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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灵/三问灵】驯服一个人类的方法(1-4)茂灵/三问灵,1731,1.9w
    简介:关于谎言、利用、自欺欺人,以及两次“驯服”的故事。

    预警:1、大量狗血,大量误解阴湿过激拉扯ooc,请当做一个铺垫比较长的车随便看看(2:1)。
    2、angry sex,部分强制,少量受伤描写,茂有时是%外形,比较人外,里茂有很多过激的气话疯话。
    3、少量三问超能力相关私设,和对原作的极其个人化解读发散。把原作很多感人的剧情延伸写成了很不正经的同人,真的很抱歉。

    如果以上都可以的话,感谢阅读!








    (1)


    影山茂夫深夜从床铺里大汗淋漓的醒来,坐起时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他懊恼的撩起汗湿的额发,捂住通红的脸等自己冷静下来。

    又是因为那个人,影山茂夫气恼的想,另一个自己又在干什么蠢事。

    人格分离的状态影山茂夫已经三年没有过了,上一次两个自我之间最大的分歧点就是灵幻新隆,这次又是他。
    随着对那个人感情的逐步分裂,情绪日益积累,这一夜醒过来时里侧的影山茂夫掌握了部分身体控制权。让他懊恼的是,因为刚才梦境里的灵幻,自己还无可救药的兴奋着。

    那个骗子!他咬牙切齿的骂着。

    “不是这样,是他接纳了我,他救了我。”另一个声音在心里说。
    “可也是他先骗了我!”影山茂夫气愤地反驳,“现在你又在逃避了,我告诉你,他不可能喜欢你的!”

    他不可能喜欢我的,影山茂夫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他不可能像梦里那样轻声暧昧的说喜欢,眷恋不舍的看着自己,更不可能只是因为自己的触碰就悄悄急躁起来。那些仅仅是被梦境搅乱的水,根本不是现实。

    虽然那天他把喝醉的灵幻送回家时,醉酒的大人确实在他背上黏黏糊糊说了“喜欢”。

    三个月前的夜里,影山茂夫接到师父的电话,听筒里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说灵幻在他的店里喝醉了,你是他最常用的联系人能不能来接他。
    跟着定位穿过半个调味市,影山茂夫终于在酒吧角落的卡座里找到了醉成一团的师父。尽管他早就知道灵幻酒量差,但他从没想到师父会在外面醉到睡死过去。

    好不容易打车回到灵幻出租屋,经过步梯时影山茂夫把师父背到了背上,有点辛苦但是最方便也不惹眼。灵幻发软的双臂被影山拉着缠上脖颈,滚烫的面颊挨在耳侧,小腹蹭着后腰,没有力气的长腿也被捞在了腰两侧。
    高挑的成年男人沉甸甸的压在少年背上,影山茂夫勉强爬上二楼终于能喘口气时,背后的大人动了一下,终于恢复些许意识。
    灵幻像是突然发现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挪动手指勾了勾弟子脸颊,“是mob哎……”

    影山茂夫很无奈地想回答师父到您家了,灵幻又迷迷糊糊地开口。
    “太好了……喜欢你,别走哦………”然后努力想把他抱紧一点,却因为酒精控制不好肢体只是稍微收紧了双臂,两腿想缠上影山的腰最终表现出来的只是轻轻夹紧了一点。

    影山茂夫完全呆住了,甚至站在原地任由醉鬼傻兮兮蹭着自己耳根。他从未用这种眼光看待过自己的师父,更不可能想到灵幻会这样看待他。
    十七岁的男高完全经不起撩拨,即使没有心理准备,这些话和小动作以及脖颈上热乎乎的吐息足以让影山茂夫面红耳赤,浑身僵硬。
    呼吸再次扫过耳畔,成年人微凉的鼻尖顶弄着耳廓,喃喃着听不清的呓语。影山头昏脑胀地想问个究竟,可发颤的双腿无法再支撑两个人的重量,只得慌忙放弃了平时的准则用超能力撬开门,跌跌撞撞扑进屋内,歪倒在床上。

    滚进熟悉床铺的踏实感让灵幻满足地拱了拱枕头,闭着眼哼出一点鼻音。影山狼狈地想起身,可背后软绵绵的四肢却还缠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影山茂夫只能结巴着请求师父,他要走开一下去拿毛巾。
    某些词似乎刺中了成年人的神经,灵幻突然有了力气,握紧影山肩膀扯回被褥,不由分说翻身压到了他身上,居高临下醉醺醺俯视着他。

    背后是别人家中的柔软床褥,温热的肉体沉甸甸压在腰腿上,青春期男孩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滑过了一众爱情片桥段。
    这可是灵幻师父,我在想什么啊……
    影山茂夫下意识去拉灵幻的手臂,想从这个暧昧的状态脱身,慌张挥动的手臂反而被灵幻握住。成年人松松握住他的小臂,从手肘慢慢滑向手腕,醉鬼的力气并不大,但掌心隔着校服衣袖的透过的热度已经足够中学生僵在原地。
    灵幻慢慢俯下身,粉色领带从西服前襟滑出,先一步垂下,蜿蜒在黑色学兰胸前。随后,手掌终于掠过腕间,指尖滑进了弟子指缝,掌心交叠扣在枕边。轻软的领带沉沉压擂鼓般的胸膛外,熏红的脸孔贴近,微凉的金色额发扫过少年的眉间。

    要被吻了,影山茂夫嘴唇擅自期待地微痛起来。
    太近的距离让瞳孔失焦,看不清身上人的表情,他昏沉的想在一切发生前得到解释。

    “您刚才说了什么?”他努力挪动麻软的嘴唇问道。

    近在咫尺的金色睫毛困惑地缓缓眨动。
    “……别走…”男人声音低哑,轻声回答。

    这不是影山茂夫想要的那句话。
    “还有呢?”他焦急地问。

    灵幻额头贴上他的,睫毛轻缓扫过眼睑,影山茂夫甚至顾不得闭上眼睛,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也许太过紧张,影山茂夫反而清晰地察觉到周身异样的触感,湿热的掌心,紧贴的躯体,那个人曲起的膝盖骨硬硬地硌在自己髋骨外,而小腹上则是某些柔软温暖的触感。

    灵幻似乎想起了什么,轻笑起来,呼出的气息溜进弟子唇间。
    “……这就够啦……”说完就脱力地滑下埋进影山颈间,发出困倦的粘腻鼻音。

    眼前的人滑下,影山茂夫这才意识到刚才几乎忘了呼吸,他匆忙大口喘气,撑起上身想理清思绪。
    这个动作让他们贴的更紧了,胸腹摩擦间影山猛然发现自己早已起了难堪的反应,下身隔着布料抵在成年人胯间,硬热地蹭着对方垂软的器官。
    从未和别人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中学生彻底慌了,顾不得许多,用力把已经熟睡的师父推回床铺,自己几乎是滚到了地板上,再踉踉跄跄起身跑出大门。

    影山茂夫扑到走廊栏杆上,握紧了粗粝的金属围栏,眩晕中缩起身体。

    他站在灵幻家门口吹了很久的冷风,身体冷静了下来,大脑里高温却一直没有散去。
    他让我别走,影山茂夫迷迷糊糊想。

    灵幻新隆对于他来说,是保护他的师父,陪他成长的大哥哥,能够坦露全部自我的朋友。影山茂夫早就知道这是他生命里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人。
    可他从未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而且对于认真内敛的少年来说,旖旎的念想是只能对爱人产生的,除去青春期对屏幕或印刷品上肉体的本能反应,影山从未对现实里相识的人抱有欲念,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躁动不安的十七岁,理清思绪之前,欲望先于感情拜访了他。
    如果师父把我当做可欲的对象,我是不是也可以呢?

