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xiem｜Shuca】《LUCA》01-0201

五零五五遠征隊，是由Shu Yamino帶領的太空搜索隊。

被任命為隊長的Shu，已經帶著隊員啟航將近一年，他們的任務是負責收回多年前被人類遺落在宇宙角落的某艘太空飛行器。

但這只是對外統稱的理由，他們此行的真正目標是回收那艘太空船中，被多年前的太空飛行員掌握的某種未知物質，那不知名物質據說能讓人類脫離險境，不再因擴散於世界各地的病毒所苦。

可以說，那是一把能拯救人類未來的鑰匙，但這把能拯救人類的關鍵之物卻被當時的聯合政府遺留在宇宙，獨自漂流多年。

不用深思，也能知道那之中究竟牽扯了多少政治因素。Shu心想。

幸好換過一批人的聯合政府高層沒打算重蹈覆轍，他們在有限的時間內籌措資金和人力，組織了一個由菁英組成的太空遠征隊，希望能趕在人類被滅亡前，找到漂流在宇宙的不知名物質。

只是經過整整一年的搜索，他們仍然一無所獲。

真的有那艘太空船嗎？這想法偶爾會浮現在隊員們心中。

確認氧氣量足夠自己來回一次的Shu，推開艙門後和隊友緩行到核心艙外，他們的艙外活動多半是輪巡自家太空船，或是在周邊尋找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太空飛行器。

星群綴在他們背後遠方無聲的夜幕，像是扔進清澈河底的玻璃珠，一閃一閃地。

正當他們認為今天的任務，也一如往常地會以「毫無收穫」宣告結束時，Shu的無線耳機傳來驚呼。

「隊長！快看那邊！」

Shu順著隊友的視線望去，只見一艘機體損毀大半的飛行器，沉浮於寂靜的星河中。

他們計算好距離後小心地過去查看，Shu旋開氣鎖室的門檢查重力控制間的功能，確認氣鎖還能使用後，接著檢查艙內剩餘的氧氣量，直到不遠處的布萊恩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他才頷首讓最前面的隊友推開通往核心艙的艙門。。

冷意瀰漫在停止運轉的太空船中，即便穿著厚重的太空服，還是能隱約感受到從腳底竄上來的某種寒意。

他們踩過倒塌在腳下的各式儀器，穿越毫無人跡的走廊後，來到控制台所在的某個大空間，而在損壞的控制台前，躺著一具不知為何還在運轉的冷凍艙。

遠征隊的成員們討論了一下後決定分頭行動，負責控制台的Shu在目送隊友們去搜索其他區域後，他才把目光移到那具銀色的冷凍艙，他湊到透明的玻璃罩外，只見裡頭躺著一個全裸的男人。

處於人工冬眠狀態的男子，有著一頭柔軟的漂亮金髮，赤裸的胸膛和腰際有他從沒見過的紋身，而在那以下部位——Shu沒敢看下去。

讓他最在意的是，戴在男子頸脖上的那條項鍊。

那是一條金色的項鍊，長條型的墜飾上白光閃爍，Shu仔細地瞧了好一會兒，直到通訊器傳來其他隊友的談論聲才回神。

他大大地鬆了口氣，這經過快整整一年的搜索計畫，終於讓他們看見一絲曙光。

Shu跟同行的隊友討論一番後，才打開通訊器向待命的其他人請求支援，在通訊器發出訊號後，不久他們的太空船繞飛了一圈後，緩緩靠近這艘已經損壞的太空飛行器。

他們小心地將繫繩綁縛在冷凍艙外圍，小心地運送回太空船。

遠征隊沒有人不對即將完成的任務感到興奮，於是全部聚集到公共空間，圍在冷凍艙旁，等待裡頭的男子睜開眼睛的瞬間。

只是解凍的過程比預計的時間還久，Shu讓隊友們回寢室休息後，繼續在一旁等待，在燈光暗下來的太空船內，百無聊賴的他只能盯著男子。

不知道他的眼眸是什麼顏色。

Shu沒由來地想，或許會像大海一樣的藍，當然也可能是少見的碧綠。他手撐著下巴，腦中閃過男子看見自己後的無數反應，只是今天的艙外活動耗掉太多精力，他沒等多久就開始昏昏欲睡。

