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さまの願いごと ——在被耀眼光芒充斥着的视野中，我听见咚的一声闷响，胸口深处传来被碾碎般的感觉。与此同时，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抛到空中，随后整个身子狠狠砸在了坚硬的物体上。
隐约听见有人的叫喊声，但那声音就像从深水里传来的，遥远而扭曲。我试图动弹身体，却丝毫没有反应。
（好、好痛）
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腹部传来灼烧般的热意，可我连低头看一眼都做不到。
（…好冷）
明明身体很灼热，却感觉到体温正像浸在冰水里一样急速流失，难以抗拒的睡意袭来，眼皮渐渐沉重…
啊，明天还有爸爸的音乐会呢，这样下去，又要让他白白担心、给他添麻烦了。最近，明明自己稍微能做好一些事了啊……
眼角有什么东西滑落，风声也好，周围的嘈杂声也罢，所有一切都在远处渐渐模糊。就要这样结束了吗？如果这就是终点，或许也不错。
可是，啊，好冷啊，我最不擅长应付寒冷了。


◇◆◇


不知从何处传来鸟儿的鸣啭，微风拂过脸颊，将淡淡的花香轻轻送入鼻腔，深吸一口气，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如奶油般柔和的乳白色，我正躺在干爽的白色沙地之上，这是一个空无一物、寂静无声的纯白世界。
恍惚地想着，或许是在做梦吧。就在这时，垂在眼前的刘海被一只手轻轻拨开——那是一只不属于我的、骨节突出的大手。
“醒了吗”
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意识终于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稍有些惊讶，随即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瞬间攫住我目光的，是那双深绿色的眼眸。我轻轻屏住了呼吸，在这片纯白的空间里，他身上那件黑色外褂显得格外突兀，左袖上装饰着血液般鲜红的花纹，遮住脖颈的衣领处，一条金项链闪闪发亮。那鲜艳的橙色头发中，夹杂着几缕金色。就连对容貌美丑不太敏感的冬弥，也不禁觉得“好美”，而这样一个男人正凝视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青柳冬弥。”
“哦哦，真是个好名字啊。”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勾勒着眼眶的红色与金色，莫非是眼影吗？他站起身，问了句“能站起来吗”，我也跟着起身。身上穿的还是平常穿的衬衫和西裤。没记错的话，和失去意识前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你一脸‘完全搞不懂状况’的表情啊。”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先开了口。我犹豫着，还是用力点了点头。男人又盯着冬弥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开始缓缓往前走。我感觉他是在示意我跟上，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面。

“这里既不是净土，也不是你的梦，当然，更不是地狱。”
“……那，这里是哪里？”
“没有名字，不过嘛，算是生与死的交界处，是那些还没决定好要去净土、地狱，还是……回到现实世界的人会来的地方。”
我一边听着，一边往前走。他说的话虽然都让人难以相信，但或许是因为他那从容沉稳的语调，这些话竟不可思议地让我安下心来。
“也就是说，我处于濒死的状态，但还没死，对吗？”
“领悟得挺快嘛，大致就是这么回事。”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问了出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冬弥开始用所知的事物来类比，这里或许是像三途川那样的地方。解开了一个谜团，又对前面走着的他产生了疑问。我望着他半扎在头顶的头发上闪闪发亮的发饰，再次开口询问。
“……那个，您究竟是……”
“彰人，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起的这个名字，我一直在这里负责看守。”
彰人微微缩了缩肩膀。果然，他和冬弥不一样，看起来不是普通人。我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衣服显然用了很昂贵的布料，佩戴着金色的饰品，一举一动都透着从容的气度，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彰人先生，我……”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不需要用敬语。”
话虽如此，对方毕竟是初次见面，而且说不定是活了几百年的前辈，直接叫名字实在让人有些犹豫。但也不好反驳，只好乖乖照做。
“我，回不去现实世界了吗？”
“谁知道呢，你想回去吗？”
“……欸？”
被他这么一反问，我陷入了沉思。
大学的定期考试就快到了，明天本来要去参加爸爸的音乐会，还要去问候亲戚和老师，还有一大堆该做的事等着我。而且，妈妈肯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家里出了这种不幸的事，爸爸和哥哥们的工作也会受影响，必须回去，我必须回去…
（可是，话又说回来）
我明明应该是遭遇了事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死，但以那样的速度和车相撞……就算奇迹般活下来，恐怕也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继续演奏了，只是骨折就算很万幸了吗？听说全身挫伤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要是那样，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演奏了。
——那样的话，我之前的人生又算什么呢。
“喂。”
意识被拉了回来，肩膀猛地一颤。彰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差点就撞了上去。
“要是没法立刻回答，肯定是有原因的吧，在你想明白之前，先待在这里好了。”
“……”
“说着说着就到了，你看。”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座木结构的建筑。虽然只有一层，但走廊长得望不到头，支撑瓦屋顶的柱子涂着黑漆。这栋气派的房子，怎么看都太大了，根本不像一个人住的地方，氛围倒像座神社。
“算是我的家吧，进来吧。”
“可，可以吗？”
“没关系，我正闲得发慌呢。”
“啊……啊，那真谢谢了。”
“敬语。”
“啊”地捂住嘴，彰人又轻轻笑了笑。
我跟着他沿着走廊往前走，木材偶尔会发出“吱呀”声，看不出太明显的老化痕迹，但也并非崭新如初，让人有种奇妙的感觉。
走了一会儿，左手边出现了一处像是庭院的地方。有松树、紫藤花，四处摆放着庭石，清澈的池塘延伸出细细的水路，如同一条小河。清凉的水声和淡淡的花香，让人感觉心情都舒缓了下来。
“这庭院，也是彰人你打理的吗？”
“算是吧，闲着没事就随便弄弄。”
“真厉害呢，特别漂亮。”
“哈哈，多谢夸奖。”
虽然我说的是真心话，他却笑得像在应付客套话。或许是因为我天生就不擅长表达感情，让他误会了吧。
“到了。”
转过拐角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拉开了拉门。我跟着率先走进屋的他，刚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就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从外观能看出这建筑很考究，里面却更甚。各处都有装饰着金箔的、庄严的壁画，挂轴，黑漆的矮桌。墙边的衣架上挂着许多色彩鲜艳的和服，房间深处有一处台阶，上面铺着厚实宽大的被褥。天花板很高，格子上似乎涂了黑漆，还嵌着金属配件。
“你……你住在这里吗？”
“是啊，很惊讶吗？”
我张着嘴呆呆地望着，他催我进来，我犹豫了一下，脱下鞋子。彰人穿着类似足袋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穿着鞋踩在榻榻米上，便把皮鞋沿门廊摆好。
“我以前只在城堡里见过这样的房间……太厉害了。”
“哦？是这样啊。”
尽管身处如此奢华的地方，彰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伸手在寝具旁的行灯上方不知做了些什么。刹那间，灯火便亮了起来，淡橙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我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彰人又点亮了其他行灯，随后在被褥上坐了下来。
“不过说真的，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我觉得‘好’的才收集来的。你要是喜欢，说明你眼光还不错嘛。”
“……谢谢。”
我坦率地道了谢，他便微微眯起眼睛，示意我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在与他相对的位置放着一个座垫。我不禁疑惑，刚才这里有这个吗？但还是正坐了下来，他随即开口说：“那么……”
“没什么想问的吗？”
“哎？”
“突然要和一个底细不明的家伙一起生活，肯定会害怕吧。有什么在意的事，尽管问，我都会告诉你。”
我猛地眨了眨眼，虽说并不觉得害怕，但确实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我稍作思索，开口问道：
“……彰人，你不是人类吗？还有，‘看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啊……没错，嘛，和你不一样，我算不上完全的人类。”
“那……是说？”
“看这个你就知道了吧？”
说着，彰人猛地将舌头伸了出来，我看见那舌头比人类的长三倍，而且舌尖是分叉的，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因为人类的身体更方便，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其实我原本是蛇。”
“蛇……”
“觉得恶心吗？抱歉啊。”
“！没有的事，只是很惊讶而已。”
我连忙摇头，他低声说了句“是吗”，便把舌头收了回去。那看起来根本塞不进嘴里的舌头，就那么“咻咻”地缩了回去，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这里了。虽然没人告诉过我，但我想，待在这里大概就是我的使命吧，偶尔也会和人类交谈……他们有时候也会叫我‘蛇神’什么的。”
一听到“神”这个词，我不由得挺直了背脊。这片空间、这个房间，再加上他身上的气质，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他是神”这种说法显得极具说服力，由不得人不信。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彰人见状，露出了一丝苦笑。
“没事的，我没那么了不起。”
“可、可是……”
“在我看来，你的样子也很特别啊。你的发色、瞳色都是，而且，你还有一颗纯净的灵魂。”
突然被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欸”了一声。他正凝视着我，我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又微微笑了笑。
“没别的想问的了吗？”
“……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嗯，正如你所见，除了我之外再没别人了。偶尔会有能交流的灵魂过来，但大多很快就消失了。”
听到这个回答，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在这样的地方一直独自一人，换作是我冬弥，肯定无法忍受。我心想：这个人一直以来是怎么生活的啊。
“别摆出那种表情，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无拘无束，过得很自由。”
又被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也接受了这个事实。确实，“无拘无束”这几个字听着就很有吸引力。
“……我知道了，我想问的就是这些了。”
“是吗，那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听好。”
我点了点头，而这一次，直视着彰人的眼睛。
“很抱歉这么突然，但基本上，你得待在这个房间里。因为这个世界，不太适合像你这样活生生的灵魂长时间停留。”
“是、是这样吗？”
“我想这栋房子里还算比较安全……至少睡觉的时候你得待在这里。有我在身边，就能保护你。”
“那是……要防备什么？”
“很多东西，因为这里是夹缝地带。会有一些既不算恶灵也不算生魂的东西靠近，说不定，还会有想把你带走的家伙。”
他严肃的语气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会发生这样的事吗？这里或许比我想象中更危险。虽说自己如今形同死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可这样会给彰人添麻烦的吧——不，或许我只是在做什么梦？可若说是梦，这五感的真切、“彰人”的存在，都太过鲜活了。
“……果然，想回去吗？”
我正闷闷地思索着，他轻声问道。抬头时，视线与他那双深绿色的眼眸撞在一起。那眼神里带着温柔，不，不止是温柔，还藏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虽说把你带到了这里，但也没必要勉强自己，你要是想回去，无论何时我都会帮你。哪怕你想去净土，也可以。”
“一切都取决于你。”他平静地说着，望着他的眼眸，我莫名觉得必须说点什么，可又没法立刻给出答案，只是反复张合着嘴，最后轻轻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
要说想回去，我无法肯定，可要说对现实世界毫无留恋，那也是假话。
“我还有该做的事，也放心不下家人。但是……”
“但是？”
我用力攥紧了自己的胳膊。隐约间，还记得那瞬间席卷全身的剧痛，记得那时自己的心情。
“……也觉得，这样结束或许也不错。被古典音乐束缚的生活，看不到尽头的闭塞感，还有那些寄托在我身上的期待，其实……”
心里自嘲着，都快成年了，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可那都是事实。
中学时，我也曾想过逃到古典音乐之外。
可我真的受够了——只要继续搞古典乐，就不会招来冷眼，不会让家人担心，我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在坚持音乐。甚至有过自私的念头，希望谁来给这一切画上句号。而现在，这一切真的结束了……
“这样啊。”
面对语塞的我，彰人只回了这么一句。我沉默着，担心他会再说些什么，这时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欸？”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了头上。那东西顺着头发的形状缓缓移动，我才反应过来，是他在抚摸我的头。
“你也累了吧。”
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彰人已经从被褥上下来，单膝跪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与他外表给人那种难以接近的感觉截然不同，他垂着眉微笑的脸庞，无比温柔。刚才抚摸我头发的手，这一次轻轻贴在了我的脸颊上。
好温暖，许久未曾感受过的，人的体温。
“……你已经很努力了。”
仅仅这一句话，就轻易卸下了我一直紧绷着的某种东西。
——啊，是啊，我一直渴望听到这句话。只要有这句话就够了，我一直都是这样期盼的。
“呜……呜……”
眼角一热，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已经多少年没在别人面前哭过了？因为一旦哭了，就会意识到痛苦，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压抑自己的感情。
“对……对不起……”
明明想忍住，可他用拇指轻轻擦拭我下眼睑、像是要接住泪水的动作，反而让眼泪更汹涌地涌了出来。
“只有人类会因为感情流泪，这很有人情味，也很美好啊，我是这么想的。”
他的声音仿佛渗透进了我内心柔软的地方。我明白他是在暗示我可以哭出来，呜咽声再次忍不住溢出。明明才刚认识，不知为何，却觉得他洞悉了我的一切。
这个世界真的是所谓的夹缝地带吗？我该何去何从？这些都还不知道。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在这份温暖身边，再多待一会儿。