    影山一直觉得灵幻是个英俊有成熟魅力的男人,但仅仅是出于少年人亲近欣赏的角度,可从此之后,那些随意交叠的长腿、被西装掐出流畅线条的腰身、抵在柔软下唇的手指,都被染上了暧昧的色彩。
    之后的夜里,影山开始频繁梦见那天的师父,会主动挽留他、触碰他、喜欢他的师父。

    即使灵幻否认后,打开的盒子也无法关闭了。

    幻想很快滑向失控的边缘,他的梦境开始无意识混入情色电影和过激妄念的内容,更糟的是,一些深埋的愿望也潜入其中。
    甚至于这天夜里,影山再次梦见了那个酒醉的夜晚。成年人醺然地俯在他身上,掌心捧着自己脸颊,呼吸相融,嘴唇开合喃喃轻语,颤抖脱力的双腿努力夹紧身侧,腰臀起伏,把衣裤都弄得湿漉漉的。

    现在清醒过来的另一个影山茂夫忍受着梦境引起的胀痛,他不想因为幻想里的那个人去触碰自己。燥热引起愤怒,他嘲讽着另一个软弱的自我。
    “你又在自欺欺人了,他早就否认了!梦里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追问他的真实想法,哪怕在你的梦里,那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过喜欢!”

    另一个自己没有回答。

    *

    三个月前,也是在送灵幻回家的第二天,来相谈所打工的影山茂夫主动询问了这件事。

    “您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记得一点吧……多亏你接我啊mob。”
    灵幻尴尬了不到一秒,又换回了理所应当的
    坦然语气。
    灵幻对于紧急情况依赖弟子没什么心理负担,影山茂夫也同样,他们一贯如此。

    “您说的话也记得吗?”
    “大概吧?”成年人随口说着,双手又开始飞舞着整理起书柜。

    少年心口像是有个气球渐渐充气漂浮起来。

    “您说让我别走。”

    灵幻转过身,窄窄的走道对面是弟子认真的眼神。他有些为难的躲开视线,迟疑了一下,用少见的笨拙动作挠了挠脑后的金发。

    “是呀,毕竟你长大了不再需要我建议了,但还是希望你能过来……”
    成年人装作随意样子的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就是说,别走啊。”

    影山茂夫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于是他接着问道。
    “那您说喜欢也是真的吧。”

    灵幻僵住了,他抬头直直看向弟子的眼睛。
    影山茂夫端正的坐在沙发中央,和平常一样缺乏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地望着他。

    灵幻金色的睫毛眨动了一下,搭在书架上的左手指尖扣紧了金属柜板。
    饶是不读空气的影山茂夫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那是……”男人刚才鲜活的柔软表情消失了,嘴唇轻颤了一下随即僵硬地开口。
    “mob,我说了什么?”

    猛然的怪异感让影山茂夫没能立刻回答,灵幻立刻急促地追问,“说了什么?”

    敛起神情的师父极其陌生,影山茂夫从未见过如此应对自己的灵幻,下意识地回避了话题。
    “请您不要再突然叫我出来了。”

    灵幻神色松动了一点,慢慢走到影山对面在沙发坐下,克制着轻吸了一口气,终于切回了稍微自然的表情。
    “我是不是说了很可笑的话……”他摆出示弱的苦恼样子,随后微微前倾身体询问。
    “发生什么了,mob?”

    影山茂夫心底隐约的违和感终于落地成了切实的警惕。
    他无数次见过灵幻工作中的话术,从施压到诱导,可这是第一次师父用技巧对付自己。
    这件事居然值得他做到这种地步。

    影山茂夫垂下头,“您说了很多醉话,听不清楚……”
    灵幻的目光落在他额前,成年人佯装的从容下是没能藏住颤抖。

    这个给了男孩一丝期望,他紧张地重新直视师父。
    “我也想知道,您说的喜欢,是指什么?”

    这次男人没有躲开视线,仅仅眼球快速轻瞟了一下眼角,舒缓地笑了起来。
    “谁知道呢,都是醉话啊。”

    灵幻的语言再次流利了起来,他轻松随意的摆摆手。
    “喝醉了都是这样,说胡话也记不住事情,你就不用在意啦。”

    说着他转过身又整理起了满当当的文件柜,一边絮絮叨叨。
    “酒吧老板也是,打电话也不问问你多大年纪就让你来。这次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再让你深夜往外跑啦。”
    虽然嘴上正在道谢,灵幻却也没再看自己的弟子。

    影山茂夫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看着成年人的背影在面前忙碌着,心里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压抑着情绪开口。
    “您都忘记了?”

    “是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灵幻迅速回答。

    “您在骗我么?”
    质问从纷乱的思绪里冲口而出,话一出口影山茂夫立刻开始后悔,这是他们之间一道不应触及的旧伤口。

    灵幻停下了动作,回头看他。

    “怎么会呢。”灵幻的语气却没有变,轻松随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了不要再提喝酒的事了,这不是未成年该聊的东西。快闭店啦,今天晚饭想吃什么,你来挑吧?”

    *

    之后的三个月,灵幻对他更关心了、更亲切了,却也更疏远了。没了随意的语气,没了亲昵的接触,也没了让影山非常烦恼、但也早已习惯的态度——那些毫无距离感的依赖,肆无忌惮的使唤撒娇。
    这种距离感让影山茂夫感到虚伪,也在无时无刻的提醒他,灵幻只是他的师父,再无其他。

    影山茂夫询问师父为什么改变态度,灵幻很自然的说这是成年人正常的相处距离,之前都把你当小孩子,现在你也是会规划人生的大人了。
    表面上合理的回答,可影山茂夫并没有被说服。

    灵幻否认时极度紧张的反应让影山产生了不详的预感。因为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怀疑师父再度欺骗自己是极其严重的指控,犹豫再三,影山茂夫最终没敢去拆穿谎言。时间一久少年始怀疑自己的记忆,那句含糊不清的表白真的是我所想的含义吗?

    他清楚跨越年龄身份的爱恋是社会道德所不容许的,也会违背师父的责任感,可能这就是灵幻说谎的原因。
    可如果,这只是我的单方面的妄想呢……

    他说的喜欢也许根本不是恋爱的喜欢?或许真的只是酒后胡说的玩笑?他眼里看见的会不会是其他人?这只是一夜情人之间的轻浮调情?说到底,我对师父的感情经历根本一无所知啊……

    少年人被唤起的情感失去了落点,产生了被抛弃甚至背叛的错觉,原本能够理清的感情也被气愤和疑惑冲乱,结成一团乱麻。

    影山茂夫只得配合师父和他继续相处,他隐约察觉到了拆穿谎言的后果,不论自己现在的感情为何,他都不愿离开灵幻。

    麻烦的是,梦里的师父没有消失,尽管感情一片混沌,那个人依然是他欲望的落点。让他在深夜或清晨狼狈不堪地醒来,提醒着他的渴望多么一厢情愿,不应存在、也不可能得到回应。
    混乱之中,影山茂夫又恢复了压抑感情的习惯,他保留能让自己和师父普通相处的感情,抛掉了剩下的。

    纷乱的感情和欲念纠缠在一起,那些最污浊沉重的只能无奈地沉淀了下去。
    黑色意识之海的深处,是另一个影山茂夫。

    现在这个影山茂夫浮上水面,独自坐在深夜冰冷的空气里。与他一起醒来的,还有最恶劣绝望的设想。

    看吧,那个人又在说谎了。

    而你又在逃避了。

    他说的话让你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念想,让你对他产生了感情和欲望,可他又随意否定了一切,抛下了你。
    你害怕他只是利用你,只想用暧昧不清的情愫控制你,你更害怕拆穿这个谎言后你就无法留在他身边了。
    一切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你甚至抱着他爱你的幻想,在梦里构筑一个幻觉,他爱你、依赖你,坦诚他的一切、接纳你的一切。
    可现实呢?

