃爍著微光,分明很緊張的樣子卻死盯著自己不放。
這種搖滾黑色系的女性本來不太是他的偏好,但只要一想到這是透真,就不禁覺得好像滿可愛的......
「果然不太適合,哈哈,我想說這樣也比較不容易被人發......」
「很可愛喔,透真的話。」
虎於淡淡地打斷狗丸的話,他伸出手,替狗丸將不小心吃到的髮絲勾至耳後。
「可、可愛!?」狗丸害羞地瞪大眼睛,他走的明明是帥氣風啊......
「我們快點進去吧。」
「啊、等我一下!」 狗丸追上虎於,兩人一起穿過遊樂園入口。
「你想去玩哪個?」
「觀光列車吧!」
觀光列車會繞過大部分園區上方,可以綜覽遊樂園的設施,全程約半小時,可以悠閒地享受涼風一邊決定下一步。
列車一次可以搭載的人數較多,兩人沒有等待太久就坐上了列車的末排。鳴笛聲響起後,車子便嗡嗡的往前緩慢移動。
「大家都變得好小。」
車身沒有窗戶,只有矮門和小屋頂,是半敞開式的車型。狗丸趴在矮門的防摔桿上,微風拂過臉龐時舒服地瞇起眼。
「喂,這樣很危險。」話說為什麼坐的離他這麼遠?虎於拉了一下他的肩膀,「透真,這邊位子還很空。」
狗丸回過頭,看了看兩個人之間只間隔兩三顆拳頭的寬度,「這樣剛剛好啊?再過去會擠到阿虎。」
而且,自從發現喜歡虎於以後,他變得不敢像以前一樣太靠近對方了,心臟總是會不受控制。
虎於不說話了,像是生悶氣一樣轉了回去。
列車緩緩駛入樹林隧道。
狗丸發現虎於似乎興致不高,拿出手機滑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過沒幾分鐘,虎於忍不住問。
「我在查等等英雄舞台的表演時刻表,今天有兩種耶!我們一起去看吧?」
狗丸燦爛的笑容讓虎於恍了神,心情頓時由陰轉晴,他支著下顎靜靜地望著狗丸,灼熱的視線讓一向遲鈍的人都開始感到彆扭起來。
「......我這樣果然很奇怪吧?」
「我不是說了,很......」
一支被磨斷半截的樹枝向外凸出,尖端彷彿要刺進車內似的,虎於冷不防把狗丸攬了進來,看著那樹枝與門板擦身而過。
狗丸突然被抱緊貼在虎於的胸脯上,心上人的味道竄入鼻腔,頓時心慌意亂起來,滿耳朵都是自己吵鬧的心跳聲。
「抱歉,我以為會樹枝刺到你。」虎於鬆開手臂的力量,讓狗丸爬起來。
「謝、謝謝阿虎。」
被縮短的距離再拉開就顯得不自然了,狗丸只得紅著臉,和虎於肩挨著肩。
列車繞了一個彎,離開了隧道,在陽光之下的是扇形舞台,遠遠地能瞧見幾個不同顏色的小人在跳躍。
「阿虎、阿虎!你快看,是英雄耶!」
狗丸興奮地搖了搖虎於的肩膀,為了看得更清楚,直起身想要半跪在椅子上,但他忘記現在穿著狹窄的長裙,施展不開的腿讓他失去平衡,猛地撲在虎於身上。
「唔......」鼻子好痛。
「透真!」
虎於鐵青著臉抱穩狗丸,這可是在半空中的軌道上,是想把他嚇出心臟病嗎?
「沒事吧?」
狗丸捂著鼻子在虎於懷中坐起來,他探頭往方才的方向看去,列車已經駛離舞台區了。
「阿虎有看到嗎?」狗丸急忙問。
長髮像簾子似的自狗丸肩上垂下,那雙濕潤的眼睛裡有自己的身影,虎於搖搖頭,看著狗丸像小狗一樣垂頭喪氣起來。
「不急,反正今天透真都會陪我看完不是嗎?」
虎於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每次看到狗丸因為自己牽動情緒的模樣,胸口就會揪成一團,有時會跟著難受,有時候又......
