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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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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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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风仙侠pa,HE,仙尊Shu(徐阳明) × 狐妖Mysta(胡小咪),养成系。是从Shu的新衣想到的梗。有Ike客串

    #Shusta

    【Shusta】醉思仙玉霄宫的大殿内,座下乌压压跪了十几人,以首伏地。
    “望仙君三思!”
    高处的玉座上,有一人以手支颐撑在白玉扶手上,眼眸半睁半闭,似在假寐。跪着的一行人等了半晌也不见回声,正欲微微抬起头来一观,一道冰泉般的声音忽的响起,如醍醐灌顶。
    “诸位怎么跪着?”
    众人一噎,复又将头压了回去。
    “仙君,玄天宗一贯风清气正,弟子们也都是修道之人。如今却多了一只妖孽作乱,带坏门风,长此以往,弟子们如何一心向道,安心修行!”
    “妖孽?”
    座上之人停顿几息才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座下为首的长老大着胆子抬头,上首的人广袖长袍,长发如瀑,一顶鎏金发冠绾在发顶,两从发丝垂在脸侧,半掩住那双眼眸——堇如长夜、亮若星辰的瞳眸此时终于抬起,不经意扫过下面的人。
    “我倒不知,这缥缈峰上上何时多了妖孽。”
    大长老与周边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以首顿地。
    “仙君此前带回的那只妖狐,是万万留他不得的。我等是仙,尔却是妖,惯会蛊惑人心,仙君即便有造化之心,只怕仙妖殊途,最终会连累门下弟子道心不稳,届时传出去,玄天宗的清名何在,仙君的威严何在!”
    “原是为了这个。”
    玄衣男子了悟,眼神漫不经心环顾四周。
    “长老们为了玄天宗可谓殚精竭虑。这一屋一瓦,一宗一派,都由不得半分亵渎,各位可是此意?”
    长老们心下一喜:“正是!”
    “诸位有心了。只是长老们恐怕忘了一件事。”
    仙君忽的打了个响指。几位长老眼睛倏地睁大,口中呜咽几声,再发不出别的声响——是清音诀。
    “玄天宗的一屋一瓦,一宗一派,就连这玉霄宫和缥缈峰,都是本座当初一战得来的。就算是本座要收他为徒,想来也还不必看几位长老的薄面吧?”
    男子施然起身,左臂的披肩上跳出几个小纸人,他微微一掸,几个纸人便乘风而去。他再次看了看座下跪着的数人,再次打了个响指,几名长老霎时剧烈地咳嗽起来,然而声音却已失而复得。
    “……仙君……我们只是、担忧玄天宗的……咳咳!”
    “不劳各位惦念,本座心中有数。”
    脑后的紫色火焰如佛莲微微舒展,闪着若隐若现的红光,男子居高临下睨了最后一眼,露出几分冷嘲笑意。无形的威压笼罩头顶,一行人像是终于想起面前的人发怒时是何情形,胆战心惊地再次跪伏在地。
    “本座既已将他带入宗门,那他就是我玄天中人,即便是只妖狐,本座也留定了他。”
    他似笑非笑,眼角却蓄满寒芒。殿内鸦雀无声,长久的沉默几乎扼住所有人的咽喉,忽的,空气中气势一松,几名长老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知道仙君这是不再追究了。
    “既然无话要讲,各位长老,请便吧。”
    仙君说罢,径自拂袖而去,只留下满殿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发一言。

