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ca】抹茶期末周的图书馆里,人难得的多了起来。
shu庆幸自己并不是会过度关注人群的那种类型,因此不怎么为他人而分神,始终低头看着习题——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那只手带来了一杯咖啡、一张字条。咖啡放在桌角,纸条则被推到了他面前。
Shu拿起来看了一眼。
「买多的unpog」
他抬起头,恰好撞上对面那人的眼神。对方大概在确认他的反应,不小心对视之后,便匆忙地将视线移开了。
两秒之后,那男孩又鬼鬼祟祟地将眼神移了回来。
Shu依旧在看着他。
男孩吓了一跳,急忙将笔拿在手里,摊开笔记,眼神呆滞地停在上面。对方的金色头发有些惹眼,他不时地抬手摸摸发顶,眼神游移,似乎想确认shu是否还在看着自己。二人的桌角摆着两杯一模一样的抹茶拿铁。
Shu被对方的反应弄得有些想笑,便一直看着那里。
男孩坐立不安了一会,终于猛然转头来看。Shu依然笑着看他,似乎不准备将视线移走。于是对方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从笔记上撕下一块纸,写了几笔,匆匆塞到shu桌上。
Shu看着那块撕得歪歪扭扭的纸条。
「不是同!!!」
他反应了几秒,忍不住低下头笑起来。
男孩的笔迹比上一次潦草了许多,看上去真的有些着急。Shu想了想,还是给对方还了个道谢的字条,连着几颗用来提神的糖果,一并放在对方桌上。男孩悄悄抬头看他一眼,眼睛在笑。
两分钟之后,尝过一口抹茶拿铁之后的男孩,眼睛在哭。
他眉头皱起来,嘴角控制不住地撇向下方。艰难地咽下后,男孩又不死心地将杯子举起,确认了一下侧边的标签,随即表情变得更加悲伤。
Shu用余光看见全程,心中再次笑起来。看来是第一次喝就踩雷了啊。
那天离开图书馆时,shu将两块纸条收了起来,放进书包背后的夹层里。
户外天气很好,晚霞中隐隐闪动金光。Shu莫名想起某个男孩的头发,脚步顿了顿,眼角在月亮之前弯下。
自那天以后,shu便常常在意起那个男孩来。
二人在图书馆常坐的位置固定,各守长桌的一角,抬起头就能见面。对方的面前常常堆着几份图纸,shu悄悄看过,大多是室内平面设计图。原来是学建筑相关专业的吗?发尾垂到图纸上,男孩便随意地抬起手,将长发拢成一个侧马尾。暗金的发色,与他书包上那只狮子挂件莫名相像。Shu有时低头看看那只挂件,再抬起头看到对方,总觉得男孩是将卡通版的自己挂到了书包上。有时看得久了,对方还会抬起头来,轻轻地与他视线相撞。
短暂的对视片刻,二人便同时低下头去,对着空白的纸页,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谁也不会知道,沉寂的图书馆内,两个人的心跳莫名加了速,刹不下车来。
Shu将手伸到背后,摸到书包里那袋早就买好的狮子包装软糖。
该找个怎样的时机送给他呢?
在shu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前,男孩的礼物反而先一步递了过来。
是一杯抹茶冰淇淋。
熟悉的字条附在旁边,第一行字与上次的完全一致。只是这一次,字迹又多了一行。
「我很喜欢吃 希望你也喜欢!!」
男孩将感叹号画得大大的,令shu仿佛能想象到他的语气。在这时shu才忽然意识到,他从没听过男孩讲话的声音,也同样不知道男孩的名字,学院,联系方式。只是心中总觉得与对方已建立了连接,竟然连这样重要的事都忽略。
他将那杯绿色的冰淇淋握在手里。抹茶的气味很淡,微凉的触感抵在手心。Shu抬起头,见男孩十分小心地舀,含化在口腔后,很快露出快乐的神情。他想起初见时的那杯抹茶拿铁——原来是因为喜欢抹茶,才去尝试了抹茶拿铁吗?
结果被难喝到露出那样的神情。
Shu忍着笑意,终于将那袋狮子软糖掏出来,放到男孩面前。回身时他想起自己买下时的心理,因为见到狮子、想到某个人,于是毫不犹豫地装进口袋里。不是什么碰巧而已。
Shu突然有些怀疑起来。
连续两次点错单的男孩,难道真的只是粗心吗?