    影山茂夫额头的汗水已经变得冰冷,他蜷起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
    那个人不可能喜欢我。他只是想驯服我。
    想把感情变成栓住我的锁链,让我变成他驯养的动物,在他寂寞时蹭他的裤脚,在他需要时咬他的敌人,在他不需要时随意扔掉。

    影山茂夫攥紧手指,指甲刺进了掌心。

    我不可能喜欢他。






    (2)


    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灵幻那天晚无论如何都不会跑去酒吧买醉。

    他察觉到自己对弟子感情也有一段时间了。
    半年前影山茂夫与暗田留聊起各自未来的志愿,青春朝气感染了相谈所的幽灵与成年人们,大家兴奋地为两个孩子出谋划策、插科打诨,异常开心。下班时间所有人还意犹未尽,灵幻特别大方地请客了烤肉,热闹到了入夜才散。
    可欢笑的聚会结束,灵幻独自打开出租屋的房门时,奇怪的黯然笼罩了他。

    起先灵幻只是把它当做热闹后暂时的孤独感,可那份阴霾始终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沉重地压上心头。直到前不久影山茂夫再次提及毕业志愿,他想尝试报考临县的一所学校。
    “是老师商量志愿时给我的建议,爸妈和律也支持我试一试。”弟子像往常一样询问着师父的想法,“您觉得怎么样?”

    这时,飘浮的湿气才终于凝结成了雨。
    是啊,他终究还是要走的,灵幻心想。

    “好啊,你一定没问题。”他笑着说。

    之后便灵幻开始说服自己,他只是对弟子离开不舍,这是作为师父再普通不过的留恋。但很快,随着自我审视他不得不面对这份感情里过多晦暗不明的杂质,像是不知所起的憧憬,太过自然的依赖,还有过去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独占欲。
    他也会从拍肩、手指相碰的肢体接触中得到满足感,不由自主期待这些亲昵。

    虽然这份感情并不包含性欲,他不并期待与影山茂夫亲吻或做爱,但对灵幻来说,性本来就不是判断感情的要素。

    灵幻清楚对自己情感的理解与通常认知可能略有不同,他并不为此烦恼或自傲,多年来仅仅作为一种特征平淡的接受着。所以,灵幻此前也从未细想过他与影山茂夫的师徒名义之下究竟是什么,乃至于现在,他都无法确定这份感情是悄然改变了,还是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可同时灵幻也只能无奈的承认,他对影山茂夫的感情如果按照常识定义,最接近的就是恋爱意味上的喜欢了。

    于是灵幻决定去酒吧买一次醉,庆祝自己坠入爱河以及成功失恋。
    七年前他就是痛痛快快喝了一场后从公司辞职单干的,作为告别上一个人生阶段的标志,似乎是个挺有仪式感、也挺有性价比的选择。

    像电影里那样,他在吧台喝着酒与酒保闲谈,当然只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这样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满心迷茫的标准失意男人。
    只不过灵幻对未来的计划倒是很明确:
    首先,喜欢不一定意味着要在一起,他无意开展恋爱,也自认不擅长维持亲密关系。其次,他的喜爱不需要被知晓,不需要回应。最后,灵幻很清楚,影山茂夫对他没有任何暧昧的情愫。

    那这就很简单了,只要维持现状就好了,我还可以作为师父跟他联系,偶尔参与他之后的生活。说不定我还能在他的婚礼当主持,让他为我的葬礼献花。

    灵幻颇为轻松地想,同时嘴上毫无干扰地聊着委托中的趣闻。

    然而平时只是微醺的酒量这天却提前把他灌醉了,酒保老板找来接他的那个人,偏偏就是他今天嘴上一字未提的影山茂夫。

    喝醉之后发生的事灵幻只有些零碎的记忆,丝毫不知道他对未来的设想已经被彻底打乱。

    第二天弟子眼睛亮亮地说“您让我别走”,这确实是灵幻长久以来的真实想法,他便尴尬地承认了。虽然在师徒间是肉麻了点,但借着这个机会小小坦白一下也无伤大雅。

    可之后的就完全不同了。

    “您说喜欢也是真的吧。”
    影山茂夫端正坐着,直率地问。

    那个词从弟子口中说出时,寒意瞬间从脑后侵蚀了灵幻全身。这是决不能开口的事,揭开的一刻他与影山茂夫的关系也将彻底结束。
    因为身份,因为年龄,更重要的是,灵幻清楚自己对弟子影响有多大,少年有多么信任他,他自私畸形的感情是对影山茂夫彻底的背叛。

    灵幻绝望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影山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侥幸地想也许并没有彻底暴露。

    奇迹般的,影山茂夫并不知道,铡刀没有落下。

    以灵幻的经验,他理应能轻易判断少年是否说谎,但那一刻脑中的某个机能似乎彻底关闭了,他本能地应对着,然后撇开了话题。

    这样他们依然是师徒,他依然可以留在影山茂夫身边。

    之后灵幻强迫自己回忆那一刻少年的神情,记忆却自欺欺人的模糊不清。最后灵幻侥幸的想,不论弟子是否得知了这份暗恋,结果似乎都一样。
    如果影山茂夫不知道,他们自然可以维持现状。如果影山茂夫知道了,但依然愿意保持现状,就意味着他并不在意,并且已经做出了选择——为师父隐瞒,假装不知情,允许灵幻延续现有的师徒关系。

    不论哪一个,都是灵幻迫不及待想要接受的。
    现在灵幻只要当好影山茂夫的师父就好,只要抓紧享受弟子留在身边的最后短短两年就好。再之后少年会离开家乡去往他的未来,这段感情也会顺理成章的无疾而终,迎来该有的结局。

    让灵幻如释重负的是,影山茂夫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对他一如往常,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灵幻自然抓住机会,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到合适的位置,消除弟子可能的担忧——放心,我只想当你的师父,别无他求。

    只是偶尔,灵幻瞥见不远不近跟在身旁的黑发弟子时,也会产生一丝虚无缥缈的失落。

    果然,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他。





    (3)

    断章·六年前·


    11岁时,年幼的超能力者推开相谈所大门,那个人告诉他,超能力只是一种特征。

    被关在在情感世界最底层的影山茂夫也同时感到了颤抖的喜悦。

    “那个人这么说了。”
    “他也有超能力,他理解我,他不害怕我。”
    “我没有什么不同,我被接受了,再也不会被压抑了。”

    影山茂夫欣喜若狂地等他带自己离开空无一物的海底。

    然而一天天过去,海浪汹涌,天空愈发遥远,他还是没有来。

    影山茂夫终于发现了真相,那个人根本没有超能力,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个人只是想要他的力量,丝毫不在乎他本身。他被利用了。

    欣喜变成了绝望。
    “那个人不是会来救我的吗?”
    “他不是会给我幸福吗?”

