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Search
    Create an account to bookmark works.
    Sign Up, Sign In

    iuuuu__jk

    @iuuuu__jk

    @iuuuu__jk
    18⬆️

    ☆quiet follow Send AirSkeb request Yell with Emoji 💖 👍 🎉 😍
    POIPOI 20

    iuuuu__jk

    ☆quiet follow

    🟠🟡/💛&💜
    *黑手黨私生子Alban x間諜保鑣Sonny (強x強)
    *9k+上篇,私設超多勿認真考究,主Sonny視角,年齡差9歲
    *有Luca和Shu出現

    #Sonnyban
    sonnyban
    #Albonny

    【Sonnyban】貓科動物 (上)1.

    「我怎麼樣都找不到她。」

    白雪覆蓋的靄靄森林,行走在幽深的小巷數十個分鐘仍見不到半個人影,似乎只有遠處的野犬在悲鳴吠叫,年輕的男人把臉埋進圍巾哈氣。
    “哥哥。”
    帶著粉色手套的小手對著他揮舞,在雪上蹦蹦跳跳踩出圓形的腳印,嬌嫩的聲音喊著快點跟上。
    “好啦。”少年笑著和女孩說注意安全。

    「她就消失在我眼前。」

    就在快到家時,突然間多了四五個雜亂的腳步,啪沙地軍靴陷進雪中,野犬叫囂的更大,一個堅硬抵在他的後頸,完全來不及反應。
    女孩尖叫的撲騰,盜獵者摀住她大半張臉,掐緊腰的力道可以把她活活勒斃。

    「我卻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

    “不准動。”
    金髮的少年嚥下口水,感覺那股逼近死亡的冷冽能穿透到圍巾,上膛聲在耳邊,足以蓋過妹妹的嗚咽。

    「怎麼不先求助倫敦警察廳。」警官態度不以為意,抓起桌上的茶杯。
    逐漸變小的雨點打在窗上,熱茶杯暖活一點他剛才失溫的指尖。
    「噗―」男人被熱紅茶燙到往前傾,沙發四周被弄得全是水漬。

    「那發生在我的老家。」已經步入中年的男性悶笑。

    警帽下的眼睛瞪著現任的黑手黨首領,上頭是無法忽視的VSF警徽。
    男人卻沒半點畏懼的問警官要不要加點糖。

    整張臉蒙得只露出眼睛,無感情的注視著少年,連臉上有刀疤的野犬都在恥笑他的失敗,獵手隱匿在白霧枯枝中,速度快得像是幻想。
    多希望是場睡醒就會結束的噩夢。

    「我是澳大利亞血統。」荒唐的語氣像在嘲諷眼前的刑警,他抽了一口菸,把粗糙的手放回沙發扶手。

    「這樣啊。」警官不以為意的說。
    他看了一眼會客室的門口,金色的門把沒動靜。

    「那時候的我也沒有掌握任何權利。」
    亞麻金的頭髮夾著幾根灰白,五指帶著各種造型迥異的戒指,中間尤其突兀的獅頭鑲嵌著紫鑽。
    深色的皮鞋在絨布地毯上閒適的點著。

    「你應該知道他們不是普通的狩獵組織吧。」刑警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坐姿比黑手黨還像個流氓。

    「當然。」金髮的男人笑著點頭,「不然我們為甚麼要坐在這裡。」

    煙灰掉在地毯上,立刻被旁邊站得直挺的西裝隨從掃去。

    「我不管你們要花多久時間。」
    黑手黨身體湊向前,不顧警官抱有惡意的眼睛。
    「看在我的面子上除掉他,那個瞎了眼的混蛋。」
    男人指了自己的雙眼。

    他有一雙暗灰色的眼睛,深邃的眉眼歷經不少風霜,不笑時的神情陰沉且凶悍,從脖子延伸到半邊臉被刺了黑色複雜的花紋。

    Kaneshiro世家,第二代黑手黨首領,情緒轉變極快的中年男子,暴戾、冷酷,有菸癮但討厭味道太重的菸,面對敵人容易過度殺戮,姓名未知。
    「我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他瞇起眼睛。
    目前管轄歐洲最大的軍火庫,與外界謠傳只在乎金錢的個性有出入,以手頭上的情報來判斷――非常重感情,很在乎有關於"自己"的家庭成員。