◇◆◇


自那天起，我开始和彰人一起生活。
光是在房间里悠闲度日总让我无法安心，于是我提出想帮忙打扫宅邸和打理庭院。幸好，宅邸十分宽敞。一间间屋子、走廊的每个角落，只要拿起扫帚和抹布仔细擦拭，时间就会过得飞快。给花草浇水、修剪枝叶时，想到自己能为维护庭院的美观出份力，我就感到很开心。
“真厉害啊……以前没注意到，居然这么脏。”
“原本显眼的地方倒不脏。只是我想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而已。”
“这样啊，多亏了你，我觉得住起来比以前舒服多了，谢啦。”
每次我做点什么，彰人总会这样直率地表达谢意。仅仅是这样，心里就感到十分满足。就算只能做这些简单的事，只要能帮到他，我就很高兴，还想为他做更多。

“嗯……真好吃。”
“好吃就好，不够的话跟我说。”
“好，谢谢。”
彰人准备的饭菜，每一样都很美味。尤其是和食，堪称绝品。蓬松的白米饭，渗着海带高汤的味噌汤，用盐调味恰到好处的烤鱼。还有一天，他做了荞麦面配天妇罗、炖菜和刺身。他嘴上说着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却也会偶尔做些意大利面之类的西餐。
我一直很好奇食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彰人却说，原本在这个世界里，根本不需要进食。所以，他做的这些所谓“饭菜”，不过是创造出来、让人产生美味错觉的东西罢了。也就是说，他是特意为了我，每天费这些功夫。这么一想，即便这只是暂时的享受，也觉得这段时光无比奢侈。

“身高，179厘米啊，个子倒挺高，却很瘦啊。”
“是吗？”
我按他说的，双臂伸成T字，他拿着卷尺在我肩宽、腰围、袖长等各个部位测量着，我则微微歪着头。之前觉得身上的衣服有点妨碍活动，看来是被他看出来了，他说“我给你做衣服，先量尺寸”，然后就把我带到了这个房间。这里整齐摆放着各种颜色的布料、线和针。
“……你身上这件衣服，也是彰人自己做的吗？”
“这个？嗯，我穿的衣服全是自己做的。”
“真厉害啊，彰人你，真的什么都会呢。”
“嘛，做衣服还挺有意思的。”
说着，他露出了几分得意的表情。这种不否认自己“什么都会”的态度，倒挺像他的风格。我被他逗得笑了笑，又重新打量起彰人的衣服。样式类似和服，左右衣襟交叉，但下摆从左膝斜着裁开，边缘还绣着植物图案。没有和服那种长长的下摆，底下穿着黑色长裤，整体风格相当现代，十分随性自在。
“……你是不是觉得我穿得很奇怪？”
“欸，啊，没有。”
“你脸上都写着呢。”
我肩膀猛地一缩。不知为何，他似乎比我自己还要敏锐地捕捉到我的情绪。脖子被卷尺绕着量了一圈，我一边找着合适的词一边说：
“与其说奇怪……不如说觉得很特别，我很少见到这样的穿法。”
“原来如此。”
“不过彰人穿起来很合适，既华丽，光彩照人，却又不张扬……很有格调，我觉得非常好看。”
我如实说出想法后，他突然停了手。卷尺还搭在脖子上，他却直直地看着我。
或许是他的习惯吧，偶尔会这样像在审视什么似的盯着我。虽然不觉得不舒服，但那一瞬间总感觉气氛有些变化，让我莫名紧张。
“……谢了，我自己也挺喜欢这件的。”
他说着，笑了笑，然后卷尺从我的脖子上滑下来。我松了口气，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他在纸上记录尺寸的手。
“以前我常穿普通的和服或振袖之类的衣服。但那种穿起来不方便活动，而且花纹好看的大多是女装，总觉得像是被衣服束缚着，很不自在。后来改了又改，就成了现在这样。”
“原来是这样，这样很好，非常好。”
“我会给你做一件最适合你的压箱底好衣服，等着瞧吧。”
彰人支着脸颊，笑得眉眼弯弯，冬弥也回以笑容。以前他也曾有过几次定制西装的经历，但和服还是头一回。而且还是由这么亲近的人来做。冬弥心里雀跃不已，为了看彰人干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好了，来，你看看。”
脖子上被戴上几条银色项链，彰人又帮他整理好衣襟，然后让他转过身去。冬弥回头一看，大镜子里映出了自己的模样。上身是一件领口宽敞、长袖垂到手腕的宽松上衣，上面不着痕迹地绣满了白色花朵。外搭的羽织主要用了和彰人同款的黑色面料，却像针织品般柔软，上面还点缀着些许朱、金、紫三色花朵。考虑到活动方便，下身配了条宽松的黑色裤子，裤脚微微放宽。
“太好看了……！！”
“你喜欢就好。”
“嗯，真的太开心了，谢谢你，彰人。”
冬弥喜不自胜，当场转着圈来回走动，从各种角度打量着自己。彰人抱臂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
“对了，你没打耳洞吗？”
“？是啊，因为家里人说不要弄伤耳朵。”
话音刚落，彰人便“唔”了一声，轻轻捏住了右耳垂。毫不在意冬弥疑惑歪头的样子，用拇指和食指
“没想过打耳洞吗？”
“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要在身上穿针……”
“是害怕吧。”
被说中了，冬弥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曾想过，要是放弃古典乐，不如就连装扮也一起改变，打个耳洞。但始终没勇气在自己耳朵上穿孔。
“还是打一个比较好？”
“我这儿有款很适合你的耳钉，不打耳洞有点可惜呢。不过嘛，也确实——”
他在我耳边轻笑一声，那笑声听起来比平时更温柔。
“在这么好看的地方弄出伤口，或许才更可惜吧。”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耳垂，便收回了手。接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问“准备吃饭吗”，我有些生硬地点了点头。
——彰人似乎时常觉得我的身体“很美”，那种感觉有时甚至会让人心底有些发痒。

像往常一样打扫时，忽然听到院子方向传来歌声。我立刻听出是彰人的声音，停下手里的活。声音舒展而有力量，却又带着一丝伤感。那歌声仿佛有种魔力，让我不由自主地想靠得更近，听得更清楚些。
我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他——他正坐在走廊边缘唱歌。阳光下，他眼上的金色眼影和左耳的耳饰闪闪发光。那光景美得像一幅画，我悄悄地向他走近。
“……♪…～～♪”
我忍不住跟着那歌声轻轻哼唱起来，他惊讶地转过头，随即笑了。
没有言语，我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明明是第一次一起唱歌，我却莫名地知道彰人想怎么唱。我追随着他的调子，和声相伴，我们的声音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
（真开心啊）
好久没有这样让心灵跃动的音乐了。想一直唱下去，想一直听下去。能有这样的心情，真好。
啊，原来我还是那么喜欢音乐啊，想着想着，竟有些想哭。

◇

“彰人……彰人，醒醒啊”
我摇着死死抱着我右臂不肯撒手的彰人，他却发出了像是在撒娇的嘟囔声。他之前就半开玩笑地说过“我睡姿差、起床气也大，你做好心理准备”，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平时大都是彰人先醒过来。
关于睡觉的地方，一开始我们还小有争执。因为彰人说自己睡地板，让我睡被褥，完全不听劝。但我觉得自己是寄宿在这里的人，没道理占着被褥，一直推辞，结果他提出了一起睡的建议。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被褥大得离谱，两个大男人躺进去都绰绰有余，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硬是被他说服了，一直到现在。
“嗯……再睡一会儿嘛”
“你从刚才就一直这么说，继续睡也行，先把我胳膊放开啊”
“不要”
“就算你说不要……”
他这副小孩子似的态度，让我忍不住苦笑。这样的早晨还是头一回。虽然也不是非要起来不可，但我总觉得要是打乱了生活节奏，人会一下子变得懒散，所以一直想尽量规律作息。
我很少仔细看彰人睡着的样子，这么一看，发现他意外地带着几分天真，看上去和我年纪差不多。但手臂的力量却大得很，我根本挣脱不开。平时他穿着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来，其实身材比我好不少。
我只好放弃，重新钻进被褥，彰人立刻又黏了过来。他这么直白地撒娇，让我不由得觉得“真可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但待在彰人身边很舒服。而且，能被他需要，我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呵呵”
我忽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轻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像猫毛一样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彰人抬起眼皮，露出像是在说“干嘛呀”的表情，却还是乖乖让我摸了。
“今天是起床气特别大的日子吗？”
“……总觉得，你看，今天好冷嘛”
“冷吗？”
听到他小声嘀咕，我歪了歪头，看向窗外。这么一说，今天确实有点凉，好像还飘着点雪。按理说这个世界不该有季节的概念，但似乎偶尔也会这样出现天气、气温和植物状态的变化。
（啊、）
我突然想起，蛇是温变动物。它们怕冷，冬天会在地下或水底冬眠。彰人虽说自己的身体和人类很接近，但说不定……仔细一想，感觉他的体温比平时要低。
“彰人，把手给我。”
“嗯……？”
他睡眼惺忪地伸出手，我一把握住。果然，冷冰冰的。我用双手把他的手包起来，来回揉搓着。
“抱歉我没注意到，你是觉得冷了啊。这样的话，会不会稍微暖和一点呢……？”
我哈出一口气，继续搓着他的手，把自己的体温分给他一些。一直以来都是彰人在照顾我，所以要是他不舒服，我也想做点什么，想帮上忙。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不停地握着他的手，想办法给他暖一暖。
“……好暖和啊。”
“！那真是太好了。”
我抬起头，刚说完，他的手就抽了出去，随即又和我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我“欸”了一声，彰人却静静地垂下了眼帘。
“再……这样一会儿。”
他轻声说着，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我本就没打算抽回手，被他这么一说，就更舍不得松开了。暖意渐渐蔓延开来，舒服得让人有些发痒。上一次和别人牵手，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彰人对人的距离感是不是没什么概念呢？我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有些困惑，却也回握住了他的手。
看着他紧绷的眼角渐渐柔和下来，我心里又一次觉得，他真可爱。


◇


我已经完全习惯了和彰人一起生活。早上一起吃饭，把宅邸彻底打扫一遍，之后打理庭院。等这些都做完，天也差不多黑了。要是彰人外出，我就会在书房看书等他，然后一起吃晚饭，闲聊几句再入睡。偶尔我们会一起唱歌，玩玩纸牌之类的游戏，我还跟着彰人学了点缝纫。日子就在这些细微的变化中一天天重复着。
今天，彰人又说要去巡视，出门去了。我一边用扫帚清扫走廊，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今后的事。
在这里的生活，并不算坏。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刺激，却很安稳、温暖。最重要的是，有一个需要我的人在身边。仅仅是这样，我就觉得幸福得不得了，而且书房里还有一辈子都读不完的书。所以，我肯定不会厌倦这里的吧。
可是，这里原本就是夹缝地带，我也只是被告诉“在决定去向之前，待在这里就好”。不管在这里感觉多舒适，我也明白，不能永远留在这里。但如果是这样，我又想做些什么呢？
就在我用力攥紧扫帚柄的时候，
——不知何处传来了钢琴的音色。
“……！”
我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那并非错觉，紧接着又响起了轻快的琶音。那声音很熟悉，我试着喊了喊彰人的名字，却没有回应。实在太在意了，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穿过走廊，发现那声音似乎是从宅邸外面传来的。
（哇……）
一瞬间，我屏住了呼吸。在白茫茫的沙地中，孤零零地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没有人在弹奏，它却自己发出了声音。
等回过神来，我已经放下了扫帚，光着脚踩在了沙地上。双脚像是被吸引着一样，朝钢琴走去。它被一圈光晕笼罩着，仿佛在等待着谁去触碰。我一步一步靠近，轻轻伸出手，触碰了琴键。
“呜……”
刹那间，温柔的琴声响起，仿佛在欢迎我的到来。我用颤抖的手指再次按下琴键。熟悉的和声包裹了四周。一股喜悦涌上心头，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触碰钢琴时那样。
心里想着“再多一点”，我用双手弹奏起来。能感觉到内心在一点点被填满，露出了笑容。