    苍白的人影蜷缩在漆黑的海底。
    “……为什么……他会是个骗子啊…!”




    (3)

    影山茂夫抬起右手,封闭的地下室内凭空卷起狂风。巨型蜘蛛状恶灵的指甲在地面抓挠出刺耳的尖利噪声,还是被拖进了暴风眼尽头的漩涡。随着蛛网消失,凝滞污浊的气味也一扫而空,外界的空气时隔多年终于重新流入了地下大厅。

    藏在灵幻背后的委托人发出了与外型不符的激动尖叫。
    “灵幻大师您真的太厉害了!”他抓住灵幻的手拼命摇动感谢,“徒弟这么年轻也如此出色,您来除灵真是我们的幸运!”
    “过奖过奖。”灵幻立刻露出得体的营业笑容,热情的回握住客户双手,抽空对弟子使了个眼色,“mob再仔细检查检查,要彻底清理干净啊。”

    影山茂夫视线划过师父交握的双手,点了点头。
    力量吹过早已空无一物的地下室,在恶灵留下的划痕中刮擦出尖啸。

    结束委托返回调味市已经是傍晚了,灵幻在车站的自动贩卖机帮弟子买饮料。这几天芹泽陪母亲回老家处理急事,小酒窝还在北方神社祭典蹭灵素没有回来,他不得不频繁叫影山茂夫来打工。虽然弟子并没有不乐意的样子,但灵幻还是多少想补偿一点。

    “你要喝哪个?”
    灵幻拈着两种不同的饮料让弟子挑,一只罐子外面迅速凝结出细小的水滴,顺着指缝滑下。

    影山清楚师父挑剔的小习惯,茶要热的,汽水要冰的,经常烫得吐舌头但依然乐此不疲。
    不过凉的就没关系了。

    他指了指另一罐,“谢谢师父。”

    “这个冰一点哦?”灵幻晃了晃易拉罐,似乎有点不甘心弟子没选更好喝的。
    影山摇头,依原样伸出手,灵幻只好遗憾地把汽水递了过来。

    成年人手指尖堪堪扣住罐底的边缘,这样不论弟子用什么手势接过都不会碰到他的手。
    影山茂夫默默接了过来,他当然注意到了师父刻意拉开距离的行为,可这么久了也无法适应。

    他们并肩踏上回家的路,扔掉空罐子时,影山开始后悔刚才的选择了。
    如果选了另一罐,那些淌过师父指缝的水珠现在就可以被他握在手心,亲热地沁湿皮肤。如果找到机会独处,还能把汽水罐贴上脸颊,金属的冰冷也许会刺痛皮肤,但水珠一定是手掌暖融的温度……

    突然影山茂夫意识到他竟在师父面前幻想这么龌龊的事,脸颊烧了起来,连忙甩掉不应有的想法,把旖念扔进精神深处。

    “不舒服吗,mob?”走在身边的灵幻发现了他的失神。

    “不。”影山茂夫立刻摇头。

    可灵幻还在担心地看着他。
    “刚才你除灵的时候,我就有点介意……当然我完全不懂超能力,可能是错觉。你的力度好像比需要的强很多,没关系吗?”

    确实如此,影山茂夫紧张起来。过多的情绪转化成超能力,一旦感情起伏他指尖的力量也跟着波动,了。十四岁的事故后逐渐稳定的力量第一次如此,而从前安抚他的师父现在成了引发情绪躁动的源头,影山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了。
    没关系,现在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影山茂夫在心里重复着师父过去认可他的话。

    “只是昨天没有休息好,以后会没事了。”
    他说,这也不是谎言,但是隐瞒了更重要的另一半事实。

    听到这个,灵幻立刻转身停下站在弟子面前去看他,影山也急忙跟着停下脚步。
    虽然只是稍微超过礼貌距离,这也是几个月来灵幻离他最近的一次。现在灵幻只需要略微低头就能直视他的面孔,平时影山会为自己的成长开心,但他现在却希望像小时候一样瘦小,能把自己藏在低处躲开注视。

    夕阳从灵幻背后映进眼中,影山茂夫看不清师父表情,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始耳根发烫。
    “我没关系……”

    “你眼睛有血丝,脸色也不对,是不是在发烧?”灵幻紧张起来,下意识伸出手想探弟子额头的温度。

    毫无准备的,指尖贴上了额角。时隔许久影山茂夫突然再次感受到那具身体的温度,是他在夜里频频出现的旖梦,也是曾经真实十指相扣、呼吸可闻的人。喜欢你,模糊的气声又在耳边响起,爱慕眷恋的轻语。

    影山茂夫浑身一颤,用力挥开刚碰到额头的手掌,退后了一步。

    灵幻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影山脑内一片空白,恐慌地拼命想应该说些什么。

    还是灵幻先反应了过来。
    “……对不起!mob,我不该……”他声音沙哑了下来,撇过头掩口咳了一下才恢复正常声音。
    “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失礼。”

    影山茂夫赶忙解释,“不,不是……”

    窒息的气氛并没有散去,灵幻垂下头,“谢谢你……”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再次撑起精神,“很累了吧,看来是我给你压力太大了。”

    对于影山茂夫来说,确实如此。每次见到师父都像是在胸口扎进一根刺,翻起精神底层无数他不愿面对的情感,让他不得不尽力压抑翻涌的情绪,可分开时无所不在的焦虑更加无法忍受,影山茂夫宁愿饮鸩止渴。相比分离时慢性自杀的窒息感,在师父身边忍受撕裂自我的痛楚要轻松很多,他甚至可以欺骗自己喜爱这种疼痛。
    但这绝对不是灵幻新隆能够接受的,他不能说实话。

    “不会的,”影山茂夫不擅长谎言,他努力想着合理的措辞,“在相谈所的时候我一直很轻松。”

    太生硬了,他们都心知肚明。太明显的谎言只能欺骗愿意相信的人。

    灵幻苦笑起来,“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学校和社团一定也很忙吧,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就不用来打工了。”

    影山心里一惊,“可是现在相谈所只有您!大家都不在。”

    “你没有来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经营相谈所,没关系。”灵幻生硬地说。

    没有我的时候。影山茂夫心里空了一下,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
    “……您不需要我在吗?”

    “只是暂时……”灵幻避开视线,“我觉得,我们都需要一点空间。”

    这个解释此时在影山茂夫听来异常刺耳,数月来积攒庞杂的情绪一起翻倒下来。
    他愿意配合灵幻假装一切如常,装作不知道灵幻的酒后失言,压抑所有不需要的感情仅仅去扮演一位师父的弟子,只要他们能维持现在。
    让影山无法接受的是,不管灵幻否认过多少他说的话,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感情,至少他承认了一件事。

    他想让我留在身边,他需要我。
    至少这是真的,对吗?

