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谈论月光01

“感觉好点了没？”加洛问。
他们俩现在医院的急救病房里，里欧还打着点滴。他们前不久刚结束一次救援任务，所有受困人员正式救出，救援队正准备等会一起去大吃一顿，直到里欧忽然“咚”的一声头撞到消防车上。大家顺着声响去看，见里欧扶着车身，缓慢地抬起头。
“里欧？”队友们担忧地问。
加洛已经脱掉了上半身的防护服，厚重的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里欧？你还好吗？”他问。
里欧转过头来看他，也许是刚刚撞得有点狠的缘故，他看起来有些懵，眼神都没有太多焦距。他额头红红的，脸上也发红，看着状态不太好。加洛心里担忧，刚刚快步走过去，拍了下里欧肩膀，就眼见着自己男友摇晃着脑袋又在车上磕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也软绵绵地滑倒下去。加洛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没让里欧倒在被晒得滚烫的地上。
在场都是急救人员，一下就判断出里欧一定是中暑了。加洛跟着里欧上了现场的救护车。大概半个小时候，里欧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像在医院，记忆有些断片。加洛按住他的手臂，防止他手乱动把针头滑出来。里欧被加洛摁回病床上躺着，撑着眼睛想了一会了儿，明白自己可能是中暑后晕倒了。
“抱歉。”他小声说。
“我不接受没有诚意的道歉。”加洛说，“你心里肯定想着这次只是意外，下次不舒服还是会忍着不告诉我们吧，毕竟救援第一。”里欧不说话，加洛语气严肃地教训他，“有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想法是没办法成为称职的消防员的！”
里欧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以为没什么事。”他这样说，“而且……”
加洛立马打断他的话，“怎么就没什么事了？”他指责道，虽然任谁都能察觉他现在很生气，但是加洛还记得两人现在在病房，所以压低了声量，“很危险的啊？而且如果你都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怎么去救人？”
他气呼呼地瞪着里欧，很明显，要是里欧再说出点什么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话，加洛一定会和他生气。里欧无意戳破面前这只已经膨胀到极点的加洛气球，因此他吞下了原本打算说的话。他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还没有习惯。”
加洛神情有一瞬间空白，而里欧接着用抱怨的语气说： “普罗米波利斯的夏天，好热啊。”

02

普罗米波利斯城的夏天气温很高，这是加洛从小就知道的事情。消防员在这个城市里长大，经历了十多个普罗米波利斯城炎热的夏天。不过就算是酷暑也无法消除加洛身上满满的干劲和活力。男孩顶着烈日，头上戴着遮阳帽——出门前克雷大哥给他戴上的，怕他中暑，夹着自己最喜欢的足球就出了门，结果在公园里找不到熟悉的小伙伴们。他挨家挨户地去喊，都得到了天气太热不想出门的回应，几个好朋友邀请他到家里来玩，他们可以一起吹吃冰淇淋、坐在空调房里打游戏。
加洛兴致缺缺地回绝，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踢着路边的石子回家。他出了一身汗，头发被汗水打湿，从邻居家的花园旁路过时，平时会冲着他叫，朝他猛摇尾巴的那只老狗也么有什么动静。它甚至没在院子里，大概是主人家怕它热到，把这只忠诚的老狗带进了室内。
他很快回到了家，克雷正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工作，听见加洛回家的动静，成年人提醒小孩不要吃太多冰淇淋，不然又会弄得肚子疼。加洛大声说好。
小孩打开冰箱，没过多久克雷便感觉到自己背上爬上了一个热乎乎的家伙。
“加洛，我在工作。”
“我不会出声的。”小孩咬着冰棍含含糊糊地说。克雷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感觉到冰棍底部融化的水珠掉落在自己肩膀上。
“加洛。”他喊道，男孩不解地“嗯”了一声。克雷眯着眼睛，耐着心思说，“我们明天下午去游泳吧。”

