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對你執著·0303
KSP今年踏入30歲,礙於討厭出門和工作性質,看上去倒是挺年輕的,就是那皮膚白的像個吸血鬼。臉蛋也沒什麼很大的變化,起碼在米姬認識她的這十幾年來,就沒看過這人很大的變化,也曾經有幸見識,被對方V級Alpha信息素吸引來的Omega是如何搔首弄姿想吸引注意力。
但如果這麼簡單就會被Omega吸引注意力,那就不是KSP了,這女人太懂得如何閃躲逃,她討厭所有麻煩的一切,於是米姬看了很多人被她的聲音與Alpha信息素吸引來,又被她給閃躲逃掉的例子。
話說回來,KSP是30歲不是50歲,她沒有成為好女友、好妻子的經驗,更無法確定自己能成為一個好媽媽。對於撿回來的紫狐,她也只是順其自然的相處,並沒有特別去設立「母親」或是「監護者」的框架給兩人。
這導致KSP與汐Seki的相處之道,不是母女,不是師生,不是朋友。
只是『KSP與汐Seki』。
而她也是真沒想過,這樣模糊的關係,會帶來什麼令人意想不到的關係。
要說關於養女的煩惱,KSP是有的,但不是關於這叛逆的青春期,叛逆期會做出的事情不外乎也就那些,說奇怪也不奇怪的事。她煩惱的是,Seki以後會在幾歲時帶她心儀的Omega回來?
15歲了,也許再過個兩三年,紫狐就會遇到那個會讓她心動的對象。她們會被彼此吸引,信息素的契合會造成一見鐘情,然後她們墜入愛河,被彼此迷得神魂顛倒,最後翻雲覆雨。
再之後——噢不,Seki就會牽著對方的手來到她面前,說這是她的愛人。
KSP姑且掛著「養母」這個頭銜,她知道Seki來問就是固定流程,會不會參考她的意見還是未知數,她的意見不是決定性因素,KSP很清楚,紫狐就算被丟出門流浪,也會固執的不願跟愛人分開。
畢竟那隻凶猛的小野獸,至始至終都沒有真正願意屈服在任何人之下。
所以KSP想,那好吧,起碼那個Omega要有個穩定的工作且可以養活自己,這是她唯一能要求的事,其他的她別無所求。
而現在此時此刻,聽完米姬解釋後的KSP,一直很冷靜的實況主、厄介幫幫主,突然陷入了奇怪的迷惘之中。她對於養女的煩惱從「不知道她會帶什麼Omega回家」變成了「不知道哪個Alpha會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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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SP快要壓制不住V級Alpha信息素前,米姬領著她來到醫院樓下,還去旁邊的便利商店買了袋冰塊裝在塑膠杯裡給她。KSP很冷靜地吃光一杯,然後米姬便小心的提起了那個『非典型轉變』的假設,但後者顯然是還困在自己的迷惘裡,沒有聽懂她的暗示。
「你說,不知道是哪個不成熟的小鬼,騙走Seki的心,現在還讓她自願變成Omega?」
「…KSP,你收收你的信息素,好歹我也是個Omega,就算名花有主也會受到影響,你再釋放多一點,我就拿兩管抑制劑來插你,讓你變成辛烷。」
「抱歉…」
女人在塑膠杯倒滿冰塊,舉起杯子喀擦喀擦的咬著,似乎是正在思考怎麼把那個不知名Alpha給處置還是找出來,過了會,她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轉向米姬。
「米姬,你是專業的,我現在該怎麼做?」
米姬從事情發生後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在KSP來之前,她腦袋裡真的毫無想法,現在KSP來了,她忽然笑出來。
「KSP,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帶走Seki的嗎?這次會不會也一樣呢?」
「…米姬,你再想想,那次是情緒不穩定,現在是發情,這兩者能混為一談的嗎?」
「怎樣?我可以給她藥物,你覺得一個發情期的Omega會需要什麼?」
米姬覺得自己人太好,把答案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Seki需要一個能讓她安心信賴的Alpha。
「…你是在讓我去把那個不知名的小鬼找出來給她嗎?」
「…唉,你怎麼能這麼笨…還是你在故意裝笨?」
朽木不可雕也,KSP開竅真難也。
米姬看了眼手機的訊息,烟花傳來好幾則訊息詢問她們在哪,抑制劑已經調配好,等她回來評估後就可以替紫狐打入。她收起手機跟對方說了情況,兩人一前一後的往醫院走去,路上KSP扔掉塑膠杯,深呼吸了幾次。
「米姬,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的意思是,Seki的Alpha為什麼不能是你呢?足夠讓她依賴、足夠讓她信任,完美的人選—你。」
KSP的腳步停滯了。
米姬回身看她,醫院裡形形色色的人走過她們身旁,她的好友穿著儘管簡單,但沒人能掩蓋她身上成熟又清冷的氣息。這女人就像黑豹,從社畜再到實況主的歷練,終於讓她從黑貓進化到黑豹。
而現在,在她眉眼間的銳利與冷靜被米姬的話語給戳破,凝聚了少見的風暴,夾帶著冰雹。
似乎是聽見非常不靠譜的、惹人發火的提議。
也似乎戳破了什麼。
「…你開什麼玩笑,米姬,我是她的養母。」
「哦?你現在是她的養母了?」
KSP繼續抬腳向前走,米姬匆匆地跟上,還想著要補刀來著。可以說什麼?還有很多可以說的,例如,Seki真的有叫過你一聲母親嗎?例如,普通的養母會因為「因為Seki還沒找到戀人我要看著她」而決定終生不娶的嗎?
