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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元Wil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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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元Wil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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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花道
    #水户洋平

    水户洋平的才能(三)“我很吃惊。”代理人微笑起来,双眼像浮世绘上的女人一般,这是他第一次以“我”的口吻在说话,此前永远是机械而冷酷地代替上野家来发言陈词,然而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半分吃惊的意思,反而温和而愉悦。

    “上野家会提供给你海外的临时居所,新的姓名,履历,如果你喜欢做孩子的感觉,水户洋平可以永远未成年。”

    代理人长得像什么呢?水户看着这张脸不知不觉就开始想,白蛇,山羊,女妖,水鬼,在阳光下苍白得好像艺妓,脖子以下的纹身鲜红灿烂,体态颀长昳丽,像是能够舞蹈,起身弯下腰来长发垂堕,仿佛紫藤花下,光影迷离。

    这种非人的美丽让水户陷入了一种恐怖谷当中,他一时间无法判断上野家代理人究竟是活人还是一件会动的器物,如果不是见过他冷眼愠怒的样子,水户会怀疑这是个妖怪。寒冷的感觉从背后爬上身,正是夏季阳光明媚的世界,阴风却像是无处不在。偌大的上野家宅地内院,除却竹筒敲击的枯山水亭,便再无人声,抬头,代理人已踱步到了水户的身侧,像他拔刀那样悄无声息。

    他有影子吗?他有呼吸吗?恐惧的情绪阴冷又潮湿地蔓延开来,水户想站起身缓解一下气氛,却发觉自己的腿正在发软。

    他在害怕。

    “留下来吧,水户洋平。”

    水户啪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耳,但声音已经灌了进去,像是有数不清的铜铃在耳朵里摇,汗毛倒竖脊背发寒!

    “不,请允许我……告辞!”

    “啊啊,哈哈,就这点胆量。”代理人啪地抖开扇子,掩在了嘴上,像是在嘲笑水户一般。这让水户不禁恼怒起来,恶心的水鬼,他在心里骂道,同时恐惧也消失了大半。但仍然心有余悸,这个人能让他陡然失去控制,也能让他迅速回归正常,究竟是一个什么角色,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如果这样竟只是个代理人,那他背后上野家真正的家主,该是什么妖魔鬼怪。

    “想走便走吧,上野家也不是吃人的妖怪,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抢着要干,你做的也够多了,想做个小头目就由你做吧。”

    “这是你说的话,还是家主说的话。”水户在好不容易站起身离开时突然回过头。

    代理人已经坐回了原席,将目光从庭院中移出,落在了水户的眼睛上,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语气对水户说:“是我。”

    这很诡异,甚至无法去形容,他整个人都仿佛光怪陆离颠倒缭乱,唯有这两个字听起来像是正常人在普通地答话。

    走出宅邸正门,水户才感觉自己脚踩在了陆地上,从曲折阴暗的回廊上走过时,仍像是中了幻术一般,直到青木叫他,水户才回过神来。

    青木在上野待的时间比他久,问起代理人究竟是什么人物的时候,青木脸色难看地笑了起来,说是家主的……

    “什么?家主的什么?”

    “不行,不能告诉您,您还是孩子,不能听这个。”

    “哈啊?!”水户暴起,忘了自己在车里,一下子撞到了车顶,狼狈地坐下,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某个热血笨蛋附体了似的。他翘起二郎腿不快地敲着自己的脸脑子里愤愤地想着青木这家伙竟然真的把他当成小孩子。

    ——————
    他的利用价值,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水户回到据点之后接到了新的命令,由代理人发来,要求他归还以及销毁在执行清扫令期间武器仓库的钥匙,临时授予的通行令,以及其余繁杂的文件,印章,证明,黑道里杀人的手续和善后工作比把刀砍下去要麻烦多了,水户捏了捏眉心,好在青木有做这些工作,这些东西已经提前准备只要归档到一个盒子里,最后归还给主家就可以了。

    “你还蛮能干的嘛。”

