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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猗窩座拽住整裝待發的杏壽郎,試圖不讓他出門。
「今晚,今晚就不要去巡邏了!」他的鬼吼道。
杏壽郎回頭看着他,手掌覆蓋上鬼緊攥住他白羽織的手背:「為什麼,猗窩座?」
不得不說猗窩座很喜歡杏壽郎正視他以及主動觸碰他的舉動,他瞇了瞇眼,澄黃的瞳孔如同夜中的燈籠乍滅乍明,咧嘴笑說:「因為你要與我決鬥到天明。」
「?」
杏壽郎給他疑惑的一眼,便準備拂落身上緊纏着的鬼爪。
「不不不不等一下!你真的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猗窩座氣得露出了尖尖的犬齒。
杏壽郎迎着他的怒氣,目光中帶着沉思,凝神兩秒後,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等會兒早上要開柱合會議,今晚的確早點休息比較好!謝謝你提醒我,猗窩座,你真細心。」
猗窩座直接撲過來捧著杏壽郎雙頰:「可惡現在是你的生日!我好不容易打探出來的!當事人居然忘了嗎!」
「啊⋯⋯」
杏壽郎終於想起來了。
生日。
其實這個詞只有在小時候那幾年比較熟悉,在母親病逝之前的那幾年。母親是個溫柔的人,會微笑着用柔和的聲音跟他說生日快樂,也會給他吃香噴噴的甜薯。
後來就沒有了,他也沒有自己慶祝的習慣。忙碌的成長過程中甚至有好幾年把這件事完全拋諸腦後。
在隊中也不太清楚誰有慶生的習慣,大家不是在任務中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或者在修行,哀悼同伴的死亡也沒怎麼有時間的生活裏,好像沒有人會慶祝多年前的降生。
「那,明天帶點好吃的給大家吧!」杏壽郎笑了起來。
「哈?不對啊!明明是你的生日,你給別人禮物做什麼?!話說回來我想給你⋯⋯」猗窩座急急忙忙地好像要掏出什麼,但似乎一時找不到。
「我希望大家都開心!」杏壽郎直率地告訴他,表情中看不出一絲寂寞,但猗窩座分明捕捉到他剛才撇了一眼旁邊的風鈴。
猗窩座記得得很清楚,他的愛人曾經告訴過他,他的母親以前喜歡聽風鈴的聲音。物是人非。
「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不善辭令的鬼認真地看着炎柱,像是宣誓又好像在咬牙切齒。
「噗哧。以前不是跟猗窩座你說過,不要用要殺人的眼神跟我表白嗎?哈哈哈哈哈!」
「我!⋯我才沒有!!我現在根本不會殺人!!!」
「哈哈哈哈哈哈!謝謝你猗窩座!哈哈哈哈!」雖然在道謝但杏壽郎根本笑得停不下來。
「不要說這個了!」猗窩座怒羞的表情也有一點猙獰,杏壽郎覺得這是他的可愛之處。「我剛才不是說有禮物要送給你嗎!」
他拎出了一塊小小的,橢圓形,潔白光滑的石頭,抓起了杏壽郎的手,強行放到他手心。
它的特別之處是那石體散發着黑暗中顯然而見的淡淡光亮,普通石頭是不會發光的。
「這是前陣子我出去玩了一晚上的那天,在一個洞窟之中很深很深的地方,一個水潭底撿到的。那裏沒什麼氧氣,人類不可能輕易到達那裏,所以這是只有我可以給你的禮物!生日快樂!我的杏壽郎!!」
發現杏壽郎看着石頭一言不發,猗窩座又緊張了起來:
「雖說我那天出去就是為了給你物色禮物⋯⋯ 我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就想起你了。杏壽郎,你是我的光,在多漆黑的地方也照亮並指引着我,深深吸引着我。我希望讓你知道你對我的意義。」
把斟酌了一整天的話語一口氣說完,猗窩座如同等待審判一般,眼也不眨、目不轉睛地望着杏壽郎。
難道說送石頭果然是不行嗎!!話說人類其實都會給彼此送什麼比較好!我完全不知道啊!!
鬼的內心如此吶喊着。
但他隨即便看到,杏壽郎的眉緩緩舒展到一個少見的弧度,不再神采飛揚地豎起,而是如軟化的羽毛一樣平緩又柔和,他好像半闔着眼睛安靜了一秒,下一瞬間就重新恢復到精神奕奕的表情:
「非常感謝你!猗窩座!!我很喜歡,你太用心了!」
他散發着光彩的眼毫不吝嗇地傳達著驚喜以及感動,猗窩座沐浴在這樣的視線之下,覺得自己好像某顆會吸收並儲存陽光的熱量的黑色石頭,時刻被一種與渴望掛鉤的心情填滿着整個胸口。
當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當然是在好的意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