像現在,狗丸的手毫不客氣地按在自己大腿上,惹得別人想入非非卻一點自覺也沒有,虎於在內心嘆氣,但他鬼使神差的沒有提醒狗丸的意思。
「阿虎,你很熱嗎?」狗丸發現虎於耳朵有點紅。
「......我不熱。」
狗丸撓撓臉頰,他覺得虎於好像在害羞,但又找不到害羞的理由。不過,這種氣氛好像很適合執行他的計畫。
「阿虎,我問你喔,你覺得我們兩個下次拍點性感的主題怎麼樣?」
「性感?」
「對對!有一些交互動作的,兩個人的話可以互相影響拍出很棒的照片不是嗎?」
「......像這樣?」虎於圈上狗丸的細腰。
虎於沒有特別靠近,但那雙深邃的赤瞳散發出誘惑的性感氣息,立刻讓狗丸面紅耳赤。
「不、不是這種面對面的!」
虎於別開視線,鬆開手,「我拒絕。」
「......我能問理由嗎?」
「我不想說。」
「太奸詐了吧!阿虎,說啦。」
「你為什麼想跟我拍這種照片?」
「......我現在不能說。」
嗡嗡──鳴笛聲再次響起,似乎要到站了。
「帥哥美女,今天遊樂園有挑戰活動,有興趣可以去參加喔!」
恐龍裝遞了一張傳單到兩人面前,狗丸壓低帽簷接過來,上面是集章活動,蓋滿印章後可以去找英雄兌換小禮物。
「很有趣耶!」
「是啊。」虎於揚起躍躍欲試的微笑。
「我看看,第一關是自由落體啊。」狗丸看向旁邊的人,「阿虎可以嗎?」
「小事一樁。」
這是成為英雄的必經之路。儘管對未知的遊戲感到有點不安,但只要一這麼想,虎於就能冷靜以對。
「自由落體就是要大叫,把所有壓力都釋放出來的大叫,叫完就落地了,非常快!」
「嗯。」
他是想冷靜以對的。
當兩人坐上機器,被束縛在椅子上緩緩升空後,虎於不禁一陣後悔,在機器失速墜落的瞬間,他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腳底又麻又癢,吸不到空氣,突然上升又會猝不及防地下降,覺得自己要死掉的時候又一直聽到狗丸聲嘶力竭的尖叫聲,莫名有了還活著的實感。
「呀~好爽快!阿虎好強,怎麼這麼冷靜啊?」
狗丸憨憨地笑著,一點也不知道別人的心情。
虎於有點哀怨地看著狗丸,才發現他的假髮被強風吹歪,露出底下少部分的真髮,滑稽的樣子令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透真,你的頭髮......哈哈!」
「啊!糟糕,掉了!」
這可是他的偽裝!等等被認出來狗丸透真女裝來遊樂園怎麼辦啊!?
狗丸心急地亂摸自己的假髮,想找出髮夾重新別回原位,但越急越亂,虎於看不過去他繼續殘害自己的頭髮,上前把他拉到角落。
「別硬扯,我來。」
虎於輕柔地掀開長髮,找到髮夾將其解開,貼在身後的氣息讓狗丸有些心猿意馬,大氣不敢多喘一下。感知那雙手替自己梳開打結的髮絲,隨後厚重的假髮重新蓋回頭頂,啪的一聲。
「這假髮的手感沒有本人的柔順,下次別戴了。」
「本來就沒有下次了啦......」
阿虎好像不是很喜歡自己戴假髮的樣子,這樣反而讓他有點開心。
「那我們去下一個地......」
狗丸回身,看到虎於略顯凌亂的髮型愣了一下,微微墊腳幫他撥了撥,臉上笑開花來,「阿虎這樣也滿可愛的,哈哈!」
「喂。」虎於臉頰微紅地抓住狗丸的手腕。
「好啦好啦,阿虎還是很帥。」
狗丸拿出集章卡,第二關是情侶拍貼機,剛好就在附近。
「那是什麼?」
「就是大家一起拍大頭貼的機器,比自由落體簡單嘛!」
兩人默契地對看一眼,決定火速拿下第二個章。
「我來為兩位說明一下規則,限定使用左邊那台情侶機,總共有四連拍,最後一張要有愛之吻才算過關喔!」可愛的女服務員比了一個愛心給他們。
「......」
「......」
「我們還是算了吧?」狗丸萌生退意。
「等等,這樣我剛剛玩的自由落體算什麼?」
「啊?但是......」狗丸左看右看,湊到虎於耳邊用氣音道,「要親親喔!」
「......怎麼,透真會害羞嗎?」
被說中心事的狗丸紅了臉,他撇開頭,硬聲硬氣道,「我是怕你覺得噁心,而、而且,對象是阿虎的話很難有人不害羞吧!」
這傢伙為什麼永遠這麼直率?