03

因为机车停在消防局，所以两人从医院出来后打车回家。里欧没有事的消息已经通过line传递给了其他人，大家纷纷发来消息叫里欧好好休息，顺便约好了下次聚餐的时间。
他们俩住的公寓楼没有电梯，还在五楼，对于两个精力旺盛过头的热血笨蛋来说，爬楼梯只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里欧觉得就算下午刚刚中暑晕倒，爬楼梯也是小事一桩，但是加洛一定要背他上楼。里欧感觉自己被小瞧了，心里有点不爽。
“只是上五楼而已。”
“可是里欧你下午才中暑了，明明刚刚才准离开医院吧。”
二人在楼梯口争执不下。住在二楼的老太太下楼遛狗，很奇怪地发现两个小伙子怎么堵在楼梯口。加洛和里欧给老太太让道，对方那只好动的小狗还围着两人叫唤。两人蹲下去摸了摸它下巴，抓了抓它耳朵后面的毛，它才心满意足地和主人离开。
等老太太走远，加洛说：“来，里欧，我背你上去。”
里欧拗不过他，最终被男友乖乖背在了背上。他上一次被人背都还是童年的时候了，遥远得记忆都有些模糊，因此有些变扭地撑在加洛身上。才刚刚在楼下争执了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都出了汗，里欧的手放在加洛肩膀上，那一块的皮肤变得有些黏黏糊糊的。
加洛提醒他：“里欧你头低一点，不然会撞到脑袋。”
被他这么一强调，里欧才稍稍往下压了一点。他不自在地趴在加洛后背上，忍不住嘟囔：“我明明可以自己走的。”
“但是我想要里欧休息啊。”加洛说，背着里欧上楼对于强壮的消防员简直是小事一桩，他爬楼时气都没喘一下，“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背里欧。”
“你很得意啊，下次换我背你。”里欧不服气。
加洛骄傲地道：“我又不会笨蛋到中暑晕倒。”
里欧毫不客气地说出加洛上周刚干过的傻事：“但是你会笨蛋到因为冰淇淋掉地上被狗吃了，站在路边和狗吵架，然后被一群流浪狗追着跑，最后扭到脚。”
“那只是意外！”加洛哇哇大叫，“我没想到它居然有那么多同伴！”
“我也没想到你能和一只狗吵起来。”里欧冷漠地说。
他们俩到五楼时，邻居正好打开门，把打包好的垃圾放在门口。“还在房间里就听见你们俩的声音了。”他们邻居好脾气地说，丝毫没有怪罪两人的意思，还问他们俩来不来自己家吃炸鸡。今天晚上做多了，有些吃不完，如果放在冰箱第二天再拿出来就不好吃了。
“谢啦，不过今天就算了。”加洛说，他还背着里欧，“里欧今天中暑晕倒了，医生不准吃炸鸡。”
邻居一脸震惊：“这么严重！”他转而跑去厨房拿了一大袋冰块出来，这次加洛没拒绝，里欧已经从他背上滑了下来。他们俩提着一大袋邻居赠送的冰块回家，加洛站在门口踢掉鞋子，直冲冰箱。里欧开始在茶几上找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后他也晃进厨房。他们俩按着日子轮流做饭，今天本来应该轮到里欧。
“病人有特权。”加洛拿着长柄勺说，他已经系上了围裙，“里欧今天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吃饭就好。”

