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sta】恋如雨止窗外的天有些暗沉，灰云铺满天空，将每一丝缝隙都遮得严严实实。Mysta撑着下巴看向几乎要压到屋顶的云层，嘟起的嘴唇上夹着一枝铅笔，眼神悠远，似乎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Mysta。”
放学铃声响了。周五下午没有社团课程，同学们纷纷开始收拾书包，其中一个同学看Mysta没有动的意思，有些奇怪地喊了他一声。
“要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Mysta倚在后桌上抻了个懒腰，声音也懒洋洋的。
“没有。”
同学愣了一下。
“那你怎么回家？”
Mysta这才漫不经心地把铅笔取下，塞进了书包里。
“谁知道呢？”
他说。

Shu加完班已经四点了，他抽出一把伞，穿好外套下楼。昏暗的走廊外，几道闪电刺破乌云，沉闷的雷声在远处滚动，先是一两滴水珠落下，哗啦啦的雨声旋即便倾盆而至。Shu走到教学楼门口，看到本应空无一人的门廊下立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听见他的脚步声，原本靠在柱子上的男生站直了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老师。”
他叫道。
Shu在原地停了两秒，然后不动声色走了过去。他看了一眼那双弯弯的松绿色眼睛，只一瞬便移开了目光。
“怎么还没回家？”
男生没回答他的问题。
“老师，你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
他答非所问，认真地看着Shu。
Shu默了默。
“Mysta。”
他依言叫了一声男生的名字，于是男生又笑了起来。
“我没有带伞。”
Mysta看着Shu手里的伞，眼睛亮亮的。
“可以带我一起走吗，老师？”

雨小了一点，淅淅沥沥落在黑色的伞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Mysta把书包背到身前，跟举着伞的Shu并肩挤在一起，短袖下裸露的皮肤贴紧Shu的西装外套，似乎隐约能感受到一点温度。Shu不自觉侧过脸看着旁边的男孩，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身高几乎要超过自己；随着年龄增长，他也不再只有少年人的天真羞怯，进取和试探也已经无师自通。
“老师，”Mysta的声音近在咫尺，打断了Shu的思绪。“这个周末我还可以去您家补习吗？”
……不仅无师自通，他还学会了如何实践。
Shu没有直接拒绝。
“上次数学测验的成绩出了吗？”
Mysta摇头。
“还没有。”
Shu“嗯”了一声，头顶的伞往Mysta那边倾斜了一点。
“如果不理想的话，也不用灰心。打基础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Mysta倏地停住了脚步。Shu回过身，看着半边身子淋在雨中的Mysta紧抿着嘴唇，湿漉漉的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如果理想的话呢？”
他轻声问。
“那我还可以去吗？”

Mysta回到家洗完澡，头发还没擦干就脱力地扑倒在床上。
他一定已经知道了。
Mysta有些绝望，但又感到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

Shu是去年接手Mysta班级数学任课的老师。闷热昏沉的课间，Mysta正教室后面趴在桌子上睡觉，忽然听到嘈杂的屋子里静了一瞬。他迷迷糊糊抬起头，看到原本花白头发的数学老师不见了，一名年轻的老师站在台上，挺直的身形如一棵青松。
“我是新任的数学老师。”
他抬手板书，写下了几个遒劲有力的字母。几缕挑染过的紫色和黄色头发扫过他的脸颊，在白皙的皮肤上打下一点阴影。
“Shu Yamino。”
他转过身，微微笑了一下。
“我的名字。”
Mysta被那笑容击中了。周围喧闹的声音好像隔了很远，模糊得让人听不清，周围人的动作也似乎放慢了，一帧一帧回放在Mysta面前。时针不再运转，时间停止流动，Mysta眼中只剩下了讲台上带着笑意的身影，像一把锤子重重落在他心底。
这就是crush啊。
Mysta心头狂跳，意识混乱，怔忪间还想出了一个双关梗。