    后山的竹林幽茂,溪水从院旁潺潺而过,一只狐狸腿上绑着细细一截绷带,正来回扑几个纸人玩耍。徐阳明走出竹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景象,他驻足小院外静静看了片刻,才推开篱门走进。
    “!您、您怎么来了?”
    前几日闭关,顾不上来看他,徐阳明走到一个石凳边坐下,拍了拍石桌。狐狸顿悟,轻轻一跳跃上石桌,徐阳明食指在它头顶轻点,一股灵气如淡淡烟霭钻入身体,行完一个周天方才退出。
    “好得很快。”
    徐阳明收回手指,低头看了一眼狐狸。狐狸不好意思地用爪子洗洗脸,纵身跳下了石桌。
    “谢谢您!其实之前伤得也没有那么重,以前在山里是家常便饭的事……”
    徐阳明看着老老实实卧在腿边的狐狸,眉眼舒展,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的灵智?”
    “灵智?”
    狐狸苦恼地回想了一下。
    “……想不起来了。感觉有个一百多年了罢?”
    一百多年啊。
    “能化形吗?”
    狐狸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有点羞赧的神情。
    “……能倒是能的,但是……”狐狸忐忑地来回走了两圈,“……我化得不好。”
    徐阳明微微笑了一下。
    “不妨事,你且化来。”
    狐狸把毛毛脸扎进肚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端坐在地上。一声轻响,遮眼的白雾散去,徐阳明定睛再看,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年有些不安地站在他面前。
    “仙师,就……大概是这样了。”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清澈眼眸躲闪不定,始终看着地面。徐阳明眼睛里闪过的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光,然而等少年抬起头来,那道暗光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你的人形是这样。”
    少年听得对方这样说,终于微微抬起眼来。徐阳明这才发觉,少年的眼睛是碧青的颜色——他见过这种颜色,在青山深处的璞玉上,在云蒸霞蔚的海面上。澄澈的一丝杂质也无,正如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目光。
    “我,我变得少,所以总是不熟练。”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徐阳明看见他皎若润玉的脸庞,想起方才殿中人所说的话,心下了然,望了望小园外竹林之间的小路。
    “前几日我不在,是不是有人来过了?”
    少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有人来过了。他们一看到我就说我是妖孽,一定是哄骗了仙师才上得山来的……”他睫毛忽闪了几下,忽然露出一点狡黠的笑意,“但我知道这里有结界,他们进不来的,所以我就说了几句他们不爱听的话,把他们气走了。”
    徐阳明点头,“是吗?说了什么不爱听的?”
    少年这下支吾起来了。他当时只为逞口舌之快,便说“我固然是得仙师喜爱才到这里来,也总比你不受待见要好些”,然而这话当着仙尊是万万说不出来的,但是撒谎又不好。他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不知所措的神色落在徐阳明眼里,倒显得稚朴可爱。
    “无妨。你说得对,这里的确是有结界,日后你就安心住在此处,其他人来,不必理会。”
    少年哦了一声,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仙师,我这伤已经好了呀,等我拜谢过您的恩情,我应该就要回会稽山上去了……?”
    徐阳明站起身。他想起旧友曾对他说过的谶言,心中上千年来难得涌上几分微妙的波纹。
    “若我说要收你为徒,”他定定地瞧着他,“你可愿意?”
    “收、收我为——您是说真的吗?”
    少年吃惊的样子逗得徐阳明微微笑起来。
    “自然是真的。”
    少年愣了须臾功夫,眼睛里流露出巨大的快活和激动,他喜得不知怎么才好,突如其来的惊喜就这么砸在他头上,像是烟火在他脑海炸开。砰的一声,他头上忽然出现一对狐耳,此刻正扑棱棱抖着,身后也倏地出现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兴奋地甩来甩去。
    少年:“!”
    他的脸刷一下红了,顿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仙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以前化形术练少了,以后我一定刻苦练习,不会丢了您的脸的!”
    “你是我的徒弟,不会有人敢说你丢脸的。”
    徐阳明伸出手,轻轻摘下了落在他耳朵上的一片竹叶。
    “你有名字吗?”
    少年的脸烧得通红,有些愣愣地答道。
    “……有的。我叫胡小咪。”
    “好,小咪。”
    徐阳明退开一步,仔仔细细把面前的少年端详了一番,递给了他一枚令牌,上面刻着一小簇灼灼跳动的火焰,正如他背后浮动的圆光一般。
    “本座徐阳明,今日起便是你的师尊。从今天起,你就是玄天宗的门下弟子了。”

