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sta】Hetat Shu的父亲去世了。
连绵阴雨,暗沉的天空,微微带着雾气的树林。Shu站在棺材前,身边是许多熟悉的、陌生的面孔,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裙子,黑色的雨伞。棺材被放进坟墓,或真或假的哭声时不时响起,Shu的内心一片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他早就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他的父亲比他大了太多,Shu是老来子。母亲这个角色从未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自出生起就在仆从的环绕下长大,下人们因敬畏而疏远,冷漠又古板的空气似乎一旦进入这座老宅就停止了流动,即使再馥郁的熏香也无法覆盖内里腐朽的气味。父亲很快就会死掉,Shu从小就知道:酗酒,好色,吸食致幻的药物。他一日一日长大,同时一天一天看着父亲的身体衰老,垮掉。
但他从不对父亲的生活有任何评价。好的,坏的。都没有。
父亲只有他一个孩子——至少在父亲生前死后从没有任何私生子上门过。大概是药物和酒精搞坏了他的身体吧,Shu想。所以他得以作为这个家族唯一幸存下来的生命诞生了。父亲对他几乎可以说是纵容,如果是其他孩子也许早就在这种环境下声色犬马、肆意挑衅律法与秩序了,但Shu没有变成这样的孩子。
我会继承这个家里的一切。Shu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所以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长大,根据师长的教诲,依照社会的准则行事——他当然也做到了。外头谁提起Yamino家族的独生子不称一声好呢?比起那个不成器的从根烂掉的父亲,家里竟然出了这样一个顺顺当当完成学业、接手并壮大家族生意的继承人,这值得所有像他们家这样的贵族世家艳羡。这个家早晚是他的所有物,Shu有的是耐心等待。
他听到一声啜泣。Shu抬起眸来。
他看到少年站在那里。黑色的长纱裙匀称地包裹住他,勾勒出曼妙的腰肢。他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发梢被雨雾打湿,顺从地贴在他的脸颊上——浅灰色的天穹,阴沉的墓地,男男女女吊唁的黑色礼服,在这一切之中,只有他是雪白的。雪白的花瓣,雪白的面庞,雪白的脖颈,白得Shu能看到他颈侧青紫色的血管。
如果掐紧这天鹅一样的颈子,会感觉到掌心下有汩汩的血液流过吗?
“该回去了。”
Shu走上前去,用自己的伞遮在他的头顶,隔绝了那些射向少年的,同情、羡慕、玩味,甚至下流的视线。
“——母亲。”
我会继承这个家里的一切。
Shu早就知道。
Shu不是第一次为父亲处理他的情人——玩物也好,禁脔也好。在Shu看来是同一种东西。曾经有几次,Shu到父亲的书房找他商讨生意上的事,打开门便看到父亲与另一具身躯扭曲在一起,汗水的味道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涌过来。
“怎么样?要为你也找一个这样的礼物吗?”
Shu拒绝了父亲的提议,父亲反而对他大为赞赏,说他不为美色所迷。
他没有反驳,只是心底嗤之以鼻。
像一团烂肉般沉溺在兽性与本能之中的胴体与美色相去太远。
父亲堕落得很彻底,男女不忌,毫无任何挑剔。Shu见过年逾五十的美妇,也见过已为人父的男人,处理起来不过就是那几样手段,几次下来他已然得心应手。
只是这一个是不同的——Shu看着进门后已经看不出一丝悲伤的少年。他的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是父亲临死前最后带进宅院的情人,也是住在这里时间最短、却最受宠的情人,他几乎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他,甚至带他一同外出。父亲在过去从来不会带自己的情人去书房和卧室以外的任何地方,现在连吃饭都要少年坐在他的腿上。
Shu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餐厅。父亲喂给他一勺松露,手指伸进他的口腔来回搅动,好像自己坐在对面的儿子并不存在。于是顺理成章的,外界都在说Yamino家的老家主又娶了一房新的妻子,即使家里的人都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在父亲去世后,Shu还是这样称呼了他。
“母亲。”
刚从胸前摘下玫瑰的少年闻言,面上露出几分赧然和尴尬,大概是因为被比自己年长的青年称作母亲令他不知所措。
“不必这样叫我……我并没有跟老爷结婚。”
Shu不置可否,直入主题。
“父亲已经死了。说说你的打算。”
少年迷茫地眨眨眼。
“什么什么打算?”