“什么，你居然开始做作业了！”
旁边的同学好像看到新大陆一样凑过来。Mysta不耐烦地挥挥手，视线仍然紧盯着那道函数题。
“别吵。”
同学没再说话，但这对Mysta帮助不大。字母和图形组成的迷宫把他困在里面，Mysta挠头挠了三遍，还是一点窍也没开。
“好吧。好吧。”
他抱起作业本，自言自语。
“这真的太难啦，不请教老师肯定解不出来的。”
Mysta自动忽略了还可以问同学这一选项，上楼拐过一个弯，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老师！”
Shu从满是作业本的办公桌上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棕灰色头发的男孩，眼睛亮晶晶的，抱着一本作业认真地看着他。
“老师，请帮我讲讲题目吧。”
Shu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
“好啊。”
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是哪一道？”
这是道比较基础的题型。Shu拿过一枝笔开始讲解，Mysta半俯下身，凑到Shu的旁边，心思只放在作业上一刻，就不自觉移到身侧的人上。他的瞳孔是暗紫色的，虹膜反射出一点蓝色的微光，不靠近看是看不出来的；半长的黑发在他脑后梳起，鬓边的碎发柔顺地贴在脸侧，勾勒出脸庞的轮廓。
“Mysta？”
Mysta忽然回过神来。
“在，老师！”
Shu被他元气十足的回答逗笑了。
“刚才听懂了吗？”他温和地问。
Mysta一下卡壳了。他“嗯嗯啊啊”了半天，想告诉老师他刚才走神了，但又不好意思说。
他怕老师会不喜欢他。
但他仍不舍得避开Shu的目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依赖。他的眼神中蕴含的情感实在太过直白和热烈，Shu心底似乎有个角落被照亮，抚平了其间的皱褶。
他忽的开口了。
“Mysta Rias是吗？”
突然被叫全名的Mysta顿时有点紧张。
“我看过你的成绩单，还有很大的潜力和突破空间。”
Shu坐正了身体，推了推眼镜。
“我作为你的数学老师，有义务帮助学生进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周末来我家补课。”
Mysta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真的吗！我可以吗！”
他连珠炮一样忙不迭询问，语气里的兴奋藏也藏不住。
“我想去！可这样会不会给您添麻烦？”巨大的喜悦过后，Mysta有些慌张，说话也迟疑起来，“我、我基础很不好，可能您讲好几遍我也听不懂，我担心您会失望……”
男孩忐忑的神情映在Shu星空一样的眸子。
“不会的。”
他说。
“非常欢迎你来我家。”


Mysta接下来的几周都相当刻苦。原来从不做作业的他，现在每到周五就会把不会的问题汇总起来，然后掐着时间等待去Shu家的那一刻来临。
“你好，Mysta。”
Shu的家很简单，家具不多，但很整洁。Mysta第一次见到穿着家居服的Shu险些心脏骤停，差点当着他的面勃起。
“老师你好。”
他结结巴巴地换了拖鞋。Shu带他到书房坐下，递给了他一杯水。
“好了，我来看看。”
Shu拉了把椅子坐在Mysta身边。他身上的气味很独特，清爽又温暖，Mysta感受到这股气味瞬间靠近，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Shu看见他的小动作，笑了笑。
“紧张吗？”
Mysta愣愣地抬头。Shu直接从他的笔袋里拿出一根铅笔，打开了作业本。
“介意我在上面留痕迹吗？”
Mysta摇摇头。
笔尖划过纸面，画出一道漂亮的辅助线。Shu把铅笔递给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碰到他的，肌肤相贴的感觉让Mysta一阵战栗。
“现在再试试看。”
Shu对待他像是哄小孩，语气总是很轻。Mysta红着脸把题做完了，全对，Shu摸摸他的头发，说他做的很好。等到他出去倒水的时候，Mysta才来得及摸了摸面颊——麻酥酥的，带着不自然的热度。
这真是又快乐……又煎熬的周末。
Mysta捂着脸想。