『这样就满足了吗？』
我倒吸一口气，回头望去，却空无一人。但那确实是父亲的声音。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喉咙不由得一阵发紧。
『你要一直摆弄这种哄小孩的音乐到什么时候』
『不要因为取得了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你的音乐，离登上世界舞台还差得远呢』
『你父亲可是特意抽出时间来给你上课的』
『──青柳……冬弥同学？啊，是那个古典音乐世家的儿子啊！看来将来是要以专业音乐人为目标吧』
『两个哥哥都出国留学了吧？真期待冬弥会成为怎样的音乐家啊』
往昔的声音如同不和谐音一般交织回荡，我渐渐喘不上气来。
不对，这些都是因为大家对我抱有期待才说的话，我本该心怀感激。可是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回应这份期待。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脑袋一阵眩晕，心脏开始“咚咚”地跳着，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后脑勺传来剧痛，好难受。我求救似的回头看向钢琴，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钢琴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琴腿断了，琴键裂了，到处都是裂痕，琴弦也断了。眼前这触目惊心的景象让我双腿一软。就像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碾碎了一样。就在这时，刺耳的撞击声和耀眼的光芒闪回脑海——无法想象的扭曲的四肢传来的剧痛，在地面蔓延开来的自己的血液的冰冷。
“啊……啊……”
这段记忆被强行唤醒，我的指尖变得冰冷，开始不停地颤抖。够了，我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求求你，别再这样了。我捂住耳朵。
『已经不用再痛苦了哦』
一个孩童般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我捂住耳朵的手，传了过来。那声音反复安慰着“已经够了”。我抬起头，钢琴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暖的光芒，笼罩着我。光芒深处隐约有个穿着白衣的人，脸庞被类似面纱的东西遮住，看不真切，唯有嘴角带着微笑。
『可以放心了哦』
对方明明没有开口，我却清晰地听到了那句话。那声音温柔无比，充满了慈爱与关怀。那人缓缓地向我伸出手来，周围弥漫着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甜美花香。
『来吧，跟我一起走』
一只手轻轻牵住了我，我意识到，大概是要带我去净土了。一种轻飘飘的悬浮感包裹了全身。脑海深处闪过一个念头：这一刻终于来了吗？若是就此顺从，或许一切都会结束吧——这痛苦，这迷茫，或许真的该结束了。我缓缓地垂下眼帘。
——一抹缓缓垂下的深绿色，他凝视着我的温柔眼眸，瞬间掠过脑海。
“唔……！”
不对，还没到结束的时候，我还不想让一切结束。
“彰……人……”
我勉强张开不听使唤的嘴，用微弱的声音，拼尽全力喊出了那个名字。喊出声后，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想见他，想见到彰人。
耳边传来一道尖锐的破风声。紧接着，响起了仿佛陶器被砸碎般的“啪啦”声。我清楚地看到，一件长枪似的东西深深刺入了白衣人的头部，随后它像玻璃一样碎裂开来。
眼看着握着我的那只手渐渐消散，我这才猛然回过神。回头望去，彰人就在那里。他的衣服敞开着，露出肌肉分明的手臂，上面有蛇缠绕着大花的纹身。他面无表情，但那双睁大的金色眼眸中，显然酝酿着愤怒的火焰。从脖颈到脸颊，布满了金色的鳞片。
白衣人彻底碎成碎片消失后，彰人放下长枪，将它插在沙地上。他肩膀起伏，似乎在调整呼吸。这时，我看到视野边缘伸过来一只手。
“……回去了”
这是他犹豫再三才挤出的话，听上去是这样。彰人神情复杂，似乎还未完全平息怒火，低头看着我。我迟疑地握住他的手，立刻被拉了起来，随后他一言不发地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每迈出一步，沙子就会缠上脚底，随即又簌簌滑落。即便沾上沙尘，也会立刻恢复原状。在这个分不清何处是虚像、空旷得一无所有的世界里，唯有两人的足迹清晰地印刻着。只有呼吸与脚步声在此回荡。相牵的手意外地没什么力气，好像随时都会滑落，因此我用力回握，生怕松开。

回到宅邸后，我被径直带到彰人的房间。他拉上拉门，像往常一样点亮灯火。屋外即将日落。我们的手依旧牵着，最后走到房间深处时，彰人在被褥上坐下，用眼神示意我坐在旁边，我便依言坐下。
“对不起，彰人。”
终究是我先开了口，实在无法忍受这沉默。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我清楚自己必须道歉。
“明明你说过这里很危险，我却还是鲁莽行事。”
“不，该道歉的不是你，是我太大意了……而且，在你喊我名字之前，我就一直在看着。”
听到这话，我惊讶地抬头看他，只见彰人露出几分愧疚的神情。
“如果你愿意跟它走，我本打算不阻止你的。若是地狱，我拼了命也会拦着，你本就不该去那种地方。但如果是选择净土，我没有理由阻止，可是……”
我听着彰人断断续续的话语，凝视着他的侧脸。不知何时，他脸上的鳞片已经消失了。
“可是你……喊了我的名字，对吧？”
这时，彰人才终于转向我。他的眼眸晃动着，紧咬着嘴唇，神情像个迷路的孩子。
“你到底想怎样？是想回去，才喊我的吗？还是……”
彰人刻意咽回了后面的话。再迟钝的冬弥，也察觉到了。
自己到底想怎样？往昔的疑问再次浮现于脑海。我不想去净土，那么，就该回到现实世界吗？可事情并非只有这“两种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直希望能选这条路。想必，不只是我，彰人也是如此。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回去，又会想回去了能做什么。但我喊你的名字，是因为……”
我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一字一句地告诉彰人。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
“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
听到这话，彰人睁大了眼睛。他圆圆的瞳孔里，映出了我坚定的神情。
我等待着他的回应，可彰人又陷入了沉默。但他不像往常那样审视我，只是一副在沉思的样子，我便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我的胳膊被轻轻一拉，身体倾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上半身就被他揽了过去，圈在了怀里。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他的声音带着认真，却又有些发颤。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伸手搂住他的后背，回抱住他。
“是认真的。”
我清晰地回答后，又是一阵沉默。但之前的紧张感已经消失，彰人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将我揉进怀里，这样就足够了。
我们虽然一直亲密相处，却是第一次这样正面相拥。偶尔他睡迷糊了，会从背后把我当抱枕抱着，但像这样还是头一回。他帮我拾起了失去的东西，无所不能，看似比我年长许多，有时却又像个弟弟。这种朋友以上的奇妙关系，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喂。”
“嗯？”
“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嗯。”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呵呵，当然。”
彰人这不像他平时风格的提问，直白又可爱，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会一直喜欢他，这不是当然的吗？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讨厌彰人。
我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却突然抬起埋在我颈窝的脸。眼前，他温柔地笑了，然后，吻上了我的唇。

——他……吻了我？
太过突然，我连连眨眼，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你说会一直喜欢我啊。”
他把手贴在我脸颊上，直视着我的眼睛。哎，他好像有点误会什么了。他的眼眸，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蜂蜜般浓稠的金色光芒。
“……这样可不行，必须好好让你明白，我是真心爱着冬弥的。”
他说着，再次吻了上来，可我还是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爱”是指什么？为什么爱就要接吻呢？啊，对了，他好像很少叫我的名字呢。
“没关系的，对吧，冬弥。”
他轻声呢喃，我的思绪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如果是彰人，或许可以托付给他。反正我并不讨厌。这么一想，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彰人缓缓眯起眼，抚摸着我的脸颊，又一次温柔地吻了上来。