虎於捂著臉,花了片刻才找回聲音,「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透真做什麼我都不會噁心。」
說這種話不是太犯規了嗎?狗丸覺得虎於這種隨口搭訕別人的習慣真的很不好,總是讓他忍不住心懷期待......
「那我們就去拍吧。」
狗丸笑著推了推他的背,兩個人一起走進拍貼機。
情侶機內擺了幾個動物造型髮箍和手持愛心,狹窄的空間容納兩個大男人稍微不足,但虎於難得沒有抱怨。
「這個怎麼玩?」虎於認真研究畫面上的字。
「上面寫投幣之後就會開始拍了,攝影機在這裡。」
狗丸也沒有經驗,他投入硬幣後,畫面映照出兩個人的樣子,虎於見狀趕緊靠過來。
貼好緊......狗丸的心臟跳得飛快。
「怎麼才30秒?我們要擺什麼姿勢?」
虎於努力把自己的臉塞進狹小的框框內。
時間快速流逝,狗丸靈光一閃,提議道。
「就阿悠很常做的吐舌鬼臉吧!」
他對著鏡頭拉下右眼瞼吐出舌頭。虎於皺了皺眉,在倒數三秒的時候將頭湊過來,彆扭地露出一點點舌尖。
喀擦。
「第二張......」
「就這樣吧。」
虎於左手搭在狗丸的肩上,右手微微掐住他柔軟的臉頰,讓狗丸的唇受到擠壓微微嘟起。
「阿、阿武(虎)!」
虎於將自己的臉與狗丸相貼,看著畫面滿意地笑瞇了眼。
喀擦。
「我們換點正常的吧!」狗丸趕緊逃離虎於身邊,心想乾脆去後面挑點道具好了。
「透真,快點。」虎於在原地催促,似乎很熱衷拍貼機。
「等等啦,啊,這裡有動物娃娃,好可愛~」
虎於望著狗丸興奮的背影,嘴角一直掛著微笑也沒自覺。只是本來悠閒的心在瞥見右上角的倒數計時後,立刻慌張起來。
「透真,快點剩五秒了!」
「好了好了,有狗狗和小老虎!」
狗丸兩手拿著娃娃折返,虎於直接取走離他較近的狗娃娃,一手順勢摟在狗丸腰上,將人拉進攝影範圍內。
已經來不及擺姿勢了。
狗丸窩在虎於胸前,下意識舉起小老虎,虎於也在同時將小狗擺過來。
喀擦。
最後一張照片,兩個人看著秒數不斷減少,誰也沒有先一步動作。
「透真,KISS。」
「等等等等一下,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還有十秒。」虎於抬起狗丸下巴,微微一笑,「還是我親你?」
為什麼阿虎總是充滿餘裕自己卻動搖不已啊?真讓人火大。
「親就親!」
狗丸雙手捧住虎於的腦袋,帶著一股凶狠的氣魄地朝虎於的唇印了上去。
喀擦。
「哼嗯,一上來就親嘴,沒想到透真這麼大膽。」
虎於很快反應過來,他舔了舔被撞到的唇,「接吻要記得溫柔一點。」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紅暈逐漸從脖頸爬至雙頰,狗丸推開虎於,轉過頭去看機台畫面。
沒想到還要選邊框,不知道是不是情侶機的關係,全部都是粉紅泡泡或是充滿愛心的邊框。
「嗯......好像情侶照。」虎於湊過來看。
「......加上邊框之後特別讓人羞恥。」狗丸無法繼續直視這組照片,全部選了第一個。
「等等,太隨便了吧?」
虎於按回上一步,按照順序挑了四個不同的框,順便連濾鏡也仔細研究了一番才決定。
等了一會兒,兩張四連拍掉了出來,狗丸分給虎於一張。他低頭端詳成品,發現第三格的自己只有半張臉入鏡,兩隻娃娃頭貼頭,像在親吻對方一樣。
「這個滿好玩的。」少爺十分滿意。
狗丸手忙腳亂地把照片收妥,「嗯,我們出去蓋章吧。」
