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xiem｜Shuca】《LUCA》0808

他睜開眼，映進眼裡的光景不是躺在身側的青年睡顏，而是旁邊空蕩蕩的床鋪。

分配給每個人的寢室床鋪，儘管床鋪大小標榜能夠容納一個成人，但那大小還是讓Shu皺眉，甚至對床鋪大小有過怨言，只是自從Luca開始習慣抱著枕頭來找自己睡覺後，他就覺得床鋪小一點也沒關係。

沒有聽見夾帶笑意的早安POG，這個早晨讓剛從床舖爬起來的Shu不太習慣，他神情恍惚地揉了一把臉，等清醒了一些才下床確認昨天備份的硬碟躺在抽屜後，鬆了口氣。

他洗漱完整理好儀容，往青年可能會去的地方前進，就在Shu準備踏進公共空間時，首先掠過耳畔的是艾琳語調拔高的驚呼。

「你原本就吃這麼少嗎？」她訝異地瞪大雙眼，「你這份量有吃跟沒吃一樣吧？我們的糧食還夠啊，不用這麼……」

「沒、沒有！我只是突然沒什麼食慾！」Luca打斷話，將那根沒吃完的營養棒重新包裝起來，一把塞進口袋，「而且我之後還能再拿出來吃！」

「你怎麼突然學松鼠囤食物？」

Luca一頓，循著聲音源頭望去，只見原本還在門口的Shu，不知何時走到他們背後。

他張嘴想反駁，但閃過腦中的字句，卻是昨晚Shu在耳邊跟自己說過的那些低語。Luca急忙移開視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但泛紅的耳垂卻沒能成功掩飾他流露出來的羞赧。

「這很好吃，我、我只是想留起來慢慢吃……我可以一天只吃一口！」

「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把切達起司口味的都留給你，Luca。」艾琳望向旁邊不知為何在笑的Shu，「我想隊長也不會介意讓出這個口味的營養棒。」

Shu點點頭：「的確，你不需要這麼省著吃。」

有那麼一瞬間，Luca被他們之間的隊友愛感動得熱淚盈眶，他甚至差點衝動地將所有事通通向他們坦白，包括自己想起來的那些記憶片段，或是眼下他正在籌備的計畫。

但他還是努力地把到嘴的話憋回去，擠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你們知道嗎？這樣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味道會越來越香！」Luca眨眨眼，「我只是想要起司味濃一點才這麼做，你們不用把自己的份讓給我，那樣Unpog。」

這漏洞百出的謊言讓Shu有些困惑，但艾琳卻出乎意料之外地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張嘴附和Luca說的話。Shu在旁邊聽著他們那天方夜譚的對話，無奈地笑了一下，沒有在艾琳興致高昂時戳破那番話。

太空船緩慢地行駛在規劃好的回程路線上，銀色的飛行器穿過一顆又一顆的行星，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都是三個人一起待在公共空間裡度過。

即便故鄉變得跟記憶中不太一樣，但Luca依然喜歡聽艾琳分享自己在地球上的生活，他也同樣喜歡待在一邊沒怎麼說話的Shu，會因為自己隨口說的那些荒誕笑話和話題性跳躍太快的內容，而捧場地大笑出聲。

Luca喜歡跟他們待在一起的，這段有些漫長的時光。

他們約好要一起去Shu和艾琳的故鄉看看，他們會租一輛廂型車踏上那段旅程，不信任自家隊長駕駛技術的艾琳，堅持自己必須坐在駕駛座，而Luca選擇待在後座，因為他可能會因為無聊而睡著。