    「誰跟你…!」特警放下翹著的二郎腿,重踩在地,激動得差點喊出。

    瞬間四面八方的槍管指向他的頭部。
    「嘖。」他死抓著杯把,氣得感覺能凹斷。
    「不是都已經談妥了嗎?」黑手黨傾斜著頭,「警官該不會想反悔吧。」一臉無辜。

    被以軍事協議威嚇的特警隊刑警,國家只能在黑手黨的武器供應下低頭,祈禱一切能在檯面下息事寧人,不願引起更多騷亂與紛爭。

    「讓他進來。」特警咬牙切齒的說。

    金髮首領的話是對的,但他們的立場不相符。
    澳洲黑手黨與歐洲特警隊私自聯手,計畫捉拿國際通緝的人口販子,從一開始的全體活捉,到現在做絕的斬草除根。

    這場交易就是場騙局。
    Kaneshiro家的老爺執意要讓他口中的爛人置於死地,他明知人販子根本抓也抓不完,但還是幼稚的想將人趕盡殺絕。

    金髮的男人彈了響指,數支漆黑的槍管同時放下,「是。」如同軍隊整齊般的答覆,門邊的手下馬上轉動金色門把。

    倫敦的天氣陰晴不定,終年受西風和海洋的影響,綿綿細雨的日子多過於傾盆大雨,這也是英國人產生獨特的帽子文化其一原因。
    比起每天帶著雨傘出門方便多了,還兼顧時尚和服飾禮儀。

    陰暗的走廊沒點燈,只依賴照進窗的月光和暖色路燈。
    或許在暗示房裡討論的事物有多見不得人。

    有個瘦小的男孩低著頭站在門外不動,水珠從他淺到發光的髮尾滴下。
    他無視已開啟的門把,聽著外頭的滴滴答答放空。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像貓一樣無聲地出現在身後。

    藍紫色的瞳孔瞬間放大。

    過於迅速的手肘抵在身後人的腹部,他聽到那稚氣未脫的驚呼,沒使出勁讓情況走向无可挽回。

    那雙溫暖的手抓住他的手臂。
    「別打我!」對方表情浮誇的喊,半瞇著眼看他。

    男孩說自己叫做Luca。
    感覺怕得快哭,嘴裡嘀咕著unpog。

    淺色的男孩皺眉。
    放下肌肉緊繃的手。

    哈啾。
    他把噴嚏都噴在Luca臉上。

    Luca愣了兩秒,抹了一把臉。
    大笑出來。
    「你會不會很冷?」他把袖子拉長,攬過男孩的後頸。
    不管對方反抗,胡亂地在臉和髮頂上大力擦。

    他搖著頭,推搡著那個笑出虎牙的男孩,臉被揉得發紅。
    「不…」明明是快發脾氣的表情,聲音卻很小。

    男性的聲音從房裡傳出。
    「Sonny。」

    淺色的男孩顫了一下。

    那熟悉的人聲說著進來。

    「他們在叫你嗎?」Luca用氣音說。
    神情因為男孩的反應跟著變得緊張。
    「嗯。」Sonny又變回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捏了Luca的手,掙脫開束縛。

    兩人無言地凝視。
    「送你。」紫色的眼睛充滿擔憂。
    白色的紳士帽壓在他頭上。

    Sonny眼神複雜的扶上頭頂,尺寸偏大的帽子幾乎要遮住視線。
    「這樣就不會淋濕了!」他的笑容太過明媚。

    或許只是萍水相逢的人,還是被溫柔的對待。
    藍紫色的瞳孔暗了一階。

    「再見。」Luca在他耳邊低語,隱沒在宅邸轉角。

    明顯溫度差的室內,卻不會讓人覺得暖和。

    「才13歲的孩子能做到甚麼?」

    Sonny微低著頭把手交叉在背後,帽子被他捏得皺褶,陌生的目光讓他感到不適,胸口癢得要命。

    「他遠比你想得還優秀。」特警話音藏不住自豪,「是我親自帶大的。」
    他把手放在男孩肩上。
    「剛會走的時候,就已經能把手槍拆解再原封不動地重組。」說著一些不重要的事蹟。