第三個目的地是兔耳好朋友遊樂園近年新落成的天文館,趣味AR實境是最大的賣點,只要戴上AR眼鏡,就能看到入口與走廊的半空中漂浮著數個星座、太陽以及地球。
「嗚哇!這些都是天上的星星?」
陳列在走廊上的星子明暗不一的閃爍著,狗丸伸出的手自星雲之間穿透過去,發出不可思議地讚嘆。
「阿虎,你看,這個好像老虎的牙齒喔!可以取名叫阿虎座吧!」狗丸的指尖在幾個星子上筆劃。
「那這根狗骨頭就是透真座吧。」
「為什麼只剩骨頭啊!」
「因為透真是貪吃的小狗啊。」
狗丸藏不住興奮的樣子真的像小狗一樣可愛,虎於只要一思及此,就壓不下嘴角的笑意。
「我、我有嗎?阿虎到底對我什麼印象啊......」
「別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哪有!」狗丸羞恥地轉過頭,正好和斜前方的兔耳裝服務生對到眼睛,只見兔耳裝朝他揮揮手,接著往門內比了比。
「阿虎,他是不是要我們過去?」
兩人快步走進放映廳,圓拱的屋頂下是一片一片的草皮型軟墊和抱枕,需要脫鞋才能躺上去。因他們來得晚,只剩下雙人的空席,再仔細一看,坐在雙人位上的多是摟摟抱抱的情侶檔。
「走吧。」虎於將鞋子放到一邊。
高大的身軀讓軟墊往下陷了一點,狗丸盯著剩下一半的空間,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最終在虎於的催促下躺了進去。
雖然他的頭好好的枕在軟墊上,但身邊人的存在感太過強烈,讓他一直有種自己枕在虎於懷裡的錯覺。
很快地,放映廳熄了燈,夜空亮了起來,低沉的男音緩緩揭開了故事的序幕──那是一個自星座誕生,一個人孤獨守護著宇宙的戰士的故事。
戰士的堅毅為故事添加了些許悲劇色彩,狗丸看得入迷,頭逐漸歪向虎於,發現狗丸眼角掛著淚珠,虎於輕輕扶了一把,讓他偎在肩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北極星,看著它,就不會迷失方向。」戰士說了最後一句話便消失在宇宙中。
「真是一句好台詞,好感人。」狗丸哽咽。
「是啊,明明孤身一人,背負這麼沉重的使命仍然沒有放棄,太偉大了。」
「那是因為他有自己的北極星啊!阿虎呢?有找到了嗎?」狗丸轉過頭,才發現虎於離自己好近,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虎於與他對視片刻,用拇指幫他抹掉淚珠,低聲道,「如果我說是你呢?」
「欸?」
告訴他們要繼續前進,逼他們面對自我,他們最重要的隊長,也是他找到的北極星。
虎於纖長的睫毛低垂著,隨呼吸輕微顫動,但它又像被驚動的蝴蝶,突然往後退開。
「人都散了,我們也走吧。」
虎於像是在掩飾什麼,急忙低頭穿鞋,只是頭髮下染紅的耳朵卻仍是被狗丸看得一清二楚。本來是打趣虎於的好機會,但他無暇這麼做,因為此刻自己也必定是滿臉羞紅。
「喂......接下來去摩天輪。」
「喔......」
摩天輪,告白聖地。狗丸原先也預計是要在這裡一決勝負的,經過這一天的試探,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機會。
兩人一語不發地搭上其中一個車廂,彼此坐在對面,一個假裝欣賞外面的景色,一個死命地盯著對面人瞧。
「阿、阿虎,你這樣看我我會很緊張......」
「你怎麼不說點什麼。」他都說成這樣了,不追問嗎?