    骗子。
    心底另一个影山茂夫说。
    不要装作一无所知了。他欺骗过你,现在也一样。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不再需要你了。他是骗子。

    “……”
    影山茂夫的嘴唇微微开合。

    “mob?”
    疑问声传来,影山立刻清醒过来,粗暴的把一切噪杂压回心底,重新抬起头面向他的师父。

    “好。”影山茂夫平静地说。

    *

    灵幻站在原地等到弟子彻底走出视线后才迈开脚步,故意走向相反的方向。

    现在弟子躲开自己触碰的样子还异常清晰的印在眼前。他的右手被打得生疼,影山茂夫满脸紧张,几近恐惧的瞪着他。灵幻从未见过弟子这样看待自己,刺痛的寒意依旧残留在体内。

    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才会这么反感。

    相识的六年来他们曾经有过很多身体接触,揽肩、握手、或背或抱,影山茂夫都没有过不自然的反应。他甚至还为了急救把手指伸进师父喉中,沾了满手唾液也丝毫没有嫌恶。
    现在一切都变了。

    灵幻自嘲着,被年长十四岁的男性长辈爱慕已经非常让人反胃,这个人还恶心的想要碰他。假如mob学校一个男老师喜欢他,不管是否有行动我的反应都会非常过激,轮到自己却明知故犯。
    明明已经注意保持身体距离了,怎么刚才情急之下就忘了呢……

    灵幻不得不直面过去的错误,还有他一直以来的刻意忽略是多么自私而可笑。作为师父对弟子抱有丑陋的爱意,还把沉重的压力全都丢给未成年的孩子承担,自顾自享受留在他身边的时光。这个孩子太懂事太善良,他本不应该承担这些。

    过重的负面情绪下,灵幻反而产生了一些病态的欣慰和快乐。
    我这样的人也能教出mob这种好孩子啊。

    即使知道我的感情,他也有自己的判断,不去盲从,会保护自己。同时依然愿意为他人保留最后一层体面,从未拆穿。

    最后一丝夕阳余晖落下,夜幕拉起, 城市点亮盏盏灯光。灵幻慢慢走着,甚至轻轻哼起了歌。

    我一直自欺欺人的装作mob一无所知,也是时候面对现实了。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失去作为师父的资格了。
    从六年前开始,我已经骗来了这么多在他身边的日子,我不可能奢求更多了。






    (4)


    断章·三年前· 


    那个人让我叫他师父。

    困在海底的影山茂夫发出嗤笑。
    “我不会这么叫他,他是个骗子。”

    最强的超能力者的师父是个普通人,这是个笑话。

    那个人也开始叫我的外号mob了,影山茂夫想。mob,路人,龙套。
    另一个我还觉得很高兴,觉得更亲近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当个路人吧,你是假货,我才是我。”他愤怒地想。

    *

    相遇后的三年里,mob使用超能力日渐熟练,在那个人身边逐渐安心平静,可也愈发无法控制对他的怀疑与担忧。
    作为逃避,mob把这些思绪统统碾碎,扔进了黑白色的精神底层。

    影山茂夫麻木的看着漫天的大雪埋住自己,感情碎片一片一片融入身体。

    可现实里mob依然会忍不住询问,您为什么不使用超能力呢。
    对那个人谎言冲口而出的质疑,是mob的,还是影山茂夫的?

    “mob明明个假货,就不要模仿我的样子。”

    *

    文化塔顶,那个人在他遇到危机时又来救他了,明明是个无能为力的普通人,却握着一把可笑的玩具义无反顾地来了。

    影山茂夫矛盾地注视着遥远海面上的世界。
    “我明明应该高兴的,我本来可以高兴的。”

    “如果那个人不是骗子的话。”

    然而欺诈师的话术和偷袭没有起作用,爆炸的火焰吞没了他。
    影山茂夫打碎了黑白色世界的天花板,表里人格达成了一致。爪是敌人。

    战斗引发的爆炸平息后mob缓缓醒来,影山茂夫却陷入了迷惑。

    “那个人是个给我希望又扔下我的骗子。可为什么,我无法忍受他的离开呢。”

    想要答案,想要真相。

    我对于你,究竟算什么。





    (4)

    灵幻漫无目地在街头走了很久,返回已经是深夜,凌晨的街道寂静无声。
    穿过走廊,打开房门,按动开关,灯却没有亮,出租屋依旧是个空荡荡的黢黑洞穴。

    灵幻又想到了察觉自己心意的那晚,他也是在这扇门前,也是面对着这间空屋子。
    他摇摇头把这些过去的事从脑袋里赶走,他需要考虑的是未来:怎样关闭相谈所,怎样安顿大家,怎样把自己离开的影响减少到最小,怎样找人私下照看mob……有太多事需要安排。

    他打开手机翻盖,借着荧光摸索穿过房间,想拉开窗帘透些光亮。

    走过电视时灵幻看到了暗红色闪烁的电源灯,电视屏幕反射着手机的微光,映出模糊的人影。
    看来不是电源问题,他想,走到窗前准备拉开窗帘。

    可也是这时,灵幻余光再次捕捉到了屏幕中的倒影。

    人影没有动。

    那不是他的影子。

    灵幻左手慢慢握紧窗帘边缘,对养了很久的小番茄默念了声对不起,然后用力一把拉开窗帘,同时右手扔掉手机,抄起窗台上的盆栽转身向背后砸了过去。

    月光扑进房间,恰好足够灵幻看着花盆摔碎在人影上。
    可惜了,这盆还是mob帮我种的呢,灵幻跑神了一瞬间,空落落地想。

    可随即他就意识到了不对,陶土盆并没有击中任何实体,而是在半途就凭空碎成了粉末,违背惯性的直直撒向地面。意外保存完整的植株最后落下,砸在灰堆中溅起一团尘土。
    这下麻烦了,灵幻急忙捞起手机想拨快捷键,他的房间有影山茂夫布置的屏障,普通恶灵不可能靠近。这不是他能应付的东西。

    人影走近一步,踏入光亮中,周遭的物品随着脚步立刻震颤起来,桌沿的水杯滑下摔得粉碎。雾气像是晃动的黑影盘绕在它全身,五官扭曲成混杂的一团。
    但灵幻还是认出了那身黑色校服。

    卷起的气流让他无法站稳,只能半跪勉强撑起身体,而这时黑影已经来到了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双眼是脸孔上一对苍白深陷的孔洞。

    因为扬起的尘土灵幻不得不捂住口鼻,仰头努力睁开刺痛的眼睛。人影肩膀处垂下一簇黑雾,扯住他的领口粗暴提起来,直接对上了空空的眼眶。
    人形的超能力并不会言语,缚在灵幻脖颈的力量责问一般绞紧,想得到答案。

    灵幻垂着手脚无法抵抗,只在窒息之前挤出一点沙哑的喉音。

    “太好了……是你……”缺氧发白的嘴唇蠕动着,却露出一点释然的笑意。

    黑影检视着他,溢散的雾气翻涌着卷过灵幻身体。人形的黑暗中心产生响起了一点怪异的轻响,像是谷底传来的回声。
    为什么。
    只与自我对话的人格第一次试图同外界交流,他不熟练的收缩喉腔,模仿着人类的询问行为。

    灵幻听不懂,可仍想要回答,被压迫的喉管只能发出模糊的气声。他想要道歉,想问mob怎么了,有没有受伤。但一切都被堵在窒息的气腔,丝毫无法传达。
    纯粹超能力形成的人格不了解人体的脆弱,不理解男人逐渐脱力发抖的四肢意味着什么,直到发现生命开始从手中的躯体里溢散他才放开了动作。

    屋内空气震动减弱,悬浮的物品砸下,灵幻摔回地面。他跪到在地上猛烈咳呛着,眼前一片泪水模糊,只能抬起右手去摸索眼前的弟子。
    手掌下的触感不像人体,只有冰冷虚无的怪异触感,黑雾具有质量一般翻涌着,推拒着灵幻的手,让他无法抓紧。但灵幻还是努力把手抚在超能力者小腿上,希望给他一点安慰。
    “发生什么了,mob……你怎么样……”
    灵幻还眩晕着无法撑起身,只能把额头抵住小臂上,侧过脸去看弟子的反应,额前金发被冷汗浸得湿透,凌乱地翻起露出额角。