Shu聽見這話後笑著搖頭，他認為Luca會因為外頭的風景，興奮到打開車窗把頭探出去，艾琳也無比贊成隊長對青年的這番言論。

那台還不存在的箱型車會載著他們，穿梭在長長的公路上，駛過耀眼的白日和沉寂的黑夜，去往Luca從未抵達過的地球彼端，而那條路的盡頭會充滿他們三人的歡笑聲。

在這段時間，他們已經規劃好那趟旅途的所有行程。

除了造訪隊員們的故鄉外，他們還會一起去拜訪躺在墓園裡的艾琳弟弟，也決定一起尋找那個不知道具體位置，甚至不曉得還存不存在的，Luca的家。

Luca看著桌上那本被畫滿地圖和寫滿字跡的筆記本，珍惜地一頁頁翻過去，直到他翻到本子的最後一頁，驀地一頓。

在寫滿了字的筆記本裡，只有這一頁是空的。

「換你寫了。」艾琳笑著把筆遞給Luca，「我們剛剛都寫了自己回地球後想做的事……現在輪到你了。」

Luca愣愣地接過那隻筆，下意識地瞥向一旁的Shu，只見他低頭幫忙把起皺的紙張壓平後，伸手過來輕拍自己的肩。

「這一頁都是你的。」Shu微微一笑，「放心寫滿它吧，Luca。」

Luca看著眼前的空白頁，腦中同樣一片空白。

故鄉和家人的模樣，對Luca來說像是泛黃潮濕的照片模糊不清，儘管他們計劃好要一起去尋找他的家，但那其實不是他最優先想做的事。

Luca抬頭，望向站在身旁期待著答案的Shu和艾琳後笑了一下，不再猶豫地提起筆，將筆尖壓上紙張，用墨水勾勒出一個個字母 ——

『我只要和大家一起就行了。』

他滿意地瞅著紙上那幾個大字，期待兩人反應的同時，也覺得莫名地有點害羞，以至於他沒能立刻把視線移過去確認。

但等了好一段時間都沒等到回應的Luca，有些沮喪地掀開眼簾，只是他甫一抬頭，一雙手就伸過來摀住他的雙目。

「不要看！」艾琳急忙地喊，「我現在哭得超醜……隊長你別在那邊偷笑，快把眼睛閉起來！不然我就……喔天！我、我我……」

Luca一愣，回過神來後被艾琳的反應逗得一笑，出聲讓旁邊看戲的Shu幫忙拿幾張面紙給她。

艾琳接過紙巾後躲到角落去擤鼻涕，Luca則趁空檔湊到Shu旁邊，低聲問。

「Shu，你怎麼沒哭？」

他忍俊不住：「你希望我哭嗎？」

「一點點吧。」Luca戳戳他的臉，「我本來以為你會跟艾琳一樣哭個十分鐘。」

「你這具體的時間是怎麼來的？」Shu哭笑不得，「我沒怎麼哭過，也不太習慣在別人面前哭。」

「那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看到。」Luca眼簾低垂，「無論是現在的Shu，還是未來會在我面前哭十分鐘的Shu，我都不會忘記的。」

Shu輕輕地揍了他一拳：「我保證不會有那一天！」

Luca接過他這擊後還以同樣輕的一拳，在艾琳投射過來的疑惑視線中，一起笑出聲。

只是他們構築的龐大旅程，就像飄散在宇宙裡的小小塵埃，沒多久就被無數星群淹沒。

第二次的太空站搜索，由艾琳帶著Luca一起過去。

緊張的Shu一直待在控制台前，深怕自己一秒鐘沒注意就發生任何意外，他專注地盯著螢幕，直到他們倆順利撬開太空站的艙門，一起進去艙內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他揉開緊皺的眉間，這才體會到Luca那時獨自待在太空船上的感受，不只有孤獨感，還有從腳邊淹上來的不安，都讓他難以維持平時的冷靜。

在人類的認知中，「時間」這個概念像是某種具體的東西橫流在腳下，從出生開始大家便順著這條流河一路前行至死亡，但這樣的概念卻不適用於此，在浩瀚的宇宙洪流裡，「時間」反倒變得更虛無飄渺。