    “活了快三十年,总要有点用吧。”青木自嘲道。

    三十岁,不是很能想象的年纪,甚至连二十水户都没考虑过,十七过后是十八,十八过后是十九,十九之后便是遥遥无期漫无边际。

    青木的眉眼有点窝囊气,个子也很矮,如果不说,换身校服,比他还像未成年,想起了在车上说的话,水户瞪了青木一眼,他立刻像秋草一样萎蔫了下去,整个人都掉色了似的只剩下线稿。

    【被我瞪一眼这么可怕的吗。】

    水户手上的很多权力都被收走了,有一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意味,他带人走过那些往日自己管理的街区,毕恭毕敬的问候声微妙地消失了,转而是从明里暗里流泻出来的那种目光,咄咄逼人,像饥饿的的狼在审视落单的猎物。

    他是不太合群的,在下级街区的混混头子里,眼睛里看到的都是生面孔,水户也知道是自己略微有些傲慢的缘故,从来不会去记这些人的脸和名字。

    会有人突兀地横在他面前挑衅说:“水户洋平,看来会长也没想重用你,早点滚回学校念你的书去吧!”

    “嗯嗯~”水户错开身。

    “他读书的吗?上课的时候在想什么?学校里有漂亮老师没有?”

    “带几个女学生给哥几个玩玩,不然下次别想再往这走了。”

    “这小矮子能认识几个女人啊哈哈哈哈……”

    “哟,怎么不笑了,戳到痛处了吗?”

    人逐渐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每一个都高壮得不像人。

    水户洋平皱了皱鼻子,他现在不能随意挑事,如果闹大了会把这个街区的组长牵扯进来,他一个人可以不管不顾地乱杀,但他手里的人经不起这样的内部械斗,在上面看来这就是无缘无故的内乱,他会被这样那样的由头取代,上面已经不会再维护他的傲慢了,像一块被丢弃的肉,由豺狼兀鹫分食,不难说是不是会长打算这样处理掉他。

    一瞬间水户想象了一下自己的死状,尸体被打伤马赛克,新闻报道员用公式化的语调讲解一个普通高中生被卷入黑道纷争而死,社会上会有震动的声音,会有人用他的名字来游行,来抵制暴力集团,接着政府做一些浮于表面的镇压,逮捕几个底层混混,他这样死掉,只能溅起仅此而已的波纹。他在世的血亲也许会因此再见到他的名字,但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印象,但这个世界上肯定会多一个伤心的樱木花道,和那三个会每年把新出的游戏光碟烧给他的笨蛋。

    他需要给自己找点活干,遂和学校请了很长的假。

    水户洋平被南门市场的混混挑衅却不敢还手,这样窝囊的事情传出去,就像是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大大小小的麻烦将会接踵而至,或者同时发生。

    青木的车被砸了。

    据点内一直跟着水户的泽野说:“没关系老大,只要老大开口说跟他们干,兄弟几个头掉了都无所谓!”

    “死人没有意义。”水户叼着笔上下晃动,说出了一句对混混来说仿佛很有哲理的一句话,他手下大多是笨蛋,平心而论自己也不算聪明。动手很强,但成年人世界中的进退,似乎还没有把握好,一直往前冲会撞上尖刺,无度地退后会掉入泥潭,他想起代理人会见他时面前摆了一座空白棋盘,却没有准备任何棋子,仿佛是一种有意的暗示。

    【你也到了该喝酒的年纪】酒杯最开始摆放的位置是棋盘上的角星,在代理人,或者会长的眼中,他这个看似很强的小孩,今天才要开始进入黑道的博弈场。

    “泽野,把鸟羽屋的管辖权送给南门的井田,并帮我去道歉,求他不要再找我麻烦了,其他人帮我在外面讲,井田次郎从水户洋平手里夺走了鸟羽屋,水户洋平……为了参加高考决定退出江湖。”他说着把自己逗笑了,摆了摆手说不要这样说,就说他不想在黑道混下去了。