然而每个星期他还是会准时来。慢慢的，Mysta跟Shu熟稔起来。Shu会跟他聊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有时还留他在家吃晚饭，在Mysta提前完成作业的时候，Shu还会叫他一起打几局游戏。
他好厉害啊。
Mysta慢吞吞吃着晚饭。
Shu头脑很好，会编程，会拉小提琴，会第二语言，唱歌也很好……他真的好厉害啊。他悄悄抬眼去看对面安静吃饭的Shu，感觉自己像被阳光反射到的月亮，仅仅只是跟太阳坐在一起，也已经觉得与有荣焉。
“你要怎么回家？”
夕阳西坠，留下漫天的晚霞。Shu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没办法送Mysta回去，Mysta连忙摆手：“我也有一点作业没做完，做完再回家就好，老师不用管我的啦。”
Shu点点头。
“好，那等你要走的时候就叫我。”
Mysta认认真真在客厅写作业。等到写完的时候，他到书房想告诉Shu自己要走了，却看到Shu趴在桌子上，身体随着绵长的呼吸均匀地起伏着。
他睡着了。
Mysta放轻脚步，走到书桌面前。
Shu眼下青黑，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他以肘为枕，半张脸埋在胳膊里，睡颜不像他平时那么正式而端庄，反倒多了几分稚气。
Mysta弯下腰，屏住呼吸靠近。
好喜欢他。
Mysta心潮翻涌，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爱意。
好喜欢他。
“老师。”
他轻声叫他，但他没有醒。
Mysta顿了片刻。
“……Shu。”
他小心地凑上前去，闭上了眼睛。
一个轻如蝉翼的吻落在了Shu微凉的嘴唇上。
可是墨菲定律总会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生效。Mysta退开一点距离，却看到Shu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震惊的神色让他瞬间手脚发冷，只觉得无地自容。
“我……”
Mysta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什么也不敢说。他只能匆忙拎起自己的书包，慌不择路换好鞋子，像一个小偷从案发现场落荒而逃——他偷走了老师珍贵的吻，却失去了自己的伪装和尊严，失去了粉饰太平的一切可能。站在血一样的霞光中，路上的每一个陌生人似乎都朝他报以异样的眼光，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强烈的自我厌恶淹没了他，整个世界的门扉在他面前重重合上，带走了所有的光亮。

Mysta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通宵打完游戏再在课上睡得昏天黑地，似乎这样就能避免两个人再次目光相接。
“你怎么了？”
相熟的朋友看出Mysta不对劲来——之前突然充盈的活力仿佛被抽走了，徒留下干枯的灵魂和刺骨的冷。
Mysta没说话，放空的眼睛不知看往何处。他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把自己分成了两半，彼此不断地反驳和说服着另一部分。
你不该再去找他。
可是我喜欢他。
你只是他的学生。
可是我喜欢他。
你做了这样的事，他不会再喜欢你了！
……

他仿佛要被自己撕碎了。

头发的末梢还在滴水。Mysta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雨中的一幕幕。老师的黑眼圈更严重了，人好像也瘦了一点。他没有看到自己就躲开，他叫了自己的名字，还愿意跟他打同一把伞。
老师没有讨厌我。
……还是说，这只是大人的成熟和体面？

“唰”，一道闪电撕裂天空。Mysta忽然翻身坐了起来，随便套上一身衣服冲出了家门。
外面的雨势大了起来，竹筒筛豆子一般密集的雨声越发嘈杂。Mysta迎着漫天雨幕往前奔跑，连成线的雨珠砸在他的脸上，有些发疼，脚下冲刺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不断踏过积雨的水坑，水花一次次随着他的脚步溅起，然后飞落到倾泻而下的大雨中。Mysta的头发已经湿尽，迎面而来的雨水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他抬手随便抹了两把，浑不在意地向前跑去。

Shu听到敲门声愣了一下。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了浑身湿透的Mysta，脸色雪白，直直地看着他。
“Mysta……？”
Shu怔了一秒就反应了过来。他立刻把Mysta拉到浴室里，用一条宽大的浴巾罩住他的头。Shu抬手想要取下花洒喷头，却被一双手拉住了胳膊，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噤。
“老师。”
Mysta的声音比平常更加低哑。
“你为什么让我进来？”
Shu心脏一绞。
“我怎么会不让你进来？”他低声安慰。“Mysta，听我说，你现在要赶快冲个热水澡——”
  
