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冬 | 曙暮辉光(番外) 夏末微风吹开画室窗帘,漏进几缕午后暖阳。
倚在软榻上的青年读完一章小说,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彰人,” 他缓慢翻过新的一页,维持着优雅姿势同屋内另一个人对话,“总感觉你画得比平时要慢。”
“是吗?” 画板后的画家握着笔,目不转睛打量他正在画的人,语带笑意回答说,“可能是因为气氛正好。”
青柳冬弥从书本间抬起眼,正巧见东云彰人收回目光,庄重而严肃地在画板间落下新的一笔。
他并不是第一次给彰人当模特,但这次的气氛确实如对方所说,与以往不太相同。
在这位画家诚心诚意的委托下,冬弥此刻已褪去全部衣物,仅以半条轻纱堪堪遮掩胸膛,下身勉强覆着一块薄毯。他靠在画室窗边的精致软榻,被允许以读书来打发这段无所事事的时间。
青柳冬弥曾在美术馆中见过许多描摹肉体的名家画作。无法否认,那些作品确实有着独特且震撼人心的美,他能够与之产生共鸣,也能体会到其中深厚的艺术价值。
因此,当彰人拜托他这么做时,他毫无阻碍便理解了对方的创作意图。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值得描摹的地方,但依旧答应了恋人略显大胆的请求。
这场作画持续了比以往更长的时间,长到耐心如他也难免开始感到无聊。
和煦微风熏得人昏昏欲睡,冬弥翻过新的一页书,醉心画画的人终于停了动作,再度开口说话。
“冬弥,” 东云彰人将画笔搁在身侧,若有所思地问道,“愿意把下身的毯子拿开吗?”
青柳冬弥愣了愣,保守的家教让他无法立刻抛开羞耻心。
“可是,并不好看的。” 他下意识找借口推辞说。
他确实见过某些名画中全裸的男子像。但那些模特无论身材还是比例都完美无缺。而他瘦削、纤细,没有肌肉与力量感,就连下体也普普通通,绝不是适合彰显生殖崇拜的类型。
这么想着,他不太自信地将腿并紧了些。
东云彰人毫不避讳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劝慰说: “绘画是作者心境的延伸。只要我觉得好看,笔下就会是好看的。”
“那彰人是怎么想的?” 冬弥反问道。
他抬眼同彰人对视,后者自信且真挚地点了点头,解释说:“不然就不会邀请你当模特了,对吧?”
“但是……”
青柳冬弥从未在外人面前暴露过身体,光是像现在这样半遮半掩,就已经超乎了他的常识认知。
微风吹进室内,拂过薄毯边缘的流苏,和他裸露在外的小腿。
对这位惯于压抑天性的音乐家而言,离经叛道的教唆和适可而止的蛊惑,有时确实有着致命吸引力。
他沉默着思考了半晌,最终在恋人鼓励的目光下,犹豫而忐忑地掀开了布料一角。
随之缓缓暴露在空气中的,是他圆润的膝盖、白皙的大腿,最后才是那双腿间沉睡着的、象征男性的器官。
薄毯滑落在地面,冬弥有些拘谨,不太敢看向面前的人,更不敢刻意去观察自己的身体。
“我是不是应该……打理一下,” 他匆匆暼过腿间,又迅速挪开了视线,支支吾吾地说, “画作里的那些,都是没有……的。”
他说不出私密且难以启齿的词,脸上浮起与平时相去甚远的羞涩表情,幼稚而紧张地伸手去遮掩下腹部稀疏杂乱的体毛。
彰人一言不发欣赏着他这种可爱的挣扎。
而这让青柳冬弥更加慌乱。他遮掩着下体,后悔万分地说: “果然还是别这样了。一点也不好看。”
这么说着,他赌气般俯身去捡滑落在地面的薄毯。可慌张的动作间,胸前的轻纱也顺着弯腰的姿势完全滑落了。
保守的青年一时陷入了窘迫,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动作幅度改变太大的话,我会画不下去的,” 东云彰人偏偏在这样的时刻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摆出一副仍想继续作画的认真态度。他一刻也挪不开目光,但依旧耐心安抚道: “不难看的。冬弥,坐回座位,好吗?”