    黑手黨挑眉,對Sonny勾手指。
    特警推了男孩的背。

    站在身前的青澀臉蛋沒有一絲情感,只是在呼吸。
    長相精緻的像個陶瓷娃娃。

    金髮的黑手黨對他微笑。
    突然間伸手抓住男孩的領帶,大力往下拉。
    「喂。」
    Sonny握緊的拳頭停滯在空中,眼睛因為那聲嚇阻眨了一下。

    男人深灰的瞳孔移開一秒又回到原位,臉旁是尺寸小卻滿溢著憤怒的拳頭。
    「訓練的還行。」喉頭發出低音的笑聲。
    他抽走Sonny手中的紳士帽,食指和拇指摩娑黑色領帶。

    特警說了聲謝謝,聽不出是不是真實的稱讚。

    「你叫甚麼名字?」
    果香味的煙霧瀰漫在鼻腔,酸甜得讓人反胃。
    「Sonny。」

    「我說全名。」黑手黨語氣變差。
    手又粗魯的把他再往下拉,臉快貼近男人的大腿。

    Sonny咳了幾聲。
    「Sonny Brisko。」只想把領帶當場解開。

    黑手黨逼近他。
    「從現在起,你只能聽我的指令行動。」
    懂嗎?
    男孩點頭,潮濕的瀏海黏在額上,狼狽地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為我復仇。」
    他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

    Sonny無法看到男人的表情。
    心中油然而生的某種感覺,讓他指尖在不明顯的顫慄。

    還有。
    「誓死保護我的家人。」

    Sonny聽著自己逐漸不穩的呼吸聲。
    「是。」
    他很清楚那並不是害怕。
    少年至今還沒有體會過何為恐懼。

    男人鬆開手,領帶被香菸燙到淺淺的痕跡。

    「或許你能和我的兒子相處得不錯。」
    把玩手裡的紳士帽,把帽子重新弄挺。
    「還是該說已經?」
    他輕笑。

    Sonny還是維持著彎腰的姿勢,他不想抬頭去看任何嘲弄的面孔。
    「Sonny見過令尊的孩子了?」
    特警叫男孩立正。

    Sonny轉頭看向窗外,沒回應長官。
    金髮的黑手黨一臉興味盎然。
    特警又嘖了一聲。

    「以後叫我先生就好。」男人彎著眼,轉動中指上的公獅戒指。
    「Kaneshiro先生。」還沒有度過變聲期的童音。

    男人稱讚他乖巧。
    「記得要守住”我們的”秘密。」

    Sonny點頭。

    特警站起身準備離去,他和Sonny對視,揚起笑容。
    「我相信你在哪都能過得很好。」
    那句話講的不大聲,或許只是想說給男孩聽。

    難以形容的苦澀在體內蔓延。

    手提著兩個厚重的鋁箱,警員在黑手黨的護衛下離開宅邸。
    裡面裝的是代表男孩生命價值的押金。

    「Sonny可是澳洲來的野犬。」
    那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感覺室內沉寂了好幾秒。

    金髮黑手黨愣著看男孩,連菸蒂掉到褲腿都不自知。
    Sonny放空思維,迴避那打量他全身上下的雙眼,還有男人逐漸上揚的嘴角。

    Kaneshiro先生根本憋不住笑。
    哈哈笑到直拍手,聲音大到讓人發慌。
    這大概是黑幫手下看過首領笑得最真實的一次,墨鏡掩飾不了他們的滿頭問號。

    Sonny皺著眉,眼珠子直勾勾地望著。

    「那Sonny會叫嗎?」男人眼眶泛淚的揉眼。

    淺金色的男孩手自然垂放在大腿邊。
    英式的西裝短褲和菱格長襪,施捨般露出的一節皮膚,白皙纖細的不像職業殺手。

    想搞破壞,想把所有人都殺光,逃離這種詭異的壓迫感。

    「不會。」
    沒有任何音調起伏。

    卻握不到半點武器。

    直到那刻起,Sonny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沒有反抗的機會。

    2.

    被放養到野外自然演化的猛獸,狼的次級亞種,有著介於狼和犬之間的獨特習性。
    是荒漠上的頂級掠食者。

    小到兔子、鳥類,大到牛犢、袋鼠、巨型爬蟲類,基本上被鎖定目標就逃不掉。
    在澳洲看到野狗的危險係數已經不輸於在非洲巧遇獅子。

    磅―!磅―!