◇◆◇


吻轻轻落在唇上，发出“啾、啾”的轻响，一次又一次。我脑袋晕乎乎的，那声音和触感，都让人觉得轻飘飘的，很舒服。他左臂环住我的身体，右手托着我的脸颊，固定住我的脸。
“哈……呼”
刚以为要分开，他却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到脖颈，指尖挠得我发痒，等我呼吸平稳些，又慢慢吻了上来，我渐渐摸索到了呼吸的节奏。
接吻这种事，我并非一无所知。在书本和电影里见过，是嘴唇相贴的动作。以前看过的一部音乐电影里，最后终成眷属的王子和女主角在众人的祝福中接吻，但像这样反复亲吻这么多次，我从未见过。
彰人的嘴唇湿润又柔软。他就那样吻着，轻轻啃咬我的唇，那痒意让我额头一带微微发麻。
“这样接吻，你不讨厌吧？”
“……不，不讨厌。”
“那就好，谢谢你。”
我迟疑地回答后，彰人开心地笑了笑，又吻了过来。我环在他背上的手臂没了力气，几乎只是抓着他的衣角。彰人却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喂，你可能不知道，其实还有更深入的吻哦。”
“更深入的……？”
“嗯，就是彼此张开嘴……让舌头缠绕在一起。稍微动脑子想象一下啊，冬弥。”
说着，他用手掌捂住了我的眼睛。视野变暗，听觉因此变得敏锐，彰人的声音慢悠悠地在耳边回响。
“张开嘴试试，嗯，很好……现在，我让我的舌头缠着你缩回去的舌头。从根部吮吸，挠你的舌底……用鼻子呼吸，就那样黏糊糊地缠绕在一起。你那漂亮的牙齿我也会轻轻描摹，还有上颚附近，说不定是让你舒服到发麻的地方呢。”
这些话一句句在耳边低语，口腔里仿佛真的开始发热。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就真的让人脊背发凉、起鸡皮疙瘩。
“把舌头再伸出来点，缠绕住我的舌头……对，很好，做得不错。”
“嗯……啊……唔？”
我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自己动来动去。冷静想想，自己在做多么难以置信的事，可被彰人用温柔的声音夸奖“做得好”，那些念头就立刻烟消云散了。仅凭听觉和想象，就仿佛真的感受到了一般。一股热气渐渐往下半身聚集，莫名地让人心里发痒。
“喂，冬弥，比起普通的吻，是不是更深、更舒服的吻更好啊？”
在黑暗中被这么一问，我稀里糊涂地轻轻点了点头。能感觉到彰人在喉咙深处低笑了一声，然后，蒙着我眼睛的手移开了。
“嘴，就这么张着别动。”
“嗯……欸！？”
紧接着，有个东西滑溜溜地钻进了我的嘴里，我睁大了眼睛。是那条温热而长长的舌头。没错，彰人的舌头和我不一样，长得惊人，舌尖还是分叉的。
“哈……啊，呼……”
我的舌头从根部被缠住，互相摩擦似的来回搅动。那黏糊糊的触感带着一种被吸吮般的感觉，让我脊背一阵发麻。而且，他那分叉的舌头还灵活地夹住了我的舌头。比想象中要舒服得多。舌尖被轻轻搔刮着，嘴里一下子溢满了唾液。他像把这些唾液涂遍似的，仔细地舔过我的牙齿和内侧的脸颊。
“嗯……冬弥，好好呼吸，很难受吧。我慢一点……来，能做到吗？”
“呼……哈……哈……”
“对，真乖。”
我开始喘不过气时，彰人暂时离开了我的唇。我按他说的调整呼吸，他奖励似的轻抚我的后背。我还沉浸在这份舒适中，他又吻了上来。那条探入的舌头发出湿软的声响。
接吻的同时，彰人的手抚摸着我的后背。他的手缓缓下移，一直滑到腰间，又轻轻抚上脖颈，指甲时不时轻轻剐蹭着。我被那痒意弄得身子一颤，上颚被轻轻舔了一下。
“啊……”
正是他说过的，那让人发麻又舒服的地方。这么一想，就更在意了。
“嗯……唔……”
彰人反复搔刮着舌头上粗糙的部分，当他用整个舌头舔舐时，我没忍住发出了声音。他搂抱我的手、贴在我脸颊的手明明都那么温柔，却又带着执拗的、恰到好处的力道步步紧逼，让我无处可逃。舌尖突然被含住吸吮，一股酥麻感顺着腰肢蔓延开来，肩膀控制不住地一颤。
“哈……啊……”
上唇下唇都被仔细舔过之后，彰人的舌头终于从我的嘴里退了出去。我从肩膀往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软软地靠在彰人身上。接吻，原来是这么累人的事吗？彰人抱着我，在我的脸颊、脖颈、肩膀各处落下轻柔的吻。
“很舒服吧，冬弥。”
“嗯……”
我昏昏沉沉地点点头，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接着他拉过我的手臂，把我转了个方向，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我正觉得奇怪，耳边就传来了亲吻的轻响。
“唔！”
“……这里，上次碰的时候你也好像觉得痒呢。”
他笑着，吻上我的耳垂，用柔软的嘴唇轻轻含住。舌尖舔过耳后，又温柔地咬吻着，彰人的呼吸和触感仿佛直接传到了脑子里。那痒意和渐渐扩散的热意让我不由自主地抬起膝盖，蹭着自己的腿。
“痒吗？……只是这样？”
我点头回应，彰人轻笑了一声。说是“只是这样”，可就在我分神的瞬间，耳边响起了黏腻的水声。我感觉到湿润的东西在描摹着耳内侧，肩膀猛地一缩。
“啊……呀……”
我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想躲开，却被抱得更紧，动弹不得。舌尖舔过耳廓边缘，仔细地探过耳沟，一声短促的呜咽从我嘴里漏了出来。
“可以出声的，没关系，别忍着。”
“啊……唔……”
他故意弄出湿软的声响，仔细地舔舐着。舌头每动一下，就有一阵麻痒感窜过，声音不受控制地溢出来。耳垂被轻轻咬住，又被吹了口气，我浑身一颤，抓着彰人手臂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彰人抱着我的手，静静地在我全身游走。从肩膀到手臂，再到侧腹、大腿。隔着衣服被他用整个手掌抚摸时，能感觉到被触碰的地方正渐渐发烫。他慢悠悠地抚过大腿内侧，让我无法并拢双腿。
“呵，你居然会发出这种声音啊，真是可爱得要命。”
他的声音像风直接吹进耳朵里，紧接着，彰人的手开始抚摸我的下腹部。同时，他故意发出啾噗啾噗的声响，在我耳洞里肆虐。
“呜啊……啊”
“身体在发抖吧，这种感觉会一点点汇聚到这里……感受到了吗，我手掌的温度正慢慢传过来”
他的手从和服的缝隙伸进去，掀起衣服，掌心直接贴了上来。明明觉得这种地方被碰也没什么，可舔舐耳朵的舌头却搅乱了我的思绪。
他那带着粗糙感的手轻轻按压着肚脐下方，缓缓摩擦，又微微用力往里按。好烫。被抚摸着，脑袋一阵发晕。感觉有什么东西隔着皮肤，集中刺激着某一点。再次被按压时，我的腿突然一抽。
——……？？这是，这是怎么了。
“暖暖的，好舒服啊……下面变硬了，但不止那里吧。这种舒服的感觉从头顶传到脚尖，让你全身一直发抖……哈哈，后背都弓起来了啊”
舌头麻得动不了，呼吸越来越急促，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唔……！啊……”
身体里有种不受控制的东西在乱窜。那股又热又舒服的感觉在体内翻涌沸腾。明明难受，却又觉得舒服，让人逃不开，有点害怕。视野开始模糊，喘不上气。要是不发出急促的喘息，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好像就要炸开了。
“……啊——，完全被弄发情了啊”
他低声说出的这句话，我没能好好理解。比起这个，我更想控制住这不受自己意志支配、不停颤抖的身体，一个劲地摇头。
"呜…这、不要、啊——…"
“很难受吧？很难受对不对……放心，马上让你舒服起来”
被温柔抚摸着腹部，反而让脖颈更加反仰。湿热的舌头沿着颈线游走，同时下身的衣物被缓缓褪去。比起被脱光的羞耻，身体深处的躁动更占据了意识，只能任由其摆布。当最后一件内衣也被剥离，暴露在空气中的滚烫躯体非但没有冷却，反而燃起更炽烈的热度。
“原来如此，普通人类只有一根啊”
伴着饶有兴趣的低语，彰人的掌心滑过腿根。手指沿着大腿内侧一路抚至敏感带，最终握住早已硬挺的灼热。
“哈，前端都湿得一塌糊涂了”
“啊…！等……嗯！”
“先射一次吧，射出来会好受些"
"呜……”
“呜…不、不行—！”
五指收拢成黏腻的环状上下撸动，言语功能彻底崩溃。每次摩擦都让下半身窜过电流般的麻痹感，混合着耳畔濡湿的水声侵蚀理智。除了铺天盖地的快感，什么都无法思考。
“哈啊……呜、呜嗯……！！”
“嗯……可以射了，来吧，冬弥"
"～～～！！啊、啊啊……唔！"
骤然加速的套弄配合着呼唤名字的嗓音，脚尖绷直的瞬间，白浊液体溅落在腹部。
“哈……、哈啊……！”
正剧烈喘息时，下巴突然被扣住往后仰。黏腻的接吻声中腰肢再度弹跳，明明刚发泄过，体内却仍残留着滚烫的余韵。更可怕的是，方才释放过的部位不知何时又半抬起头。
“为、为什么还……”
“嗯……？还没满足吗？”
一边轻声笑着，彰人的手又一次探向那里。当敏感的顶端被缓缓抚过时，腰肢猛地后缩想要逃开。
“别…现在不行……”
“啊…现在继续刺激这里确实太勉强了是吧。那好——”
突然右臂被用力一推，后背重重跌在床褥上。彰人随即欺身压来，用膝盖顶开我的双腿。在我因混乱而瞪大眼睛时，他勾起嘴角炫耀般吐出那条分叉的长舌。
“换个方式让你舒服吧”
“诶等、啊！？”
被情热灼烧的头脑骤然清醒——彰人的舌头正湿漉漉地缠上来。
“不、不要，太脏了……嗯啊！！”
刚要撑起身子，整根被吞进口腔，惊喘化作不成调的呜咽。滚烫的口腔内膜包裹上来，光是这份触感就快要令人发狂，他又开始用舌尖恶劣地搅动。黏腻的蛇信子刮蹭着沟壑，在铃口处反复打转。
“哈啊……不行、真的不行……呜啊！”
每当龟头被嘬入口中快速舔舐，腰肢就会不受控制地弹起。而当整根再度被吞没时，那条活物般的舌头又在黏膜上四处游走。试图并拢双腿抵抗，大腿却被双手掰得更开。
“哪里脏了？老实感受就好”
时而用舌尖轻扫根部与囊袋，时而从会阴直舔到顶端，过度的羞耻感几乎要逼疯人。
“咿呀……不要、真的不要了……嗯！”
顶端被吸吮，腰肢再度弹起。在被按住的同时，舌面从根部一路滑到冠沟，最后在喉间重重一绞，太舒服了。可这般暴烈的快感早已超出承受极限，眼角渐渐渗出泪水。
“明明……都说……受不了了……啊！”
“到底在抗拒什么？害羞吗？”
在被舔舐的间隙问起，我只能一个劲儿地不停点头。毕竟，别说被别人这样“责备”了，就连被触碰都是头一遭。突然被这样对待，还被要求坦率地感受，我根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该如何去接受。
彰人“嗯——”地一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放在我双腿上的手。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解开腰带脱下羽织，递到我面前。
“这个，能帮我拿着吗？可以用它遮住脸哦。”
虽然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双手接过了羽织。把它拿到脸前时，鼻腔里瞬间充满了一种带着涩味的花香，啊，这是彰人的味道。意识到的那一刻，心脏猛地一跳。小腹深处骤然一紧，带着隐隐的痛感，连思考都变得模糊起来。
“没事的，我只会做让你舒服的事，你只要想着‘舒服’就好。”
彰人微笑着，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我重复着“舒服”两个字，他便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嗯，真是个好孩子。”
像是在夸奖我，他又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再次将脸埋进我的双腿之间。嘴唇轻轻贴上顶端，我的腰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抬起。接着，性器被他一点点含住，上下活动着。好舒服，舒服得令人恐惧。但还好，我紧抱着羽织，被彰人的气息包裹着，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满胸腔都是他的味道，头开始发晕，小腹深处的痛感也愈发强烈。
“呼……哈……啊……”
他的头以一定的节奏动着，发出啾扑啾扑的声音，还会用舌尖舔过双丘之间。湿热的舌头滑入深处紧致的凹陷，仔细地描摹着边缘。意识一旦集中到那里，就会沉溺在这份温柔的对待中，仿佛没有尽头。
“哈……腰，可以再动一动哦，稍微抬起一点，再往下压一压。”
听着彰人的催促，我怯生生地抬起腰。随着我的动作，他猛地一下含到最深处，发出湿润的水声。刹那间，酥麻感席卷全身，腰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啊，这样下去，要糟糕了。
“啊……哈……哈……”
就这样，腰不由自主地摇晃着停不下来。
前端抵在狭窄的地方，缠绕着的舌头舔舐着整体。仿佛被包裹着自己的彰人的气味所宽恕了一切。更进一步，彰人的手抓住骶骨，帮我前后摇晃着腰。
“恶心吗？冬弥”
“嗯、啊、恶、心…”
像是被烧糊涂了的声音，变成了只追求快感的生物，大脑深处热得发烫。想要更多、想要释放，满脑子都是下流的欲望。
当意识开始向射精欲倾斜时。腰突然被用力抓住，下面的狭窄处被舌尖猛地压住。
就这样，噗嗤噗嗤地在浅处抽插。深深地进入，温柔地抚摸着试图收紧的内壁，然后抽离。
“哈、哈……啊、呜”
与对性器的刺激不同的奇妙快感，渐渐侵蚀着身体。虽然也很舒服，但总觉得更深处还有更舒服的地方。刚这么想，彰人的左手开始温柔地抚摸下腹，另一只手托住骶骨。腰被抬起，喉咙微微颤抖。在腹部上，像是要传达“这里”一样，他用食指轻轻敲了敲。被敲击的振动从皮肤传到内部，再次被那种强烈的快感所俘虏。
“咿、呀……啊、啊、啊、”
只是被敲打着，却从身体内部开始融化。只在浅处摩擦的舌头的动作，令人焦躁。更深处、更舒服的地方，想要那里被照顾。哀求般把脸埋在外套里，摇晃着腰引诱他深入。但彰人只是搔弄着狭窄处或在浅处抽插，让人着急。
快点、再快点。
“嗯~~⋯？想要这里？冬弥？”
臀瓣被轻轻抓住向两侧分开，噗哈，后穴被撑开。那里已经被唾液浸湿，反复收缩着。
“想、想要……”
在无法忍受的瘙痒中恳求的瞬间，彰人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别想逃哦”
那是一种像利刃般刺入脑海的声音。紧接着，一股黏腻的东西毫无顾忌地拧了进来，让我睁大了眼睛。对性器的刺激早已停止，然而，一种比之前更深入的充实感却如潮水般袭来。
“啊……哈，唔，咿……！”
我的腰被猛地抬起，身体摆出一个将肛门朝向天花板的姿势。彰人伸出舌头，唾液缓缓地从那里流了进来。唾液沿着内壁流淌，渗透进去，每到这时，我的腹部深处都会发出一阵阵的颤动，内心像是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
“嗯，呜，哈……～～♡”
舌头一直深入到最里面，黏腻地搅动着，发出淫荡的声音，连听觉都仿佛被侵犯了。被顶入的时候会有一点异物感，但被拔出来的时候，腰部却舒服得像要融化了一样。
当我沉浸在那种朦胧的快感中时，突然，腿猛地抽搐了一下。彰人的舌头不经意地按压到了腹部的某个地方。
“啊，啊……？？”
“嗯，现在感觉怎么样？”
糟糕，我刚想到这里，已经太迟了，彰人瞄准了那个点，用舌头扭动着向上顶。
“哈……啊，嗯♡呀，那里，哦……♡”
大脑一阵酥麻，感觉太好了。就像按到了一个肿块一样，被按压的时候，我没忍住发出羞耻的声音。他顶了几下之后，用舌尖轻轻地揉捏着。这种感觉太美妙了，瞬间就要到达顶点。不行，要被吞没了。
“呀，啊……要♡，出来了……♡”
舌头每动一下，我全身都会抽搐，声音也像是被挤出来一样地提高。性器早就溢出了浑浊的液体，在肚子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洼。我刚想自己去触碰，彰人却猛地抓住了根部，堵住了尿道。
“什……？！嘿，啊♡”
与此同时，舌头的动作更加激烈，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精准地压碎我的敏感部位。
“啊……♡我，要出来了！要……♡♡”
───啪的一声，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崩断了。与此同时，身体猛地向上一跳，幅度比之前都大。
我张大着喉咙，喘着粗气，却因为被堵住而什么也发不出来。然而，大脑却误以为自己已经高潮了，热流在下腹部翻滚，我已经完全分不清状况了，无法从那种愉悦中解脱出来。
舌头慢慢地拔了出来，“啾”的一声轻微的水声，就连这么一点小事也让我捕捉到了快感，身体的颤抖无法停止。舌头的触感还残留在深处，久久不散。
“啊……，……♡♡”
“呼——看来你是真的高潮了，真乖。”
此刻，那甜腻的声音，还有抚摸脑袋的动作，都成了煽动快感的毒药。我紧紧抱住彰人的衣服，试图压制身体的颤抖，突然彰人躺在我身边。接着，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肩膀，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刚才那个，就叫体内高潮哦，就是没有射精的那种。冬弥你领悟力很高，一下子就做到了。”
“……啊，但是……现在，我，好奇怪，”
“啊……因为是第一次体验这种高潮方式，身体才会这么奇怪吧。让你勉强自己了，辛苦了。”
彰人的声音让我一阵发麻。明明是宠溺的话语，却带着明显的兴奋，低沉的声音让我的小腹一阵阵地悸动。不行，现在不行，得先让他离我远一点。
“我们，停一下。”
然而，我的后脑勺却被轻轻按住。“啾”，他轻轻地啄着我的嘴唇，梳理头发般的温柔触碰。
“哈……啊，嗯。”
彰人大概是想让我冷静下来吧。所以，得想办法分散注意力…我是这么想的。
然而，彰人的左手轻轻放在我的腹部，擦去早已湿透的液体，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
“啊♡♡……啊……♡”
“呼哈，果然呢，还没爽够嘛”
“里、里面……好奇怪……唔”
“这样啊，刚才那个地方，想要了？”
被问起“想要”时，突然就觉得确实如此。或许是吧，身体还想要、还想被触碰，眼前的存在让深处阵阵发疼地渴求着。
“想、想要……彰人……”
再也受不了这股苦闷而依偎过去，彰人眯起眼露出恍惚的神情。那表情，仿佛沉浸在某种迷离的愉悦里。
“这样啊……不喜欢寂寞吧”
他自言自语般低语，下一秒，我一把扯下彰人手臂上的羽织扔到枕边，被他更紧地搂进怀里，左腿被抬起搭在他腰上。
噗啾……♡后方被填满的感觉。和舌头不同，是棱角分明、带着硬度的东西。
“～～嗯♡哈、啊……♡♡”
“啊～，一下子进去两根了，喂，感觉得到吗？我的中指和无名指，正进到你里面呢。”
耳畔，如同直接吹入鼓膜般的低语声中，手指向更深处探入。彰人的中指和无名指，粗壮厚实、骨节分明、涂着漂亮橙色指甲油的那两根手指。
“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再稍微靠里面点，这边侧面的…这附近来着？”
“唔…~嘶♡”
明明嘴上还在确认，手指却已精准地找到了那个点，只是轻轻一按，就让我忍不住发出了悲鸣。因为身体早已记住了——那里碰不得。
“哈哈，绞得死紧啊……乖哦乖哦，真舒服。”
“嗯♡啊……啊”
无意识绞紧的内壁，被彰人的手指像哄小孩子般咕叽咕叽地抚弄着。我用力地紧抱住彰人的胸膛，头顶便落下了他的轻吻。
“这里……被舌头那样碾磨着压进来……很舒服吧？像这样被轻轻拍打……你也很喜欢吧？啊～…果然喜欢呢……再多来点吧♡”
感觉像是肚子被轻轻敲打般，一阵一阵地被触碰着，快感步步紧逼，脑子立刻就不行了。只能发出“啊、啊”娇喘声的自己，被彰人充满怜怜地注视着，接着他又如雨点般将吻落满我的脸庞。
“没关系的，我会像这样……一直和你连在一起哦。”
说着这样的话，他再次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这下是逃不掉了呢”
在脑海的一角，我如同旁观者般这样想。