“——说谎。”
Mysta已经几近气音，却像雷声炸在Shu的耳边。Mysta看着他沉默的样子，露出苍白的笑容，声音却开始发抖。
“老师不想让我再来了。”
他慢慢地说道。
“老师不想再看到我，不想再跟我扯上关系。我都知道的。”
Shu闭了闭眼，有些痛苦地皱起眉头。
Mysta被他的表情刺痛，自嘲地一笑。
“老师。”
他垂下滴水的眼睫，似乎只要不去看他，自己就还能有勇气说下去。
“我最怕你讨厌我了。因为怕你讨厌我，所以我一直伪装我自己。我不喜欢学习，但我每周都会来，老师不知道吧，每次我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然后在楼下等。因为这样能离老师近一点。我会去办公室请教作业不是因为我真的不会做，来补课也不是因为我真的想补课。”
他自暴自弃地坦白，好像已经不期待有明天了。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老师？”
他勉强笑了一下。
“……因为我喜欢你。”
Mysta的手顺着Shu的胳膊移动，冷得像冰一样的手心贴在了Shu的脸上。
“你会觉得恶心吗，老师？”
他笑着问Shu，随后自言自语起来。
“大概会吧。对自己告白的人是男生，还是自己的学生，这也许是天底下最令人作呕的事情了。”
Shu感觉胸口闷痛。他想要握住那双手，Mysta却已无力地垂了下去。
“对不起啊，老师。”
Mysta喃喃。

Shu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和冲动。他低下头与Mysta额头相抵，压抑到颤抖的喉咙终于涌出炽热。
“不要说对不起。”
他重新笼罩住Mysta的双手，拉着它们再一次覆在自己脸上。
“不要说对不起。”
他重复着，吐息中的煎熬清晰可见。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Mysta。从来都是我。”

Mysta落荒而逃的那天，Shu没有追出去。理由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恶心，也并不是他想要避开这样难堪的场面。他只是震惊于自己的身体反应。
他硬了。
Shu循规蹈矩地活了30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会对学生有这样龌龊心思的混蛋。但当他回忆起Mysta与他在一起的点滴回忆，想起刚才Mysta有些慌乱的、明亮的绿眼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甚至硬得发疼。
那一天，Shu正式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也许从他看到Mysta的第一眼开始，那个在办公室门口抱着作业微笑的男孩就已经闯入他心里。Mysta或许不会知道，他并不是个多么乐于奉献的老师，他也从不单独给学生补课。
Mysta为爱上自己的老师而备受折磨，Shu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Mysta还小，他还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如果跟自己在一起，Mysta不知要受多少人的非议和白眼。那时候他会怎么想？这份爱究竟是给他带来更多快乐，还是带来更多痛苦？
Mysta总会长大，将来有一天他幡然醒悟，自己无权置喙任何他想要离开的决定。那个时候的自己又会怎么做？是会拿出成年人的宽容让他离开，还是利用自己的卑劣把他像鸟儿捆住？
Mysta还是个学生，这些事必须由Shu来想，只能由Shu来想。他喜欢Mysta，就不舍得让他遭受任何一点难过，即使那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几天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看到一味睡觉的Mysta，Shu也有过干脆全部摊开的想法，但每当他向Mysta位置走过去，心底里的声音却阻止了他的脚步。
——也许Mysta已经后悔了。
于是Shu继续困在薛定谔的盒子中，动弹不得，无法逃脱。

“对不起。”
Mysta无声地流泪，Shu轻轻用拇指拭去他的泪水。
“我从没觉得你恶心。”
他喟叹一声，然后垂下头去——Mysta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滴没来得及擦掉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停在两人嘴唇相贴的地方。
“老师……”
惊讶让Mysta说不出话，他呆呆地看着Shu，半张着嘴。Shu的心脏好像被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他的眼眶也微微发红。
“Mysta，你很勇敢。比我要勇敢。”
Shu结束了这个短暂的吻，额头依然抵住他的。
“我是个没用的大人，我怕的东西比你多太多。我怕你只是一时的冲动，怕你以后挣不开世俗的枷锁——”
Mysta几乎是立刻打断了他。
“为什么你是大人，就可以看轻我的喜欢呢？”
他轻声抗议着自己的不赞同。
“我是不是喜欢一个人，我自己是知道的。就算我以后不喜欢，现在这份喜欢是怎样的真实，我也能确定……不过我以后也还是会喜欢你就是了。”
  