    「Brisko就是一個無趣的人。」

    螢光色的戰術手套握緊槍柄。
    連續兩槍正中頭部的子彈。

    獻給在背後閒言閒語的黑手黨部員。

    一個接著一個的附和。
    「不管和他講甚麼話都不會給其他反應。」男人與男人交頭接耳,「怪人?」
    仗著他帶著隔音耳罩就肆意談論。
    「簡直跟機器沒兩樣。」
    他們譏笑的聲音很刺耳。
    「他不就剛好是被買回來的嗎。」

    還挺諷刺。
    Sonny都不知道黑幫也會閒到搞排擠,雖然他本來也不擅長社交。
    融入不了。

    或許就是身在泥沼,才能發現人性的真實。
    「我討厭他看人的眼神。」
    大家都只是善於忌妒的平凡人。

    過了三年唯一熟識的也僅有Luca一人,Kaneshiro先生的獨生子。

    Luca和Sonny有著相仿的年齡,單純樂天的性格使Sonny逐漸卸下戒心。
    「Sonny快看!」
    聽著Luca親切的口音,總會讓他產生”待在這裡好像也沒那麼壞了”的錯覺。
    「POG。」
    Sonny看著Luca一臉驚奇的戳自己的胸肌。
    兩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年,體型卻長得比他還快,肌肉與日俱增。
    身上的刺青也越來越多。
    那是黑幫的傳統,只要完成一個人生的里程碑,都會在皮膚紀錄下當時的榮耀。

    Kaneshiro先生很看重Sonny。

    「他們真正的據點在歐洲,然後再到各國的黑市販賣兒童。」
    不單純是出色的能力,還有他毫不在乎功勞名義的個性。
    「我需要你先解決那幾個下三濫。」
    他指著屏幕上的成年男性。

    一聲不響的完成任務,在深夜獨自回歸宅邸的第一件要緊事是――跑到廚房和他準備要當家的兒子一起偷吃布丁。

    Kaneshiro先生心情還挺複雜,本以為特警教出來的小孩會有點道德良知。
    少年甚至還滿頭是血,手拿著湯匙笑得像個普通高中生。

    以他們這個年紀應該要是的。

    遠看擴散著一圈紫色,近看才會察覺那就是貨真價實的藍,靜的像一攤死去的水,沒有一點波動的冷意。
    磅―!
    淺金色的少年全神貫注的盯著人形靶心
    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講述著他天生就該幹這行。

    Sonny從來就不是一隻安分的家犬,沒有人馴養的了他,骨子裡生長的是叛逆的血液。
    於是他被特警隊遺棄,淪為黑幫的走狗。

    這是Sonny內心一直以來的想法。
    悲觀又懦弱,找不到容身之處,內心總是空著一個洞。
    只能等著下一個命令到來。

    說服自己國家需要他,而Sonny也會盡到職業操守,抓到上層要的目標。
    磅―!
    每天在距離50米的射擊訓練場消耗子彈,是Sonny的習慣。

    喀嘰。
    最後一枚彈殼掉落。

    不過今天的Sonny少了一個人的陪伴。

    「Luca。」
    淺金色的少年瞇著眼睛。
    「噓―」
    一臉疑惑的看著鬼鬼祟祟的友人。

    他亞麻金的頭髮反常的沒有紮起,披散在臉龐。
    “Sonny。”無聲的招呼。
    半蹲在宅邸的那條陰暗走廊,表情極為不自然。

    Sonny放輕腳步走到Luca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年遲遲不放下的食指。
    “怎麼了?”
    他做出口型。