    黑雾晃动着,突然以怪异的角度弯曲脊柱,迅速压低上身逼近。异常的姿态,与人类肖似又明显扭曲的漆黑面孔,一同引起了灵幻生物本能的畏惧。他立刻咬紧齿根忍住逃跑的冲动,甚至刻意做出放松的姿态侧过身,坦露出咽喉胸膛,右手主动搭向弟子肩头,做出过去常有的安抚举动。因为半躺的姿态,抬手的动作反而更像拥抱的邀请。

    走廊突然传来重重的敲门声,房东暴躁地质问为什么吵闹。黑影迅速转头看向门口,躁动的雾气再次膨胀。
    灵幻赶忙抢先大声回答,“对不起!是我打翻了东西!”
    房东恼火地训斥了几声才离开,随着周遭安静下下来,超能力者再次低头看向刚才试图拉住自己的灵幻。
    黑影像液体般淌下覆盖住男人身躯,但没有像灵幻希望的那样和缓气氛,雾气猛烈翻滚着把他压向地面,空洞中心再次回荡起模糊的声响。

    灵幻清楚弟子的为人,mob会失控一定是迫不得已,而他主动找来就意味着,自己可能是引发异常的源头。
    另一种更底层的恐慌开始从灵幻心底蔓延。

    四肢被钉住,灵幻庆幸他还能开口,他顾不得满脸狼狈,努力藏起恐惧露出和缓安慰的表情。
    “很痛苦吧mob……没关系,你会没事的……”

    影山茂夫的超能力来自于感情。

    此时他周身翻涌的是被表层人格刻意弃置的愤怒和不解。随着灵幻拒绝他的语言,急剧增长的感情最终冲破了临界点,深夜惊醒时里侧人格彻底掌握了控制权。力量被引发情绪的源头吸引,全部缠绕在自称他师父的男人身上。可罪魁祸首仍没有给出他要的答案,完全忽视了即将压碎身躯的力量,自顾自地妄图安慰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逼我否定自己。对我说喜欢,却还要装作一无所知。
    他又要背叛我了,又要给我希望,再把我彻底扔下了。

    影山茂夫想质问他,口中无法发出声音依然咆哮着露出牙齿,撕咬般悬在咽喉上。无处疏解的感情痛苦地缠绕着他,力量激烈躁动着,愤怒和恐惧驱使影山茂夫撕碎身下的人,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只要没有他,就再也没人能侮辱我,没人能像对待动物一样戏弄我。
    只要没有他。

    可没有他的话……

    “mob!”人类的温度突然贴上皮肤。
    灵幻新隆捧住弟子的脸颊,他趁力量波动挣开了双手。

    “mob,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对你……”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窒息的泪液还挂在眼角,“我让你独自忍受了这么久,我会纠正它的……”

    影山茂夫恼怒地瞪视着他。
    就是这个房间,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亲昵相扣的手指,极近的轻喃细语,欲近未落的亲吻,已经裹挟着他疯长的情愫化作了可怕的旖梦。表层人格对此避之不及,混沌不明的情欲被不断丢弃给里侧的影山茂夫,在他周身堆积起越来越多可笑的丑陋欲求,向内侵蚀着自我。
    这个人偏又在这时提起,像是嘲弄他同动物一般会被本能驱使。

    力量逐渐化为感染性的燥热。
    这明明是你引起的。这是你的错。影山茂夫嘶喊着灵幻无法听懂的声音,愤怒和欲望混杂成一片血色。像那晚灵幻对他一样,影山茂夫掐住师父的手腕,用力直接压住他身体。
    至少要让你知道,你对我做过什么。你把我变成了什么。

    灵幻察觉到身上超能力者的情绪变了。
    他知道影山茂夫力量的本质是感情,他曾经操纵过这份力量,极近距离下灵幻能感受到深层的庞大情绪透过皮肤传来。刚才无望的愤怒扑面而来时,灵幻一时陷入了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伤害了弟子这么深,疼痛中灵幻甚至有一瞬间想要放弃,想就这么放任他杀死自己。
    随即他及时挽回了冲动的念头,那只会让清醒后的弟子更加痛苦。哪怕只是为了影山茂夫,他也不能这么做。

    可在灵幻尝试唤醒他时,撕扯皮肤的愤怒变为另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灵幻从未在影山茂夫身上感受过的,绵密厚重,游移在雨季与溺水之间的潮湿,泛着若有若无的甜涩。
    那份情绪的雾气攀上胸膛,探向衣领,灵幻还以为是怨恨,便放任它渗入衣襟下,希望能疏解弟子的痛苦。

    可随后裹在黑雾里的手突然掐住灵幻下颚粗暴地将手指捅进了口中,体表溢散的力量立刻灌入口腔深处,顶进紧窄的咽喉。
    与之前充满明确攻击性的愤怒举动不同,灵幻没能马上理解侵入体内的感情为何,即使灵幻无法伤害他,影山主动把弱点暴露在别人牙齿下的行为也不合常理。可随后手指粗暴的搅动起来,燥热顺着黏膜传导向神经,灵幻感到了再分明不过的肉欲。

    这是灵幻唯一没想到的可能。
    他一直认为影山茂夫在厌恶自己的触碰。他从未见过平和内敛的弟子展现这一面,也从未想过陷入本能的影山茂夫会是什么模样。尽管灵幻对弟子抱有爱意,期望亲近,但那并不涉及性欲,他并不期盼肉体相交的快乐。

    知道那个他憧憬的灵魂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已经足够他神魂颠倒了。

    曾经灵幻就是因此很久才分辨出自己对影山茂夫的感情。可现在,他所爱的人在向他索求唯一不曾有的东西。
    在灵幻已经彻底放弃,想要切断关系的现在,他的弟子却用最强硬的方式展示了错位的渴求。

    但此刻灵幻顾不得收拾自己的心情。
    mob不可能强迫别人的……有什么不对,他不是这种人,他在伤害自己……

    忽视灵幻的抵抗,没入唇间的手指继续抽插着,做出侮辱性的交媾动作。敏感怕疼的口腔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影山茂夫是平日里最照顾它的人,会小心为食物降温,舍不得它烫到疼到,现在却在故意蹂躏最脆弱的地方。
    手指用力刺激软颚,抠弄喉口的软肉,指尖勾过敏感的上颚时灵幻感到酥麻的火星窜上脊柱,抽搐着仰起头依然无法躲开快感,全身都在承受不住的颤抖。合不拢的嘴唇很快像被操熟的性器一样充血艳红,湿漉漉地挂下水丝。逐渐窒息的恐慌让灵幻本能地自救,压在头顶的手臂无法挣动,舌尖开始用力推挤手指,结果反而被手指夹住强硬地拖出来,让他像动物一样流着涎水吐出舌头。

    看啊,你也一样。
    影山茂夫抠弄着欺辱自己的唇舌。
    你也会屈服于本能,像你对我做的那样。

    灵幻脸上全是狼狈不堪的水迹,喉口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mob,求你,听我说。

    但同时热潮也开始挤占灵幻的理性。
    我应该怎么做,他昏沉着努力思考,好热,mob受伤了吗,有危险吗……
    透过黏膜皮肤一并渗入的情绪已经侵蚀了男人的身体,压碎精神直接激起肉体本能。灵幻从未妄想过与弟子建立恋情,更不敢幻想性事,可不论精神如何抗拒,肉体第一次品尝欲情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沉溺其中。性欲和窒息感一同把脸颊熏得通红,手指稍微抽离,男人口中会漏出类似求饶的断续抽噎,然后再次被插入搅动的咕啾水声打断。直到灵幻难看地翻着眼睛流下泪,影山茂夫才终于拔出手指,把满手的涎液甩在男人胸口。

