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隱普演員AU】不渡(6)6
「鬧」這字用得頗微妙,逗弄的意思太重了,又堪堪踩在過份親暱的邊上。這究竟是無心失口還是有意,誰也說不上來……畢竟這可是那個普力特。
隱月只覺得普力特身上那股子淺淡皂香籠上來時,心臟跳空一秒,普力特抽身拉開距離後,心都還隱隱約約殘留一點揮之不去癢意。
這樣一糊弄下來,從影院出來那會兒,普力特那脆弱空遠目光假象一樣,輕易就給他自帶的溫柔神秘氣質給掩過去了。隱月錯過開口探問的機會,眼淚的溫度卻還在指尖留著。
很快角色也就定了,緊接著會議一個接一個地來,《不渡》由多方影業聯合出品,大製片是耶雷弗——勉強算半個自己人——雖然那因哈特算盤打得極細,半點虧吃不得這點是很難纏,做事倒值得信賴。
期間隱月跟了幾場會,見了主創們,和幾個主演都打過招呼算是認識。他以前和亞嵐搭過,兩個人都擅武,演的打戲又颯又勁——用亞嵐的話說是打過一次架就算朋友,於是見到那褐膚白髮女青年出現在劇組時,隱月微微鬆了口氣。
普力特忙起來風風火火的,專注得茶飯不思,熬夜只是標配,沒通宵是他良心發現,甚至也稱不上收斂。隱月也逐漸摸清這人的生活習慣基本上「糟糕」二字可以概括,有一覺沒一覺不說,一整天就只用一個飯糰一瓶燕麥飲打發也是常態。
「……你說這個是你的正餐?」隱月看著普力特手上的桂圓核桃杯子蛋糕,微微一愣。
「對,剛剛製作組給的。」普力特埋在一杳杳文件裡,筆記型電腦分頁開得又多又雜。大概能預料到隱月想說什麼,他搶先服軟:「我知道空腹吃甜食不好,我有先喝水,待會會再補吃……」
「……補吃?」
他都不知道飯原來還能補吃。這邏輯真是清奇得理直氣壯,似是而非出一股超然脫俗感來。
普力特眨了下眼睛,用了一個溫和迷茫的友善表情看他——隱月已經知道這人想搪塞些什麼的時候,都會露出這個表情。
他沉默半晌,摁了摁眉心,把自己的便當塞給他。
也不怪普力特忙起來就不愛吃飯。一方面他吃飯速度是真快不起來,每一口都要慢慢嚼上幾十秒,吃個幾口就要抽紙巾抹抹嘴巴,或分神去想其他事;一方面是他真的……就忘了。
瑪希蒂斯為此半真半假抱怨過,說這人再兩年也要奔三,這樣折騰下來,怎麼身材臉蛋皮膚還是這樣好,根本沒道理,老天不公平。轉念又想,老天給了他顏值和身材,才華和腦袋,好歹苛扣了肢體協調和節奏感——普力特走個方塊步都能絆到腳。
還好當初沒往偶像發展,不然他上台要表演什麼,論文速讀嗎?
佩特話說得婉轉又調侃:「粉絲也未必不愛。」
開鏡儀式時剛入冬,北方那時已經下了第一場雪。《不渡》有很多雪景和室外景,雖然沒有戰爭片那樣的大場面,野外短兵相接的戲倒是不少,甚至還有一場隱月和亞嵐得直接在江邊開打。
為了取景方便,製作團隊乾脆把整個劇組帶演員都一起搬去了北方,包了酒店幾層樓一塊住了,開鏡儀式也在附近。
媒體都給耶雷弗打點好了,那因哈特給足了普力特面子,不只親自來這坐鎮,製片團隊帶的也都是心腹,講求一個精準品質效率……過往合作的機會不少,性子彼此都熟悉,共事起來總比較放心。
佩特一向浮誇作派,甫一登場就就給媒體裡三圈外三圈圍拍,不提遠處圍觀群眾裡多少女粉絲掩嘴驚叫,手機鏡頭開著就是一頓猛按。阿弗雷德替他擋了下人潮,他長腿一跨出了保姆車,摘了墨鏡信步過來:「哦,嗨?」
露米諾斯露出一個想掐死他的表情:「你非得把場面搞成這樣?」
「嘿,不搞成這樣怎麼有話題?」佩特隨手把墨鏡別在胸前口袋,攤手:「不然你以為錢怎麼來。」