等他再度睜眼時，眼前的冷凍艙玻璃罩已經被人打開，從冷凍艙溢出來的氣體讓Shu打了個冷顫，他急匆匆地起身望向艙內，裡頭卻沒有任何人影。

他四處張望想找人，身後卻傳來一聲沙啞的女音。

「嗨，我親愛的朋友。」那聲音又輕又柔，不是遠征隊的成員，也不像躺在艙內的男子嗓音，「哈囉？你好像擋到我的路了。」

雖然機率微乎其微，但Shu現在也只能認定有人入侵了太空船，而他想在隊友們發覺前，俐落地解決這個不速之客。

他心下一沉，微不可察地改變站姿後一腿往身後掃去，儘管撞上小腿的觸感不像女人，但Shu沒時間判斷，腿掃過去後趁那人摔在地上，趕緊制伏對方。

那人哀號一聲：「停、停停停停！我不是壞人！」

原本的輕柔女音瞬間變為低沉嗓音，Shu低頭望去，只見身下那人正是他等待甦醒的金髮男。

Shu愣了一下：「你……呃，您是雙性人？」

「WDYM！」金髮男子不解，「我跟你一樣都有小雞雞，是男人！」

「那剛剛……」

「我裝的。」男子低語，聲音沙啞，「我本來是想跟新朋友打招呼，沒想到嚇到你，抱歉。」

見Shu鬆手後的青年，重回自由的懷抱後才鬆口氣。

「你可以拉我一把嗎？」他嘟嚷，「剛剛摔那一下，我屁股好痛。」

Shu把手伸過去：「看來冬眠太久讓你的肌肉萎縮了，等過一陣子習慣就……」

「冬眠？誰冬眠？」

「我說的是人工冬眠。」無法言喻的不安感，竄上Shu心頭，「等等，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Huh 我們還能在哪？」

Shu見他疑惑的樣子，指向距離他們最近的玻璃窗，青年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只見外頭忽明忽暗的星群佈滿整個天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們在飛機上？」男子湊到窗前，猛地一愣，「這是什麼……POG！」

「我們在太空船，我是Shu Yamino，你呢？」

青年露出茫然的神情，搖搖頭。

「我不知道。」他說，「Shu，你知道我是誰嗎？」

Shu聽見這話，腦中迅速跑過這次計畫的所有細節，但高層給予他們的任務資訊中，完全沒有提到握有不知名物質的飛行員身分，更別提那人是男是女。

他搖頭，看向沮喪著低頭的金髮青年時，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還全裸著。

Shu趕緊撇開頭，試圖不讓自己的視線聚焦在青年的胸脯上，他急匆匆地去拿自己的外套走過去，閉起眼睛把衣服披在男子的肩膀。

他眼睛微睜，確認看不到男子不可描述的部位才開口：「別擔心，說不定過幾天就想起來了。」

青年聞言，垂下的嘴角才又往上勾，他笑著對Shu「POG」了一聲後似乎想起重要的事，往他的方向傾身。

「那名字呢？你要叫我什麼？」

金髮男子看起來有些興奮，完全沒注意到只披著一件外套的自己，赤裸的肌膚又一次闖進眼前人的視線內，剛從冬眠狀態甦醒的他皮膚有些蒼白，在灰暗的公共空間內，似乎能瞧見皮肉下縱橫的青色血管。

儘管面容還沒完全恢復血色，但勾起嘴角的男子，笑起來特別燦爛。

Shu耳尖冒紅，移開目光：「你想讓我叫你什麼？」

「都行！你取的名字肯定很酷！」

明明是第一次見，青年對他的認識也不過只有名字和簡單帶過的幾句招呼，但男子卻能像碰上熟人一樣跟Shu攀談，甚至期待他為自己取名。

青年灼人的目光黏在他身上，Shu望著他的臉龐，腦中忽然浮現演化樹的圖像。

他想了一下，緩緩道：「那就叫你Luca吧。」

「POOOG！但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Shu以「突然想到」為由迴避了這個話題，沒有告訴青年他們此行的任務，就是要帶回鑲在他項鍊上的某種不知名物質。