04

梅斯和坎罗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了里欧中暑晕倒的事情，提着一大堆水果和零食过来慰问，这次慰问不出意料地变成了四个人在里欧和加洛的公寓里聚餐。
坎罗非常会做烤肉，狂燃派三人组还在沙漠里流浪时，品尝过坎罗手艺的梅斯和里欧成天想着要从哪里搞点肉和香料来给坎罗做烤肉。这次坎罗在里欧和加洛的厨房里大展身手，做了一大盘香气四溢的烤猪肉。他们还点了披萨外卖，配上冰箱里大桶的冰汽水，一顿饭的热量很够四人消耗一阵的。
“这段日子我们俩都胖了。”坎罗边吃边说。里欧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承认面前两人已经不再瘦得像两根竹竿一样了。
普罗米亚燃烧也会消耗热量，失去燃烧的能力后，不少前燃族人的体重都有所增加。
“但是boss好像一直没有胖。”梅斯说。
“他胖了。”旁边一直埋头咬披萨的加洛突然说，他用下巴指了指里欧，后者正捧着一杯汽水慢吞吞地喝，“只是天气热了食欲不好，又瘦回去了……你别光喝饮料啊里欧！队长上次不是还说你不能再掉体重了……”
里欧勉为其难地叉了块不大的烤肉，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boss真的很怕热啊。明明之前是和普罗米亚相处最好的。”坎罗说。
梅斯吐槽：“普罗米亚是普罗米亚吧，不过这里的夏天是真的很热啊，幸好boss当年在沙漠里没遇到夏天。”
他们俩和里欧认识的时间不算短，曾经一起度过一个冬天。他们一边策划着营救同伴的计划，一边在荒原上建设着燃族人的城市，过得十分紧张且忙碌。梅斯和坎罗从那时起发现了自家boss怕冷且早上会赖床的毛病，燃着火焰的话就不会冷，也不能肆意地燃烧，有许多其他事情需要考虑。
“没想到boss是又怕热又怕冷的类型啊。”坎罗感慨。
梅斯说：“毕竟年纪还小嘛。”
加洛疑惑：“这和年纪小有什么关系？”他拿自己举例，“我小时候就不怕热啊。”
“消防员小哥你要另算的啦。”二人同时说。加洛不解地去看里欧，发现里欧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果断地放弃了追问，开始往里欧口里塞披萨。因为同时得到了朋友和男友的额外关注，里欧这顿饭比入夏以来的每一顿都多吃了一些。
“明年就没问题了。”面对三人的担忧，里欧这样安慰他们，“我刚到底特律时也不习惯那里的冬天，第一年整个冬天都在感冒，第二年就能参加学校冬泳活动了……加洛？怎么了？”
加洛说：“我们去游泳吧。”

