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日和&凪茨】赛博朋克2077——衰败乐园014崩坏人类的大脑拥有一种叫作情感隔离的防御机制，指的是在遇到例如挫折、创伤、丧失等重大应激困难，人类常使用忽视或压抑自己的情感来减轻痛苦，试图用理性去克服感性。如同用泥土筑起高高的水坝，将情感的洪水猛兽堵在另一边，不去侵入最为脆弱的心灵禁地。

对于涟纯来讲，那只洪水野兽，便是那夜的真相。这段记忆被涟纯牢牢刻在脑海中，又因冲击过大，被大脑潜意识地封存在内心深处。

那夜烟花燃尽，敌人将至，他面无表情地起身，身形摇摇欲坠，却并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反而，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像是身上的苦痛被全然剥离，连沉重的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

接着，少年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他的身体被义体无限强化，觉醒后的罗杰斯特似能为他提供不断的生命源泉，他杀光了前来围剿他的所有人，仅凭一人团灭了一支又一支的小队，最后在信号恢复之时与七种茨联系上，对方得知了现在的情形，给他提供了暂时的安全屋。

走出血流成河的公司大楼，涟纯漆黑的身影没入那条小巷。

自此，故事开始。

“Choncey仍不知足，他散播了日和死亡的消息，他不可能将自己暴露出来，所以将罪责全都推卸在你身上，控诉你为事件的真凶。一时间舆论轰动，我不得不连同军方一起派人抓捕你。即使我后来调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我也不能直接了当地对他动手，表面的和平需要维持。所以涟纯，我利用了你。”TOMOE的话语冷静，他毫不介意将自己的意图拆解出来，将凶恶的阴谋尽数展现。

“你要怨恨我也可以，但是这个男人，我必须要杀。原本我打算在事成之后也杀了你的，毕竟你并没有保护好日和，还带走了我们公司现在最好的义武。”

言及此处，他却话锋一转，“但涟纯，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爱他，以至于你的主要目的居然是夺走日和原有的身体……Choncey竟然拿这点来威胁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让我对你有所改观，原本以为你只是个被日和捡回来的别有用心的穷小子，现在看来，居然是真心换真心。”

真心换真心。

涟纯的心脏像是被狠狠重击，他回味着这五个字，TOMOE说的话他只能听到一半，他也不在意被当成利刃使用。毕竟TOMOE说得对，于他而言，是一个野小子害死了他亲爱的弟弟，还带走了全公司最值钱的东西，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自己居心不轨吧。

但涟纯无心顾及这个，他不在乎现在的一切，大脑的另一半被那夜迸发的焰火声所占满。巴日和取下眼球的那一幕被不断退回，但仍旧阻止不了剧情的发展。先前被压制下的回忆如同潮水决堤般席卷了他的大脑，涟纯跪在暗色的丝绒地毯之上，只觉得身上仿佛有千斤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过去的画面不断闪回在他眼前，巴日和因为他没放够三文鱼而鼓气的模样、巴日和褪去华服背上满是晶莹的机械线的模样、巴日和因为他垂头丧气而不满的模样、巴日和拥抱他时温柔的笑容、巴日和使坏时狡黠的笑、巴日和站在舞台上灿烂无比的笑容，最终定格在他如浴火的蝴蝶般，对着他露出离别的笑容。

回忆的胶卷不断闪现，每个画面都泛上了老旧的黄色。他不断地抓紧心脏的位置，连呼吸都喘不上来。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对着曾经家的方向弯下腰背。少年极力地想要嘶吼些什么，沙哑的嗓子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痛苦到了极致，也只能发出几个撕裂的音节。

这种从灵魂深处硬生生将一部分抽离的痛苦，似将一块尚未愈合的伤疤硬生生撕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内里。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过去是，现在也是。

真心换真心……

他低垂着眉眼，酸涩的机械眼睛却什么都没能流出来。

……为什么我才意识到呢。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哪怕是稍微再过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说不定我就能醒悟了呢？

就能对你说出那句迟来的，未曾说出口的……“我也爱你”。



TOMOE在椅子上看着跪倒在地的少年，心中不免叹息，“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如他所愿，好好活下去吧。”似是也忆起了刻意被压下去的那份沉痛，他熄灭了烟，此刻连香烟也无法再抑制心中半分的悲伤，但他还是强装着镇定，用指腹按揉着眉心，保持着面上毫无表情，“罗杰斯特是日和为你做的，我不会回收掉它，去带着它远走高飞吧，就像带着日和一样。”

闻言，涟纯的身形一僵，只见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看向TOMOE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说……阿日前辈是为了我制作罗杰斯特的。”

“你不知道吗……？当初是日和提议要做一款革新化的核心义体，罗杰斯特也是他命名的。”

涟纯只觉得有什么在他的脑内轰鸣，他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稳，这与他先前听到的不符，他急于寻求一个答案，“难道，不是阿日前辈做好后心血来潮才送给我的吗？”

沉稳的年长者静默地望着他，联系日和的性格，他几秒钟就猜出了这段酸涩恋情的原委，最终摇了摇头，“不，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最开始要制作罗杰斯特时，他提供给研究人员的所有数据就全都是你的。从头到尾，罗杰斯特都不是做好后日和一时兴起才送给你的，而是一开始就专门为你所制作的礼物。”TOMOE深吸了一口气，不愿让心爱的弟弟的愿望落空，他还是说出了口，“他原本，是想过段时间就跟你去私奔的。他已经为巴家付出了太多，我也已经在筹备了，只是没想到……”

