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 我记得该有个人叫洁世一。

人一生中只有一个九岁，无论你活得长或短都只有一个九岁，这毋庸置疑。我把这个伟大的发现告诉妈妈的时候她对我翻了个白眼，黄昏在窗外溶解，鱼食撒进鱼缸，那条黑色的鱼嘴巴一张一合，红红的小颗粒消失在同样红的黏膜里无影无踪。从未存在过的东西，水会溶解于水。我忽然控制不住战栗，诡黑的鳞片，肥厚的鱼唇，无机质的眼睛，湿湿凉凉的暮色，因为只有一次而让我恐慌的九岁，其实存在的痕迹是很容易、很容易被抹去的，就像鱼食一样，世界是一条小小的黑鱼，对我张开荆棘丛生的嘴。

我记得该有个人叫洁世一。

那天傍晚我问洁世一，你看到了什么？我们坐在秋千上，他很慢很慢给我念童话书，空灵又欲眠的语气，灵而灵我，眠而眠我，怀抱柔软、温暖、轻轻摇晃，像母亲温热的羊水。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这样抱着我，夕阳划破云团的时候天际线流下鲜血，世界末日的时候他还是这样抱着我，我的手指沿着他高挺鼻梁攀爬到眼睛，浅浅褶进去的眼皮很薄，指尖是如此敏感的部位，能感受到眼球每寸细微的滚动与颤抖，长大之后我上生理课，老师告诉我，眼球的含水量是百分之九十九。

第八章 糸師冴西班牙Les Halles俱樂部，和同為西班牙的俱樂部FC巴洽一樣，都是很有名的，而其底下的青訓營，也是各地青少年選手爭先恐後想要加入的，最近一條轟動世界的新聞是他們找攬了一名來自日本的選手，糸師冴，位置中場，是一名兼具實力和戰術的一名選手，之前與其他俱樂部比賽，可以明顯看出隊伍是以他為核心，由他主導整隻隊伍的進攻方向，是一顆閃亮的新星。

這是最近有在關注足球的人都知道的消息，而德國的各俱樂部間也都在關心這件事，所以拜塔慕尼黑才邀請Les Halles的青訓營來一場訓練賽，同為U15的代表隊，他們認為凱撒也有同樣不遜色於糸師冴的能力，而這次的訓練賽就是讓世界知道拜塔慕尼黑也有一個超新星，藉此來向世界宣示他們如今所擁有的選手中，不只有諾阿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