    “老大……为什么要当窝囊废啊,而且您前几个月那样叱咤风云,谁会相信您打算隐退……”泽野不解。

    “高层会相信的,有妻儿父母的人都会相信的,他们每个人应该都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手上端着太多已经无法安然抽身,在他们眼里我这样没有牵挂的角色要走是真的可以走,不过你们放心,我走不掉。”水户接着说:“鸟羽屋是川前组的人抵押给高野的赃款,我们和那边的账目一直保持着五五开的默契,双方的会长都不清楚这件事,井田会代替我把这棍子打下去,他一直眼热高野的经营手段,让他从川前组的人那里看一眼钱的来路,他会掉进去的,高野死了几个月,川前的人失去货物供给应该也要饿死了吧,现在正饥不择食地希望有人继续打通上野这边的关节。虽然上野组眼下已经没有了杂鱼,但川前那里还是浑水一潭,我要让他们搅起来。”

    泽野听得嘴都合不上了,呆滞地看着仿佛只是在阐述做题思路的水户,像个成绩不怎么好但又有上进心的中等生,一步一步讲解着自己的猜想。

    “老大应该去参加一下高考的。”青木说。

    “考不上的,我是笨蛋。”水户果断地说。

    像掷了一条鲶鱼进鱼塘,水户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泽野立刻有眼力见地上来给他捶背捏肩。

    当再次坐在学校教室里自己“王的故乡”那个位置时,突然有一种把打打杀杀都抛之脑后的感觉,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估计又要频繁出入上野家的宅邸了。

    不知不觉数学老师在台上讲的东西,他好像能听进脑子里去了,顺便还能戳一把在桌上睡觉的樱木,当然也戳不醒,这家伙正在进行每日高强度的训练,一到上课的时候便和流川一样睡死了过去,这两个人仿佛痴呆双子星,拿起笔一问三不知,上了球场立刻龙精虎猛呼啸往来,大概是入了化境吧。

    近期的考试当中,水户的成绩突然不可思议地提升,他自己也很意外,摸着脑袋说:“明明也没怎么学——”被挂科军团按在地上打,边笑边求饶。

    他正在筹谋一件大事,会长已经决定把川前的势力做掉,那一张来去无阻的牌再一次放入了水户的手中,而这一次他不再把单纯的厮杀当作自己的目的了,在拔出川前组的根系时,无可避免地,会发现上野家那些与川前藕断丝连的破绽,这些将作为警察,公安的切入口,让白道的手伸进阴影里,逐渐扼住上野家的咽喉。

    水户洋平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织一张白色的网,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他不聪明,身边的人也大多是笨蛋。

    他知道上野家保存路线上的货物中转仓,但那不是切入口,而是一个巨大的爆破口,他没有进入的途径,也无法估计这个中转仓会带来多大的震动,这不只是神奈川一个地区的中转口。

    在踏入上野宅邸层层门户时,仍然感觉到阴暗与潮湿,虫蚁在地板之下爬行,走廊,窗户,沉闷得像封闭而缺氧的浴缸,他带着川前组威胁公安内部的材料,事前未曾通知,代理人本该在的房间空无一人。

    他进入了内部的隔间,需要自己拉开的一扇门,他听见了人声,音色仿佛是代理人,但声调并不寻常。

    深处的一扇门后,似乎亮着灯,门是半掩着的,水户看见了鲜红色的纹身,代理人的整个上半身,纹着地狱火,赤鬼面,罂粟,一只白色的兽,在血海中奔逃,他的背后是血肉般的花。

    走近些,水户停住了脚步,以他的视力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那些血肉是真实的伤痕,老而厚的尖指甲扣紧着那副身体的皮肉,像几条老蠕虫,啃噬着已经枯败腐烂的花,代理人的身体像一件器物似的被粗暴地使用,他被压在地上,发出阵阵呻吟,比中毒将死之人还要痛苦的惨叫,尖锐的牙齿在啃噬着他下身的皮肉,层层叠叠的纹身,让新旧的疤痕都无法看清。