取作LUCA，其實也算是他突發一想，如果這支遠征隊沒能成功回地球，整艘太空船最終只剩金髮男子一人的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Luca就會是所有人類的最後共同祖先。

Luca爽快地接受了Shu起的這個名字，高興地低頭複誦好幾次。

Shu在旁邊等剛甦醒的金髮男耗掉過剩的精力，才讓他睡在自己寢室，但他沒想到隊友會在該睡覺的時間起床如廁。

有著高挑身材的艾琳，睡眼惺忪地經過自家隊長房間門口時，撞見Shu攙扶著因為冬眠太久，肌肉還沒恢復狀態的金髮青年回寢室，她嚇得嘴巴大張，蹦蹦跳跳地躲在門口。

他們的遠征隊菁英隊長，哪怕跟大家一起去酒吧，也總是淡淡地笑著喝自己的酒，有意無意地完全避開了別人拋給他的各種邀請和暗示。但無疑被歸類到清楚系的Shu，現在卻疑似兩頰通紅，帶了個只披著隊長外套的全裸男人回房。

艾琳再也止不住上揚的嘴角，尖銳而高亢的嗓音喊醒了所有人，哪怕這裡是什麼也沒有的外太空，這群因為艾琳而起床的隊友們，通通聚到隊長房外看著裡頭的景象，八卦心大起。

布萊恩把手搭在門邊，打趣道：「呦！我們隊長終於想開了，恭喜恭喜！」

「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鐵樹開花，有夠稀罕的。」

「喂喂，你這樣不就等於是在說隊長是處……」

把Luca放到床鋪，Shu貼心地替他蓋上棉被後，才轉身面對那群七嘴八舌的隊友們。

「通通去睡覺。」他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把隊友趕回去睡覺的Shu，關上房門後才嘆了口氣，等轉身時才瞧見躺在床上的Luca，把頭從棉被探出來。與此同時，Shu才驚覺對方的眼眸出乎意料地跟自己同色系。