Shu坐在刺绣繁复的椅子上倾身,十指交叠。
“你是跟着父亲的人,现在父亲去世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少年看上去更加茫然。
“我没有什么打算呀。”他疑惑地小声说,“……接下来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Shu险些因他的话笑出声。
“那么我来说。”他将对方的每一丝表情收进眼底,想要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善于伪装还是真的愚蠢,“作为父亲生前的情人,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会出一笔足够你生活的价钱。如果你选择留下,那么。”
他停了一秒。
“你不会得到一分钱。”
这简直是明摆着的答案。对待父亲厌倦的情人,这样的方法算得上屡试不爽,无论是哪一个曾跟着父亲的情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毕竟以后怎么样是无法预知的,眼下可以拿到的财产却是实实在在的,更不必说大部分人攀附上来本就是为了钱。Shu从小到大都是以继承人的身份行走在社交界,家族早晚会落在他手是众人皆知的事,如果他们选择留下,先不提厌弃了自己的Shu的父亲,在Shu这里,他们也绝拿不到半个子儿。
Shu抿了一口茶。大吉岭的红茶浓郁,蒸汽模糊了他的神情,叫人看不清楚。他不着急对方什么时候给出答案,他有的是时间。
“——那你会养我吗?”
少年的声音传来。水雾散去,Shu看到他澄澈的眼睛。
“如果我留下的话,我还能过跟之前一样的生活吗?”
少年问。
Shu盯了他一会儿。
“会。你出席了葬礼,可以算作我名义上的继母,”他回答,“如果留下,你的起居用度一切照旧。只是你不会有任何可以支配的财产,即使是买一份报纸的钱也没有。”
令他有些意外——少年似乎松了口气。
“那没有关系呀。”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轻快,“那我要留下。”
Shu的视线几乎像一支箭将他钉住。
“——你不想回家去?”
少年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当然啦。回去的话,没几天可能就又被买走了。”他没所谓地摇摇头,“谁知道下一个买我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Shu确定了眼前的少年并非伪装而是真的无知。失去了父亲的这座宅院对他来说同样危机四伏,即便Shu要卖掉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甚至能够做的比他的父母更神不知鬼不觉——而他选择留在这个就算他不见了踪影也无人会在意的地方。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
少年在他沉默的间隙坐到了另一侧的椅子上,躬身时低领礼服前大片的雪白晃了他的眼。Shu站起身来,轻扫了一眼少年雀跃的脸庞,心底燃起一簇带着恶意、饶有兴致的火苗。
让他看看,这份父亲留下的“遗产”所持的天真,究竟能愚蠢到什么地步。
然而他很快就试图推翻自己的判断。
事情从两人共同作为宅子主人的第二天开始变得不对。过去的Mysta不会下楼来跟他一起吃早餐,父亲不允许,他自己也知道规矩……不。他根本不知道规矩是什么东西。移开视线的时候Shu才意识到自己盯得有点太久了,对那个正徒手拿起面包而非用刀叉的少年;贫民出身的孩子是这样的,Shu见过很多,他并不会因自己这位继母礼节上的粗鲁咋舌。但是少年在喝完那碗奶油浓汤时轻轻舔过嘴唇的舌尖太红了,雪白的皮肤映衬下,那一点红鲜艳至极,像落在雪地上的一滴血。
他是故意的吗?
这不能怪Shu多想。对面坐着的是他父亲曾经的情人,他见过自己的父亲是如何沉沦的,就在这张餐桌,就在这个少年身上。
“你在看什么?”
Shu回神。少年咬着勺子望住他,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跟那柄银制汤匙背面的反光一起划过,消失在他略微张开的唇口。
“没什么。”
Shu敛下目光。
“你好像很中意这道菜。”
“当然啦。”少年眯起眼睛,蓝绿色的眼睛里荡起浅海的波纹,“过去老爷很少让我吃这些,我吃的都是一些,嗯,蔬菜。”
“为什么?”
问出口的瞬间Shu就反应过来,他知道答案。侍奉主人的情人要时刻保持身体干净,以便主人的随时临幸——无论是身体外的,还是身体内的。
少年脸上泛起红晕,眼神闪躲。他微微咬住下唇的姿态映在Shu的眼里,Shu忽然觉出几分热,松了松领口的结。
“那么,你今天准备做些什么呢,”他顿了顿,“母亲。”
少年不好意思地放下汤匙,“先生不用叫我母亲的,叫我Mysta就可以啦。”
“Mysta。”
Shu重复了一遍。“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不知道呀。”
Mysta摇摇头。在贫民窟的时候他总是有做不完的活,到了这座宅子以后他的工作就变成了用身体供老爷享乐,现在老爷去世了,他第一次没事可做。他托腮盯着长桌对面的Shu发呆,年轻的少爷慢条斯理地进餐,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标准,仿佛永远循规蹈矩,一生都不会出错。
“我可以跟着你吗?”