儘管實際只過了一小時，Shu卻覺得自己已經等了整整一天。

雖然不太想打擾搜索過程，但他還是忍不住打開通訊器。

艾琳接受了隊長的視訊請求，螢幕上那端的太空站一片昏暗，Shu在模糊的畫面裡發現艾琳的背包微微鼓起，收穫似乎不少，Shu還沒發聲，就見隊友朝不遠處招招手。

過了幾秒，Luca的臉忽地從螢幕上方探出，他倒著臉看著視窗上面容顛倒的Shu，粲然一笑。

「Shu！Shu！」Luca幾乎把臉貼在視窗上，「Shu, I miss you——」

聽見青年的喊聲後，方才淹上來的不安感逐漸褪去，周遭凝滯的空氣也因此開始流通，讓Shu感覺好受許多。

艾琳笑著插話：「不過一小時沒見，你怎麼講得好像已經過了幾天？」

「嘿！你聽我說。」Luca把臉從視窗上移開，「地球的一小時放到宇宙也會是一小時嗎？看起來的確是那樣，但這其實只是人類訂的標準，說不定現在……」

Shu聽著他說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開著通訊器一搭一唱地聊天，一邊把太空站上還能食用的乾糧收進包裡，途中在太空船上待命的Shu，也會插進話題跟他們聊個幾句。

雖然大部分都是Luca在暢談自己對宇宙、對人類的奇思異想，還沒對上他電波的艾琳聽得半信半疑，而深知對方性子的Shu沒有幫忙解釋，而是以各種笑聲附和Luca那些話。

等搜括得差不多後，Luca和艾琳重新穿上太空衣，Shu見狀想關掉視訊，但他的動作卻被青年打斷。

「可以不要關嗎？」Luca低聲，「我想聽著你的聲音一路回太空船。」

Shu一怔，這話讓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太空站搜索時，獨自窩在椅子上數星星的Luca。

「你們得專注在回程的路，所以視訊還是要關掉。」Shu笑了笑，「但我可以打開語音，我努力說些話給你們聽。」

Luca嘿嘿一笑：「Shu tskred me.」

Shu傾吐的語句在耳邊迴響，Luca聽著他的說話聲，一邊確認腰間的繫繩穩穩地跟艾琳繫在一塊後，才向她點頭示意，由自己領頭離開太空站，無聲而浩大的星河中，Luca和艾琳的身影比那些不知幾光年外的閃爍恆星還渺小。

儘管人工冬眠前， Luca也做過不少次艙外活動，但這還是他頭一次感到緊張。

「別擔心，你們能做到的。」Shu的聲音在耳畔打轉，輕柔地撫平Luca緊繃的情緒，「我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拾回莫大勇氣的Luca，轉頭望向殿後的艾琳，只見她回以自己一笑後做了個手勢，Luca堅定地把頭轉回去，開了幾秒的推進器，讓慣性帶著他們往太空船的方向前行。

