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将其称之为【爱】【凛月所不知道的事情】


『01.』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他打着哈欠却还硬生生要把一串串文字塞进脑子里的时候吗？

还是从生日那天也要被迫在正午时分顶着太阳去上课的时候吗？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朔间零认识凛月以前，这个年幼的孩子曾真心实意地认为这个世界无聊透顶，他不过父母手中的提线人偶，自己的人生早在开始之前就被人规划好了一切，仅仅是因为被赋予了生命便要扛起一切重担，哪怕累到瘫软也不会有任何人关心他。

——朔间家需要的只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他们需要的从来都不是零。


就在这样的时候，年幼的零见到了凛月。


彼时的凛月还只是软软小小的一个糯米团子，他比零要小了整整一圈还不止，一双猫儿般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睡得正香。

这还是朔间零第一次见到这样一个弱小而毫无防备的生命，许是出于好奇，又许是被这孩子的睡颜扰乱了心神，总之在那瞬间，他确实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对方柔软的脸颊。

——好软，但是有些冷。

熟睡中的孩子似是被这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吵醒了美梦，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和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红瞳对视上的刹那，却是拉着这人来不及收回的手指甜甜地笑了。


“欧尼酱~♪”


说来着实有些奇怪，但彼时的朔间零确实从这软软的一声哥哥里听出了「爱」的意味。
或许这不过是天真的孩童无意中向他流露出的善意，是某种亲近的表现，其内涵的感情绝达不到「爱」的程度，但对于那时的零来说，这点不求回报的善意就足以照亮他漆黑的前路。

最初的契机便如此诞生了，被关在黑夜里的凛月是个善良不谙世事的天使，零向他输送多少爱意，这个小小的孩子便会立刻向他回赠翻倍的爱意。
这样的爱纯洁无瑕，不带任何一点世俗的欲望和渴求，暖暖的，甜甜的，胸口处的空洞就这样一点点被那孩子填得满满当当，连带着胸腔里的那颗心也一并被刻上了属于他的名字。

虽然凛月总说，如若不是因为哥哥，他绝对无法生存下下去，但其实在零眼中，自己才是离开了弟弟就会死去的弱者。
是凛月，是他的天使给予了他生存下去的意义，只要想着是为了能让凛月更好的生活，不论是如何艰难的课程，朔间零都有信心咬牙坚持下去。


“凛月就是哥哥的心脏呀，如果凛月从哥哥身边离开的话，我肯定立刻就会死掉了~♪”


“呜呜呜，哥哥不可以死掉！绝对不可以！”
“凛月，凛月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是吗？那等凛月长大了就和哥哥结婚吧，故事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嘛，只要结婚了，两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被分开。”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他尚且单薄的怀抱里，一双赤色的眸子就这么盯着他眨呀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凛月圆圆的小脑袋点了又点，迫不及待地向着自己的哥哥表示同意。

零什么也没说，只是唇角不自觉又向上弯起，顺手又把怀里的小东西抱得更紧了些。
和懵懂的弟弟不同，被迫早熟的哥哥早已了解了各种知识，他当然知道伦理道德不会允许自己和凛月结合，可阴差阳错间他还是诱导着年幼的弟弟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想，他是爱着凛月的，因为爱，所以想和凛月永远在一起。

——他被迫承受了这么多这个年纪所不该承受的重担，仅仅只是想任性一点，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似是因为有这种想法而遭受到的报应，零很快便强制性被父母送上了留学的飞机，这一去就是两三年，他不被允许回国，写给凛月的一封封信也从来都是没有回音。