    胡小咪最近有了烦心事。
    其实说烦心事也不准确,自从他三年前上得山来,每一天的日子都比过去多了太多快活。他有家了,不再是山上的野狐,他也有门派了,从此再没人敢说他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但这些都不是他最高兴的。他现在有师尊了——这是令他最开心,最欣悦的事。
    师尊是对他很好很好的,纵然呆头呆脑如他,也能看得出师尊待他与别人自不相同。师尊说他身为狐妖根基与同宗子弟有别,不必走寻常路子,白日里他随同宗弟子一起在天一阁上课,日落时分,只要师尊不曾闭关外出,必定来这座小院单独考校他的功课,胡小咪虽然前面一百多年虽然无人为他启蒙,然他天资聪颖,领悟极快,不多久就已筑基。
    徐阳明虽然每日都来,于他的修炼上却并不严苛,每日只点到为止。他做得更多的是听胡小咪絮絮叨叨一番今日所见所闻的新鲜事,在他不甚熟练地下厨时帮他擦一把脸上的锅灰,再或是看他在院子里化作原型扑蝴蝶蛐蛐儿玩。他只是沉默地守在旁边,无论胡小咪做什么,他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
    “师尊,我上课的时候又有师兄师姐笑话我了。”
    胡小咪扁着嘴嘟囔。蘸了浓墨的笔尖一顿,徐阳明淡然如水的声音继而响起:“笑你什么?”
    胡小咪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他们笑我法力低微,什么法术都不会。”
    徐阳明将毛笔放下。
    “这有何难。”
    胡小咪一愣:“嗯?”
    徐阳明坐到对面,深潭一样的瞳孔凝视着他的眼睛,胡小咪不知怎的,耳根忽的一热。
    “气运八经,神行五内。注意力要集中。”
    徐阳明捏了个诀,淡紫色的灵力如风挽了个花。胡小咪有样学样,来回比划了半天。
    “明日再有人取笑你,你就施此术应对。”
    胡小咪似懂非懂地照做了,结果第二天,嘲笑他的师兄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嘴巴像中了邪一般,小咪说什么他便说什么。胡小咪此时才明白师尊教他的用意,小小得意地哼了一声,连着让师兄说了十遍“再欺负师弟我就是小狗”,这才解了他的桎梏。
    “师尊!您要去玉清观论道吗?”
    胡小咪听说徐阳明要外出,下了课便忙不迭跑进师尊的寝殿。若是有同门弟子看到,一定大为震惊:徐阳明的寝殿外常年设了禁制,除他外无人可以随意进出,然而胡小咪从踏入殿前石阶开始,一路畅通无阻,好似那道禁制全然不存在了。
    徐阳明正手持书卷端坐案前,看到胡小咪进来便放下了。
    “是。”
    “您要去几日?”
    “五日。”
    这么久啊。
    胡小咪忍不住扁了扁嘴。
    “……师尊,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徐阳明有几份意外。
    “你也想去?”
    胡小咪使劲点头:“嗯嗯!”
    “连续五日讲经论道,你耐得住?”
    五天啊。胡小咪犹豫了一瞬,还是用力点头:“我要去,师尊带上我吧!”
    徐阳明没有片刻迟疑,只轻轻颔了下首。
    “既如此,你去收拾行装吧。”
    胡小咪得了首肯,欢天喜地回去整理东西了。直至到了玉清道坛的时候,察觉到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胡小咪才后知后觉知道,他师尊从未曾带弟子外出论道过。
    这是为什么呢?
    回缥缈峰后,胡小咪终于意识到,师尊似乎的确对他是不同的。过去师兄师姐们的嫉妒也有了解释,师尊从不单独给哪个弟子授过课,也从没见过有哪位师兄姐曾到过师尊的住所,携弟子外出更是闻所未闻。胡小咪一边陷入迟来的惶恐,内心却忍不住埋下一颗欣喜的种子。
    我是不同的吗?
    在连续几次看着师尊发愣、被不轻不重地敲了脑袋之后,胡小咪呆呆地望着师尊,总觉得师尊哪里不一样了。过去的徐阳明是一座屹立在天尽头的高山,它是那么遥不可及,无人能窥其真容,而胡小咪此时稀里糊涂,不知何时已身在此山中。山间白雾弥漫,胡小咪远远昂首看着若隐若现的山巅,情不自禁想要听到更多,看到更多。
    既然我对师尊是不一样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稍微再任性一点,再靠近一点呢?
    隐秘的种子开始生根,酿出的却是胡小咪不曾有过的心情。他听到同门师兄师姐们唤他师尊,自己的那声师尊似乎也泯然众人了,于是他犹疑了许久,对徐阳明提出了第一个他明知是逾越,但还是说出口来的请求。
    “师尊……我以后能不能不叫您师尊,只叫您师父?”
    徐阳明不解,但面上依然淡淡。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胡小咪捋不清心头奇怪的感觉,他只是想跟其他弟子有更多不一样的地方,然而自己也不知究竟缘何如此。他有些想弄明白,却又有些不敢——那时候懵懂的狐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近乡情怯”,越是想看清的时候,就越是不敢揭开谜底的那一页。
    徐阳明不出他所料没有拒绝,只是低头理了理胡小咪前襟的衽痕。
    “随你。”
    生根的种子破出土壤恣意生长,汹涌的情感推动着胡小咪不由自主想要离师尊再近些,更近些,这甚至影响到了他与师尊的日常相处,师尊的长袍总有清淡的竹香,师尊的侧脸线条那么精致好看,师尊偶然间的抬头都会让他心脏猛地鼓噪起来。胡小咪一边觉得难捱,又一边甘愿沉浸在这难捱的煎熬中,不去找解脱的出路。