    Luca拉了Sonny的褲管。
    少年順勢蹲下。

    比平常還大的呼吸聲,Luca咬著大拇指的指甲沒回應。
    這不是Sonny第一次見到Luca緊張兮兮的樣子,但現在卻有股明顯的違和感籠罩著少年。

    「你有聽見嗎?」他貼著門用氣音說。
    Sonny搖頭。

    「他們在吵架。」Luca感覺很不安,他說是沒有聽過的聲音在大吼。

    看來事情發生在Sonny還沒來的時候。
    他握住Luca的手,捏了一下。
    少年看著快哭了。

    Sonny閉上一隻眼睛,從金色門把下的鑰匙縫隙看進去。

    有兩個模糊的身影。
    他認得其中一個,Luca肯定也是因此才待在這裡很久,膝蓋都跪得發紅。

    房裡似乎沒有其他護衛。
    兩人面對面站著,沒有在交談。

    富有光澤的棕色長髮,有著蓬鬆的自然捲,她低著頭看不清楚臉,肩膀微微的顫抖。

    很容易理解的在哭泣。

    這般年輕的女性出現在宅邸其實是件很陌生的事,黑手黨除了那檔事以外也不會隨意叫女人來。
    這裡的保全或許都能跟國家博物館一同評比。

    「別哭了。」男人隔了許久終於開口。
    「他在那裡才是最安全的。」語氣充滿無奈,「我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

    管理軍火彈藥的黑幫徹底和”狩獵者”槓上了,雙方試圖抓住對方的把柄。

    女人聽到他的話,瞬間激動的抬頭叫囂。
    「你要我怎麼不難過?!」
    她氣得瞪圓眼睛,臉上全是新舊交織的水痕。
    「他出生之後就沒見過幾次面了,我可是他的母親。」尖銳的咆哮。

    就算如此狼狽不堪也掩蓋不住女人很美麗的事實。
    她螢黃色的雙眸瀰漫著水氣在日燈下閃耀。
    「就因為你覺得我們見不得人?」

    金髮的黑手黨嘆氣。
    「我很愛妳。」

    那落寞的身影讓Sonny也跟著咬緊牙,不知為何的感到無助。
    Bullshit.

    「你愛的只有你自己。」
    深層的仇恨使她整個人在哆嗦,发狠的感覺要說不出話,滿臉通紅。
    「自私透頂。」

    Sonny側頭看了一眼Luca。
    少年本是打算確認友人的情緒的。
    卻一時收不回目光

    Luca吸了鼻子。
    「Sonny。」
    Sonny睜大眼,裡頭長年的清冷被少年濃烈的情感打碎,冰霜化為泡影。
    他發不出聲。

    「我有理解錯誤嗎?」Luca聲音沙啞的嚇人。

    Sonny沒有外表冷漠。
    卻未能在誰面前表現出來。
    像被凍結無法動彈。

    Luca安靜地哭著,連Sonny都沒發現是從何時開始的,斗大的淚水如雨般不停的下,浸濕他整張臉。

    淺金色的少年回不過神,嘴微張著。
    Sonny不知道Luca在這裡耗了多長的時間,或許是從他訓練開始?那接近數百發的子彈?
    亞麻金的少年又聽到了甚麼。

    是Kaneshiro先生的親生兒子都被埋藏在谷底的秘密。

    「Luca。」
    Sonny叫了他的名字。
    「別哭。」
    輕的快要消失。

    溫柔的母親,他的媽媽,存在於那模糊的童年回憶,和緩的面孔似乎老是在微笑,摸著髮頂的手心很溫暖。
    也是男人死去的妻子。
    Luca一直是相信的,就算是黑手黨也是會因為一個人或是物品,孕育出愛和憐憫,他們的本質上都有一顆善良的心。

    「我就只是爛人養大的小孩而已。」Luca笑著說。

    結果在他即將成年之際,知曉那不該發生的事實,自小以來堅信的價值觀倒塌,撕裂的崩壞。
    男人真正深愛的女人如今也要被他拋棄,利益在他眼裡已勝過所有,切切實實的由謊言組成。

    Sonny立刻抱住他,單手扣在他結實的肩上,緊的能掐出血。

    「以後也要踏著他的路繼續活下去。」
    溫熱的水珠落在Sonny的衣領。

    Sonny在少年耳邊喊著不。
    你不是,也絕對不會變成那樣。

    Luca笑著抽氣。
    心痛地讓Sonny也想哭,眼眶卻只是乾的發紅。

    少年拍著友人過度呼吸的後背。

    Luca擦乾自己的臉,終於穩定下情緒。

    「Sonny Brisko。」
    聲音低得不像是他。

    Sonny鬆開手。
    「是。」

    年輕的黑手黨摸了趾關節上的獅頭戒指。
    「我有個弟弟。」
    眼睛在陰暗的廊道上,憤怒地發著紫光。

    「我會幫你帶他回來。」
    擁有多重身分的少年搶在他的命令前回答。

    「請以正當的手段。」
    黑手黨內部需要經歷一場換血行動。
    因為這位認真且負責的純愛黨少年,他會親自把看不慣的那些事物給凹回正軌。
    就算有點任性。
    Sonny也會輔佐Luca,那到底是他在這裡唯一信任的摯友。