他清楚自己毁约的行为一定是惹那孩子伤心了，凛月会由此讨厌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朔间零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哪怕回去之后被当做陌生人对待他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不管是下跪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只要能得到凛月的原谅，他都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在这之后就是横跨了兄弟两人整个高中的追逐游戏。
朔间凛月在前面跑，朔间零就跟在弟弟后面追，追到了就可以和凛月说说话（虽然基本上都是某人被单方面的辱骂殴打），哪怕是被叫做垃圾，叫做臭虫，朔间零也能面不改色笑呵呵地接受，毕竟「爱」的反义词从来都不是「恨」，比起被凛月无视，还是被骂一骂才更让他安心。


“吾辈是知道的，凛月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哥哥了，所以才会害羞吧？”
“没关系喏，过来吧，可爱的弟弟啊，让哥哥好好地抱抱汝~♪”


“哈？你是因为年纪太大终于连耳朵也聋掉了吗？”
“我让你离我远点啊！再说你这家伙到底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这种老爷爷！”


诸如此类的对话每天都在发生，从高一到高二的那段时期零被骂得尤其严重，想来那孩子也是到了叛逆期的时候，于是年长者更是一星半点都没放在心上，只是想着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便能迎来转机。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从指缝里溜走，在凛月对他的态度愈发软化的同时，朔间零也逐步明确了自己对亲生弟弟那不为人知的龌龊心思。

都说儿时被突然分离的血亲会在重逢后对对方燃起爱情的火苗，想来他对凛月也大抵是如此，更何况这孩子于他而言从来都有着特别的意义，他对他的「爱」或许早在当初自己诱骗着年幼的孩童说出结婚这一诺言时就已经变得不单纯了。

也许儿时的零还可以自私地把弟弟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但他如今长到这个年纪，逐年增长的阅历和责任心却叫他再也无法直言袒露自己的爱意。


——若真的是为了凛月好，那么他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吐露自己的心意。


凛月对零的态度虽然日益软化，但两人却也绝没有儿时那般亲密无间，他像是默认了对方和自己血缘上抹不去的关系，于是干脆利落地决定和朔间零重新做对最普通不过的兄弟，他们的关系止步于周末一起吃的晚餐，也止步于会偶尔一起并排坐在沙发上看部文艺电影。


其实这样的距离是最为合适的。


年长者不知道多少次在心底掐灭了自己想要更加亲近对方的念头，明明他守住了自己作为兄长的底线，守住了凛月光明的未来，但朔间零却只觉得自己胸口处那早该被暖意填满的空洞愈发冰冷磨人，像是只被人戳破了表皮却无力补救的气球。



『02.』


“那个啊，兄长，我最近交了个男朋友。”


凛月手捧着他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汽水，说出了这次饭后散步的第一句话。

直至今天朔间零也清楚地记得那个场景，天使迎着海风侧头看向了被丢在原地的年轻男子，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夕阳橙色的光晕，他不清凛月的表情，只是通过那孩子上扬的嘴角隐约可以看出他在笑。


“然后我准备搬去学生宿舍住，总不能一直赖在家里吧？”

“兄长你最近应该也很忙，我不在家里的话，你也没必要晚上再急着赶回来了。”


朔间零已经不太记得彼时的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但想来应该是一些挽留的话，正式接手了家族事务的自己最近确实忙到昏头转向，可这绝不是凛月该从家里离开的理由。
说到底对于零而言，凛月才是他过去这么多年，乃至未来的无数个日夜能够咬牙坚持下去的理由，他的天使从来都是他唯一的动力来源。


“这是成长哦~？”

“就算是我也不会一直同小孩子那般任性的~♪”


——成长吗？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年长者自是没有了任何再挽留的理由，唯一那句能够称之为理由的话却恰恰是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说出口的禁忌，于是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用寂寞的假哭来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悲哀，不过好在那天的云层实在是太厚了，凛月离他又是那么的遥远，那几颗混进伪装里的眼泪至今都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既然自己的弟弟有了男朋友，那作为其监护人的零自然是有资格去探查一下对方的底细，朔间家虽说内部腐朽但好歹还是家大业大，区区一个普通人的生平过往，不出一下午就被人整理成册放在了朔间零的办公桌上。