05

当天当然没去成，这事重提是下一个休息日。他们俩正在客厅里消磨难得空闲的夏日，电视开着，放着一些两个人都没兴趣的爱情剧。
加洛忽然说：“我们去游泳吧。”
里欧躺在沙发上发呆，闻言抬头看他。加洛正客厅的地上——那里离空调的出风口最近，头发被空调风吹得一晃一晃。他嘴巴里还嚼着冰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里欧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想起自己刚才输掉的猜拳。加洛嘴巴里的冰块是冰箱里最后一盘，新的冰块还要冰好一会儿。两人对于谁先吃冰块有些争执不下，最后决定按老规矩猜拳，赢的人吃一颗。里欧今天非常不走运的输了好几句，大部分冰块都被加洛倒进了嘴巴里。
里欧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还要苦夏。金发少年已经进入一个干什么都没精神的萎靡时期。有一天半夜他们公寓停电（最近市内用电量激增，偶尔会有停电出现），加洛被热醒时发现里欧已经不在床边。他最后在浴室里找到了里欧，后者放了一个浴缸的冷水，正泡在里面，人慢慢地往浴缸底部滑。要不是加洛及时赶到，里欧可能要半夜把自己呛死在浴室里。事后里欧和加洛说他之前试过把自己装进厨房的双开大冰箱，但是因为冰箱里被两人塞满了食物，因此没能成功。
去游泳已经是加洛第二次提起，因此里欧没有反对。加洛干劲十足，跑进卧室收拾东西。里欧依然像一滩土豆泥一样平摊在沙发上，加洛在卧室问他的泳裤收在哪里，里欧这才从沙发上慢腾腾地爬了起来。他一进卧室，就看见加洛正半个身子埋在衣柜里找自己的泳裤。
“左边第二个抽屉里，压在底下。”里欧提醒他。
有了里欧的提示，加洛成功找到了自己的泳裤。他接着问里欧：“你的呢？”
面对男友亮晶晶的眼神，里欧实在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右边第二格抽屉。”里欧说，“我去拿我们俩的毛巾。”
普罗米波利斯城并不靠海，因此他们只能选择去公共泳池。夏天的泳池人非常多，人在水池稍不留神就能碰到别人的手臂。面对人挤人的泳池，里欧不是很想下去，站在池边犹豫，最终被加洛从背后推了下去。
他呛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在水里抬起头，加洛又从旁边跳了下来，炸了他一脸水花。里欧怒气冲冲的指责已经到了嘴边，但是为了防止喝掉更多泳池里的水，只好闭紧了嘴巴。加洛在地上能够和狗吵起来，现在入了水，在水里扑腾的姿势也十分接近狗刨，只辛苦了跟在他身边的里欧。
里欧曾经在油管上看见过一个宠物博主的视频，博主牵着自家大狗在河边散步，狗突然一头扎进了水里，最后把主人也扯了下去。里欧觉得自己此刻有点像那个倒霉的宠物博主。
“去游泳啊，里欧。”加洛飘在他旁边说，“你不是会游吗？”
“好久没游了。”里欧说。他曾经也很喜欢游泳这项活动，每一次去海边都十分期待。不过自从觉醒成燃烧者之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影响，里欧就不太喜欢任何需要接近许多水的活动。水总是能让他联想起曾经用来对付燃烧者的高压水枪。
“以后可以常来。”加洛笑着说，“我从小就在这家游泳馆玩水，也是在这里被教会游泳的呢！”
“你爸妈教的？”
加洛被人撞了一下，飘得远了一点，他准备划水回来，就发现里欧已经跟了过来。两个人找了个还算人少的角落，靠着泳池的岸边说话。
“是克雷。”加洛否认了里欧的猜测，“我小时候，夏天的时候他经常来带我游泳，可能是觉得我在家闹得他太烦。”小孩子精力有限，来泳池扑腾了两小时回家就能直接睡到晚餐，泳池的老板还在电视上见过克雷，知道这个见义勇为的大学生，每次都给他们开很低的优惠票。
他们俩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聊起克雷相关的话题，里欧一直看着加洛的眼睛，意思大概是继续说，而加洛因此也继续说：“后来他忙起来，就没时间带我来了。等到再长大一点，可以自己来泳池后，我就是和同学们一起来游泳了，有一次在深水区腿抽筋，差点溺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啊，不说了，赶紧去游泳吧！里欧！我们来比谁先能游一个来回吧！输掉的人今晚洗碗。”
“今天本来应该是轮到你洗碗吧！”
“噢！所以里欧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输掉吗？”
“会输的是你。”里欧立刻干劲十足，“等着回去老老实实洗碗吧。”
当天晚上，里欧愤愤地在厨房里洗碗，而加洛已经抱着爆米花在沙发上看起了球赛。
只是太久没游泳生疏了而已！下次一定要让这家伙洗碗。里欧在心里盘算。他特地看了一眼冰箱门上贴着的排版表，在心里算了下合适的日期。
他洗完碗出来时，加洛正站在沙发上，因为胶着的赛况大呼小叫，爆米花洒了一地。见到里欧过来，疯狂的球迷倒是冷静了不少，重新坐了下来，还整理了一下被自己踩乱的沙发垫。虽然整理的效果不佳，但好在里欧并不嫌弃。他在加洛旁边坐下，加洛把爆米花捅递了过来，里欧定眼一瞧，发现只剩下最底下薄薄一层。
里欧有些无语，不过这点爆米花还是全部进了他的肚子里。