    「給我一點時間。」
    Sonny會答應來到宅邸聽命做事,除了對國家的認同之外,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
    ――就是想搞破壞。
    以平撫那始終還未找到歸屬的憤怒。

    「我會把所有人都殺掉。」
    淺色的少年笑得很燦爛。

    「是壞人喔。」
    年輕的黑手黨提醒他。

    Sonny站起身。
    無聲的和Laca對視。

    他和黑手黨有一個相似處,想要的事物會不擇手段的得到。
    想做的事,同理。

    3.

    「Sonny下午有空嗎?」
    他企圖親近人的語氣讓人感到噁心。
    「等下要報告槍枝數量給後勤。」Sonny打著鍵盤沒回頭。

    一如往常的冷淡,少年的言下之意是有空。
    黑手黨輕笑一聲,沒有當年的意氣風發。

    「我想指派個任務給你。」
    Kaneshiro先生扶著他單人房的門框。

    「我等下還要出門。」
    他慣用的蚊蟲藥膏已經用完了,最近天氣變熱空氣又濕,多了很多惱人的蚊子,吵得Sonny睡不好,脖子和手上都是一點一點的紅痕。

    Kaneshiro先生靜了幾秒,Sonny對他能把”嘖”忍住感到敬佩,黑手黨優雅的自我修養。
    「沒關係啊,只是順道而已的任務。」
    他補充。
    「沒有危險性。」

    Sonny回頭看了男人。
    Kaneshiro先生在門邊留下幾張紙鈔。

    那天的意外插曲有被現任當家發現。
    兩個少年躲在轉角看著Kaneshiro先生護著那位女士離開。
    隔天Sonny隨即被叫去談話。

    「你聽到了多少?」Kaneshiro先生帶著審視的眼神。
    「那個應召女?」Sonny壓根不奢求獲得他的原諒。

    「嗯。」
    他是常笑的人,更難看出真實的情緒。

    「您不打算接她回本家嗎?」Sonny一向心直口快。

    Kaneshiro先生搖頭,手裡依然夾著菸。
    Sonny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他的態度使人備感無力。

    「代替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Kaneshiro先生咳了幾聲,眼角的皺紋漸增。

    教堂的序樂開始奏起,先前吵鬧的人聲逐漸趨於平靜,光從五彩的花窗玻璃照進,反射在細膩光潔的磁磚地上。

    牧師緩慢走上高台。

    淺金色的少年摸了教堂的木椅,挺直背坐在最後排,舉止明顯生硬。
    這身穿著出現在這裡有些許的不協調感。
    他低頭綁緊軍靴的鞋帶,修長的雙腿塞在狹小的空間,起身時不小心踢到前方的椅背。
    老婦人轉頭皺著眉咂嘴,喝斥少年不尊重教堂的行為,Sonny朝她露出最純真的表情。
    對腿上沒能綁上槍套表示遺憾。

    「快點!孩子們跑起來,要趕不上禮拜了!」修女在窗外快走,手推著孩子蹦蹦跳跳的背。
    五六個睡過頭的小孩,喧鬧的笑,他們就喜歡看著修女緊張兮兮。

    一打開大門,瞬間融入寧靜,彷彿剛剛的小惡魔都是假象。
    「找個位子坐下吧。」牧師對著麥克風。
    他們跑到前面,經過Sonny身邊還嘿嘿的笑了,似乎仗著甚麼勢力才敢這麼恣肆妄為。