Shu恍惚觉得自己拥抱着的是一颗太阳。湿冷的雨天里，这颗太阳穿透云层落在他怀里，散发出无穷的能量，即使太阳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但Shu仍然从他身上获得了温暖的热量。
“你说得对。我不该那么想。”
Shu认真地说。
屋子里光线暗淡到他们什么也看不清了。在这黑暗中，Shu终于能说出他不敢见光的隐秘心意。
“我也喜欢你，Mysta。”
他哑着嗓子笑了。
“但你现在不要答应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等到你毕业不再是我的学生的时候……再来告诉我答案吧。”
Mysta破涕为笑。
“老师是个胆小鬼。”
他不高兴地嘟囔，换来Shu一个安抚的吻。于是他勉为其难的亲了一下Shu的侧脸，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
“好吧。”
他说。
“那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一年后的毕业典礼，又是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天。Mysta老早就从毕业典礼上溜回了自己的教室，隔着不断有水痕滑落的玻璃，他遥遥地看着那些急匆匆赶去礼堂的学生，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Mysta回过头看向门口，一瞬间就眉开眼笑。
“你找到我啦。”
教室外，一身西装的Shu正含笑看着他。
“毕业典礼这么大的活动也要溜，你不想留个纪念吗？”
Mysta才不怕他。他哼着歌坐在桌子上，两条腿悠哉悠哉地晃动。
“老师不也偷偷溜出来了吗？还说我。”
Shu无奈地笑笑，走到Mysta身边，把一捧玫瑰递到他怀里。Mysta“哇”了一声，高兴地接了过来。
“谢谢老师——”
他拖着长腔打趣他。Shu揉揉他的脑袋，跟着他一起笑。
“喜欢就好。”
Mysta被揉的头发乱糟糟，嘴角却是掩不住的开心。
“当然喜欢啦。不过，为什么是玫瑰啊？”
Mysta没听说过有人毕业季是收玫瑰的，有点好奇。Shu定定地看着两个月前已经度过了成人礼的男孩，抿了抿唇，牵住了他的手。
“Mysta。”
Mysta转头，看着Shu的另一只手伸进了口袋。
——一个四四方方的绒布小盒子出现在他的手心。
Mysta的呼吸一窒。他讶异地看了看Shu，又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Shu，目瞪口呆的样子把Shu逗得笑了出来。
“这个，这个……！”
Mysta紧张得话都说不全了。Shu看着他，用额头轻轻顶了一下他的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Mysta。”

Shu打开了盒子。一枚银色的戒指静静躺在里面。
“还记得当初我们约好的吗？”
Mysta想起那个雨天，想起躯体的冰冷和内心的温暖相交织的下午。Shu看见他的神情，用力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知道要你现在给我一生的承诺还太早，但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Mysta感觉自己的眼眶又开始发热。Shu微笑着凑过去吻了吻他，把戒指拿出来，温柔地套在了Mysta的小指上。

“Mysta。”
他说。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戒指都戴上了，才来问他愿不愿意？Mysta笑着抹了抹眼泪，一把拉过Shu笔挺的西装领结，恶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唇。

“我当然愿意，Shu！”

窗外的雨仍未停歇，叮叮当当的落雨声敲在窗沿上，好似一首动听的祝歌。他大声宣告，举起玫瑰花挡住了两个人的脸，彼此的低语传出窗外，飞向即将云停雨歇的天空，洒下一串清脆的笑声。乌云散了，柔和的阳光铺陈在大地的每个角落，在清冽日光的照射下，那枚银戒素辉流转，闪耀出无比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