露米諾斯蹙了下眉:「又是你的商業嗅覺?」
「嗯哼,所以快看鏡頭,好歹笑一個。別這樣瞪我——我倆cp在網上挺熱的,得蹭一蹭。」
眾所皆聞幻影集團的少爺以前讀的是商,操縱金流很有一套。只有他們幾個才知道的是,他在學期間就整頓過家族,手起刀落,兒戲一樣弄垮了幾個無良企業,併購過幾家公司,壞事幹得不動聲色,很是磣人。「當作畢業製作。」佩特眨了下左眼,笑得雲淡風輕。
知道這事那時露米諾斯難得用了一個五味雜陳的表情,半驚愕半嫌棄的:「……你這小偷。」
「麻煩叫我俠盜。」
普力特笑了一下:「好中二哦?」
佩特不滿意了:「還要不要我資助了?」
其實佩特家族那些事情他們多少也知道,貴族有貴族的難處,爭權奪利不說,光應付各種明槍暗箭就夠人心力交瘁,總歸不是普通人能承受。
這少爺倒也夠狠夠灑脫,整完一齣斬草除根冷血相殘戲碼,把家族內部搞得一片腥風血雨後,一轉頭忽然就撒手不幹,跑去做了模特,過兩年又轉去影視業當了演員,公司雜務全數交給了阿弗雷德。
攝影機還在沒完沒了地拍,一片喧鬧裡隱月無聲無息過來,向眾人點了頭,算是招呼過。
佩特也向他點頭致意,回了個禮:「哦嗨,夜臨……我是說隱月。襯衫不錯,uniqlo?」又微微一停,「你吊牌沒拆。」
隱月側側頭:「穿完可以退。」
「不是吧——」佩特扶住額角:「朕的名劍怎麼能窮?快來人賞他件襯衫。」
露米諾斯終於還是沒忍住,翻他白眼:「容我提醒你,你稱帝的時候他人已經沒了。」又嘆口氣:「隱月,你完全可以跟普力特請款……或我們帶你去訂做幾件。」
這時候如果遞上襯衫,時機一定剛巧過頭,太像在玩梗了。伊凡左思右想,猶豫一通,還是磨磨蹭蹭站過來,拿出一個紙袋:「隱月……前輩,師傅說這件給你。」
普力特還給媒體堵在另一頭,遠遠地朝他們揮了下手,又轉回去回答問題了,圍繞著的閃光燈壓根沒停過。
隱月拿出那件黑襯衫,想一想:「我直接換?」
佩特和露米諾斯同時一頓:「別。」
「媒體會瘋的。」
「雖說人在江湖走,賣肉必須有……但不是現在。」
隱月在劇裡確實有一場要脫衣的戲,雖說理由是為了包紮,倒挺正經。他淺淺笑了一下:「好,抱歉,我本來想裡面還有背心。」
不得不說普力特衣品很好。
那襯衫走休閒路線,是個寬鬆版型,料子很軟,乍一看整件都是黑色,其實左右兩邊是用不同的衣料拼接起來:半面素黑,半面則是某種紡紗材質,低調地織進幾縷霧銀暗紋,若仔細去瞧,會發現這料子竟然還微微地有些透膚。
隱月出來時,佩特和露米諾斯同時一怔,嘆了口氣,露出一個「他還是讓他賣肉了」的表情。而且這賣的還是一個要露不露、要勾引不勾引的欲拒還迎——所有騷裡面就屬暗騷最高明。
他們同時搖頭,又點頭:「普力特的品味。」
佩特上下打量:「他甚至連他裡面背心穿黑色都料到了。」又說:「你衣擺紮半邊進去我看。」
露米諾斯也細細地瞧:「扣子再開一顆。」又指了下他空蕩蕩的頸子:「這裡應該還要再來個什麼。」
隱月拿出一條黑色choker,是和襯衫一起放在袋子裡的:「這個嗎?」又一頓:「我不知道這個要怎麼……」
「我來吧。」
普力特的聲音近在身後,又低又輕,隱月狠狠麻了一下耳根,僵住了身體。
大導演輕巧伸手過來,取走了choker,要他別動,撩開隱月的長髮,很迅速就將頸鍊別上他頸子,隱月甚至能聽見扣環鎖上時的一聲「喀」,給普力特指尖碰過的地方全是麻的。
普力特讓他轉過身,看了看他的扮相,輕輕一笑:「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