    “你听说了吗?逍遥子要来凌霄峰了!”
    胡小咪收拾书本的动作一顿,狐狸耳朵抖了两下。
    “真的啊?上次他来咱们这儿得是十五年前了吧?”
    前面的弟子三三两两凑到一处说话,声音被胡小咪尽数捕捉。他从未听过逍遥子这个道号,一时有些好奇,忍不住靠过去问道:“师兄们,逍遥子是谁呀?也是咱们宗的人吗?”
    几年时间下来,大家早已看清师尊待胡小咪的确是不一样的,时间久了也就没心气儿再与他过不去,大家相处起来倒是平安无事。一名弟子答道:“自然不是。逍遥子是散修,于星象运道一门独有造诣,与师尊是数百年的朋友了,你来的时日尚短,不认得他倒也正常。”
    胡小咪似懂非懂地点头,只知道大约是师尊的故友将至。忽的,另一名师兄以拳击掌,像是刚忆起什么旧事:“说起来,这位逍遥子怕是与你还有几分缘分罢。”
    “与我?”胡小咪茫然,“可是我不认识他呀?”
    另一名弟子也点头称是。
    “我也想起来了。十五年前,逍遥子来玄天宗的时候,曾与师尊推过一卦,说师尊十二年后恐有一劫,需得小心。十二年后,诶,就是三年前,师尊就把你带回宗门了。”
    胡小咪一楞。
    “……师父是因为这个,才带我回凌霄峰的吗?逍遥子说的恐有一劫,又到底是什么劫呢?这难道说的是我吗?”
    师兄们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具体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我们只是在逍遥子离去、师尊送他至宗门前时,才隐约听到一点。”
    另一名仍对胡小咪受师尊优待一事不满的弟子眼珠一转,故作大度地拍了拍胡小咪的肩膀。
    “嗨,师弟也不必如此在意。谁知道逍遥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呢?兴许说的是师弟若没被师尊带回宗门,会变成祸害苍生的妖狐?又兴许说的是师弟的内丹皮毛乃是天材地宝,对师尊修炼大有助益?啊,不过我也只是胡乱猜测,师弟莫要当真啊。”
    胡小咪登时皱起眉头,语气不满:“我才不会祸害苍生呢!”
    经过徐阳明几年悉心教导,胡小咪此时也不是好欺负的小狐狸了。那名弟子见势不好,赶紧打了个哈哈:“我就是随便说说,师弟不要放在心上。啊,时候不早了,午课的时辰要到了,我先走一步,师弟慢聊!”
    对方脚底抹油,其他人也各自散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胡小咪还在发怔。
    恐有一劫,我是师父的劫吗?他的思绪像是捣烂的浆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他不知道师尊是为什么把他带回凌霄峰上,过去的他曾想过这点,也曾问过师尊。徐阳明答得简单,仿佛这件师如同他掸去衣上的浮尘,只是一件顺手为之的善事罢了。
    “那时候你受了伤,蹲在那棵松树下舔伤口,我途经此处,见你开了灵智,又伤得可怜,便将你带回来进行医治了。”
    不错,当初胡小咪被修了邪道的道士追杀,就是因为那人看上了他那颗因为不曾伤人性命而依旧洁净的内丹,以及这一身足以炼制上好法器的皮肉。对方来势汹汹,胡小咪彼时只是只没什么本领的狐狸,逃命时不慎着了对方的道,半条后腿都险些保不住。正当他躲在树下可怜兮兮舔着腿上的伤口时,一名男子忽的从群山中走来,玄紫色的衣袍和墨黑的长发几乎与幽深的山颜树色融为一体,只那一顶炫目的金冠和一双清冽如雪的眼睛分外明亮,亮得胡小咪移不开眼。
    “原是一只狐妖。”
    他的声音也仿佛高山上的积雪,如碎冰碰壁,胡小咪一时忘记了要逃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对自己伸出了手。
    “你可愿意跟我一同走?”