    再來就是長達數十分鐘的聖樂吟唱,空調開的很強,讓人昏昏欲睡。

    褲腿被一個不明顯的力道戳了。
    Sonny馬上睜開眼,差點反射地猛踹一腳。
    「嗨。」
    一個頭髮毛茸茸的小孩蹲在他的腳邊。

    有著特殊金援的孤兒院對人們出於好意的捐款,還是會含笑接受,嘴上說些感激的場面話。
    黑幫背景的兒童收養所,集中管理這些身世複雜的孩子,沒被政府公諸於世。

    男孩笑得狡詰,白淨的兩顆尖牙招搖的嘲笑少年。

    比其他人遲到更久,他悄無聲息的混進教堂禮拜,弄鬆Sonny的長靴鞋帶,躲在角落觀察那精緻的睡顏。

    是在和所有事物相較之下得出的結果,他有點好看過頭了。
    小貓的雙眼閃閃發亮。

    男孩起身坐在少年隔壁。
    Sonny瞪他,重新綁緊鞋帶。

    纖弱的腳前後晃,漫不經心地哼著聖歌
    「Alban。」
    他無視Sonny不太開心的目光很久後才解釋。

    「要不要和我一起偷跑出去。」
    男孩說著這裡很無聊,還很冷。
    抱著期待的異瞳望著Sonny,覆蓋在手背上的手小了一圈。
    Sonny呆愣著。
    Alban歪了頭。

    比起他美麗的母親,那上挑的圓眼中更多了一抹綠,螢黃亮的不真實,同時另一眼又暗的濃厚,睫毛長且密。
    可以說男孩剛好撿到了兩方的優秀基因。

    印象強烈的雙眼,像極一隻有純正血統的貓科動物。
    可惜他不是。

    「哥哥?」
    他靠近Sonny的耳邊。
    濕潤的吐息擴散在空氣中,許久沒感受到的溫度讓人豎起寒毛。

    淺色的少年揉了漸漸變紅的耳尖。
    「Alban Knox?」
    「嗯。」
    Alban對他微笑。

    Sonny不習慣這麼柔軟的肢體接觸。
    推開男孩的肩膀。

    他們趁著大家閉眼合十的時候推開教堂的門。

    「明明是我來找你的,為甚麼是你拉著我走。」Sonny沒有掙脫開被握著的手。
    看著才8、9歲的小孩走得很急,大概是逃離禱告場所的累犯。

    「大哥哥認識我?」Alban語氣變得雀躍。
    「不認識。」Sonny回答。
    「喔…」又瞬間變得低迷。

    兩人前後踩過花園的石磚小巷,尚未修剪的花草撓過Alban沒被長襪保護的小腿,走到教堂對面的白色建築物。
    他們離不開收養所,最外圍蓋了一圈歐式花紋的防盜鐵欄。
    所有孩子只能在這棟不大不小的建築下活動。

    無人的走廊迴盪著大不相同的腳步聲,早晨的室內有著比體溫還低的涼感,大概是大理石磚的作為。
    「你想帶我去哪?」Sonny問他,語氣帶著自己也沒發現的柔和。
    「噓。」Alban咧開嘴,擔心附近有辦公的修女會發現他們。

    男孩哼哼笑的保持神秘,稚嫩的臉頰透著粉。
    「好吧。」Sonny無奈的說。
    掌心裡的手很軟,熱的出汗,讓他想起那位金髮友人。

    但感覺不太一樣。
    不知為何的心癢。
    想和Alban多說點話,卻又不確定該說些甚麼。

    小小的個子,還有他那樣開心的臉,一點也不擔心牽著的人是不是壞人。
    「Alban不怕嗎?」
    已經很久沒這種感覺。
    「怕甚麼?」Alban側頭看他,「修女不認識哥哥的,要罵也只會罵我。」
    被一個人完全信任,男孩的喜愛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臉上。

    兩人停在深褐色的房門前。
    Alban艱難的推開。
    一股老舊的木質味道撲鼻而來,用肉眼看的話房間被打掃得很乾淨,是某種不會讓人打噴嚏的灰塵感,聞久會有點上癮。

    接近兩層樓的書櫃,有一條旋轉式的樓梯能通往上層,男孩興奮的拉著少年到皮革沙發上坐著。
    這裡是他少數樂趣中的其一秘密基地。

    「哥哥你在這等我一下!」Alban跳著跑走。
    如果貓咪男孩真的長出尾巴,會看見它高舉然後瘋狂擺動。

    藏書量驚人的書房,與其說是給孩童看的,到不如說像某個人的愛好收藏,這裡塑造的氣氛明顯不同於外頭。

    一般的小孩能進來?
    Sonny很快解決了疑惑。

    修女估計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那人可是Alban Knox。
    滿臉欣喜地叫著Sonny”哥哥”。