Mysta忽然说。
Shu放下餐刀,看着他。
Mysta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今天你做事的时候,可以带着我吗?”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啊,我是说你在家的时候,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他充满期待地向前俯身,漂亮的虹膜上仿佛洒落了一把星星,“可以吗?”
过去少年被父亲带在身边的情形浮现眼前。Shu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应道。
“好。”
Mysta是丝毫不懂礼仪规矩的孩子,况说他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过去Shu的父亲即便时常与他形影不离,也只是贪图他的肉体,到底能去哪里、做些什么,全不由Mysta做主,现在有了机会,他的好奇心理所应当地被释放出来。Shu坐在父亲的书房里——如今这已经是他的书房了。他看着Mysta像只进了花园的鸟儿,一会儿伏在落地窗前看院子里的花儿,一会儿围着书桌前的地球仪来回打转,一切于他而言都是那样新奇充满趣味。Shu自始至终只是坐在那里处理文件,直到他恍然察觉少年已经很久没有发出声音,这才抬起头寻找对方的身影。
Mysta抱着一本书坐在书柜旁边的地上。书上有许多图画,Mysta看不懂图片的注解,正咬着手指甲苦思冥想。也许是发觉了他的视线,Mysta抬眸,跟Shu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你忙完了吗?”
Shu回答:“差不多了。”
Mysta立刻绽开笑容,跑过来把抱着的书放在桌子上。Shu刚转过身来就差点被Mysta扑了个满怀,奔跑挟来的风里隐隐含了一缕玫瑰的冷香,那是昨天那朵白玫瑰留在他身上的味道。
“这个图画的是什么意思?我没念过书,读不懂这些字呀。”
Mysta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他并不是柔弱的身材,毕竟之前许多年他都在做辛苦活,柔软的肌肉已经初具健康的少年体态,只是皮肤没有在劳作中晒黑。Shu触碰到他露出来的手腕,明明壁炉将宅子烧得温暖如春,那处肌肤却依然冰冷发凉。
他是故意的吗。刚才的念头再次盘旋。
但Shu不需要答案。
“哪一张图。”
他慢慢说道。
“你过来指给我看。”
Shu不再怀疑Mysta是精明的了,他已经明白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然而Shu庆幸于对方的愚蠢,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如此单纯,对他这个名义上的继子这么不设防备。
他并不反感这种状况。
Mysta对他一日比一日亲近,只是依旧是毫无边界与分寸的方式,当然,Shu默许甚至是纵容的态度助长了Mysta的放任自流。他会在吃饭的时候从Shu的盘子里叉走自己爱吃的水果,会在书房里趴在Shu的文件旁睡午觉,还会主动伸手帮准备出门的Shu将领口捋顺平整。家里的下人开始窃窃私语,新的家主与自己继母不清不白的传闻暗地里传开,Shu当然也听说了,但他没有任何动作。
他想看Mysta会怎么做。会愤怒?会委屈?还是会对他避之不及?
下人们在他面前还会顾及几分,在Mysta面前可完全不会。Shu知道他一定听说了那些见不得人的闲话。可是Mysta却浑然不觉似的,依然保持着在外人看来算得上放浪的作风,丝毫没有拉开与Shu的距离。
直到一个暴雨的夜晚,Mysta敲响了Shu的房门。
他是穿着一件丝绸睡袍来的,面色有些慌乱,胸口的扣子因为来得匆忙没有系好,露出一片醒目的白。
“Shu,你睡了吗?”
打开门的Shu审视了他片刻才出声。
“怎么了?”
Mysta下意识捏紧了衣袖。
“我……怕打雷。”
这次久违的暴雨是父亲死后的第一场雷雨天气,Shu无从分辨这话的真伪。但他还是顺着他的话追问了下去。
“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Mysta眼神游移,又忍不住如一只小兽眼巴巴望着Shu。
“我,我能在你房间里待一会儿吗?”
瞧,是谁说他愚蠢。他多么精明,终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Shu冷漠又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全然忘了之前认定少年愚蠢的正是他自己。明知道这样做会让彼此两人继续坠入泥泞的谣言漩涡,他却还是只穿着一件睡袍就来了,即便他的眼睛纯洁得像一头刚出生的小鹿,可难道他不知道踏进这间卧室无异于落于虎口?