    后面的事胡小咪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被淡淡的竹香笼罩,他似乎飞起来了,微凉的冷风吹动厚实的毛毛,他恍若坠入梦中,被对方驾着云朵一路带回了凌霄峰。他本以为这只是师尊有好生之德,也就不再多想,可是如今想来,在他之前和之后,师尊都不曾再救过什么人,更遑论带回其他妖物。
    ……师父对我这么好,难道也是有目的的吗?莫非师父也只是为了把我炼成法器?还是说想要我的内丹和皮毛?又或者说,师尊眼下缺一只灵宠?胡小咪稀里糊涂地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门口。他回过神来,看到徐阳明正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放了几枚果子,胡小咪认出来,这是他去年吃过一次就念叨了好几回的灵果。
    “怎么不进来?”
    胡小咪愣了片刻才应了一声“哦”,慢吞吞走进了院子。徐阳明将一枚灵果递过来,眸中蕴着浅浅的暖意。
    “去年在后山种下的果树已经结果,以后不必再去山下的树林里找了。”
    ……去年种的果树?
    胡小咪微微睁大了眼睛。
    “您,您在后山栽了这种果子的树?”
    徐阳明颔首。
    胡小咪更糊涂了,然他的心却砰砰地鼓动起来,他觉得胸口发闷,眼眶发热,脑袋也不清楚了,全凭着本能断断续续地问下去:“您怎么会想起来要栽果树?您是已至渡劫期的仙尊,不是早已经辟谷了吗……?”
    徐阳明只是摸摸他的头,柔软的狐耳被按下,下一瞬又弹起来。
    “我的弟子想吃,想到隔上几日就要念叨一回,我便种两棵树罢了,不过是件小事。”
    小事啊。
    心底那颗种子早已抽枝生叶,胡小咪知道是这些小事浇灌了它。师父对他的好总是不声不响,但那些好有那么多,多到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叫胡小咪心甘情愿被它捕获。直到这时候,傻头傻脑的狐妖才明白自己因为什么甘愿掉入这道心知肚明的陷阱,因为无数的小事罗织起来,变成了无数颗爱慕的星星。
    原来是因为我喜欢师父,才会这样患得患失啊。
    “……师父。”
    胡小咪深吸一口气。
    “师父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把我带回玄天宗呢?”
    徐阳明见他没接果子,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眉梢微微扬起,“小咪曾问过此事。”
    “是问过的……可是师父以前从没有捡过其他弟子回家,此后更是不曾见过,我就有些糊涂了……”
    胡小咪努力搜刮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词汇量,但徐阳明此时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胡小咪一噎,半晌才闷闷答道。
    “没人与我说什么。”
    徐阳明施施然坐回原处。
    “小咪莫不是以为我同当初那个妖道一样,是有所图才将你救回来的?”
    “当然不是!”
    胡小咪立刻大声否认,随后又小声嘟哝:“……但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嘛。”
    徐阳明的纸人遍布宗门各地,他心念一动,便有几个小纸人隔空飞来,轻飘飘落在他肩上。他浏览过纸人带回的画面,心下了然,内心不由失笑,面上却分毫不显。
    “看来你那几位师兄课业还是太过轻松,明日晨功该翻倍了。”
    胡小咪瞪圆了眼睛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转瞬他便耷拉了耳朵——师尊的纸人便是他的耳目,宗门里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徐阳明见他垂头丧气,顿了几息,冷不丁说了一句。
    “不过他们有一点说得的确不错。”
    嗯?
    胡小咪倏地抬头。徐阳明故意垂着眸子不去看他,声调仍是那般清清冷冷:“我的确是因为逍遥子一谶才找到了你,又将你带回了凌霄峰。”