◇


“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隔扇的缝隙中透进白色的光线，意识到已经是早上了。看向身旁，却不见彰人的身影。坐起身，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而且身体莫名地格外沉重，腰也隐隐作痛。这么一想，“啊”的一声，记忆苏醒了。彰人的体温、声音，还有昨天发生的事。那些片段涌上心头，脸颊猛地燃烧起来一样发烫。
（怎、怎么会……！）
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而且，自己为什么会毫无疑义地接受了。还露出了那样不成体统的样子，今后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彰人啊。越想就越想抱住脑袋。总之，必须和彰人好好谈谈。
环顾房间，看到他坐在窗边。指尖夹着一根黑色东西，悠然地含在唇边吸着。大概是烟管吧。
“……嗯，早啊，冬弥。”
彰人缓缓地向窗外吐出白色的烟，视线转向这边，露出了笑容。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太过潇洒，让人不由得看入了迷。但随即又慌忙把被子拉了过来。
“啊……早、早上好。”
“抱歉啊，平时我都在外面抽的，不介意这味道吧？”
“嗯，啊，没关系。”
其实，并没有烟草特有的那种烟味。但我能隐约感觉到，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温润的和香般的气息。我点了点头，他便说“马上就好”，又把烟管凑到了唇边。吸了几秒后，轻轻吐出气息，淡淡的烟雾又向空中升腾而去。
“你平时经常抽这个吗？”
“嗯，不过看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个，所以在这就尽量克制着了。”
这么说来，彰人以前也是这样抽着烟的吗？我完全没注意到。
彰人出神地望着窗外。此刻他的侧脸，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我对烟草本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但到头来，还是在成年之前经历了那样的事。或许，作为一种体验，也想过要抽一次吧。看着彰人的样子，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比起这个，更让我心神不宁的是，彰人对昨天发生的那种事竟然能如此平静，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该如何开口呢？难道说，那只是昨天一夜的事情，之后就要当作没发生过吗？
我正陷入沉思，只见彰人突然放下脚，朝我走了过来。他在我身边坐下，身体微微向我靠近。我瞥见那支烟管，是用黑漆涂过的黑檀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细密的花纹。吸嘴和烟锅上刻着精致的菊花图案，做工十分考究。烟管的火盆里，细小的烟丝正燃着微火。我突然意识到，彰人穿着和服外套，而我却一丝不挂，这让我顿时感到羞耻，想拉过被子遮住身体，可他却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过去。
“还剩一口，要不要试试？”
“欸……？不用，我……”
“你还没到二十岁，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被人类定下的那些规矩束缚住。”
或许他说得没错，可是……他在我耳边低语的声音，让我的脑海里一阵发麻。这个声音，总觉得，不行。再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变得不对劲。
“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抽……”
“没事，我教你，放心吧。”
不知不觉中，我的身体被他用腿夹住，整个人被他从身后环抱住。彰人说的“放心吧”，总是带着一种奇妙的安心感，所以，昨天才会……他原本搭在我肩上的手，移到了我的下巴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嘴唇。指甲缓缓地将我的上唇向上推起。
“你也想知道吧？这种味道。”
烟嘴轻轻凑近。我想知道，确实，我是这么想的。想感受和彰人一样的东西。于是，我微微张开嘴，烟嘴贴上了我的嘴唇。右手被握住，手指叠在彰人手上搭在了烟管上。
“别猛地吸，会呛到的。一点点地，像啜饮一样，对，用鼻子好好吸气……对。”
跟着彰人的声音一点点吸气，首先感受到的是强烈的苦味，不由得皱起了脸。这苦味和黑咖啡不同，是那种会黏在喉咙里的苦涩。虽然快要呛到，但还是勉强一点点吸着，柔和的烟雾顺畅地进入了口中。
“张开喉咙，让它进到肺里深处。没事的，就像吸气一样……啊，真不错。”
烟雾通过喉咙流入肺部，身体里积起了沉重的东西。喉咙深处，渐渐热了起来。
“我不太喜欢太苦的，所以调配得让余味变甜了。你看，是不是嘴里渐渐泛起甜味了？”
“嗯……唔”
仔细一想，确实感觉到温润的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来。这味道究竟是什么呢。还想再多品味一会儿，但已经渐渐感到呼吸困难了。
“……好了，来，慢慢从嘴里呼气。”
“哈……呼，哈……”
“就像把积攒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一样……呼——这样。对，做得好。”
“……呼，唔……”
按照他说的，从嘴里长长地呼出气。烟雾从喉咙倒流回来，感觉连脑袋里都被填满了。晕乎乎的，甜甜的，满满的。身体各处都很沉重，要沉下去一般，我茫然地看着从自己口中吐出的白色烟雾。
吐完所有烟雾后，我的下巴被转向一侧，他吻了过来。轻柔的触碰让人感觉很舒服，手臂越发无力地垂下。
“哈……你真的好可爱啊”
“嗯，唔”
“把舌头伸出来，我会吻得更舒服的”
被引诱着伸出舌头，彰人立刻用双唇含住它，开始啾噜啾噜地吮吸。我那还不习惯这甘苦滋味的口腔里，渐渐混入了彰人甜美的味道。当舌尖被甜蜜地轻咬，舌底被舔舐时，腰部一阵酥麻。也许是因为倚靠在彰人身上，身体仿佛随时都会瘫软下去，只有下巴被他牢牢扣住，被他由上而下地吞噬殆尽。
“嗯、呜……咕……♡”
那探进来的舌头，顶弄着喉咙深处。被舌尖这样搔弄着，一种近似瘙痒的感觉不断累积。就 在感到焦躁难耐的瞬间，舌头滑溜地侵入进来，细致地摩擦着那显然不该被进入的部位。
“呜♡、嗯咕、哦…啊～♡♡”
“啾噗、啾噗♡”——脖子附近传来了难以置信的声音。这已经不再是接吻了，是喉咙，被直接侵犯了。吸食烟后变得沉重的身体，被灌入了大量的唾液。最后连舌根都被用力地、像要被榨取般，我便只能失态地吐着舌头，再也无法合上嘴了。
“……哈啊……，到极限了”
彰人的双唇离开了，模糊的视野中，我看见他跪坐起来，褪下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不由自主地，目光停驻在那暴露出来的部位上。
那东西比我的大得多，呈暗红色，因勃起而反翘着，血管都浮突出来。难以置信的是，竟然有两根。伴随着这怪诞的景象，一股特有的浓烈气味弥漫开来，令人头晕目眩。这，就是彰人的……
“明明今早才解决过啊，又变成这样了。”
“哈啊……♡”
那东西被直挺挺地戳到眼前，我不由得感到畏惧。第一次看到别人的……而且，还是与人类不同的形状。好可怕，可是，视线却无法移开。一想到彰人是看着我才变成这样的，就感到某种令人战栗的东西从心底涌了上来。
“……啊——，真是色情的表情”
彰人“呵”地轻笑一声，一边说着“好乖好乖”，一边抚摸着我的头。
“因为你乖乖听了我的话，把这东西吸得这么好，不给你点奖励可不行啊。”
“奖、励……？”
我烧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想：他会对我做什么呢？这时，嘴唇再次被堵住。我无意识地主动缠绕上他的舌头。我们啧啧地交换着唾液，慢慢地，我被推倒在床上。
“嗯、唔……啊……”
沉醉于亲吻时，后背被抚弄着。他将我前端渗出的液体涂抹开来，然后指尖噗呲一下探入，在里面搅弄起来。
“哈啊……啊……♡”
“虽然还软软的……疼不疼？”
“嗯、不、不疼……”
“是吗，那就好”
枕头垫在腰下，双腿被分开。接着彰人覆压上来，再次吻住了我的唇。他会像昨天那样，触碰让我舒服的地方吗？期待让心跳加速，可彰人只是用两根手指撑开搅动，迟迟不肯触碰那里。我难耐地扭动腰肢，他却一声笑了出来。
“这就想要了？”
“想要……摸我……♡”
我不自觉地用讨好的声音央求起来。因为，已经忍不住了。想让他快点碰我，彰人微笑着，将吻落在我的耳朵和脸颊上。
正当我沉醉于他半探入口中、啧啧搅弄的感觉时，手指却突然抽了出去。我抬眼用目光控诉着“为什么”，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火热的物体抵了上来。
“嗯……？”
那东西轻顶着穴口，彰人那勃起硬物的前端，正试图进入我的后穴。不是手指，是那个硬挺的东西。
“啊、呃……♡”
“今天就……用这个让你舒服”
腰肢被他用力一按，前端稍稍埋了进来。滋噗、噗……♡一点、一点地，那火热的东西进入我的体内。是与手指无法比拟的巨大而沉重之物。撑开皮肉的感觉……很舒服，可是……也害怕。
“哈、啊♡等、等等……”
“嗯，没事，我会慢慢进的。来，胳膊环住我脖子。”
就算慢慢进入也无济于事，绝对是这样。虽然这么想着，我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环住彰人的脖子。就这样变成了互相拥抱的姿势，腰部被他缓缓地顶住。
咕噗、嗯噗……♡
“啊、啊哈……嗯、呜♡”
虽然是很缓慢的动作，却像是要一点点软化入口似的，反复地进入又退出。那尖端膨大的部分仿佛渴望进入内部，一次次地撑开边缘。与此同时，与此同时，彰人还一个劲儿地用舌头暧昧地缠绕着亲吻我，仿佛在用全身诉说着“接受我”。在甜蜜的唾液味道、紧紧相贴的肌肤触感中，我的小腹……无可救药地揪紧起来。大腿内侧被如搔痒般抚摸着，双腿逐渐、无力地向外张开，身体……松弛了下来。
咕……♡ 咕噗、嗯……♡♡
“嗯～♡ 啊……嗯！！”
仿佛看准了这个空隙，那硕大的性器终于被推入了内部。我睁大了双眼，真的……进来了。刚这么想的瞬间，腰部又被压住，要侵入得更深。
“嗯、嗯呜、嗯……♡♡”
因为被吻着，连叫都叫不出来。或许是因为吞下了最粗壮的部分，之后便可以轻易地、滑溜溜地不断进入里面。现在才明白，把枕头垫在腰下是为了让我无法移动悬起的腰，但已经太迟了。束手无策，我的腹中被彰人的性器完全填满了。我“哈啊”地漏出一声喘息，嘴唇才终于被解放。
“啊──……总之，先到这里吧，还好吗？不难受吧？”
“哈……♡ 真的、真的、进来了……？♡”
“啊，进来了。哈啊……太棒了，好开心”
伴随着发自内心喜悦的声音，我被紧紧抱住。迷迷糊糊地想着，这真的值得那么开心吗？但是看到彰人如此幸福的样子，像这样身体相连，或许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吧。小腹明明被填满得有些难受，却被更强烈的幸福感所代替，心中也溢满了满足。
“等你习惯之前，稍微等一下……就这样贴着吧，冬弥”
紧紧相贴的状态下，嘴唇又被咬住了。再这样吻下去，嘴都要被吻肿了。
“呼……在里面，好暖和，好柔软，缠绕着我……好舒服……”
“嗯……♡我也……感觉……”
“真的吗？进去了，你舒服吗？呵，好可爱哦……”
可爱吗？小时候确实被这么说过，但现在长大了。大家总说我待人冷淡，身体也不像女性那样柔软，明明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
“……喂，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能问问吗？”
“诶……？啊，嗯。”
“冬弥，你有过恋人吗？”
“恋、人……没有呢。”
“哈？真没眼光啊……那换个问法，被人告白过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恍惚地追溯着记忆。
告白啊……这么说来，高中的时候，还有上了大学之后，确实有过几次。比如放学后被人叫住，课桌里被塞进情书，还有人凑过来说“请跟我交往吧”。回忆起这些，我用力点了点头。
“……哦？但你没答应做对方的恋人啊。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不太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嗯。”
“如果含糊地回应……我觉得会伤害到对方。我连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清楚……不想因为我让对方受伤。”
话一说出口，胸口就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和彰人相处时，我都快把这些忘了。一直以来，我总是害怕无法回应别人的期待，所以一个劲儿地疏远对方。不知不觉就习惯了独处，甚至在心里某处放弃了，觉得自己就该一个人过。
“……这样啊。”
过了一会儿，彰人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或许是太久没向人展露内心脆弱的部分，我竟感到一阵强烈的安心。我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和谁肌肤相亲、紧紧相拥的时刻。
“那，来吧。”
他轻轻晃动了一下腰，我下意识地“呀”了一声。看来在我走神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进入了。
“允许别人做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哦。”
“呜、啊……♡”
“就算还不完全明白什么是喜欢，但冬弥你喜欢跟我接吻，想和我在一起，还允许我跟你做爱。”
他一句一句地低语着，仿佛要渗透进我的脑海。腰部被缓缓地、缓缓地抽动着。对，现在，我正在和彰人做爱。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难以言喻的羞耻与兴奋猛地向我袭来。
“你这家伙就是太认真又太温柔，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吧。”
他的手从我的脸颊滑到耳畔。右耳耳垂被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嘴唇也落了下来。
“我喜欢你哦。”
他融化般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我。
还没等我思考如何回应，彰人又动了起来。
“哈……～♡啊、啊”
“超……超喜欢的。喜欢你选择了我，喜欢你纯粹又傻得要命的温柔样子，喜欢你的笑容，你所有的一切都喜欢。”
“呜、啊♡啊……♡”
“连你听起来这么舒服的声音……我也喜欢，真可爱。”
噗啾、噗啾♡，肌肤相碰的声音响起。没有痛苦，也没有疼痛，只有仿佛泡在温水中的舒适感。沉溺其中，甜言蜜语如同雨点般落下。每次听到他说喜欢，心脏就被紧紧揪住，身体深处变得滚烫，想哭出来。
“哈……里面，在一抽一抽的呢，感觉不错啊，冬弥。”
“嗯……呜……♡”
嘴唇再次被堵住。舌尖被吸吮，被甜蜜地轻咬，腹底深处随之嗡鸣。我不由得夹紧了内壁。这似乎也传达到了彰人那里，我感觉他轻笑了一下。然后他就那样，继续慢慢地晃动起腰来。
“冬弥你最喜欢的地方……是这里吧？”
“♡啊呜、呜……！♡♡”
龟头压碾着那处硬结，酥麻的快感窜过全身，腰肢不由自主地向上浮起。他就这样反复攻击着那一处，我的大脑再次变得一片空白。
“哈啊……♡啊♡啊……！♡”
“这里……被我的性器蹭着……舒服吗？”
“啊♡好……舒……服……♡♡”
手指和舌头固然舒服，但被有重量的东西压迫着摩擦的快感又截然不同，让脑子都融化得黏糊糊的。
“真舒服啊～…♡平时又聪明又死正经的你，被舒服的感觉夺走了意识的样子，超可爱的。”
“啊、♡哈、啊……♡”
“喂，好好传达到了吗？我可是认真的，我真的觉得你好可爱，可爱到想把你弄到乱七八糟啊。”
“呜、呜咕、呜哈……♡♡”
“不用想那些无法回应或是多余的事情。所以不要逃跑哦，从我的身边……不要从我身边逃跑。”
金色的视线（眼睛）微微眯起，骶骨处被托起。为了确保能准确地顶到舒服的地方，调整了角度，咕叽咕叽地用力剜蹭，发出悲鸣。微微悬空的脚在半空中胡乱踢蹬着。
“呀啊、那里♡♡要、要来了♡♡”
“喂喂，这种时候要说‘要去了'啊，来，说说看。”
“啊、啊♡要、要去……♡♡”
“对对，就跟昨天一样，把腰一塌一塌地动起来啊，来，往我的〇〇上蹭”
“噫、呜♡♡呜、啊、♡♡”
依言而行，腰肢一塌♡一塌♡地前后摆动。主动用自己的敏感处去蹭彰人的性器，快感越来越强，好舒服，舒服得停不下来。
“啊——……好可爱……真舒服啊，快要去了？……行啊，去吧，来。”
“啊、～～♡呜、咕、去了、要去了、呜……～～！！♡♡”
弱点被摩擦的同时，噗嗤……♡♡
被顶到最深处的瞬间，脑子里的快感猛烈地炸开。腰肢夸张地剧烈颤抖，脊背反弓着无法恢复。脚趾尖紧紧蜷缩起来，里面像是要绞紧尚未疲软的彰人的性器般收缩着，感觉到自己的也吐出了白浊液体，垂落在腹部上。
（刚才的……超……厉害……♡♡）
他紊乱的喘息声在耳边起伏。明明已经持续享受着愉悦，却仍被不断刷新的快感所震慑。
在这份战栗中，冬弥的好奇心却被彻底点燃——倘若还有更高的境界，那究竟会是何等极乐？朦胧的思绪飘荡至此，深埋体内的彰人的性器开始细微抽动。
“哈啊……嗯、呀♡”
“刚才最深处高潮了吧？我可还没释放呢，干脆把这里也开发出来吧♡”
最敏感的尽头被黏腻地搅弄着，冬弥终于生出逃跑的念头。尚未从余韵中平复的身体，连这般微弱刺激都变得难以承受。他悔恨方才竟期待“更高境界”的自己，不——此刻连懊悔的余裕都没有，只能沉溺于无尽的欢愉之中。