從他們離開太空船到現在不過才三個小時，Luca卻覺得已經過了三、四天，明明出發前他才跟Shu擁抱過，但他卻覺得那已經是上禮拜的事。

太久了。Luca心想，決定等等見到Shu後，要衝過去給他一個大抱抱。

他們距離太空船越來越近，Shu的聲音也漸趨平緩，就在Luca指尖即將碰觸到艙門時，腰間的繫繩卻被某種東西突然往旁邊一拉——

「Shit！這些垃圾東西！」

耳機彼端傳來艾琳的罵聲，Luca沒能轉頭確認，他使勁朝門把伸出手，在身體被慣性拉走之前幸運地握住了它。

但他腰間的繫繩依然持續地往旁邊移動，他著急地回頭，只見艾琳已經偏離了他們回程路線的角度，而肇事的太空垃圾正漂浮在不遠處。

Luca咬牙，他深知照這樣下去，他們倆都會被那該死的慣性拉離太空船。

正當Luca絞盡腦汁思考時，Shu的嗓音淡淡地從通訊器傳來。

「撐著點。」Shu盡可能冷靜地說，「我馬上就過去，Luca。」

Luca應聲，這才把注意力全放在握住門把的雙手上，他相信Shu的聰明才智，也相信自己比別人稍微好一點的幸運程度。

只是Luca沒想到，抹奶油的那面吐司會無視他的幸運力，再次掉落在地。

「各位，有件不是很好的消息。」艾琳苦笑了下，「剛剛那垃圾的鐵鉤劃破了我的太空衣，氧氣量已經不到5%了。」

Luca一頓，腦中似乎傳來「啪」地斷裂聲。

「我們一起回去。」Luca強硬地說，「不行的話，就讓Shu稍微移動太空船，讓你能夠勾到……」

艾琳輕聲：「不能那樣做，Luca。」

「太空船的燃料只夠我們回地球，回程的路線和燃料都是經過計算的，沒有多餘的份能讓你們開過來。」她說到這一頓，「而且剩下的氧氣量，可能撐不到隊長過來……」

「那我過去。」Luca沉聲，「我相信Shu有辦法把我們一起帶回去。」

艾琳聽見這話後，忽地噤聲。

Luca沒辦法等Shu過來再行動，但當他準備打開推進器過去救人時，他發現耳機那端發出某種奇怪的聲響。


喀噔。


他猛地抬頭，只見艾琳不知何時解開自己的繫繩，原本連接著隊友的繩子彼端輕了一些，連帶拉著Luca身體的那份慣性也減緩許多，讓他還能停留在太空船的艙門前。

Luca開口想喊人，卻被後到的Shu打斷話。

「現在還來得及，你把繩子給我繫回去。」

「做不到，我知道隊長你一定會移動太空船。」艾琳笑了下，「但我們找的這幾個太空站都沒有燃料，實在沒辦法賭下一個會不會有……」

「我相信換做是你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Luca還是能聽見越飄越遠的艾琳，在那端輕笑：「隊長，接下來可能得麻煩你獨自把那個大塊頭帶回去了。」

Luca瞪大雙眼，滾出喉頭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回去嗎？」

艾琳抿緊唇瓣，顯示在她眼前的氧氣量已經不足3%，她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浪費太多氧氣，但為了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還是深吸一口氣，把盈滿眼眶的淚水逼回去。

即便沒人能看到，她還是朝遠處身形逐漸模糊的隊長和Luca，笑了一下。

「抱歉，我可能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去旅行了。」

艾琳故障的太空衣讓彼此間通訊的訊號變得微弱，她也因為缺氧，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Luca下意識地想把身體探出去，試圖抓回遠處那道模糊的人影，是Shu及時拉住了他的手肘，才沒讓他也跟著飄過去。

「我不想再看到夥伴們離開。」Luca淡淡地，「我要去救她，放開我。」

Shu心底一緊，低聲地說了句「對不起」，緊緊地抓著Luca的手臂，使勁把人拉回門內後確認艙門緊閉，才打開重力控制間的開關。

但Luca並沒有像平時那樣興奮地從半空中跳下來，這次他逕自任重力施加在身上，他甚至沒有做任何防護動作，讓自己摔在地上，呆坐了好一會都沒有反應。

他沒有握住Shu伸過來的那隻手，自己默默地爬起來。

從屁股傳來的隱約疼痛，讓生氣的Luca稍微清醒了些，他知道Shu的決定是正確的，也明白這艘太空船的最終目的依然是地球，但他還是有點生氣，他氣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拯救艾琳，也氣自己對無辜的Shu發脾氣。