再例如,Seki在床上叫你媽媽是不是很刺激?
算了,米姬還不想英年早逝。
「打好抑制劑了,Seki目前已經穩定下來了…KSP你要直接進去看她嗎?」
KSP點點頭,儘量小心地推開隔離病房的門,把背後四道探詢的視線擋在門後,隨後盯著躺在床上的紫狐邁步走去。
應該是米姬調配的抑制劑起了效果,紫狐安靜地躺在病床,看起來跟平時別無二致。硬要形容的話,也許就跟她感冒臥病在床差不多—但KSP也沒有近距離靠近發情期的Omega,只能想得出這種形容。
那雙碧綠色的眼瞳盛滿著水霧,她看得出藏匿於水霧下的害怕與不安,但她看不透隱藏於更底下的寶藏是什麼,也許是難受,也許是自責。
可是,似乎是米姬的話奏效了些許,KSP覺得更底下的寶藏是更為強烈的東西…渴求?渴望?
她不敢確定。
紫狐沒有躲避她的眼神,好像從被她收養時就是這樣,她不會躲避或是逃避,只要KSP願意看她,那她就會直直地看回來。
但是紫狐不知道新生成為Omega的自己,究竟露出了什麼神情,她的眼尾帶著潮紅,目光濕漉漉的,下意識地伸舌舔了舔唇—而那很難不讓人去猜測那會是怎麼樣的甜膩觸感,KSP的迷惘又回到她腦裡打轉。
你在想什麼?
你在想誰?
你想讓他對你怎樣?
——KSP生氣了。
Seki自然發現了這點,她們一起生活了兩年,KSP任何的舉動,她都能輕易感覺對方的情緒。
所以她果然會生氣的吧?
明明就是個也不太擅長管教的人,可是看見從13歲開始帶大的孩子變成Omega,會定期敗給發情期這些,她肯定想著很麻煩吧?想把她丟給白湯吧?
可事情真的變成這樣,Seki雖然很錯愕,卻也非不能接受,她舔舔唇,感覺自己嚐到了一絲甜味,好像—好像她從14歲開始想像的旖旎夢境,有機會能夠實現了。
她在想什麼?
當她進去女人房間幫她更換床單時,當她隔著一道門聽著女人洗澡的聲響時,當她晚歸時從後頭伸來一隻手輕摸著她的頭時,當她清洗著被女人親吻過的餐具時…當她坐在儀器裡,等待最後的信息素鑑定時。
她在想KSP,她想把她的冷漠變成吻,她想把她的笑聲變成低語,她想讓那雙總是飛奔在鍵盤的手指與自己十指緊扣。這些慾念本都被她藏在心裡,打碎在夢裡,吞入在肚裡,變成海藻存在她心裡深海的大石頭下,一輩子見不到陽光的明媚。
這麼想來,她們之前的生理不合似乎就能得到解釋,Seki心裡很渴求,生理的Alpha便排斥了。
可是她現在是Omega了。
我在想你,KSP。
「Seki?怎麼了?你想做什麼?」
「…我想、我想回家。」
果然還是小孩子,害怕的時候就會想回到最熟悉的環境,而且還必須是讓她安心的—KSP點了點頭,沒意識到本想讓紫狐住院幾天的想法被拋到腦後,也沒意識到紫狐的意願,成了她行動的原則。
「那就回家吧。能站起來嗎?」
紫狐被攙扶起來,手臂環在KSP肩上,門外的米姬像是早有預估到這個結果,讓烟花幫她們叫車來—駕駛一定要是Beta的那種。她嗅著好友這濃郁的V級Alpha信息素,只覺得自己快要被溺斃在其中,但Seki卻像是找回了氧氣似的,深深的吸了口氣,即便她下秒就被信息素嗆的咳出眼淚來。
她把頭埋在KSP的頸間,在誰都沒看到的角度,慢慢地、悄悄地—
露出了笑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