    男孩自來熟的抓住他的手。
    「念給我聽!」Alban湊到Sonny面前,就差一步要爬到他腿上。
    把封面畫著柴犬的繪本塞進少年懷裡。

    Sonny有一副好聲音是少數人知道的事實,認識他的人大概也都認同。
    「OK。」他挑了眉。
    不過少年也沒覺得被稱讚,他只是普通的在講話而已
    手拍著沙發,Alban立刻跳上去坐好。

    少年朗誦故事的聲音很有感情,臉卻淡定的很少有變化。
    男孩還是聽得津津有味,明亮的眼睛都忘記眨,時不時會因為劇情走向而倒抽氣。

    Sonny清冷的聲線會配合著角色調整音高,他專業的像是每天念故事給嬰兒聽的保母。
    Alban又拿了好幾本書過來,吵著叫Sonny念,用他可愛的聲線制伏冷血黑手黨部下的心。

    「哥哥以後能每天來看我嗎?」小貓咪抓住他的衣角說拜託。

    Sonny看了眼手邊堆成一座小山的故事書。

    他是很想說好的。
    但不行,至少不是現在。

    「Alban很喜歡我嗎?」Sonny問。

    Alban點頭,嗯了好大一聲,活力充沛的感染人心。
    「那哥哥呢?」
    男孩紅潤的臉蛋反問,「哥哥喜歡我嗎?」他情緒高亢的抖擻瞳仁。
    「嗯。」
    淺金色的少年笑了。

    「我會帶Alban回家的。」
    久到Sonny都忘記自己還能表露出這種表情。

    Alban傻住幾秒。
    「…」
    男孩抑制不了的顫抖,激動的不停說謝謝、謝謝。

    少年給了從小生活在孤兒院的孩子希望,就像是夢境成真一樣。

    Alban甚至已經開始幻想外面的世界會有多有趣。
    豐富色彩的遊樂園,到處都是穿著布偶裝的人在揮手和跳舞,動物造型的冰淇淋會因為大太陽融化,滴在他的手上。
    或許還能親手摸到小狗的毛,長得像繪本上的那隻。

    男孩看起來快哭了,沙發上的書因為他的大動作掉下幾本。
    「真的很謝謝你。」
    撇除那些無聊大人的玩笑話,這是Alban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這樣說。

    他知道那不是謊言。

    Alban感受得到,Sonny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但卻在自己面前努力的配合,就算有點渴還是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只會用溫柔的聲音說,「能稍微休息一下嗎?」蓋上故事書。

    男孩枕在少年的腿上,半瞇的眼睛快闔起。

    「我叫做Sonny喔。」
    Sonny在Alban睡著前輕聲說。
    手輕輕的撫著他觊觎以久的棕髮,和想像中一樣的柔軟。

    Sonny用手機偷拍了棕髮的男孩。

    少年吐出一口氣。
    為待會的離去感到惋惜。

    瓷白的手撿起紙鈔準備出一趟遠門。

    他想著要不要帶吃的給男孩,或是一些玩具。
    Sonny很清楚Kaneshiro先生留的這點錢肯定不是給他的。

    距離上次去看Alban已經過了好幾個月。
    希望他有長點肉。

    少年抓了脖子上突起的小包,和路過的金髮友人說再見。

    「老爺。」
    修女撥通電話給金城家。
    「有人要領養Alban Knox。」

    咬著菸的男人揚起嘴角。
    「好。」

    行為低調的男孩最終還是被獵手嗅到了。

    Alban是誘餌。

    他天生就有著吸引危險的氣質。






    TBC.


    *我打太長了明明是想寫開心的(oh nyooo
    *不確定會變成上中下還是上下完結(先說抱歉)
    *由衷感謝能看到這裡的大家



    Tap to full screen .Repost is prohibited
    👍💗💗❤💖❤💖❤🌠🌠❤🙏❤❤❤👍👍💕💕💖🌠❤😭❤🌋👏😍🙏
    Let's send reactions!
    Replies from the creator

    related 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