    空气中充斥着血的味道,汗,人臭,以及咸腥的精液气息。

    水户洋平看见了人的眼睛,代理人的脖子像一种要被折断了的姿势迎合着侵略性的亲吻,血从他嘴角渗出,当他与水户洋平对视时,仿佛鬼魅一般地笑着。

    这一阵骚动直到傍晚才结束,期间嘈杂的人声已经数不过来,穿着灰色和服的男人们推开门离去,没有人看一眼水户洋平,就像他根本不存在这个空间里一样。回过头时,只有那双白蛇的眼睛还在盯着他。

    “进。”代理人的嗓音沙哑虚弱得无法辨认。

    水户一时甚至不知他是不是在对他说话,直到那个声音念出他的名字,声音里带血,嗓子似乎被撕碎了一般。

    满地脏污,代理人的肢体扭曲得不似人形,双腿大长着保持着被肏弄的姿势,被纹身铺满的身体只像是一只会动的陶俑,红白色的液体随着他身体的爬动而流出,他拂去被精液黏在嘴里的头发,趴在地上对水户说:“材料放在这里……”接着开始呕吐,他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咽喉,像要把自己的手吞下去一般抠挖,在混合着精液与血的呕吐物中牵拉出系在他牙齿上的油纸包。

    代理人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爬起来,他把线从自己口腔里扯下,抬手扔在了水户脚边。

    他的牙也掉了下来,一颗已经腐坏的牙齿,散发着尸体的气味。

    一把钥匙。

    代理人的嗓子已经无法出声了,他蘸着血在地上写了一个扭曲的字:白

    ——————
    水户去了一趟东京。

    三月后神奈川开始了大围猎,明面上的报道只有浅薄的几条信息,普通的居民也许会感觉最近当地的警察变得格外忙碌。水户清除了据点当中信息库里所有人的名字,青木和泽野这些人全部用的本名,原本这两个人大大咧咧地说就算去吃几年牢饭也没有关系,等老大有空了把他们捞出来就是。

    水户心里笑了一声,他觉得最有可能进去的反而是他。

    他回到学校,开始读书,写作业,脑子里的神经从早到晚都发达得让他无法入眠,他测验考得出奇的好,所有科目都拿到了A,年级里的老师都在问水户洋平是不是要考东大。

    “洋平,你决定了想考的大学吗?”吃午饭的时候樱木问他。

    水户想了一想,说:“东大。”

    三个笨蛋一如往常地说着欠揍的损话,樱木竟然过了两分钟才作了反应,他把手放在水户的背上,说了一声好。

    代理人被杀,青木探听来的消息,说人找到的时候尸体从肚子被翻开,那天正下着雪,他被埋在了雪下。

    川前在神奈川消失了,上野家也开始坍塌,水户洋平的名字,在内部击杀的名单之上,他几乎就是在据点等着来杀他的人,除了这里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东京的人不会希望他活着,他唯一的可能是自己去和上野家了断,对方像是也要在他的腹部切出五等分人皮似的,一米多长的刀从四面八方劈过来。

    【真是大场面】水户心里痛快起来,好久都没有这样痛快过了,感觉上半身的纹身都将要烧灼起来,他手持长刀的身法不输给任何人,他无比庆幸自己今天穿了最正式的那一身和服,简直像是幕末的逃亡武士。

    连落下的雪都能被他干净地劈碎,水户眼睛里逐渐只剩下影子,光,雪,寒冷,都变得急骤,匆匆地掠过身侧仿佛是走马灯在眼前,寒凉的铁一遍一遍地在他身上走过,直到眼前再看不见直立着的活人。

    天地倒转。
    ——————
    水户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拖着走,似乎有人打了电话过来,青木帮他按了接听键。

    「洋平——数学的作业你写了没有啊——」

    电话那边传来樱木敲笔的声音,此时他应该在家里那个小得摊不开书本的桌子上,手边放着篮球杂志,整个人扭曲着趴在桌上苦思冥想,被数学挫折的天才,典型例图。

    “还没有,好像很难……”水户下意识说,他头耷拉在肩上,但身体好像马上就要翻开书来看一眼一样,苦笑着说:“哈哈骗你的樱木,我卷子都弄丢了。”