    胡小咪忍不住凑近追问:“是什么是什么,逍遥子到底说的是什么?”
    “小咪想知道?”
    徐阳明眼梢一挑,便把小狐狸看得红了脸颊。
    “……想知道。”
    “不急。”
    逗完了小狐狸,徐阳明以手支颐,难得心情大好。
    “——等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你这玄天宗真是没趣得很,几百年了,连片新换的瓦檐都见不到。”
    一名广袖白袍的散修坐在玉霄宫的窗边,懒洋洋啜了一口酒。徐阳明知道他惯是这般闲散性子,把酒壶往对方那头推了推:“难道山上有的诸多变化,逍遥真人都不曾察觉?”
    “你是说你那徒弟住的地方?”
    逍遥子笑起来,神识方才早已在后山转过一圈。
    “也就那处后山还有些意思。”说及此处,他忽然俯身靠在桌前,语气充满了好奇,“这只小狐狸就是三年前你带回来那只?”
    徐阳明饮过一杯琼浆。
    “是他。”
    逍遥子更好奇了,“如何?如今你弄清楚了吗?”
    徐阳明敛眸不语。十五年前,还是在这玉霄宫,还是他与逍遥子二人对饮,逍遥子长臂一伸,指尖直指那片浩瀚星河。
    “你虽已近化神,但毕竟还未成神。”逍遥子点了点窗棂,难得郑重地说道,“神尊以外万事万物自有其因果命数,皆可被我推演掐算。我这次来,便是因为之前夜观星象,看到了你命格里的一个变数。”
    徐阳明眉心一皱,“变数?是渡劫将至?”
    逍遥子摆摆手,“自然不是。你的渡劫期就在这一年,不日便会到来。”
    “那这个变数是?”
    逍遥子收起玩笑的神色。
    “我也不知。你的命格运数原已注定,只是十二年后会有一道劫数出现在你的命数中,它不会影响你大致的命运走向,但我却无法推出它究竟是何物。”
    徐阳明沉吟片刻。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无论它是什么,你最好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就把它找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找到了它,你才能知道他到底是你命中的哪一类劫数。”
    徐阳明不置可否,“既无法影响我的命数,何必一定要把它找到?”
    “这可太有必要了。”
    逍遥子眨眨眼,“劫数也分几种。生劫,死劫,轮回劫,还有……情劫。这几种劫数虽不致命,但若有何闪失,也是伤筋动骨,不可不防。更何况……”他突然露出促狭笑容,“若此物是你的情劫,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叫你落入这滚滚红尘里去。”
    徐阳明丝毫没把他后面取笑的话放在心上。
    “若它不是情劫呢?”
    逍遥子又饮了一杯,“若它不是情劫,我愿来玄天宗甘为道师,替你带十年弟子!可若它当真是,你又拿什么做赌注?”
    “若它是情劫,我便取旋龟为你做卜卦之甲。”
    “好啊!”
    逍遥子畅快大笑,与他击掌为誓:“那你我一言而定!”
    “——想什么呢?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
    徐阳明神游归位,入眼便看到逍遥子一脸好奇的样子。他默不作声捏了一诀,一块泛着幽光的龟甲凭空落在逍遥子怀中,逍遥子抱着龟甲愣了片刻,旋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果真?果真?!这可真是太稀奇了,冰铸的仙尊也有红鸾星动的时候!”
    徐阳明无奈,只得由他笑去。逍遥子笑了半天,总算抹着眼泪停了下来,问道:“那你那徒弟,如今可知晓此事?”
    徐阳明没有作声。逍遥子了悟,“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说?”
    “不急。”
    肩上的纸人动了动,徐阳明的神识看到楼下那个偷偷摸摸、身后还挂着条大尾巴的身影,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等到他开窍的时候,届时再说也不迟。”