商量而温柔的语气,令人根本无法拒绝。
他越过画板同冬弥对视,溢于言表的满意足够给予慌乱的人信心与鼓励: “很快就结束了,再看几页书就好。”
青柳冬弥进退维谷,犹豫半晌后才将信将疑点了头,拘谨地恢复了原本的坐姿。
可他一页书也看不进去了。
暖风撩开窗帘,明晃晃的阳光令他尴尬不已,而恋人的目光仿佛有实质般,每次打量都使他紧张心跳。
这副并无过人之处的身体,会被优秀的画家所厌恶吗?冬弥盯着书页发呆,满脑子却被这样的担忧占据。
他听见对方换了几支不同的画笔,听见笔杆被搁在桌面,又被重新拿起,还听见面前的人明显且刻意地叹了口气。
因此他不安地望向对面,对上视线后,彰人便慢悠悠提醒说: “冬弥,胸口。”
画家的视线停在他平坦的胸膛。
冬弥垂眼窥探时,胸前本没有任何异样。可一旦开始在意与想象,那淡粉色的乳粒便在空气与目光的刺激下,颤颤巍巍挺立了起来。
他平日里从未注意过、也并不知道男性的乳头也会有这种奇妙而尴尬的生理变化。
窘迫与慌乱间,他匆忙将书本倒扣着掩盖在胸前。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纸张与敏感的乳尖接触,冰冷而绵长的触感带来了更多陌生刺激,令他不自觉发出了低哑呜声。
东云彰人握紧了笔杆,再也没能画下任何一笔。
他的恋人身上有着一种干净的色情,单纯、撩人但毫不矫揉造作,就像那些高雅且不显庸俗的艺术品。
“对不起,” 青柳冬弥毫不自知,率先想到的只是道歉。他不敢去看彰人的脸,垂着眼眸解释说,“马上就会恢复的……大概。”
“不用在意,” 愉快的画家通情达理地安慰, “就这么继续坐着就足够了。”
冬弥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再度小心翼翼地说: “抱歉。”
彰人没有再安抚,反而不合时宜地问: “冬弥,你能回想起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感受吗?”
青柳冬弥仔细想了想,回答说: “能的。”
“是怎样的感觉?” 彰人问。
“彰人的嘴唇很软,还有舌头也……喘不过气、心跳很快,身体很热但很舒服。”
冬弥诚实复述着,说到一半才发现上了当。
他的面颊开始发烫,某些与情欲有关的东西在他体内慢慢发酵。
刚刚使过坏的画家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笑着往画中又添上几笔,数秒后才刻意感叹道: “冬弥,你这里的颜色真的很好看。”
彰人的目光始终聚焦在画板。
但冬弥仿佛已经能够感受胸口有湿热的触感。
像是刚刚讨论过的吻,落在了难堪的地方。
更令人尴尬的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起了些在这种状态下绝对不该有的生理反应。
“啊,这样可就画不下去了,” 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将画笔插回笔筒中,佯装惋惜地说,“从没有哪幅画作里的模特是勃起的。这一点冬弥你也是知道的吧?”
青柳冬弥夹紧了腿,放下书本,再度用双手去遮掩腿间尴尬的光景。
“很快就会冷静下来的。所以……”
即便是这样的时候,他仍在为彰人着想,试图挽回局面。
他曾经是无欲无求的。即便偶尔在清晨里会有些正常的生理反应,也总是很快就能消退,从不至于因此产生烦恼。
可不知为何,当他面对彰人时,所有的欲望都开始变得无处遁形,每个部位都是那么的诚实直接,赤诚到快要不像自己熟悉的身体。
此时此刻,他甚至开始担心这种过度淫乱的反应会被对方嫌弃。
这么想着,冬弥紧咬下唇,忧愁得不愿再说话了。
“不用太在意。本来就是我非要请你这样做的。”
彰人停止了作画,起身走向冬弥身边: “而且,你的意愿才更重要,不喜欢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在软塌边坐下,捧着冬弥的脸颊俯身亲吻他。
不算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帘,无声照进落地窗。
他身下的人狼狈慌张,却依旧像古希腊的完美神祇,圣洁而干净。
“不舒服吗?”
浅浅的吻结束后,彰人低头抵着冬弥的额头问。
青柳冬弥小幅度动了动,身体因为暧昧的亲吻变得更热。
最令他难堪的是,彰人的衣着整整齐齐,而他却一丝不挂,还有着些不合时宜的尴尬反应。
他脑中掠过许许多多想法,最终却只是伸手轻轻推了推彰人的胸膛,抱怨说: “好痒。”
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般发痒,接过吻的唇在渴望更多,彰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眼神也直接而坦荡。青柳冬弥无法忍受,闭上眼睛小声催促说: “彰人,继续画画吧。不要再……”
“早就画完了,” 彰人微微直起身,指尖划过他的肩颈,缓缓往胸膛之下游走。指腹抚过在柔软的腹部时,东云彰人笑着坦白说: “在你掀开薄毯之前,我就已经画完了。”
“那为什么……?”