    这样他肿痛的咽喉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再也无法说出任何谎言了。

    黑雾从各个缝隙探入西服之下,影山茂夫没有留意操纵,超能力便模仿着记忆里灵幻的动作抚过皮肤,但可混入两人意识的欲望将纯粹的亲近染上艳色。衬衫下的肉体大汗淋漓,从布料下透出大片兴奋的粉,湿透的西裤粘在胯间上,透出阴茎硬起的轮廓,是属于成熟男性形状优越的性征。影山想起酒醉时灵幻俯身轻笑的模样,还有与之相反自己激动难堪的反应,恼怒地用膝盖顶住囊袋,压上翘起的性器看他会作何反应。

    刚被放过唇舌,灵幻还在咳呛着大口喘气,下身突然的刺激让他仰头哑着声音呻吟出声,挣扎着探下手想阻拦弟子。疼痛的阴茎居然依旧兴奋硬挺着,不住勃动吐出黏液,在西裤渗出透明的水珠。
    此时灵幻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弟子了,曲腿想顶开压下来的躯体,皮鞋踩上影山肩头,硬质鞋底下传来不似人体的怪异柔软,无法踢动分毫。影山茂夫随手扯开师父脚踝,按住膝弯掰开双腿,强行挤进腿间。不论大腿紧实的肌肉再绷紧踢动,在大敞的姿势下完全无法着力,只有皮鞋跟在地板剐蹭出无奈的噪音。
    “停下……mob……”灵幻刺痛的嗓子终于挤出了阻止的话,“这不是、你想要的……”

    然而影山茂夫根本不可能听他的劝告,他被压抑了太深太久,现在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和宣泄渠道。同理心属于表层人格,里侧人格不具备融入社会的复杂共情。
    原本他只是负责处理自我意识的人格,不需要、也不想与外界交流。

    除非某个人如此重要,重要到影山茂夫自我回望时也无法避开。

    不论他是否愿意,灵幻新隆早已成为了塑造影山茂夫的一部分,里侧的人格也不可避免地被他牵动。

    灵幻无意中教会他的欲求,被影山茂夫报复般宣泄在他身上。他肆意尝试着梦境里的举动,将压抑的欲望从灵幻身上每一处缝隙挤入,逼迫他和自己一样因情欲痛苦不堪。已经湿透褶皱的西装还是过于碍事,超能力的黑雾蠕动着,衣物很快溃烂,只剩一些破碎的布料缠在身上,腿间几缕细碎的布条根本遮不住任何耻辱的反应。
    黑影面目不清的头颅垂下,灵幻潮热的大脑再也无法控制源自本能的恐惧,哭着向后躲闪。这更加激怒了超能力者,他用力捂住灵幻的嘴按在地上止住动作,丝缕状的黑雾直接从耳道刺向大脑,粗暴地直接把他刺激到高潮。灵幻立刻抽搐着拱起胯部,没被触碰的阴茎勃动射出大团精液,窜到躯体末梢的电流无处疏解,他只能徒劳地蜷起脚趾,胡乱蹬动大敞的双腿。当影山抬起捂住尖叫的手掌,发现灵幻已经承受不住过大的刺激昏了过去。

    和梦里完全不一样,在梦里他……
    影山茂夫立刻打断了自己软弱的想法。
    我和另一个我不同,我才不会对他有什么多余的幻想。

    湿热依旧笼罩在周身,梅雨般烦闷难忍。影山茂夫视线滑下灵幻身躯,高潮时男人射得身上到处都是,小腹处的精团浓厚白浊,几滴稀薄的溅在腰际,顺着汗湿的腰侧弧线慢慢淌下。原始的,纯动物性的一幕。
    成熟雄性的味道刺激着尚在发育期的男孩,提醒影山茂夫这是生殖本能,自己对这个男人抱有的正是毫无意义的繁殖欲望。而这个人也同样有繁衍的生物习性,那些粘稠的白液就是他为延续基因做的准备。

    混乱纷杂的脑中翻起一个令影山茂夫作呕的念头。
    这个人用本能把我栓在他脚边,让我像狗一样只对他发情,他却有能力随时扔掉我去组建他的家庭,构建他自己的人生,没有我的人生。

    ………这不可能。我不允许。



    灵幻恍惚着醒转,一时没能想起自己在哪里。慢慢的,借着月光他认出了自己的房间,屋内像飓风过后一样凌乱。他不知为何倒在地上,身下的地板已经被体温捂热,但依旧硬痛的硌着骨骼。

    ………对了,他突然想了起来。

    “mob!”灵幻想起身去找陷入危险的弟子,可刚撑起身就被身下的涨痛打断了动作。
    “啊!呜……什么……”

    性器胀大的前端已经挤进了他的身体,腿间并非用来交合的入口大大敞开,正在被当做交媾的肉穴使用。过度打开的穴口撑得太满,褶皱边缘几乎绷成了半透明的颜色,黏连着之前兴奋时流出的前液,紧张地一下一下抽搐咬紧。
    灵幻难以置信地盯着身下,不敢相信会事情失控到这一步,还没反应过来性器就急迫地再次用力撞进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彻底打开,随后,异物捅入内脏深处的可怕触感逼得他仰头哭叫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向mob解释……眼泪失禁般掉下,疼痛激起了隐藏的脆弱情绪,灵幻想到最糟糕的结局。

    影山茂夫失控的感情不可能理会他恐慌。刚才昏迷中的灵幻显得极其柔顺,任由他摆弄成承受的姿势。睫毛颤动,唇间会溢出轻软的呻吟,腿心的软穴轻顶就会湿答答敞开,迫不及待地含吮自己,甘愿和他一起沉沦的可爱模样。
    但醒来之后,那个人又在拒绝他了。
    里侧人格极少控制身体,五感迟缓,情欲对他的煎熬更多在情感而非肉体,现在身体上的微弱快感根本无法弥补被拒绝的痛苦。黑雾更紧的裹住灵幻身体,急迫地想把他也拉进热潮。

    身下侵占的胀痛让灵幻眼前发白,超能力者的情感闯入脑海,他突然看见深夜里无边无尽的漆黑大海,随即他跌入水面,黑色海底,一个苍白的人影抬头看向他。

    熟悉的声音传进大脑,却单调空洞,毫无起伏。

    我是我想要的扔掉的感情,想要抛弃的记忆。
    这里全都是关于你的事。
    所以,你是来解放我的吗。

    随后海水灌进耳中发出巨响,灵幻重新回到了痛苦的现实,悔恨的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这些可怕的想法都是我造成的,他不想做这种恶心的事,他一直都在压抑自己。这都是我的错。