但他的眸色更淺更透亮，像是閃爍的紫水晶。

「他們是誰？」Luca問，「你不介紹我嗎？」

「明天會跟他們說的。」

Luca看他拉出一張摺疊椅，滿臉疑惑：「Shu，你不睡床嗎？」

「我的床只夠躺你一個，Luca。」

「但椅子很硬，睡起來unpog。」Luca掀開棉被，把自己往裡面塞，「你看這不就有位置睡了？我不介意分給你一點空間的！」

Shu想回這張床是自己的，但一瞧見男子某個不可言喻的部位後，轉頭從櫃子抽出一件全新未拆封的備用衣物，拋給床上的Luca。

「總、總之先穿上吧。」

Luca拿過那件密封的衣物袋，花了好一點時間穿好衣服後發現扣子扣不起來。

「Shu，幫幫我……」

Shu轉身，只見衣服穿得亂七八糟的Luca，委屈地抬頭看他。

Luca的身長比他再高一些，但Shu拿的是大自己一號的衣物，照理來說尺寸應該很剛好——直到他瞧見Luca微敞的衣領，才恍然大悟。

Shu深呼吸，緩下自己跳得有些快的心跳，過去幫他理好衣領：「先、先暫時這樣，明天我再找找有沒有其他大一點的衣服給你。」

「OK，那你現在能睡覺了吧。」Luca拍拍旁邊的空位，「Come on, Shu！」

Shu喉頭一滾，在答應的詞彙就快脫口而出時，忽然搧了自己一巴掌。

Luca被他突來的動作嚇得一愣，Shu卻像沒事一樣，對他微微一笑，逕自躺在椅子上。

「這裡才是我該待的位置。」Shu說。

Luca聽見他這話，決定把還沒說出口的話吞回肚裡，尷尬地回到床鋪上。

他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好像不喜歡自己。Luca失落地想。

但Luca不曉得被大家稱頌的某位遠征隊隊長，在這個該讓腦袋放空的補眠時間，卻被一個男人的Booba塞滿腦子，完全沒能闔上眼。

02

Shu介紹完身旁的金髮青年後，遠征隊的所有成員們呆愣地互看了彼此一眼，像是終於得到水的沙漠旅人，開心搭著旁邊人的肩，圍著新成員歡呼。

在安靜無垠的星流中，他們成功抓住被遺棄多年的太空飛行器，任務不再看不見盡頭，而Luca的出現，無疑照亮了他們眼前那條，不知道會持續多久的路途。

Luca被歡呼的隊友們包圍，狀況外的他也忍不住跟大家一起歡笑。

沒有圍上去湊熱鬧的Shu獨自站在人群之外，注視這值得讓人歡喜的一幕，但他上揚的嘴角卻有些僵硬。

不該太深入的。他在哄堂大笑間，默默地撫平心湖泛起的漣漪，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

如果他們跟Luca的關係越好，到時候把人交給聯合政府時就會越難過。Shu望著開始互相起綽號的隊友們和Luca，決定待會傳訊息提醒大家，但現在讓一路辛苦過來的成員們開心一下並不為過。

他笑了笑，最後還是加入這場混亂的派對。

只是開心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長，不久Shu就接到從地球傳來的訊息。

聯合政府署名的那封郵件內容裡，嚴肅的消息被拆散到文章前後，被修飾過的官腔文句委婉地轉述了地球那邊的窘況——簡單來說，就是遠征隊的資金使用額已經超標，聯合政府沒有足夠能力繼續運送補給品到太空站。

開什麼玩笑。

收到這封郵件的Shu，目光一沉。

即便Shu傳了好幾封正式的答覆郵件給聯合政府，強調遠征隊已經順利達成任務目標，無論資金再怎麼難以籌措，都該盡力給予他的隊友們相對充足的資源，同時也再三說明這艘太空船與地球的距離，只需要再接受一次補給，就能平安回地球。

只要一次就行。

但他們得到的答覆，千篇一律都是令人煩躁的官方回應。

聯合政府的辦事人員，在Shu發出的第十次通話請求後終於讓他接通，但從遙遠的地球彼端傳來的，只有帶著歉意的一句「非常抱歉」。

Shu掛斷通話後，在隊員們的注視中，閉口不語。

Shu的沉默讓隊友們跟著不安起來，哪怕曾經有政府官員在宴會上直接潑他水，在大眾面前數落他，他們也從沒見過自家隊長生氣，脾氣好得像是菩薩下凡，但眼下他的神情分明與平時不同。

到底是多糟糕的事讓他這麼生氣，隊友們開始猜測起來，卻沒有人敢出聲。

完全狀況外的Luca看了眼周遭滿臉擔憂的其他人，想也沒想就走過去，用雙掌夾住陰沉著臉的遠征隊隊長的雙頰，洪亮的聲音劃開令人難受的靜寂，引來所有隊員們的目光。

「Shu，看著我！」

「雖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但我想人生總會有那麼一段讓人絕望的時期。」Luca綻開笑顏，公共空間的燈光撒在他頭頂，「不管多難過，只要一直POG下去就能看到曙光的，不都說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時候嗎？」

「而且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

Luca說著這話的同時，微微移開自己的身體，讓臉頰被雙掌夾住而嘟起嘴巴的Shu能夠看見自己身後的遠征隊成員。

他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隊員，和眼前燦笑的Luca後，方才因為聯合政府的回應感到煩悶的情緒，在Luca這番話之下，心底的那汙臭的泥沼彷彿被洗滌一番，又重回明亮的狀態。