06

消防队聚餐又选在了加洛最喜欢的那家披萨店。夏季是火情高发期，一群救火队员直到夏季快结束才有了全员到齐的机会。他们去的时间有些晚了，店内已经没有可以容纳六个人和一只老鼠的座位，一群人只好坐在露台。傍晚没有烈日，最近气温也已经开始转凉，坐在外面倒也不难受，而且今天幸运的有晚风，因此还稍显凉爽。
“怎么感觉一个夏天过去，你们俩都变黑了。”露琪亚撑着脸说。
加洛和里欧相互看了看，“大概是因为游泳吧。”
这阵子一有空，加洛和里欧就会跑去游泳。洗碗已经不够他们俩打赌的了，赌注已经涵盖了做饭、拖地、倒垃圾等等等等一系列事务，自然也包括了冰箱里的草莓冰淇淋、奶油布丁和冰块，最后连二楼老太太赠送的烤曲奇也成为了打赌的项目。
随着夏天即将结束，他们俩漫长的打赌活动也即将告终。意识到这点，在这项活动上收获了不少乐趣的两人都有些失落。
“完全不用担心。”知道他们俩这些事情的朋友们说，“你们俩一定能找到用来打赌的其他项目的。”
“不过这里的天气一直是偏热啦。”艾娜说，“晴天也很多，基本上只有冬天才会下雨，里欧现在能习惯这样的天气了吗？”
“大体上还好。”里欧说，“上次推荐的加湿器很好用，最近已经不会觉得脸很干了。”
里欧出生在另一个国度，一个比这里更湿润、夏季更加凉爽的地方。他的故乡老是下雨，要是放加洛这种从小长在另一种气候里的人过去，大概会抱怨鼻子里都是水汽，没法呼吸。故乡的夏天也比这里要凉快。他离开故乡后来到的第二个城市是底特律，冬季寒冷，因为靠着湖区因此也气候湿润。他刚刚来到这边的时候，甚至被这里干燥的气候弄得脸上起皮，还隐隐作痛。加洛对于里欧的烦恼手足无措，最后是队里的两个女孩子拯救了他们，给里欧推荐了效果好的加湿器，和一大堆保湿补水用的护肤品。
在此之前，里欧从没用过这些东西。失去了普罗米亚之后，新的生活还有很多东西等着里欧体验，比如护肤品和加湿器，也比如普罗米波利斯城夏季的高温，以及中暑。
而加洛也兴致勃勃地策划着再带他去体验点别的什么。
“等闲下来就终于可以休假了，有点想开车去别的地方玩啊。最好就趁着这一段日子，冬天下雨路上会很难办。”他说。
雷米给他提议：“我记得往东边有个新建没多久的度假小镇，据说还不错，你和里欧可以去看看。”他拿出手机，把度假小镇的宣传网页发给了两人。
“谢啦”加洛说。里欧打开手机看着花花绿绿的宣传网页，突然被加洛抢过了手机，接着口里也马上被塞了一块披萨。里欧一下子被刚烤出来的披萨烫到舌头，一口吐出来，结果又烫到手指，差点把披萨扔出去。坐在对面的露琪亚正在把披萨切成小块喂温尼，并不知道自己差一点面临一场劫难。
看着里欧手忙脚乱接披萨的样子，加洛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披萨就是要趁热才好吃啊。”他宣扬着自己的真理，“快点吃，其他的都先放在一边啦。”
里欧咬着热腾腾的披萨，没空回他的话，但也给了他一个“这事没完”的眼神。

07

他们迎来了夏季之后的第一场雨。
两人本来打算出去骑车兜风，因为天气的缘故只好变成了坐在家里看电影。
“夏天也过完了啊。”加洛躺在沙发上说，“本来还想继续和里欧去游泳来着，好久没有人陪我游泳了。”
“游泳馆有室内泳池，就算夏天过完了也可以一起去。”里欧说。
“但是还是天气热时游泳更开心吧，因为泡在水里更凉快。”加洛和他比划。
“那也还有明年。”里欧说，“你等着明年夏天洗一个夏天的碗吧。”
加洛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才不会。”他语气肯定无比，“里欧才是，等着明年夏天洗一个夏天的碗吧！”
“等着瞧。”
“你也是。”
他们俩安静了一会儿，看着电影，谁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里欧忽然说：“说起来，加洛你和夏天很像啊。”
“哪里像了！”加洛认真地反驳他，“我才不会让里欧晕倒！”
听到他的话，里欧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笑得太厉害，眼角都笑出了眼泪，加洛本来还很疑惑他笑什么，现在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喘不上气。他倾过来，想要拍一拍里欧的背，被里欧揽住了脖子。
加洛心领神会。
他们俩在沙发上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