Shu心底讽刺地嗤笑,面上没有流露出半分。
“进来。”
他松开了野兽的牢笼,似乎是怕惊动它,连声音都放轻。
“你出了很多汗。去洗个澡吧。”
Mysta在浴室待了很久,Shu进去的时候只看到磨砂玻璃后模模糊糊的轮廓。他将新的睡衣放在大理石台上就该退出去了,但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脚步没有移动半点。
又一声雷响。模糊的人影像是抖了一下:“Shu?”
“嗯。”
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
“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Shu垂下眼睫。
“你要换衣服了,我不能在这里。”
对方像是急了,忙不迭挽留:“可是我想让你在这里陪我!”
Shu并不着急。恰恰相反,他前所未有的充满耐心。
“我不可以留下。”
“为什么不可以?”
“你觉得是为什么?”
Mysta不说话了,大概是不太高兴——Shu见怪不怪,这段时间Mysta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耍小孩子脾气。
“我当然不可以留下。”如中提琴优雅的嗓音清亮醇和,回荡在蒸腾的白茫茫水雾中又消失在缝隙,“他们都在说你,还有我。”
玻璃后的人默不作声。Shu不在乎,继续诱哄般说下去。
“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说你勾引了我,不知廉耻爬了我的床。说我被欲望迷了眼,不顾世俗唾弃跟你厮混在一起。每次我们相处都会有人说这些,在书房便说我们在偷情,在餐厅便说你撩拨我。”Shu低声叹息,“今晚你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让我留下陪你?难道你真的像他们说的,想要做我的情人?”
沉默。外头磅礴的雨声愈发清晰,间或几声闷雷一并砸在泥土上。
“——那你会养我吗?”
少年的声音倏地响起,他一字一顿,认真地确认。
“如果我成了你的情人的话,你会像之前一样对我吗?”
轰隆。
野兽走出了开了锁的樊笼。
Shu记不清到底是谁先咬破了谁的嘴唇,也许是他们同时这样做了。放在大理石台上的睡衣成了摆设,湿漉漉的少年被丢在柔软的床铺上,来回起伏间肌肤上的水分被床单一点点吸干,又在不断的摇晃中泌出细细的薄汗。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偶尔有闪电划过苍穹,照亮屋子里不堪的、靡乱的景象。Shu的四肢修长但肌肉有力,手臂在按住因承受不住想要逃走的少年时绷起几条青筋,Mysta不禁哭叫起来,他只跟过Shu的父亲一个人,他从来不知道年轻的男人力量原来是这样的。超出认知范围的深度令他肚子都有些抽搐,刚要再退出时刚缓和几分,下一秒就被用力凿穿。Shu对少年的求饶置若罔闻,闷声掐住他的腰大开大合,此刻的他全没了过去温文尔雅的样子,以往世人公认的绅士公子,比照着社会准则成长的高贵模范,眼下只剩下被压抑已久的本性所控制的猛兽。
这不能怪我,是他故意的。Shu的汗滴在身下人的皮肤上,雪一样的颜色被弄脏。谁让他这么蠢,他本应是我的母亲,却居然对自己的继子说出这样的话?他引诱了父亲,当然也可以引诱我。
是的,是的。
是他故意的。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没有常识,不懂道德伦常。
是他引诱了我。
但他自愿走进了这个甜美的地狱。
Shu解雇了家里原本所有的仆人,新来的下人被管家专门叮嘱过,嘴要严,尤其是不要过于靠近家里的两位主人。其中一个侍女被屡屡三令五申反倒起了好奇心,在一次日常清洁中,她听到书房有窸窣声响,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侍女深吸了一口气,从书房半掩的门缝中向内看去——
一个少年没骨头似的挂在男人身上。男人捧住他的腿根,泥泞的撞击一下大过一下。
“晚上陪我去出席酒会?嗯?”
从颈窝传出的声音由于啃咬有些含混不清,搂着男人脖子的少年发出猫一样的哼叫。
“我才不去。上次去就有人、嗯……说我不知廉耻,勾引自己的儿子。”
男人轻笑一声,随即力道更甚。
“难道不是吗,母亲?”
无人知晓侍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Shu早就发现了门口的动静,但他不在意,就像他不在意对方看到了会惊骇还是不耻。大不了把那些人全都解雇,他一边这样想,一边在Mysta的肩头烙下一圈深深的齿痕。
“怎、怎么了?”
察觉到Shu的心不在焉,Mysta问道,声音断断续续。
Shu抱住他走向书桌,轻轻呼了口气。
“没什么。”
蜡烛灭了。
他甘愿堕入深渊。
*Hetat,希伯来文中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