Shu噗哧一笑，拍拍夾著自己臉頰的那雙大手。

整理好情緒的Shu，跟大家解釋遠征隊現在遇到的困境後，隊友們沒有他預料中的那般絕望，反倒紛紛開始計畫該怎麼應對接下來可能會遇到的狀況。

「大家都很POG，Shu。」Luca搭著他的肩，「別擔心，我們一定能回地球的！」

Shu笑著應了他一聲，視線卻不自覺地瞄向Luca脖子上的那條項鍊。

你也是這麼過來的嗎？他心道。

在那艘損壞的飛行器中，他們發現無論寢室還是生活用品全都是多人份，裡頭預設的氧氣總量也像是計算過的，是能讓多人使用的分量。

儘管他可能不記得了，但Luca或許有過一起玩鬧的隊友，那太陽一般的開朗性格也許會被他的隊友們拱為隊長。Shu能想像得出，曾有那麼一群人圍繞在金髮青年的周遭，嘻笑玩鬧的光景。

但最後留在那艘太空船上的，只有那具搭載Luca一人的冷凍艙。

跟青年熟識起來後，許多疑問日漸成山，即便Shu前不久才提醒隊友們不要陷得太深，但照這樣看來，他自己才是陷得最深的那一個。

擅於剖析自己的Shu，苦笑了下。

只是對Luca的那些疑問，Shu依然問不出口，他甚至沒在目標本人面前，提過遠征隊的任務是什麼，其他隊員們也很有默契地不太提這件事。

雖然有點荒唐，但背負著重大使命的遠征隊隊長Shu Yamino，就算聯合政府沒有刁難他們，他現在也不太想把人交出去了。

他不曉得為何政府高層這麼執著於Luca手握的關鍵物質，Shu想過如果他們提前把那東西交給聯合政府，或許就能得到幫助和資源，於是他跟Luca借了那條金色項鍊，跟布萊恩和艾琳等人研究了好一陣子。

他們做了無數實驗，結果都顯示那只是條普通項鍊。

直到Luca過來實驗室湊熱鬧，看著他們苦惱的模樣後，思考了一下跟艾琳借了一把小刀，在眾人面前想也沒想就劃破手指，赤紅的血珠從細細的傷口滲出，滴在那條項鍊上。

血液滑過綴飾，原本沒有任何反應的項鍊讓試紙呈現出某種奇異的顏色。

他瞪大雙眼，這才明白為什麼聯合政府當初那麼強調，要將握有關鍵物質的太空飛行員也一起帶回地球。

Shu當晚就傳了好幾則通話請求給上級，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好不容易等來上級允許通話，但得到的回覆卻只有一句：『別管那麼多，把人帶回來就對了。』

他嘴角一抽，馬上回了句：『要我把人帶回地球又不給我們補給品，當我們是笨蛋嗎？恕我拒絕。』

『那你們可以繼續漂流，直到死亡為止。』向來講道理的上級，這次卻異常不講道理地迅速回了他，『可別忘了，你們是為了人類而遠征，不單單只有你們個人……想想家人和朋友，他們可都還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你……』

上級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果斷地結束了通話。

他看著手上的通訊器，雖然理智上明白這麼做一點幫助也沒有，但他有那麼一瞬間想砸毀這個毫無作用的小型通訊機械。

「Shu？」

因為喊聲而回神的Shu這才抬頭，只見門外的Luca探出一顆頭，小心翼翼地問。

「我打擾到你了？」

他搖搖頭：「沒有，剛好事情做到一個段落了，有什麼事嗎？」

Luca猶豫了一下才走進Shu的寢室，他手裡抱著一顆大枕頭，低聲問：「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就今天！」

「怎、怎麼突然…‥」

「我最近一直在做夢，每次睜眼前我都覺得自己好像癱瘓一樣。」Luca低頭，默默地在枕套上抓出痕跡，「我不喜歡那種感覺，而且每次都是我一個人睡時發生的，所以我想說……跟你一起睡試試看，可以嗎？」

Shu深吸了口氣，逼自己不往其他方面想之後，笑著拍拍床邊。

「就一晚的話，當然可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