“佐仓正一喏……”


尽管好学生佐仓的履历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是相当优秀，但放在弟控哥哥的眼里自是完全不够看，资料上的年轻男子一不如自己优秀，二没有自己帅气，对凛月肯定更是比不上朔间零自己用心体贴。
年轻的哥哥坐在办公室里对着这叠资料一个字一个字地研读了整整一天，最后也只是给出了“是个好人”这种不上不下的敷衍评论。


“吾辈的凛月到底看上了这家伙什么呢？”


朔间零自是不会认为他家天使的眼光有问题，既然凛月选择了这个叫佐仓的男子，想必他在某方面还是有着过人之处的，只是自己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对方，一时间没有发现罢了。
这样想着，朔间家的侍者们便又多了一个跟踪佐仓的任务，他们用特制的小巧摄像机在远处记录下了有关这人的一切，晚上这卷录像就被加急送到零的手中。


年轻的兄长大人于是对着这卷录像带又开始研究，他很快便发现凛月和这个佐仓君的关系实则并不亲密，不如说是凛月单方面地在回避任何一丁点带有身体接触的举动，明明是名义上的情侣，可他们甚至连手都没有牵过。


——凛月并不喜欢他。


得出这个结论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原本紧绷的心情在瞬间就得到了放松，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却又让年长者感到苦恼，他的凛月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孩子，既然不喜欢对方又为什么同意了这人的告白呢？

许是因为朔间零向来在关于凛月的事情上迟钝得可怕，又许是因为人类对于自己的声音从未有过清晰准确的认知，他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在看不下去的侍者的提示下，注意到了这人和自己相似的声音，特别是当佐仓君叫出“凛月”这个名字时，据说相似度和他本人高达80%以上。


——所以，这是否说明凛月其实和他一样呢？


——难道他的弟弟也对他抱有同样的爱意？


年长者在短短瞬间便被卷入了喜悦的漩涡中，这几乎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却又以一副触手可及的样子摆在他的眼前，只要朔间零愿意再努力一些，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呢？

说到底零不过是一个谨慎的胆小鬼，在确定了凛月对他抱有同样违背俗世的爱意后，他首先想到的是要向那孩子告白，是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让对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身为长兄所应该遵守的道德底线竟在那瞬间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总之，在正式开始追求凛月前，自己应该先去把那孩子名义上的男友搞定才行。


这样想着，朔间零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拨通了那个他一早就查询到的号码。



『03.』


佐仓正一，一个优秀却又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大学生。他长得儒雅俊秀，在学校里也属于是校草那一挂，从小品学兼优不打架也不惹事，人生的初次恋爱发生在大学时期，他对一年级新入学的某个少年一见钟情了。

少年名为凛月，和他的名字一样，那是个月亮般的孩子，佐仓正一第一次见他时便觉得童话书的白雪公主大抵也就是长这个样子，比夜色更为深邃的黑发，比初雪还要洁白的肌肤，比初春的玫瑰还要热烈嫣红的瞳孔，这当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许是被周围朋友撺掇起了勇气，在某个暖洋洋的午后，佐仓鼓起勇气向他的心上人告白了。

被告白的那孩子明显愣住了，他的眉头紧皱却又在瞬间松开，粉嫩柔软的唇一张一合竟是出人意料地说了个“好”字。


“既然我们是这种关系了，你也不要再叫我朔间君了，干脆一点，称呼我为「凛月」吧。”


事情的进展顺利得有些反常，佐仓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恋人并非真的对他抱有爱意，这人或许只是对他别有所求，可看着如猫儿般可爱的孩子，他又着实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最后也只得叹气作罢。


——反正他们的时间还有那么多，现在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名分能够接近对方就足够了。


