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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 Yamino一手端著托盤,一手鬆開門把,進入臥室的瞬間,他眼明而對方手快地將手機藏在棉被底下。
「好好休息」和「當然」的對話成立不過才十分鐘前的事,看來有人不是非常健忘,就是明知故犯。
咒術師微揚一邊的眉宇,不動聲色地關上門,假裝沒有發現狗狗把任何東西都藏到毯子底下的行徑,走到床邊,在床頭櫃放下托盤,馬克杯裡的透明液體輕輕搖晃,濕薄的熱氣從水面上升,末端又很快地消失在空氣中。
Luca Kaneshiro幾乎是在同時睜開眼睛。
Luca無辜地眨眨眼,讓自己看起來像是敏感地被吵醒,假裝第一次發現他。
這點狡詰的小把戲當然瞞不過聰慧的咒術師,Shu將難以掩飾的笑意化作關懷,手指撥開悶住Luca額頭的瀏海,那裡仍覆著一層薄汗。
「感覺好點了嗎?」Shu問。
Luca點點頭,隨後又說:「不好。」
Shu不禁失笑:「那你要我怎樣?」
「你可以拍拍我的頭。」Luca抬高頭主動往Shu的手心裡蹭。
Shu的掌心頓時充斥輕柔的觸感,有些微癢,雖然喜歡這種感覺,但他仍是在尖銳的指甲傷害到Luca以前將手挪開。
「Shu?」Luca因為發燒而濕潤的眼睛困惑地望著他。
「等我一下,我去剪個指甲。」Shu說,「你先把飲料喝了。」那是對生病很管用的熱飲。
幾分鐘後,Luca坐在床上,手裡捧著還剩四分之一的熱飲,看見回來的Shu手指尖已經變得圓潤。
Shu拉了書桌的椅子在床邊坐下,Luca正好喝掉最後一口,朝他微微一笑。
「做得很好,我的BOSS。」Shu依照承諾去搓揉那顆在枕頭裡躺亂的金毛,毛亂蓬鬆的手感讓人捨不得太快停下。
Luca閉上眼睛,享受這專屬自己的特別服務,Shu總會在撫摸到某些位置時加重手指的力道,幫Luca按摩頭皮,緩解因病症帶來的頭暈不適。
「Shu,我問過你為什麼總是要留指甲嗎?」
Shu並不是不會修剪指甲的,在他們需要做那種事時,Shu就會為了他剪掉過於尖銳的指甲,但有時候咒術師手上的尖指甲也會莫名消失,他特別留意過,其中並沒有一個固定的週期,那是亂數的,不像月有圓缺海有漲退,好像很重要,又總是可以為了諸如摸頭這種理由輕易地剪去。
他的咒術師先生到底為什麼留長指甲呢?
「不,你沒問過我,不過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Shu拿走Luca手中的空馬克杯,將它放回托盤裡。
「我想知道。」Luca好奇心的開關徹底打開了。
「啊……」Shu先是露出一個有點僵硬的笑容,視線從Luca的臉游移到房間角落的土耳其藍落地燈。
凡事都有代價。
「就像開槍需要子彈,我施展咒術,除了要從自身抽取做為火藥的咒力,也需要奉獻生命的一部分,那就是留長的指甲或者頭髮。」
「哇,怪不得,但你留長頭髮很好看耶。」Luca的視線逗留在Shu垂在肩膀上的髮尾,隨後又啊了一聲,抬頭看向Shu,「可是有時候你都會因為我剪掉指甲。」
「噢,那沒關係,我會拿一撮頭髮代替。」其實剪下來的指甲在一定時間內也有效力,但其價值越久越低,找一個空間專門收納指甲就視覺上來說也有點……
「你以後不夠用的時候就剪我的指甲吧?我也會留長一點。」Luca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超棒的好主意,他吸完鼻子還不忘露出自滿的微笑。
而Shu聽完他的提議只是微妙地沉默了一個頓點,沒有立即回應Luca的好主意。
這足夠讓Luca注意到不同尋常之處。
Shu的手伸了過來,蓋在Luca置於身側的手背上。
明明正發著低燒的人是自己,Luca卻不可思議的感覺Shu手心的體溫比自己還熱,甚至還出了汗。
難道Shu也被他傳染了嗎?
「Shu,你好像有點……」
「Luca。」Shu罕見地打斷了Luca的話,「Luca,答應我,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價值讓渡給別人。」
Shu的神情雖然仍溫柔,感覺卻認真又嚴肅。
「人無法恐懼不知道的事,但有些忌諱有其必要之處,你不知道你的一片指甲在經過給予後會產生怎樣的價值,那或許會成為別人肆意攻擊你的弱點。」
「但我只會給你啊。」
「那更不行。」Shu把Luca的手翻過來,低頭親吻他的掌心,「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你的身體被拿去做那種事。」
當Shu從不知何時佈滿手汗的掌心裡抬眼看向自己時,Luca幾乎動彈不得。
「你對我下咒了嗎?」Luca嚥下口水。
「沒有,是因為你說那種話,才會這樣。」Shu發出輕輕的笑聲。
「我只是說了,又不是已經做?」年輕的黑手黨發出抗議。
「口頭的同意也很危險,我的BOSS,凡事都有代價,就像——」Shu突然放開Luca的手,動作迅速地伸進棉被裡,在Luca反應過來以前就抓出了一隻螢幕還亮著的手機。
Luca啊了一聲。
「就像不休息病永遠不會好。」Shu起身將椅子拉回書桌裡,連同手裡關機的手機也放在了桌上,「現在,請睡覺,我的BOSS。」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