狗丸垂頭將目光停在自己的鞋尖上,小心翼翼地問,「那,阿虎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見魚上鉤,虎於嘴角小小勾起,他將背往後一靠,「有,一個男的。」
狗丸愣了一下,想笑又不敢笑,深怕自己自作多情,但期待卻讓大腦和心臟不受控制,他握緊手心,抬起頭看著虎於的雙眼。
「我喜歡你,阿虎。」
不過六個字,卻耗了他大半的力氣,他說得不大聲,但絕不軟綿。
在高空中密閉的空間,誰也逃不了。
那雙直率又充滿感情的雙眸絢爛,頃刻間便奪去了虎於的心。
車廂逐漸上升到最高點,狗丸躊躇片刻,最後鼓起勇氣,在搖晃中坐到虎於身邊,搭著他的肩緩慢地湊上自己的雙唇。
四片唇瓣相貼在一起,虎於的大手摟著狗丸的腰,像是要將他揉碎在自己身體裡似的,捧著他的後腦杓加深了這個吻。
「唔、嗯......阿虎......」
「透真,我喜歡你。」
靈活的舌刷過狗丸上顎,纏著他的唇舔吻,粗重的喘息和曖昧的水聲讓相貼的皮膚變得滾燙不已。
虎於抱著人又深又淺的親著,直到窗外的人影變得越來越大,才不捨地放過了狗丸。
「你也太會親了吧......」
狗丸被吻得暈頭轉向,深刻領教到接吻也是可以吻這麼長時間,他把帽子壓了壓,偷瞄虎於微腫的唇。
「再偷看我會把持不住。」
車廂開始著陸,站員剛打開門,就看到臉紅得像番茄的美女從裡面飛速跳出來。
「透──真──」
虎於從背後拉住狗丸的手腕,指尖輕輕撫過掌心再扣入指縫,在狗丸回頭看他時微微一笑,「不要逃走。」
狗丸一時看得呆了,隨後回過神來握緊虎於的手,「笨、笨蛋,誰要逃走,阿虎才是,你已經是我的了。」
虎於笑得肩膀不斷抖動。
「你笑什麼?」
「我現在興奮地顫抖。」
「......這話聽起來有點變態。」
他們牽著手,走向最後一站。
午後的露天舞台區坐滿了大人小孩,隨著旁白的介紹,一組假面英雄和螳螂怪獸登上舞台,打得熱火朝天。紫色英雄穿著看似厚重的盔甲,手裡的劍穩穩地砍下、舉劍、挽劍花,和電視劇裡快速的打戲不同,帶著一種奇特的魅力。
「真帥。」虎於喃喃道。
這時,負傷的螳螂怪獸突然發狂,把英雄打得節節敗退。
「加油!假面英雄!」
不知道誰起了頭,加油聲此起彼落,聲浪漸高,虎於和狗丸也將雙手放在嘴邊用力地吶喊。
倒地的英雄彷彿在呼應人們的期待,翻滾躲過攻擊後再度爬起來。
「大家的心意是所有英雄的能量,謝謝你們!」
英雄拍了拍胸口,朝觀眾們頷首,隨後對螳螂進行反擊。
狗丸看著螳螂搖搖晃晃地退到舞台邊,忍不住說:「他看起來好可憐。」
「啊啊......因為他只有一個人。」虎於下意識扶上狗丸的腰。
一個人面對困境,讓人難受的反而不是困境本身。
「ZOOL......大家能夠相遇真是太好了。」
一記帥氣的飛踢結束了這場戰鬥。
帶著兔耳的員工引導大家至旁邊的服務區兌換集章贈品,方才下戲的英雄站在隊伍前方,一個個親手將榮譽徽章送給參與者。
「恭喜你們克服恐懼、心中有愛、不再迷惘,現在你們也是英雄的一份子。」
托盤上有兩顆假面頭盔造型的徽章,雖然是便宜的鐵片,虎於還是相當高興。
「太好了呢,『英雄』。」
離開隊伍後,狗丸笑著用手肘撞了一下虎於。
「只是遊戲而已。」
「阿虎是英雄喔。」
狗丸毫無動搖的肯定讓虎於笑了一下,「我果然很帥吧?」
「阿虎超級帥!要我說100次也可以。」
因為他最喜歡看到阿虎眼神閃閃發亮的樣子了。
注意到虎於停下腳步,狗丸也跟著止步。
「怎麼了嗎?」
胸口又脹又癢,難為情以外還有別的情緒,他說不出口。
「我可以抱你嗎?透真。」
「欸?當然可以。」
狗丸張開雙手,朝虎於露出燦爛如陽的笑。
虎於伸出手,從狗丸腋下穿過去,在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撈起狗丸的雙腿,將人打橫抱起。
「咿呀!?」狗丸嚇得發出怪聲,雙手自動盤住虎於的肩。他的背靠在虎於的手臂上,能明顯感覺到那足以撐起自己重量的肌肉是如何結實有力......
「透真,你臉好紅。」虎於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少囉嗦!還不是因為有人耍帥......而且這姿勢......」
「好像在結婚?」
「哇啊啊啊!不要說出來!夠了,趕快放我下去!」狗丸羞恥地把臉藏在虎於胸前。
「透真,親我。」虎於任性地要求。
「你真的是......」狗丸面紅耳赤地瞪他,最後還是不敵虎於溺人的眼神,認命地抓住他的領口往下帶,仰頭送上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