他坐回原位,看到男孩捧着软糖,笑着看向他的脸。男孩的眼睛亮起来,嘴角咧开,十分郑重地将其端进袋子里。shu总觉得自己看见男孩现了原形,正有条狗尾巴从对方身后冒出来,欢快地摇。
对此一无所知的小狗妖怪抬起头,再次冲他笑起来。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两周。在考最后一科的两天前,shu将次日日程在本子上写好。即将放笔前,他又加上了一条。
「和抹茶同学交换联系方式」
自习结束之后,去和那位同学认识一下吧。Shu这样想着。他提前想象了男孩说话时可能会有的各种表情,在自习时便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直到离开,shu都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长桌对面那角的位置上,就这样空了两天。
大概是已经考完回家了吧。
Shu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但下意识抬头时,还是会为落空的视线感到难过。
原来真的只是粗心。
Shu提起书包,向室外走去。太阳落下去,他眯起眼睛,不愿承认有心的人只是自己。
考试结束那天,shu拖着行李,准备离开学校。
途径篮球场时,shu听见里面传来口令声。他平日不怎么会向那边看的,但那天阳光刺眼,有金色光线在眼角闪动,他便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去,竟真的看见一道金色身影。
是图书馆的那个男孩。
是他。
Shu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随之停留下来,之后的时间里,便再也没有移开过。
男孩运动时的身姿与shu的想象相似,却又似乎更耀眼些。他跳起来,轻巧地将球掌握在自己手中,任阳光将其刻下剪影。短马尾垂在肩侧,随其跳跃而跳跃起来。对方在进球后激动转身,那马尾便也跟着摇晃,大概比黄昏更可爱。
中场的哨声吹响了。
Shu还在内心思考着是否该进场或离开,男孩便已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内心正欲雀跃,男孩大笑着向伙伴喊话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朋友来找我了,我先出去一下!”
Shu将微笑收起了。
他转身向两侧看了看。朋友?说的怎么会是自己?
但四下无人。对方前进的方向与眼神都十分确定。
Shu站在原地,看着男孩从围栏的缺口处钻出来,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嗨!”
这是二人之间的第一句言语。
shu在这时才意识到,男孩竟比自己长得还高一些。话语间仍有些气喘吁吁,却还是坚持兴奋地与自己讲着。
“竟然在这里遇见你!我两天前就考完试啦,昨天想去找你,但教练突然拉我去开会...”
男孩的眉毛垂下去,眼睛却很快又重新亮起来。
他讲篮球队很快要进行一场比赛,教练强制拉他们去布置训练时间;讲自己很努力地跟教练请假,但还是没有批。他讲话时一直拉着shu的手,手指随语气而不断点在shu手心。Shu听得有些分神,魂却还是安下来,为对方同样想靠近的心。男孩的额前汗涔涔的,在金发的虚掩下发亮,像两双幸福的眼睛。
他继续补充道。
“我在学校的匿名墙上发了寻人信息的!想找你,但一直没有你的回复...”
Shu愣了一下。他从开学之后便没看过几次那个东西,自然不会知道在那些自己低落的时间里,对方竟然也在寻找自己。他想开口解释,但男孩很快又说道。
“不过你的同学好像认出来你了!他们告诉了我你的系别和专业,我就想着,一定要去找你!”
对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声量提高。
“我叫Luca Kaneshiro!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Luca笑起来,发丝在阳光下发亮。在shu的注视下,他又继续讲。
“还有,你送的软糖很好吃、我很喜欢!pog——”
Shu也跟着笑起来。
“当然可以。我叫Shu Yamino。你送的抹茶冰淇淋也很好吃,我也很喜欢。”
luca眼前一亮。
“是吧是吧很好吃吧!但是抹茶拿铁你是不是也觉得难喝?我还以为抹茶的东西都会好吃呢...”
这段欢快的对话持续了很久。两人似乎想把之前未能说过的话都说了,一直聊到luca被队友叫走时,仍没有要停下的迹象。但shu仍走神了一瞬间,他想,对方与自己的想象真的很像。阳光一样,小狗一样,举手投足都一样。
临走时,二人终于加上了联系方式。luca转过头,对shu喊道。
“假期愉快!”
“假期愉快。”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愉快的假期。
两人每日都要在网上聊很久的天,有时luca将一段语音发过来,shu能听见他开朗的笑声。频繁的对话让二人对这段分别没什么实感,每天都在聊天,就好像每天都在见面。
shu看了眼自己桌角的那粒狮子摆件。
他摸了摸狮子脑袋,还是忍不住想道。
「快些见面吧。」
要真的见面。
开学后的一个星期,二人便确定了情侣关系。
将luca温暖的手牵住时,shu突然笑起来,转身看他。Luca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试图阻止对方再一次讲出那句逗他的话。
“别...”
“不是同?”
Shu将一侧的眉毛挑起,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Luca终于还是露出生气的表情。
“What do you mean?!我真的不是同,我只是喜欢shu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