冬弥不太理解彰人为什么要这么捉弄他。
但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彰人的手稍作停留,便划过平坦小腹,移进他的腿间,轻轻握住了那根清秀的阴茎,开始贪婪而认真地欣赏着。
“唔……”
青柳冬弥下意识并拢双腿, 但很快又被彰人温柔地分开了。
手心温热的触感让他的性器勃起得更加厉害,充血的物什变得狰狞丑陋,他抬手拉了拉彰人的衣角,近乎哀求地说: “彰人,不要看。”
彰人没有理会,缓缓用手心包裹柱身,问道: “你以前有自己碰过吗?”
冬弥捂着嘴用力摇头,彰人便抬起指腹,轻轻擦过那正淌出腺液的铃口。
“你那双演奏乐器的、灵巧的手,不会做这个岂不是太可惜了?”
彰人这么调侃着,手下动作毫不留情加重了些。
青柳冬弥唇间溢出沙哑的低喘,因为抑制不住的快感而挺直脊背,双手也抓紧了身下的绒垫。
“不要碰……彰人。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不敢去看身下的情形,恳求般望向乐在其中的恶劣画家。
可东云彰人手中反而因此动得更重,他用拇指揩去溢出的腺液,开始轻揉着龟头打转。
冬弥完全失去了力气,恐怖的快感正支配着他的全身。
身下源源不断窜起他从没有感受过的、禁忌而又刺激的感觉。
而他的恋人此刻仍像作画时那般,专注、认真、一言不发,以手掌圈着他的柱身缓缓撸动,适时给予恰到好处的挤压和摩擦。受不了刺激的器官止不住溢出了更多粘稠的腺液,又被他向下抹开,动作间带起滑腻腻的水声。
青柳冬弥咬紧下唇,拼命地忍耐,仍控制不住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最后,他绷紧足弓,压抑着沙哑的哭声,释放在了彰人手中。
东云彰人将精液抹开在他的下腹,俯身去亲吻他的额头。
而青柳冬弥喘着气,胸膛毫无规律地起伏着,却依旧抬手搂紧了彰人的脖子,无师自通地加以回吻。
即便浸染在情欲之中,他看起来也依旧纯净而圣洁。
彰人吻去他鬓角的薄汗,亲吻他敏感的耳垂,凑在他耳边蛊惑般询问: “感觉怎么样?”
“不要看,” 青柳冬弥有气无力地抬手捂紧他的眼,仍在重复先前的话,“很难看。”
“不会的,” 骄傲的画家难得坦率地表白说,“我的画永远画不出你的万分之一。”
冬弥愣了愣。
彰人眨眼时,睫毛扫过了他的掌心。
痒痒的触感,像有些的话落在冬弥心脏上时一样。
青柳冬弥本想趁机捡回地上的薄毯,重新裹紧自己的身体。
可不知为何,从刚刚的某个瞬间开始,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就着捂住彰人眼睛的动作,缓缓接近并亲吻了彰人的下巴。
短暂的吻停留了不到几秒,又继续落在对方的唇。
“你是在邀请吗?” 被遮挡视线的彰人带着笑意地问。
“不是的。” 冬弥松开了手,认真否认道。
他生疏地亲吻了彰人的眼尾,突然说: “有人夸我最近的演奏变得更有热情与野心。我觉得是因为彰人的缘故。”
彰人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吻,蹭得面前人发痒躲闪,才问道: “欲望是你的艺术源泉?”
“是的。” 冬弥点头说。
“亏你能说得这么冷静”
“不冷静就不是我了,” 冬弥语调平平陈述着事实,身体却始终没有从刚刚绵长的快感中恢复。他伸手碰了碰彰人的脸颊,邀请般提问: “还要继续吗?”
“继续画画?” 东云彰人明知故问。
“继续接吻。” 青柳冬弥认真作答。
彰人无可奈何地笑,再度提问道: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冬弥说。
“那还真是可惜。”
东云彰人这么感叹着,但依旧听话地收敛起满腔坏心思,虔诚地亲吻了他那纯粹而美好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