◇


在空无一物的沙地上茫然地走着。“哈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近几乎没见过任何人，即便出现了，大多也很快坠入地狱，偶尔有人去往净土，极少数会重返现世，能聊天的对象，更是难得一见。
那天，他也一边想着反正什么都不会发生，一边继续走着。他已经认命了，因为自己除此之外无事可做。
“……啊”
视野前方，在沙地与天空的交界处，看到一抹如冰般清冽的蓝色。越靠近，越能看清那是一个人。
看样子，对方还很年轻。深蓝与浅蓝双色的头发，散发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气质。肌肤白皙，低垂的眼睑被长长的睫毛勾勒出轮廓，摊在沙地上的四肢纤细得有些过瘦，却又舒展修长。而且，身上穿着一看就出身良好的衣物。
“真是个好看的家伙”
或许会觉得对一个男人有这种想法很奇怪吧。他低头看着对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想，这人拥有纯净的灵魂。
那是一种与他成熟的外表不符的、毫无污秽、纯粹而温柔的特质。他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瞬间，好奇心涌了上来，或许能借此打发无聊吧。
抬起头，望向天空，不出所料，净土的家伙们正死死盯着这人，看样子，它们是想把他带走。
“抱歉，还不行哦，今天先回去吧。”
他挥了挥手，那些家伙便遗憾似的消失在天上了，目送它们离开后，他静静地坐了下来。
回过神来，才觉得刚一看到对方醒过来就急着问名字，或许是有点太心急了。但冬弥毫无防备地连全名都告诉了他，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曾在用来打发时间的书上看到过，说什么“不可将名字告知神明”“真名拥有支配对方的力量”之类的话。看来，终于到了验证这些说法的时候了。


◇


从那时起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回过神来已是日暮时分，再一眨眼朝阳又升起，此刻夕阳再度西沉。无数次被顶弄到高潮，偶尔休息的时候才可以喝口水，刚以为能稍作歇息，交合便又再度开始。每当快要昏厥时，敏感点被刻意刺激又强行清醒。
“哈……哈啊、嗯”
此刻我正跨坐在仰躺的彰人身上起伏，想着再这样下去真会精尽人亡，便央求“让我也来取悦彰人吧”。虽然身体根本得不到休息，但总比被彰人主导要好。至少，还能保持理智。
本就体力透支，彰人那仿佛在观察我一举一动的视线，也让我难以行动。更何况他一边注视着我，另一边手上还在漫不经心地抚弄着。
稍一松懈就会整根没入，我将手撑在彰人肌理分明的腹肌上，小心翼翼地、极谨慎地摆动腰肢。
“嗯……♡”
彰人的性器早已与我严丝合缝，该如何动作才能触到何处，已隐约了然于心。所以此刻正刻意避开过于刺激的部位缓缓研磨。
“舒……舒服吗？彰人”
看着彰人一脸陶醉地回答，我松了口气。
看来他还没发现我的意图，我继续向外释放着体内的愉悦，轻轻扭动腰肢。甜美的麻痹感逐渐堆积，为了宣泄这份快感，我深深吐息。紧咬着嘴唇，上下摆动腰身仿佛在吞吐什么，又刻意旋转着胯部展示给他看，如此反复。这样的话，或许能让心情稍微平静些。
“喂，冬弥”
听到他如爱抚猫咪般甜腻的声线，我猛地僵住身体，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有更舒服的地方吧？”
“！？”
“是自己不敢碰？还是说……已经忘记了？”
他的手掌顺着腰线滑下，光是这种程度的触碰就让身体产生夸张反应，实在令人懊恼。果然被发现了，该怎么蒙混过去呢？彰人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手指顺着尾椎骨滑向腰窝，温柔地扣住了我的胯部。
“看，是这里吧”
“啊哈！！♡呜、嗯……～～♡♡”
指尖重重碾过敏感点，触电般的刺激窜上脊背，腰肢瞬间酥软，体内的异物进得更深，手肘“咯噔”一声弯折下来。
“哈哈，这就没力气了？动不了了？”
“嗯～～能、能…动…♡”
逞强地颤抖着试图抬起腰，却很快脱力，结果反而让深处被重重顶撞，积压的快感汹涌袭来，身体开始剧烈痉挛。
“啊♡呜嗯、呜……♡♡”
“喂，别停啊，在我射之前都得继续摇”
“啪”地一声轻响落在臀尖，连这种程度的刺激都让我失禁般流出透明液体。只要彰人射出来就结束了。不让他射出来的话，就永远不会结束。用发抖的手臂撑起身体，强忍着体内物体抽离时几乎要瓦解腰肢的快感，然后—又一次沉下腰去。
“哈啊……哈、啊♡呜……”
（已、已经、不行了……）
呼吸变得困难，只能短促地、断断续续地喘息着，拼命试图摄取氧气。就在快要放弃、觉得真的撑不下去时，体内的东西缓缓抽离，同时感受到一只手掌轻轻抚上头顶。
“果然自己动更累吧？”
“呜……嗯……”
“可以了，你已经很努力了。”
啾———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随后，那只手继续温柔地抚摸着头发，感觉身体又一次松弛下来。此刻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只想软绵绵地倚靠着对方。突然，被推倒在床褥上，摆成了俯卧的姿势。
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后，温暖的体温贴上了后背。彰人的手臂环到胸前，脸埋进我的颈窝处。脸颊蹭过皮肤的触感让我轻轻颤抖。疲惫至极的身体对此感到无比安心，意识逐渐朦胧。和彰人肌肤相贴的感觉，舒服得让人沉溺。
索性闭上眼睛，想着干脆就这样睡过去算了———然而就在这时，噗滋……体内再度被填满的触感猛然袭来。
“啊、嗯……！？♡”
“这里……已经完全变成我的形状了啊。”
彰人的手滑到他的下腹，缓缓摩挲，喉间顿时漏出一声呜咽。
“不是想折腾你……只是不想分开。你的全部，我都不想放开。”
“等、哈啊……♡♡”
手掌轻轻按压腹部的同时，对方又一次深入进来。已经被多次射入、彻底侵占的那处，如今仿佛主动欢欣地吮吸着彰人的一切。
明明想喊稍等一下，声音却无法成形。从脚尖到发梢都被牢牢缠缚，全身紧密相贴，承受着对方的体重。耳后贴上柔软的嘴唇，颤抖的吐息拂过颈侧。
“这样下去，感觉我们都要融为一体了……超幸福的啊。”
“嗯、啊……♡”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冬弥？”
彰人的声音、落在肌肤上的轻吻、体内灼热的温度，一切都令人沉醉。仿佛自己的轮廓正逐渐融化般模糊，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之中。就像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似的，正被彰人重新塑造成他的形状。
“啊、嗯、里面……里面、唔……♡”
“舒服吗？我要顶到最里面了哦。”
“不、不要、啊……～♡”
无力摇头抗拒的自己，被彰人紧紧搂住，轻轻摇晃起来。深深埋入体内的彰人，像在亲吻内壁般一次次抵进最深处，发出“啾♡啾♡”的黏腻声响。每一次顶弄带来酥麻的甜美刺激席卷全身，视野里炸开细碎的火花。
“嗯…唔♡、啊……♡”
把脸埋进被褥里屏住呼吸，否则真的要坏掉了。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虽然早就已经察觉不对劲了，但本能却清晰地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无法恢复理智了。
“……喂，别憋气，会缺氧的。”
明明是关怀的话语，腰间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根本承受不住啊……请饶了我吧。
“喂———冬弥？”
“呜、…♡…唔、嗯……♡♡”
不要就是不要，代替言语的是死死攥住被单的手指。就这样在沉默中被摆弄了许久，终于，耳畔传来一声轻叹。
是……生气了吗？混沌的头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正想呼唤他的名字———
“既然这么不想呼吸的话——”
手臂的位置突然改变，随着“咯”的一声，双腕卡进脖颈下方。那道贴着耳际的低沉嗓音让喉咙里漏出奇怪的呜咽。

“要我帮你解脱吗？”