但突然要他撇開尷尬去面對那個從不生氣的隊長，他又忽然不曉得該怎麼向對方開口道歉，就在Luca沉著臉開口想說話時，通訊器又傳來艾琳斷斷續續的聲音。

「這裡好漂亮……對了，我想起自己跟弟弟提過，我總有一天會帶他來宇宙旅行，結果這個約定始終沒能實現，現在就連跟你們的約定也……」

艾琳帶著笑意的輕喃，聽起來有些虛弱：「雖然有點自私，但你、你們回去後能不能一起去探望我弟弟？我怕太久沒去，他會忘了我這個姐姐。」

語句一落全，原本還有些尷尬的兩人，同時接話。

「不會忘的！」

他們齊齊一愣，Shu詫異地瞥了他一眼後，Luca才鼓起用氣率先走過去，一把牽住他的手。

「我和Shu會一起帶著超大花束去看你弟！」Luca笑著說，「你是個好姊姊，他絕對不會忘記你的。」

Shu望向拉住自己的那隻手：「Luca說的對，你是他最驕傲的姐姐。」

Shu說完這話，抬起頭注視著眼前的Luca，很輕很輕地笑了下。

「我們絕對不會忘了你。」

他們陪著艾琳說話，直到通訊器對面的聲音忽地被掐斷，只剩下一片雜訊，跟隊友做了最後一次告別的兩人才一起沉默下來，凝滯在他們周遭的空氣像堵塞在出口的淤泥，好一陣子都沒人說話。

這次的意外讓Luca下定決心，自己得加快腳步準備好那些東西。

「Luca。」Shu打斷他的思緒，低聲說，「剛剛那句話也是說給你聽的。」

Luca還沉浸在失去夥伴的悲傷中，默默地抬頭，一臉不解。

Shu重複了一次剛剛說的話，Luca卻沒有表現出預料中的反應，只見他呆愣地盯著自己看，嘴巴張張合合，最後還是決定把組織好的字句吞回去。

他低聲：「我也不會忘記你的，Shu。」

Shu回以一笑，拎起Luca的背包後把人拉起來，儘管他覺得青年的狀態不同於平時，但一想到艾琳才剛離開，他知道向來重視夥伴的青年對此有多難受，所以他怎麼也問不出口。

Luca道了聲謝，在Shu轉身準備離開重力管制間時，照著腦中計畫好的那樣張開雙臂，趁著面前那人不注意時，從背後給了他一個大擁抱。

「Lu、Luca？」

「我想跟你說說話，Shu。」Luca把額頭抵在Shu的後頸，像是在喃喃自語，語調又輕又柔，「但我希望你現在不要看我。」

Shu應了聲，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在過往的記憶裡，Luca早經歷過好幾次跟隊友生離死別的場面，萊爾、佐藤和安妮——剩下的隊友，他甚至連名字都想不太起來了，他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隊友一個個離去。

但艾琳離開的光景讓Luca忍不住想，如果當時跟他去太空站搜索的人換成Shu的話，自己現在還能這麼冷靜地說話嗎？

「Shu，如果哪天我不幸遇難的話，你能不能……」

「不能。」Shu說，「不會有那一天的。」

「假設！只是假設而已！」Luca貼著他後頸，低聲，「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的話，你回地球之後能不能稍微想起我？只有幾秒也沒關係，我也……Shu？」

Shu沒等他把話說完，往前走了一步後轉身，讓Luca把頭抬起來：「Luca，你不相信我嗎？」

「沒有不相信！但如果跟今天一樣……」

「就算是那樣，我也會帶你回去。」

Shu那雙漂亮的紫眸在燈光漸暗的重力管制間，像太空船外那些在黑暗中閃爍的恆星，他沒有因為艾琳的意外感到絕望，依然相信自己能讓Luca平安回地球。

Luca看著這樣的Shu，忽然覺得自己突來的沮喪有些愚蠢，與此同時，也讓他想起那些曾對自己抱以希望而逝去的夥伴們，不曉得他們是不是對自己這副模樣感到失望。

他低頭，輕輕一笑：「你說得對，不會有那一天的。」

Luca緊握脖子上的項鍊，那些曾經與他交好，最後還是因為意外離開的人們，相信自己能夠帶著這東西回到地球，拯救他們所愛之人。

在那之中，或許也有Shu的家人和朋友。

Luca沒有躲開湊過來和自己擁抱的Shu，放下握住項鍊的那隻手，環上只剩下一人的遠征隊隊長的腰。

他決定，無論發生什麼都會讓Shu平安回去。




TBC.
▲為了劇情流暢度，雖然離終點還有一點點距離，但下次更新應該會直奔完結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