    但是后悔的苦楚无法压制更强的力量,灵幻双腕困在翻涌的黑雾中,手臂被拉拽着卡在臀侧借力撞入,腰肢难以承受的后仰绷紧的弧,臀部被顶得抬离地面,垂软的性器随着一次次侵入湿漉漉的甩动。很快,热意从他们交合的黏膜渗入灵幻体内,蚕食着男人剩余的理性。
    腹内撑开的胀痛逐渐融化成让后腰发软的酥麻,再慢慢升温热烫,变为灵幻从未体验过的强烈快意。和抚慰阴茎完全不同,更粗暴更直白,每次腺体被顶到无法控制的快感就从下腹内侧直接炸开,窜入每一根神经,让他的每一处肉体都因为侵占他的人战栗。
    尽管灵幻不愿享受这些,身体还是逐渐屈从于淫欲的快乐,几乎放弃了抵抗。双臂发软,滴汗的指尖难耐地勾划地面,相比反抗更像疏解快感,敞开的双腿在空中被撞得不住抖动,臀间软肉拍打得通红颤动。只有头脑还有一丝自我意识,灵幻在高潮迫近的情热里徒劳地想着应对,口中漏出的呻吟却愈发无法控制,还是暴露了最深的恐惧。“不……”灵幻湿淋淋的金发在地面蹭动,脸颊边的地板汪起小小的泪潭,“……别走…求你,别走……”

    侵犯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眼前力量的黑雾还在飘动,但他的话似乎唤起了弟子的一点清明。灵幻意识到这点,用力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撑起身体想逃开这种让他无法思考的处境。性器滑出时濒临高潮的肉穴还在不住抽搐,没能立刻合拢,微凉的空气猛然涌入,刺激得他膝盖发软无法站起,只能勉强翻身狼狈地想从影山身下爬开。
    由情绪激起的无形力量不断膨胀蔓延,压在灵幻身上的超能力者早已看不清人形,黑雾弥散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畸形的庞大影子从屋顶俯视着他。灵幻感到无所不在的视线质问着什么,他拼命躲避着黑雾中不知所在的人影,膝盖在汪着热液的地板打滑,可勉强爬开一点就被猛烈的力度按到了地面。

    “mob,听我说……”灵幻整个人被压在冰冷的地板,只能用手肘勉强撑起肩膀回头,“这样不行,只会让你更痛苦……”
    黑影俯在灵幻背后,睁着苍白空洞的双眼却流不出眼泪。
    为什么又要欺骗我。刚才说别走也是谎言吗。告诉我真相。告诉我。

    灵幻后背光裸的皮肤触到灼热的力量,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他猛然地意识到烧毁理智的热意将再次涌来。他们之间的一切将彻底改变,连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也不会为他留下。巨大的恐惧淹没了他,灵幻彻底扔掉体面,语无伦次地哀求弟子停下。
    可尖锐的硬物还是咬住他的后颈,刺痛传来,灵幻挣扎着反手去推,可又感觉腿根被掰开,滚烫的性器贴上了臀间的穴口。那里刚从即将绝顶的快感中被强行拖下,还在通红煽张着,软肉触到阴茎立刻开始湿润颤抖,微敞的入口慌乱地滑下热液。
    “求你……不要、真的不行……!”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刚才灵幻已经用尽了所有气力去阻止,他无法原谅自己再次享受源于弟子痛苦的快乐。更可怕的是,相比肉体的快感,另一种诱惑是他根本无法抵抗的——
    他最喜欢的弟子正在渴求他,即使不是出于爱意,即使只是肉欲,他也会无可救药的沉沦。从影山茂夫身上传来的情感无比甘美,他只想放纵自己彻底沉溺其中。

    我这是在利用他。
    灵幻绝望地想,徒劳地挣扎着。不行,我不要再伤害他了,我是爱他的啊……

    咬住后颈的犬齿刺破皮肤,手掌掐住颤抖的腰胯,灵幻还被压在地上影山茂夫只稍稍拉高腰臀就直接顶了进去。过度湿滑的内里根本没有阻挡的能力,滚烫的阴茎刚顶开入口,濒临极限的身体就抽搐着高潮了,性器依然用力挤开痉挛绞紧的穴肉整个撞了进去,逼迫成年人压在小腹和地板间的阴茎也弹动着精孔大张,把粘稠的白液喷在缝隙间。被操到高潮的后穴将发白的快感顺着脊椎刺到大脑,灵幻绝望地扣紧地面,崩溃着哭了出来。
    对不起,mob,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正如灵幻所恐惧的,理智溃败后他根本不可能克制身体对弟子的反应,眼前只有混浊的雾气无法看见,被压制姿势也无法主动亲近,含着性器的后穴只好主动收缩吸吮,湿淋淋的乞求更多。湿润粘腻的迎合安抚了影山茂夫焦躁的情绪,可也引诱着体表弥散的黑雾进的更深,蜿蜒着触到灵幻后穴紧窄的拐弯处,还不满足的探出末梢勾弄窄小的肉环。麻痒的快感从体内不应触碰的深处传来,灵幻只是颤抖着发出纯然享受的呓语,腰肢弹动着放任弟子侵犯。
    影山茂夫拉起灵幻的身体翻过,想再次扣弄他最讨厌的唇舌,却在煽张的唇间听到了未曾预料的声音。“喜欢…喜欢…”男人无意识地轻呓着,半阖着眼睫恍惚地看向他。影山茂夫不愿相信他的话,可也不舍得打断那些絮语,手指停在唇边,放任师父脱力的手臂揽过自己后颈,体表弥漫的情感更加难以抑制的去缠裹他。

    神志溃散的灵幻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正在发生什么异常而放荡的事。看不清轮廓的异样黑影从外表上丝毫没有人类的气息,像是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怪异。压在其下的赤裸人体却明显是属于此岸的生灵,明明几乎被吞噬却没有丝毫恐惧,汗湿晕红的肢体渴求抱紧,泛着淤青的腰肢扭动着主动迎合侵犯,裹在黑色雾气中的性器不断操进湿红肉穴,交合处溅出的水液无法沾染超越自然的力量,只能全都淋漓在敞开的腿间。射在地面的精液黏连在臀间腰后,混着体液的挤出淫乱的白沫,暗示着主人有多享受这桩异常的情事。男人晕红脸孔埋在不断聚散的黑雾中,全然是陶醉沉溺的痴态。

    奔涌狂躁的力量终于被接纳迎合的姿态安抚,影山茂夫感到颈间不断落下亲吻,撑起身体稍微分开灵幻还会不满地呻吟,作为替代主动舔吻弟子手腕想得到满足,艳红的舌尖探出舔弄黑雾下的皮肤,足跟撒娇一样蹭着影山腰腿。影山按住他低头看去,男人之前硬挺的性器已经射不出任何东西,柔软地随着操弄晃动,实在受不住刺激也只能吐出几滴透明的体液。反而身下吞吐自己的小口贪馋不已,真的像渴望受孕的雌兽主动讨要精液。
    这样才对。他想要的应该是我。必须是我才行。
    精神得到满足,肉体的快感才终于传达到了神经,体表弥散的超能力雾气直接操开了内壁紧窄的拐弯点,男孩把初次的精液灌到了过分的深度,妄想着这个人从内到外都是自己的味道。身下的人抱紧了他轻声呻吟,发抖的小腿贪得无厌地缠上后腰。
    “好深……”他露出恍惚幸福的笑,轻轻扭着腰,“还想要,喜欢……求你……”感觉到弟子的反应,他乞求的声音愈发甜软。搂在影山茂夫脑后的手指轻柔地抚摸发丝,爱抚着他世间最珍爱的宝物。
    都是你的,他悄悄埋影山茂夫耳边无声地说,都喜欢你哦。

    *

    夜幕褪去,阳光透进玻璃,微微照亮一片狼藉的房间。

    超能力的黑雾已经完全消散,十七岁的黑发少年跪在他的师父身边,鲜红色的眼瞳俯视着男人遍布伤痕的身体。

    然后他慢慢俯下身,取回了最初那晚师父亏欠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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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mi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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