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樱河琥珀回神,已经来到了一栋漂亮的建筑物外面。他反复打量这栋建筑,别墅看上去非常豪华,而在这种夜幕已经来临的时候,里面却灯光暗淡。没人示意他进门,但不知道为什么,樱河琥珀却觉得他应该进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于是他推门而入了。
原来别墅里正在办一场喜宴,看到了在大楼里曾经见过的三毛缟斑,(奇怪,曾经见过?)他试图打招呼,但是三毛缟斑先发现了他,惊讶道:“琥珀?你不应该来这里的,最起码不应该是现在。”
樱河琥珀不解:“什么?”
“因为我还没准备好,”三毛缟斑解释道,“但是也快了,我可以加快点进度。总之是为了你的到来!”樱河琥珀不明白他说的准备或者是进度指的是什么,但是习惯告诉他先观察再做出判断,最后采取行动(不对!)。咚,咚,咚,咚……十二点的铃声响过,樱河琥珀察觉到大厅里突然完全变了幅场景——原本在准备着喜宴的人们突然开始都在翩翩起舞。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大概看出来是不同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男孩,有女孩,也有在一片模糊中也能明白看上去和三毛缟斑很肖似的女孩面容。然而在这样的场景里却传来了哭声,樱河琥珀闻声寻去,发现二楼的栏杆上竟然是三毛缟斑坐着哭泣。他大为震惊,急忙扭头看向自己身边,却发现原本和他交谈的那个(这才是……)三毛缟斑其实还在原地,感知到琥珀看向他的目光,也偏头对琥珀绽放出微笑。那二楼的究竟是谁?护栏上的三毛缟斑,泪水划过他的脸庞,他明明没有抽泣的动作,也没有开合嘴唇,只是这样流着泪注视着下面舞动的人群,但樱河琥珀却能听见他的哭泣声。二楼栏杆的正下方的房间此时传来歌唱的声音,房门开着,却完全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能望见黑洞洞的未知。
一歌结束,舞蹈的人群也停止了,大家都抬头望向楼上,哭泣着的三毛缟斑挣脱了歌声的束缚,直直从二楼跌落,砸在地上变成一摊烂泥(不应该这样!)。而身边的三毛缟斑却笑了,微笑逐渐变成大笑, 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樱河琥珀,樱河琥珀心中警铃大作,产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刚想做些什么试图理解并摆脱这样的现状,就被强行拉进三毛缟斑的回忆里——回忆!有男人,女人,有男孩,女孩,有花田,泳池,还有和屋。大家唱歌,大家欢笑,大家愉悦,最后全都消失,是一片废墟。
樱河琥珀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经过这样一片地方,就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就经历了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久违地想要逃走,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向前迈进,当他踩上大厅的第一块地砖,地砖却突然化为烂泥浸入他的鞋中,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寒意。突然从房间深处吹来一阵飓风,他被风击打,险些站不住,只能用双臂护在自己头前,被风吹得只能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他看见蜘蛛掠过自己的脸颊,肢尖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蜜蜂飞舞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蜂鸣声使他完全无法分辨自己的方位,传递到大脑深处拧成剧烈的疼痛。樱河琥珀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吸入了,想大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一缕意识消散前,他看见三毛缟斑立在黑暗中央,衣袂卷起不可思议的角度,连脸庞也变得扭曲起来。他好像一直在等着什么。在等什么?但是他失望地走了。别走!
等到樱河琥珀终于能夺回身体的自主权,恍然睁开眼睛,再次映入眼帘却是熟悉的天花板,短暂回神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早就被冷汗浸透了个彻底,是床,身侧凹陷的床褥传来温度,原本睡在他身边的三毛缟斑好像也被他的动静惊醒了,托腮靠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什么也没发生,还是在原地。
是梦吗?看着三毛缟斑探寻的眼神,他开始分享他的梦境。卧室里的死寂连秒针走过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三毛缟斑听完后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却笑了:“真的假的?我就说吧,你不应该现在就去的。”
樱河琥珀大骇,他感觉不妙,试图移开视线自己冷静思考一下,却发现自己的眼球完全没有办法从三毛缟斑脸上移开——他才发现三毛缟斑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才被惊醒,而像是在他睡觉时一直在黑暗中沉默着观察他。
回忆里,男人,女人,男孩,女孩,花田,泳池,和屋,唱歌,欢笑,愉悦,【学校】,【高楼】,废墟。
我等你等了好久,在房屋深处的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