这样想着佐仓正一便也不再追究，而是耐下心来开始认真观察起自己一见钟情的心上人，他决定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发掘凛月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认真起来的佐仓君到底还是有几分实力，再加上凛月也没有特意防着他，很快这人便从恋人的口中得知，他有一个大他一岁的亲生哥哥。


“啊啊，我是有一个兄长啦，但关于那家伙我没什么好说的，他是家里备受期待的长男，我就是个一身轻松无忧无虑的次子，仅此而已哦？”


虽然话说这么说，但凛月每次在提及有关他哥哥的事情时眼睛总是格外得亮，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会变得温柔轻快，仅凭这两点佐仓就可以断言他的恋人很是喜欢自己的哥哥。

以别人喜欢的人物或者事物作为谈天的突破口永远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为了能够尽量使凛月在自己面前袒露心扉他说了许多关于自家大哥的事情（佐仓也是个次子），说那人小时候如何如何欺负自己，自己又是如何机智地反击，听得朔间凛月偶尔也能忍不住笑出声。


“嘛，我家兄长要是敢这么对我，我指定一早就往他水杯里下毒了吧~♪”


被人引到着的小黑猫难得地向他人说起了和兄长有关的往事，他说得入神自是不会注意到在聊起这些回忆时自己的脸上究竟挂着什么样的表情，但那幸福而快乐的笑容却被坐在他对面的佐仓看了个清清楚楚。
虽说兄弟和睦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好事，但敏感的优等生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具体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这对兄弟的关系实在有些好得过头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佐仓正一接到了来自朔间零的电话。

零与凛月长得太过相似，以至于佐仓第一眼就能在咖啡店里精准地找到那名约自己见面的年轻男子。


“初次见面，吾辈的名字是朔间零，是凛月的哥哥喏。”

朔间零，一个走在路上若是迎面碰上十个人，则必定会让那十个人都停下来回头看他的家伙；一个活生生把容貌即为武器、美貌即为暴力的名句演绎得栩栩如生的家伙。
那张仿佛被阿尔忒弥斯亲吻过的面孔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更何况他通身的那股气质在初见时便让佐仓正一确定眼前之人是个他惹不起的大人物，那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绝不是光说说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在这人对面坐下，就已然让他止不住地开始冒冷汗了。


恋人的哥哥来找自己的目的其实再简单不过——朔间零他是来劝分手的。


总的来说，作为凛月哥哥的零知道他的弟弟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佐仓正一不过是某人的替身，作为其监护人的零有资格替他的宝贝弟弟赶紧把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处理干净，遂通过一些小手段联系上了自己。


“当然，吾辈对佐仓君的遭遇也深表同情，毕竟先有错的是吾等，现在又突然提出这等要求，佐仓君会生气也是自然喏。”

“所以……”

“若是佐仓君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通过这个号码联系吾辈，朔间家自是能帮汝处理些小问题。”


佐仓正一对朔间家并不了解，实际上生活在黑暗面的朔间家在一般群众眼里也从来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只是单凭着对眼前人的第一印象，佐仓便知道眼前这个同自己一般大的年轻人开出来的赔礼绝对可以算得上优厚。

但现在比起这些赔礼，佐仓更在意的却还是对方的声音。因为大学所学专业的原因，佐仓正一总是需要反复倾听自己的录音作品，久而久之他对自己的声音就比寻常人要敏感多，从这场谈话开始直至现在，越是听着眼前人的侃侃而谈，一个疯狂的想法就越是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好像在无意间知道了凛月选择自己的理由。


——他也知道了当初在听对方谈起自己的兄长时那股奇怪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但这个想法实在是过于扭曲了，它违背了道德，违背了伦理，是作为优等生的佐仓正一所绝对无法接受的，甚至光是想一想他都快要恶心得当场吐出来了。
可毕竟事关他的心上人，不论凛月选择自己的理由为何，至少佐仓对他的喜欢是真心实意的，既然自己的恋人很有可能在朝着一条不归路前行，作为男友的自己自是有义务要把人拽回正轨。