如同被紧紧拥抱时那般，强烈的力道倾注而来。颈动脉被缓缓压迫的触感。
“哈……♡呜、咕呜……♡♡”
“喂，我正掐着你脖子呢，好好享受吧”
最深处被噗啾噗啾♡地叩击，甜腻的律动与手臂力道的反差令人混乱。大脑，无法思考。
”啊……♡嗯、呜……♡♡”
"嗯……，对，好舒服、很舒服吧？什么都思考不了了吧～…♡”
“咿、啊……♡♡呜、♡♡”
甜美的声音从鼓膜缠绕至脑髓，大脑彻底融化，再也无法运转。
“冬弥你这废物连呼吸都不会，不帮帮你可不行呢，很难受吧？来，现在放松点……张嘴，吐气”
“呜……哈、啊啊♡嗯！！♡♡”
呼吸道敞开的瞬间，沉甸甸的身体碾压着敏感点深深贯穿。这冲击使自己都惊愕得娇喘迸发而出。似乎轻微高潮了，下半身正细微痉挛着。
“哈……不错的叫声，刚才很爽嘛”
“呜、不要♡啊～……♡♡”
仿佛在说“那就再来一次吧”，对方再次扼住了我的脖颈。那种要害、甚至生命本身都被攥在手里的感觉，让我涌起一阵恐惧。然而，与此同时，一种同样强烈的战栗感也在身体里窜动。
“放心，不会把你弄死……虽然不杀，但我可想多看看你被玩坏的模样”
“啊、呜♡♡咿……♡♡”
“哈哈，明明喘不过气却要上瘾了？”
抵住最深处，视野再度泛白。好舒服，好痛苦，分不清了。肌肉结实的手臂禁锢着要害，毫不留情地碾压全身，一毫都无法动弹。明明正在遭遇可怕的事———
“没关系，无论染上什么瘾，我都会永远宠着你”
“呜……～♡♡嗯、啊”
“喂，没必要害怕吧？你可以更坦率地把自己交给我的，一点都不奇怪哦，没关系的。”
“嗯♡呜、呜——……♡♡”
“哈啊……对，再放松点身体，让脑子里只剩下舒服的感觉。再变得更不堪也没关系，你看，我会好好接受你的一切的。”
温柔到仿佛连骨头都要融化的声音不断流入耳中。意识逐渐变得黏稠。被掐住脖子却感到舒服什么的太奇怪了——可是彰人说了这根本不奇怪。那么，应该没问题吧？
“嗯，能好好感受到快感真是乖孩子啊。超级可爱啊你这家伙，真的，太可爱了。”
“咿♡！♡♡”
“……好可爱，冬弥真可爱，喜欢你，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啊♡♡嗯、……～～♡♡♡”
他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两句话仿佛是快感的开关。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贴着鼓膜呢喃“可爱”“喜欢你”，同时用舌头细致地勾勒耳廓的形状。这样一来，思考早就支离破碎，连窒息般的眩晕感都开始觉得舒服。因为一切都被允许了，所以再也无法克制。
“啊——抱歉，发不出声音很难受吧？叫出来会更舒服哦。”
牙齿轻轻啃咬着耳垂。彰人这么一说，我觉得确实如此。想叫出来——可是缠绕在身上的手臂却不允许。
“不过像这样被紧紧勒住也很舒服吧？已经搞不清楚了吧～♡”
“呜♡♡啊…♡♡”
“啊——太可爱了。喂，刚才的声音可爱到爆啊，再让我听一次吧？来，我会让你喉咙放松的。”
“嗯！”扼住脖子的力道突然减轻，与此同时，早已松懈的最深处被彰人的性器狠狠贯穿♡♡，某种惊人的快感瞬间直冲头顶
“～～！呜、呜啊♡♡♡！”
回过神时舌头已经吐了出来，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噗啾♡某种液体从体内喷涌而出。眼睑内侧噼里啪啦地迸溅着火花，全身像故障般剧烈痉挛。
“呜……啊、哈……♡♡”
“啊——你这副高潮的样子真够厉害的，居然连潮水都喷出来了。”
明明他已经停止了动作，强烈的余韵却仍如浪潮般席卷而来，让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声音。由于仍被彰人以压倒性的姿势禁锢着，快感无处释放。要死了，真的，快要死了。要被玩坏了，脑袋嗡嗡作响，摇晃得发疼。
“喂，冬弥，被子都湿透了很难受吧？我要把你拉起来了。”
“……——！？♡♡呜……♡♡”
伴随着哄逗般的声音，上半身被抱了起来。自重使得深处被猛然剐蹭的瞬间，又喷出一股透明的液体。颤抖的双腿内侧被彰人的膝盖顶开，被迫以跪姿大大张开。
“哈……你这家伙，虽然我之前就有点怀疑，你一直憋着声音对吧？为了不发出那种淫荡的叫声。”
“哈啊、♡嗯啊、啊……～♡♡”
“冬——弥，虽然你发疯的样子很可爱，但听我说。”
“嗯♡♡♡！不、不行……～♡♡”
“在听吗？嗯？乖孩子。”
腰部被拽回又狠狠顶入，意识被强行拉回现实。后颈被亲吻，以及被轻轻啃咬的感觉让身体再度惊跳。
“你可能不喜欢，但我最爱你这副声音。爽到神志不清的叫声。这种声音，从来没让别人听过吧？”
“啊……♡♡”
“所以啊，只让我听，好不好？”
话音未落，两根手指侵入唇舌。从舌根处重重压住，喉咙深处被迫敞开。等意识到他的意图时已来不及，毫无顾忌的抽插再度开始。
“呜……～♡哈啊、啊！！♡♡呜、嗯呜……♡♡♡”
“哈哈……♡，对对，就是这种声音，太棒了♡”
喉咙的防线彻底失守，难以想象的淫叫声毫无节制地溢出来。随着彰人的动作，脑袋坏掉般不停晃动。
“哈啊♡嗯♡♡啊、啊啊……♡♡”
“放开嗓子叫才更爽吧？反正憋着也没用，干脆就叫出来啊，像傻子一样浪叫。”
“嗯呜♡♡啊、呜♡♡哈啊、啊～♡♡♡”
唾液不断从嘴角滴落，但彰人牢牢缠住他的舌头不松开。这样一来，他只能随着抽送的节奏发出呜咽。高潮的余韵原本就未消退，而持续不断的呻吟更让大脑坚信自己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快感。
“脑袋都变得傻乎乎的了啊”
“嗯呜♡♡啊 呜嗯、啊♡♡”
“没关系，变成傻瓜的你也超可爱啊。”
他笑着一次次顶向深处，发出令人羞耻的黏腻声响。肉体碰撞的水声与体内黏稠的搅动声充斥着整个房间。突然，彰人的手掌贴上我的小腹，指腹严丝合缝地压住微微隆起的部位。
“顶到这里了吧？你感觉得到吧？”
“啊、！哈啊♡♡”
当指尖随着律动上下摩挲时，被压迫的内里仿佛变得更狭窄，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形状。三根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温柔按住脐下，霎时激起他剧烈的挣扎——上半身反复弓起又蜷缩。不行，要是这样弄的话，绝对会坏掉的，不要……
“记得这么清楚，真乖呢，就是这里，会让你变得更乱七八糟的地方。要是从外面按下去会怎样来着？”
“！！呜、不要……不行……♡♡”
我拼命摇头扭动身体，却在腹部被按压的瞬间“呀啊♡”地发出甜腻的悲鸣，仿佛脑海中有东西啪地炸裂开来。稍作停顿后，彰人的手指开始肆无忌惮揉捏我的小腹。指根坚硬的骨节重重压住敏感点，让内里痉挛着绞紧，在恰到好处的压迫与甜蜜的顶弄中“噗啾♡噗啾♡”地溢出汁液。
“哈啊、呜……♡♡呜啊啊啊——♡♡♡”
这已非单纯的高潮，而是被推入无底深渊般的极致快感。全身如同陷入泥沼般无法挣脱，最终彻底脱力地瘫软，任由温热的液体淅淅沥沥淌落。
“哈、真不像话的声音呢，你的弱点我打从一开始就全都一清二楚哦。”
“嗯啊、啊——……♡♡”
“所以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让你逃掉……啊、听不见吗，已经（高潮到）失神了呢。”
全身滚烫，甚至有种前额的某根神经正噼啪作响、一点点被烧断的感觉。已经变得一片空荡的脑海里，只有彰人的声音在甜蜜地回响，舒服得让人眼眶湿润。
“唔…～♡♡哈、♡啊、啊♡”
“呐、冬弥？冬～弥，舒服吗？”
“哈……唔、舒服、♡♡”
“哪里，被什么、怎么弄才舒服的？冬弥是好孩子所以能说出来吧？说。”
“呜、♡♡我、的、那、♡那里、被舔♡♡含着、 彰人的、 嗯、弄着♡♡”
“嗯？用我的？怎么弄的？”
“呼、呜♡♡被吸吮着、 舒服得、要疯掉了、唔♡♡……”
已经全然不顾一切，像傻子一样大叫起来。脑子要坏掉了。不，或许已经坏掉了。明明说着这么下流的话，快乐物质却满溢而出，停不下来。
“是啊，真舒服呢～让冬弥这么舒服的这个东西，喜欢吗？呐。”
“嗯、嗯♡♡喜欢、 ♡♡”
“那，最喜欢被我射在里面了吧，呐，想不想让这你喜欢到想给你播种的精液，狠狠地灌满、涂满你这里面？”
“唔～♡喜欢、呜、喜欢、 ♡♡”
已经搞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满脑子只剩下“想要”的欲望。
“呼哈♡乖孩子乖孩子，最喜欢被内射的冬弥，得好好向我撒娇才行吧？”
“哈、啊、♡”
“只要拼命地求我，就把滚烫的精液噗咻噗咻地灌进最里面，让你舒服到要死哦。”
被深深顶到最里面，龟头就那么被碾磨着，又小小地高潮了一次。现在就已经够舒服了，但是，被射在里面的话会更舒服，因为、我、冬弥、最喜欢被射在里面了♡必须得求他才行了。
“还是说直接射在外面就好了？冬弥最喜欢的内射，已经不需要了吗？”
“啊、啊♡别、不要……♡♡”
“那就是在求我了？来，♡快一点”
“呜……～♡♡”
啪的一声，屁股被用力拍打，眼前瞬间一片空白。无力的精液被射了出来。现在，连为自己的丑态感到羞耻的余裕都没有了。只是无法抑制地渴求着眼前的快感，前后摇摆着腰，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小腹附近。
“啊♡、求、求你了、彰人先生的、精液♡♡在我的、里面♡射得满满的、啊♡ ”
“哈、那样的话会怀孕的哦，没关系吗？让我射进去也没关系吗？冬弥”
“当、当然可以♡♡呜、♡♡彰人先生的、 精液、请、给我 ♡”
“好色啊……好啊♡把我最喜欢的精液、满满地射给你……♡♡”
感觉被滋溜~ ♡地拔了出来，紧接着又被用力贯穿到最深处。
激烈抽插又开始了，眼前仿佛有星星在飞舞。
“嗯嗯！！♡♡啊啊、啊♡啊 哦♡♡”
“呵、啊——……♡超棒的……♡♡对吧冬弥，这里，可以打开吧♡”
“哈、啊……♡诶？♡♡啊、♡♡”
“想在冬弥最深处最重要的地方，射啊♡
“来，要进去了哦，嗯……♡”
最深处正发出噗啾♡噗啾♡♡的淫靡声响。那里被反复执拗地撞击着，渐渐变得柔软。仿佛在引诱彰人的性器般吸吮着，一点点开始打开。彰人低语着“好孩子”，抚摸下腹的瞬间——
“——啊♡♡♡呜、啊……♡♡”
那根刚硬的物体，深深地埋入了最深处。
“嗯啊、啊 ！♡♡哈啊、啊♡♡ ”
“啊、要射了、射了、要、冬弥……♡♡”
“啊～～～～♡♡♡”
被用力顶入的瞬间，一股滚烫的液体以惊人的势头喷射而出，狠狠撞击在深处。
那过分的量和灼热感让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冲击强烈到发不出声音。当那东西分几次灌注进来时，媚肉仿佛不愿漏掉一滴般，痉挛着♡♡呜地收紧，榨取着。
“啊……哈、哦～～……♡♡”
“啊——……♡哈、好…好厉害……♡”
高潮的余韵与体内被填满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身体颤抖不止。被无法控制的狂喜感侵袭， 舌头和手臂都无力地垂下。这样根本，无法反抗。脑袋都要坏掉了，感觉连脑髓都在流动。双腿早已只是不住地打颤，被彰人掰开，只能将身体完全托付给他。彰人则用他的前端顶弄着♡顶弄着♡我那深处的敏感点。
“啊……♡”
为了榨出最后一滴，腰肢被摇晃着，终于，彰人的性器滋溜……地滑了出来。
随着那抽出，噗啾…♡地，精液满溢而出，同时泄出一声娇喘。
“哈——……真想让你也看看自己那张脸啊……下次就在镜子前面做吧。让你好好看看自己被干时是什么表情。”
他一边啾♡啾♡地吮吸着我的后颈一边说着，我晕乎乎地点了点头。他满足地用舌头舔舐着，很快，后穴又被炽热地抵住。开始缓缓地在浅处摩擦。形状和刚才的略有不同，应该是另一根吧。他像是在说“因为你是乖孩子才宠你哦”，我安心地呼了口气，肩膀放松下来。
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彰人开始朝着腹部方向撞击腰部。饱受蹂躏而肿胀的那处，被龟头嘎吱嘎吱地反复刮蹭、勾弄。就像在嘲弄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一次又一次，执拗地。
“呜、噫 ~~ ♡♡”
“嗯，这里很敏感嘛～♡乖哦乖哦♡”
“啊——啊，你已经完全是只母狗了啊。被内射就爽到发疯，还发出这种母狗的叫声。”
彰人的声音仿佛在很遥远的地方。只有被说成“母狗”是清晰的，我无力地摇着头表示“不是”。
“不是？那让你用男人的方式高潮试试看好了？喏，一直被冷落的〇〇，我来好好疼爱你吧～♡”
手指伴随着一声轻响从口中拔出，冬弥那已无力垂落的性器被包裹住。被唾液浸得湿漉漉的彰人的手指，黏腻地开始抚弄起顶端。
“呜啊、啊～～♡顶端、好……嗯——？”
“既然不是母的，那就能像个男人一样射出精液来吧？加油啊♡”
“啊♡不、要♡別、啊…呜♡♡”
咕啾咕啾地被摆弄着、顶端被摩擦着，腰肢不由自主地颤抖扭动。不行，射不出来，射不了。然而却有种类似尿意、某种东西要涌上来的感觉。
“咿呜、呜♡呀、别、不要啊！♡♡”
“要出来了？好啊，射出来吧”
“不…不是的、不是……呜♡♡
“哈哈，不行吧，忍着点，给我像个男人一样射出来”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被在内里向上刮蹭摩擦着，顶端被玩弄着，脑子已经一片混乱了。不对，这绝对不是射精，是别的东西要出来了。要出来了，停不下来。
“啊、呜♡♡不、不行、要出……来了♡♡♡哦♡♡呜咕～……呜♡♡♡”
瞬间，噗咻——液体猛烈地喷射而出，将榻榻米弄得湿漉漉一片。明明嘴巴已经获得自由了，却像脱了枷似的大声喘息起来。涎水止不住地流下，眼看就要崩溃倒下的身体被彰人的手臂抱住了。
“啊——，这下彻底没法像男孩子一样射吧，冬弥，不过也不错吧，毕竟高潮可要舒服幸
福得多得多啊♡”
“回、呜♡回、来、不、啊呜♡♡”
“说，说‘高潮很舒服’”
刚刚才潮吹过的敏感顶端被快速摩擦着，猛地后仰，喉咙完全暴露出来。明明想试图掰开彰人的手，却因为使不上力，结果只是徒劳地搭在上面而已。就在这期间，指腹还在咕噜咕噜♡地摩擦着，每次噗咻♡噗咻♡地潮吹，思考都被无与伦比的解放感和幸福感涂成一片纯白。
“啊呜♡舒、舒服……♡♡哦呜♡高潮、好舒~服……♡♡♡”
“嗯，好孩子。这么舒服的话，以后也想一直和我做爱了吧♡”
“想♡想要 、要亲♡亲、彰人、和、亲亲、接吻、呜嗯♡♡”
“啊——啊——，已经坏掉了吧，真可爱♡”
每次被说可爱，里面就会♡揪紧发疼。脸被像鹰爪般的手扭向后方，濡湿搅弄的口腔被肆意侵犯，意识便全被彰人夺走。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已向彰人完全屈服。在与那双闪闪发亮的金色眼眸对上的瞬间，“呜啊♡”地惊叫出声，就这样达到了高潮。
“哈？光对上眼就去了？你这家伙真是没救了啊”
“呜嗯♡♡、……呃啊♡♡”
“这么坏的冬弥，不惩罚可不行啊，喏，像这样……”
“噫、呜嗯呜咕！？♡♡”
支撑着身体的手，突然按在了脖子上。彰人的拇指，还有搭上的手指，因自身重量深深陷进皮肤里。比刚才更甚，真的，快要窒息了。就在这种状态下，刚刚被强行撬开的地方，被重重顶入。
“——嗯啊～♡♡啊、呃……♡♡♡”
“嘶……夹得真他妈的紧……♡”
噗啾…♡噗啾…♡地，缓慢的节奏，却每次都精准地撞上那一点。颈动脉被紧紧按住，因无法出声，那无法释放的东西便在体内不断堆积。
“嗯呜～～……♡♡呜啊♡♡呜哦……♡♡”
“啊~掐脖子对你来说算不上惩罚了吧？冬弥你这家伙，明明最喜欢被这样搞了♡♡”
已经连像样的话都说不出了。深处被碾压的每一次，眼前都噼啪进散着白光。氧气不足想要吸气时，彰人手上的力道就会加重。全身都在痉挛，感觉自己一直、一直在淌着什么。
“呜啊♡、哦…呜…～嗯♡♡”
“真爽啊，不过再搞下去你会死的，就放你一马吧。冬弥，你给我好好记着——你是老子专用的母狗，带着这份自觉去高潮，给老子张嘴”
嘴唇贴着耳朵，用让大脑发麻的声音低语着。我，是彰人专属的母狗。彰人这么说的，那就一定是了……♡♡
就在这样想的瞬间，束缚脖颈的力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下腹部被拳头狠狠压住，开始快速而剧烈地颤抖。那震动直接传到了身体最深处。
啊、不行、要、去了♡♡。
“嗯啊！！呜、啊啊、啊啊啊♡要、去了♡♡要、啊啊♡♡呜嗯～～……！！♡♡”
眼球猛地向上翻，伴随着低哑的呻吟，整个身体剧烈后仰。明明以为早就干涸了，却仍有液体咕啾咕啾地喷涌而出。想要瘫软倒下却被彰人的手牢牢支撑着无法动弹的身体，在半悬空的状态下持续痉挛般地弹跳着。
“啊♡嗯～♡♡”
“喂，换了别的男人你也会这样吗？”
“…不、不会…啊…♡”
“真的？都被玩成这样了，还说只要我一个就行？”
“只、只要…！彰人……、就可以……嗯♡”
我用嘶哑得几乎发不出的声音拼命编织着话语，彰人带着几分颤抖的笑声搔弄着我的鼓膜。除了彰人以外的人…绝对不要。
无论是让我失控的，还是温柔宠溺我的，都只能是彰人。只想和彰人……紧密相连。
突然身体被横向翻转，右腿被高高抬起架在彰人肩上。从垂落的刘海缝隙间，我瞥见他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眸，看着他烦躁地扯开发圈扔到一旁。
“本来想着会不会太勉强，一直忍着没做”
他用拇指粗暴地撑开那个已经含着他一根的地方。接着将另一根勃起的性器对准狭窄的缝隙。
“愿意接纳我的全部吗？冬弥”
他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前端猛然侵入时，我还在恍惚地望着这一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里明明已经含着他的一根了……？
“不，不对，是你……会全部接受的”
脑海深处危险信号疯狂闪烁。本能性的恐惧让我想逃，指甲却只无助地抓挠着榻榻米。
这具被彰人牢牢钉住的身体……根本无处可逃。
“冬弥…轮到我了哦，乖♡”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压迫感，异物强行侵入体内。无法呼吸，冬弥只能睁大双眼，全身僵硬。
“咿……呜……”
它……进来了，蛮横地撬开那抗拒的肉壁，不容拒绝。
“啊、啊啊…呜、嗯……！！”
面对那缓缓推进的骇人巨物，冬弥发出凄厉的呻吟。内里被一寸寸撑开，直到最深处传来咕咚一声嵌合的触感。与此同时，透明的液体从他前端喷涌而出。意识早已模糊，只剩下足以摧毁理智的狂乱快感支配着全身。耳边隐约传来自己喉咙里漏出的、不成调的喘息声。