    「好哇洋平,你说了要好好学习的,坚持不下去了吧!」

    樱木的窗户没有关,电话那头有很大的风声,他洗完头总是不吹,等上了年纪一定会感冒头痛,水户想提醒他,快去把窗户关上。

    “不啊,我坚持得下去,明天……你的作业……借我看一下吧,花道……窗户……”水户洋平吐了一口血,落在了眼前模糊的雪地里,昏暗当中洁白寒冷的一片,那块红色好像是老师在白色卷子上打的红圈一样,这题是我做对了,花道。

    「你要睡着了吗洋平?不行啊求求你陪我做功课!洋平?」樱木在电话那边喊。

    青木,水户用口型说,“你说,你是我的父亲,水户洋平他……已经睡着了……”

    「洋平!」

    「洋平!」

    「洋平!」

    他想让樱木别叫了,听见这家伙的声音,他就闭不了眼……但是也很不错,自己临死前耳朵里,全是花道的声音,像樱花湮入河流一般,渐渐消失。

    「」

    「」

    水户没有如预想的那样死去。

    醒过来时不知道在哪里的医院,樱木坐在他身边,青木躺在他隔壁的病床还戴着氧气面罩,心电监护的声音让整个病房都非常安静。

    樱木的头上贴了一块胶布,手上有擦伤,看见水户醒了,并没有像水户担忧的那样弄出很大动静,反而镇定得不像平时的樱木。一直双眼注视着他的脸,正直的,明亮的,怎么也不会暗淡下去的眼睛竟然以一种平和的目光把水户不安的内心抚平了。

    樱木拿过来一碗塑料盒装的温热的白粥,很小声地问水户:“吃点?”

    “嗯。”

    “没关系,医生说你醒了就可以坐起来。”

    樱木扶着水户的背,让他先靠在自己身上,然后越过水户的身体,把他的枕头竖了起来,这个动作,和把水户抱在怀里没有两样,他也确实抱了一会,坐在床边,安静地抱住了水户的身体,水户贴着樱木的胸口,感受到那颗心脏正在与表面截然相反的节奏,砰砰跳动着,樱木的呼吸,体温,也早都已经失去控制了。当樱木的手碰到那一片纹身时,水户已经不会再觉得疼了,只是难过,像潮汐似的难过,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像是刚才,手里还拿着刀柄一般。

    碰到樱木的体温,水户才反应过来自己很冷,他像冰似的,做了手术,流失了的血液通过输液正在补回,输液管一直被樱木握着,右手应该也一直躺在樱木的掌心里,全身只有那里不觉得冷。胸口有种喘不上气,想要大口吞咽空气的冲动,麻药的劲已经过去,全身各处的伤口都在疼,水户神情如常。

    水户被放到靠枕上时,又看见了樱木镇静得反常的脸,他放了点白糖拌在粥里,糖盒子是他家里的那个,樱木说医院里的食物不太好吃,超市稍微远了一点,良田和黑羽去买生活用品和零食,应该过一会才来。

    “我自己吃就好……”水户想接,樱木把他的手轻轻按了下去。

    “你两只手都在挂水……流了很多血。”

    水户想轻松地笑一下,告诉樱木他没有事,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自己散下头发,失血后的脸色陷在医院的枕头里显得更加苍白虚弱,自己笑起来时,樱木眼睛里一直滚来滚去的东西也从他眼眶里掉了下来。一颗又一颗的,他就这样面色平静地哭着,没有任何声音,还不忘记把粥喂到水户嘴边。水户知道樱木已经尽力去克制,可那双眼睛,还是让他受不了。