想到这里，正义的佐仓君也顾不得对朔间零的畏惧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脸严肃地正视着对面的青年，问出了自这场谈话开始后他的第一个问题。


“请问，凛月喜欢的人，是您对吧？”



『04.』

佐仓正一确实是个好人。

他过于正直又不懂得变通，甚至连别人的家事都执意要插手，于是才会像现在这般被迫躺在冰冷湿润的泥土里，连眼睛都没能来得及闭上。

作为朔间家的家主，朔间零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他一向不喜欢把自己阴暗的一面展露给凛月看，所以除了工作场合以外，黑暗血腥的那一面都被他好好藏起来了。


但是今天佐仓君的话确确实实让他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在明确了凛月对自己是抱有那方面的爱意后，零心里一直隐藏着私欲在疯狂叫嚣着，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天使从自己身边离开，连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最好都要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因此佐仓正一便成为了这份私欲的第一个牺牲品。

或许正如这人所说，凛月正在试图收回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感情，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那孩子便真的能踏上光明而幸福的未来，只是那样的未来里却绝不会有零的存在。


“就算凛月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就算被他当做工具利用也无所谓，我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走上正确的道路，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您还是他的兄长的话，如果您仍旧希望他能获得幸福的话，那现在就该彻底从他的身边离开！”


不得不承认，若是仅仅站在兄长的角度，佐仓君的话说得极为正确。
哪怕现在的社会再包容开放，兄弟间的乱伦相爱也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给予凛月伴侣的身份，也没有办法在两人的婚姻届上盖上印章，毫无疑问这是走在钢丝上的爱恋，稍有一点点的松懈，世俗的风浪就会把他们从高空中推下，然后两个人一起在地上摔成摊肉泥。


——如果他真的爱凛月，他就不该给予那孩子如此危险的未来。


可另一方面，仅仅只是作为朔间零来说，在明知道凛月对他抱有同等爱意的情况下选择放手，他大概率会从此真的疯掉。
那孩子对他的意义远超寻常，他是他晚出生了整整十个月的心脏，是他努力扛起家族重担的全部意义，更是他在黑夜里迷茫徘徊时挂在天空中的那唯一一轮弯月。

更何况朔间零此时离自己的月亮真的好近，近到只要再努力伸手便能将其整个揽入怀中，他舍不得放弃也不愿意说放弃，迄今为止的人生里他一次都未抱怨过上天对他的苛待，现如今连小小任性一下，希望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心意相通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两只小小的朔间零就这么各执一词在他的心里打得昏天黑地，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结果。
可时间从不会因为他的苦恼而停止，若是自己再不采取行动的话，那么下一个佐仓正一很快便又会出现吧？

于是年长者最终下定了决心，他决心要和自己的弟弟玩一个有些残忍的游戏，若是那孩子在得知一切真相的最后仍坚定不移地朝他伸出了手，那么名为朔间零的男人这辈子都绝不会再放他的天使离开。



『谜の小彩蛋』


“呜呜，是哥哥错了嘛~”
“但凛月愿意选择吾辈，吾辈真的很高兴喏~♪”


“骗子，反正你从最初就没打算放我离开吧？”
“我才不信兄长你真的会愿意缩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我和别人结婚呢~”


“o~ioioi~oi~”
“凛月怎么可以抛下哥哥和别人结婚呢？吾等儿时不都约定了要一直在一起嘛……”


“哈？率先打破约定的是兄长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oi~oioi~凛月~”


“嘛~，不过我和某些人不一样，既然许下了约定，肯定无论如何都要遵守的就是了~♪”


“嗯嗯嗯，凛月就放心交给哥哥吧，吾辈有信心把汝变成绝对离不开哥哥的体质哦~？”


“……”
“算了，我后悔了，我们现在就分手吧。”


“o~ioioioi~oi~”
“凛月怎么可以对哥哥始乱弃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