    逍遥子纵然嗜酒,酒量却实在不怎么样,没过多久,他便伏在案上沉沉睡去了。徐阳明瞧了瞧更漏,还差半刻便是三更,他起身下楼,推开了沉重的大门,眼角瞥到角落里那条大尾巴,他心下好笑,便故意清了清嗓子。
    “尾巴都藏不住了,还不出来?”
    胡小咪暗叫不好,知道自己已然躲不过去,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师父。”
    徐阳明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我怕逍遥子跟你说我是妖孽,让你把我给收拾了,我还没跟师父表白心迹,可不能告白未半而中道崩殂。胡小咪暗中腹诽,但这话决计是不能说出来的,他眼睛转了转,忙不迭给他师尊捶了捶肩膀。
    “我担心师父喝多了回不了寝殿啊!”
    “是吗?”
    徐阳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迈步朝寝殿走去。
    “那我倒要多谢小咪了。”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胡小咪捏了把汗,赶紧跟上了对方的步伐,“……师父,你跟逍遥子聊了这么久,都谈什么了呀?”
    徐阳明走在前面,声音顺着晚风传到胡小咪耳朵里。
    “谈你了。”
    “!”
    胡小咪精神一凛,赶忙凑上去,“那你们都说我什么了呀?”

    徐阳明忽的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看身旁眼睛亮晶晶的小狐狸,瞳色明丽,恍如水洗的宝石。即便逍遥子笑他千百回,他也还是认命地承认对方说的当真不假,他无比庆幸自己一时起意当时去了会稽山,此去一回,他才找到了可以点缀他命数的颜色,找到了使他终得圆满的珍宝。
    “小咪想知道吗?”
    胡小咪拼命点头,“想啊想啊!”

    徐阳明忽然笑了。与过往淡淡的微笑不同,他的笑如同春风化雪,足以消融世间一切坚冰。胡小咪不由得看呆了,不等他回过神来,徐阳明便继续向前走去,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转眼便随风散去。

    “等你长大些的时候,再来问我到底说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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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ODLE原著向造谣,大概是鞋咪刚成为同事没多久就搞上的设定
    【Shusta】青苹果Mysta跟Shu确定关系没多久就奔现了,两个人一起在纽约转了一圈,等到回酒店房间的时候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他们躺在大床上对视着,不知是谁先捧住了对方的脸,是谁先拉紧了对方的衣领,两个人的嘴唇近在咫尺,细微的呼吸交缠,在皮肤上留下酥麻的热意。
    “Shu,你接过吻吗?”
    Shu摇头。Mysta哼笑一声。
    “那看来还要我来教你。”
    Shu也笑:“难道你有过?”
    “我也没有。”Mysta理直气壮,“没有过,难道还没见过?”
    说完,Mysta就在Shu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他轻轻叼住Shu的上唇,缓慢地一下一下吮吸。
    “就这样?”
    Shu看着退开一点距离的Mysta。Mysta舔舔唇。
    “当然不。”
    他再次靠过去轻咬Shu的唇珠,但这次Shu没能给他慢慢品尝的机会。Shu反过来啄吻着他的唇角,舔咬Mysta丰润的唇瓣,Mysta觉得唇间一热——Shu的舌头滑过他嘴唇上的肌理,湿热滑腻的触感把他的大脑烧成一锅开水。Mysta和他像两条被浪头卷上海滩的鱼,拼命用力吮吸对方的唇齿,期待能从中获得一点生机。Shu的舌尖最开始只停留在Mysta的牙关外,但情欲令他不满足于浅尝辄止,Mysta的口腔忽的钻进一条异物,他愣了愣,随后迅速含住了它,两人的舌头互相搅动着争夺空间,高热的口腔容不下如此激烈的索求,发出不堪而丰沛的水声,唾液从Mysta合不上的嘴角流下,划成一道暧昧的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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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ODLE🧡💜🧡 🦊👟🦊(左右超級無差)
    \中文注意/
    #NIJIDWA #MyShu #Shusta
    NeverlandMysta x Shu(左右真的無差)


      「我確認一下,你是說遊樂園裡有靈異事件,所以園方透過你找上我,讓我去調查?」

      「是的,Rias先生。」

      「呃,我是偵——」

      「我知道您是一位偵探,但靈異事件只是一個說詞,世界上哪有真正的鬼魂呢?園方準備的訂金與委託書在這裡,您會滿意的。」

    ♢♢♢

      「他們以為只要用夠多的錢就可以買到我是嗎我這裡可是偵探事務所什麼叫做靈異事件只是一個說詞我聽他們在放——他們如果要驅魔就應該滾出我的大門然後左轉街角的教堂找裡面左手捧聖經右手抓十字架的老傢伙那才是他們要的專家!」

      「噢,這就是你找我來的原因嗎?」Shu端坐在沙發上,鉅細靡遺而快速地瀏覽面前的幾紙文字,同時傾聽連珠炮般的話語,「那麼你為什麼不拒絕?我知道你不會對委託人的要求照單全收或是輕易妥協。」抿著唇,清爽笑聲像一陣夏夜的薰風,拂去偵探心頭鬱結的不快,也揭開咒術師的明知故問。深紫眉眼微彎,柔和中帶著一絲狡黠,似是循循善誘,實則步步進逼,Mysta即便看透一切也無力招架,只能雙手一攤,滿目無奈道:「兄弟,你都猜到了就乾脆直接答應我吧,我才不要自己去什麼鬧鬼的破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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