    比什么伤都痛,这就是真实的痛觉,纯粹的,无法被他赏玩的痛觉。

    对不起,水户想这样说,这样的话说出来,会让自己好受一些,但他没说,自己以这幅样子去向樱木说一句对不起,太狡猾了,他不应该逞强,也不应该道歉。

    “咳……花道,有点冷……再抱抱我吧。”他抬起双手,像个孩子一样请求道。

    樱木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环抱着水户的身体,终于动静不小地哭了起来,水户闭上眼睛,一下一下顺着樱木的后背,这家伙从小就是个哭包啊,让他这样辛苦地去憋住眼泪,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

    【好啦好啦】水户心里念道,摸着樱木刺毛毛的脑袋,温和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医生派了实习生过来,说水户的内脏伤情不算致命,虽然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但仍需留院观察,一天换一次药,两周以后没有异常则可出院。

    “病房里面不要大呼小叫的!”

    外面护士长在骂人,小实习生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说是你另外两个同学,有一个哭到现在了,红头发的同学你去说说吧,人没事让他安静点,其他病人还休息呢。

    是宫城和黑羽,樱木出去后换了宫城进来,实习生拿完要签字的文件以后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水户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黑羽哭着喊着要见你,被护士赶出去了,花道陪着他呢,他以为你要死了。”宫城说。

    “真丢脸,让他见到我这样。宫城前辈,请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樱木为什么会在这,他知道……”

    “别急,我正要告诉你,樱木他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你和人打架,受了很重的伤。”

    水户松了一口气。

    宫城继续说:“他一个人打倒了对面三个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黑道人员,但人太多了还有刀,我和黑羽夜跑的时候刚好路过,但与其说是在帮花道,不如说是在阻止他把人打死,现在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市民给我们三个发了一个见义勇为的锦旗,电视台还来采访了我们,已经采访完了,樱木虽然很担心你,但讲话还是像傻瓜一样,你放心。”

    宫城把锦旗展开来给水户看了一眼,扫黑除恶正义少年几个金光灿灿的字印在红布上面,还敬赠湘北高中篮球部。宫城摸了把脸不知道该怎么笑,水户笑得伤口都要裂开。


    ——————
    樱木天天都来,黏在水户身上似的陪他做检查,连青木都跟他混熟了,但很奇怪,青木和樱木像早就认识似的,像泽野见到樱木时称呼的是“樱木先生”,而青木从一开始就叫他“樱木君”,水户揣摩了几分,但自己正在被樱木看管着吃药挂水做康复,一时没有细问。

    出院后路过音像店,一只橘黄色的小猫在水户脚边打了个滚,蹭了蹭他的皮鞋后翘着尾巴怡然自得地离去,水户看着那只小猫,像在发呆一样,差点忘记拿老板的找零。

    高中毕业前水户就休学了,他没有打算高考,但保留了学籍,不管老师怎么问他都说要出国一年去处理家中的事务,等有机会再回来完成高中的学业,也许会考一考东大吧,他说。

    上野残留下来的废墟需要他去清理,他手底下还留着的人不多了,不太够重建一个成熟的黑道体系,也许还得借用东京那方面的手来压制上野家的旧势力,又要有很长的时间不在神奈川。

    樱木也没多问,只是说:“慢慢去做自己的事吧,等你有了自己的帮派以后我也是篮球巨星了。”

    “好……嗯?!”水户猛然一惊。

    “你不会以为我是笨蛋吧洋平!你好几次受伤编的借口都非常烂,那家伙打给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樱木僵住了身体,把要狠狠晃水户肩膀的手硬是压了下去。

    “下次就直接告诉我吧洋平。”

    “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水户低下头说,他看着樱木的鞋面,不是很敢直视他的眼睛。

    “洋平是黑道的干部这种事……我以前也有想到过,倒也不意外,毕竟洋平的才能,真的很适合干这个。但是这个纹身真的很不适合你诶,洋平脾气这么温柔的人,诶不过就这样吧!很好看,洋平这样的身体很好看,像超大片的樱花树一……啊。”樱木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他不经意地就念出了自己的姓,很呆滞地望着水户的笑脸。

    【未完,但暂时就到这里叭,之后会单独开一个洋花日常的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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