◇


“彰人，你看！我发现了非常漂亮的红叶”
“真厉害啊……我总是受彰人照顾呢”
“这样的话，会不会稍微暖和一点呢……”
“我喊彰人的名字，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
一开始，彰人觉得冬弥是个总是摆着臭脸、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可相处久了，冬弥脸上的喜怒哀乐变得清晰易懂。他会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夸赞自己，会发自内心地开心，会理所当然地信任自己、依偎在身边。这出乎意料地有趣，也深深填满了自己的内心。想看到他更多的表情，想更了解他，所以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边。这种想法再也无法抑制，却又刻意回避着它正逐渐演变成执念。
而且，冬弥也越来越向自己敞开心扉。毕竟是把两个人关在这样的地方，换作普通人，产生依赖也很正常。但他不想用强制支配的手段，希望冬弥能凭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要是有一天，冬弥能选择自己就好了。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在冬弥做出选择之前，绝对不主动出手。
所以现在这样的状况，可以说是之前那种想法的反弹吧。
“唔♡哈……♡♡哦……♡♡”
彰人不停地晃动着冬弥，此时的冬弥眼神涣散，已经无法聚焦，只是茫然地睁着眼呻吟。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多少天了呢。他清楚，就算用快感来麻痹，这种行为对冬弥而言也不过是暴力。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将冬弥据为己有，想在他全身留下自己的痕迹，玷污他，希望他能全身心地接纳自己。这种欲望根本无法抑制。
这与冬弥那温暖而纯粹、仿佛被“要一直喜欢我哦”这种带着捉弄意味的魔咒逗笑时所展现出的爱意截然相反，是自私的支配欲与执念。即便清楚这一点，自己却依然停不下来，等冬弥恢复理智后，会原谅这样的自己吗？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像是要逃避那份恐惧般，拼命地紧紧抱住冬弥的身体。


◇


意识渐渐回笼，我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间，意识好像飘远了。眼前是墙壁，让我有些困惑，但看到埋在我肩头、那抹橙色的头发，才想起了现在的状况。我似乎是跨坐在靠在墙上的彰人腰间，和他面对面坐着。体内还留有彰人的精液，虽能感受到极度的憋闷，却没有最初进入时那般疼痛了，人体真是奇妙。
“……哈……呼，咳”
想叫他的名字，却没能发出像样的声音，反而呛到了。或许是这动静让他醒了过来，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平时半束着的头发放了下来，乱糟糟地蓬松着。我忍不住想帮他整理，便轻轻用指尖梳理着。这时才发觉手臂重得厉害，不止手臂，全身都是如此。尤其是，那多次接纳过彰人的腹部深处。若是女生，恐怕是会怀孕吧。
“彰人”
我再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回应，只是抱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我向来不擅长察觉别人的心思。就算对方对我有好感，若是不直白地说出来，我是不会注意到的。但我有自信，自己多少能懂彰人一些。
彰人，大概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吧。
“……没事的，我哪里都不去。”
他似乎屏住了呼吸。我想像他曾多次对我做的那样，传递出“没事的”这份安心，便用无力的手臂回抱住他。
“我不会走的，但是……或许哪天又会被带走也说不定……所以，一定要抓紧我。”
“哈……”
“是啊，比如说……我想打个耳洞，戴和你现在戴的这款，成对的就好。”
我轻抚着彰人左耳上那枚点缀着紫、朱、橙三色花瓣且坠着金色链条的耳饰，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或许另一侧那三连金环的耳饰难以效仿，但这款，想必也会和彰人为我缝制的和服很相配。
“……也不一定非要打耳洞吧……戴耳环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得是那种不能轻易摘下来的才好。而且，这耳洞，我希望由彰人来为我穿。”
说完，我吻上了他的耳饰。缓缓移开脸，凝视着他的神情。轻轻拨开遮挡住他眉眼的刘海，便能看到他那双略带黯淡的金色眼眸正仰望着我。又露出这副像迷路孩子般的模样啊，我这般想着，自然而然地吻上了他的唇。
“我的心意从未改变，因为喜欢彰人，所以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从今往后也是。”
我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牢牢铭记般，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眸正渐渐恢复原本那深邃的绿色。我一次又一次地送上轻柔甜蜜的吻。终于，他那含着光的眼眸与我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
“……我一直……都好寂寞啊。”
“嗯。”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变得特别讨厌孤身一人，好想让你一直陪着我。”
“……嗯。”
他的声音，像是在忏悔罪孽一般。彰人想必一直都独自承受着这份心情吧。这份孤独，冬弥无从估量。
但比起孤身一人的寂寞，渴望温暖的心情，冬弥却深有体会。一想到自己就是彰人所渴求的温暖，心中便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
“喂，你真的明白吗？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没关系，这样就好。”
“要是哪天你变心了呢？”
“那时候，就再把我这样关起来吧。”
听到这话，彰人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随即嘴角微微扭曲，发出一声轻笑。
“你真是个……笨蛋啊……”
他嘴角含着笑意，眼角却泛起了泪光。我想起初次见面时，他说过泪水是人类独有的、很美的东西。照他这么说，此刻彰人眼中的泪水，一定也无比美丽。我轻轻用手指拭去，他顺势将我紧紧拥入怀中，那近乎让人有些难受的力度，却饱含着无尽的珍爱，让我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