涟纯面色煞白，他张了张口，极度的悲伤之下，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私奔？

跟阿日前辈一起……？

我们原本，是可以拥有那样美好的结局吗？

他哆嗦着嘴唇，想起那一晚巴日和状似无意地问他如果出了夜之城的话想去哪儿，原来那个时候……他跟兄长就有在商量了吗？

看TOMOE的样子，他也并不抗拒这个结果。所以他们的前路其实并没有半分阻碍。不仅是两情相悦，而且家中也不反对。

破灭的原因，竟然是那个时候过于弱小，没有保护好阿日前辈的自己。

越是曾经美好的愿景，对比现在的惨状便越是崩溃。他们原本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只需要再强一点。

明明再强一点就好了。

——都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阿日前辈。

——我亲手毁了我们的未来。

这两句话在涟纯的大脑不断重复，似是有无数个未来的自己，在用指头对准现在的他。每一个未来的自己，身边都站着一个完好无损的巴日和。涟纯们一张张尖利的嘴发出刺耳的声音，责怪着他的无能，而所有巴日和沉默不语。

“都怪你。”
“都是你。”
“我们再也没有那样的未来了。”

他们的背景千变万化，有的是在一望无际的海边，有的是在漂亮静谧的森林，还有的是在绿洲，在花海，在任何一个他们本来拥有的可能性，但很快那些画面都被鲜血涂成凄厉的红。

他们的身形无一例外地在大火中焚化，涟纯在这些指责声中无处遁形，他双手捂住脸，试图掩盖自己的崩溃与痛苦。周遭都是他们被大火焚烧的模样，一句句指责像是子弹一般将他贯穿，大火烧不到他身上，却让他更加痛苦。

最终，大火烧光了一切，包括无数个未来的自己，和无数个巴日和，全都变成随风而去的灰烬，什么都不剩下。

世界变为一片纯净的白色，像是在Choncey的地下空间。

继而变成小破屋，这里脏兮兮的，没有任何人。

又回到他儿时居住的房子，老旧的电视机上雪花飘闪，喝空的脏酒瓶七零八落地乱了一地，总是坐在电视机前反复观看公司的招聘广告，身上散发着难闻酒臭味的那个人却不见了。

最后，他来到了公司的大楼。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好似寡妇漆黑裙摆上的繁星点点，巴日和就站在那样的夜幕之下，眼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唇角含着笑意地说道——

“纯君，要去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呢。”


TOMOE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变化，他按下一个按钮，房间中的地板抽离，从暗格中腾盛出一个精致的黑色长匣，“这是日和的腿部，你拿走吧。涟纯，我需要提醒你，虽然Choncey死了，但那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军方已经替换了新的人接位，他们仍未放弃对你的通缉。新任的总指挥抢走了日和的眼睛，他们要以此当做抓捕你的陷阱。你手里已经有了很多日和的身体了吧，不要再纠结这最后一块了，抓捕不到你，日后我自然可以把眼睛要回来。你要做的，就只有带着他一起远走高飞，逃离这个夜之城。”


TOMOE轻轻用指节敲击着桌面，一边思考一边用精简的语言讲述出来。他自幼时便性格沉稳，在巴家落魄的时间更是将思维锻炼得更加理性。TOMOE清晰地讲述着现下的最优解，却看到少年僵硬而又缓慢地站直身体。

少年的身影似有电流通过，他浑身抽搐着，不时闪烁成微粒的乱码，又极速地恢复人形。突然TOMOE的办公室乱作一团，不仅各式各样的嘈杂通话显现在他眼前，还有头顶的灯光不间断地调节成各种颜色。无数暗格从墙壁、地板、天花板上钻出，中间藏有的文件和物什从中掉出，飞得满天都是。

“WARNING WARNING”
TOMOE的义眼连接着安全中心，能够瞬间分辨敌人的状态。此刻他清楚地看到，戒备的赤红字眼在少年头上显现，而标注着理智值的那一栏，清晰地显示着0！

罗杰斯特的通讯协议连接着巴家的网络，此刻他就像是一个病毒一样强制入侵了整个程序。大楼的碎纸机咔哒咔哒地狂乱作响，像是在吞吃什么东西一样不断咬合着文件。打印机不断吐出一张又一张毫无意义的东西，连接着主机的AI被开机又重启，一时间大楼内的所有程序都乱了套。员工们害怕地缩成一团，正在追捕涟纯的警卫们也分身乏术。

涟纯的头轻轻抬起，厚重的刘海掩藏了他的表情，借着皎洁的月色，野兽逐渐露出了他的全貌。

看到的那一刻，TOMOE骤然间汗毛直立，他惊愕又恐惧地望着那个人。

少年的脸上似是在肆意地笑，又仿佛是在癫狂地哭，嘴角狂乱地上扬，吼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那双金色的义眼不知何时已然转换为灼烧的猩红，抽搐错乱地四处张望着。他身上冒出灼烫的火花，晶莹的机械线也断断续续的，全然是一副崩坏的模样！

TOMOE的身体僵硬不堪，那张有条不紊的嘴唇颤抖了起来，即使是再冷静的人，也无法直面现下的涟纯。毫无疑问，少年居然在他的眼前变成了赛博疯子！

赛博精神病的嗜血有目共睹，之前他保持着理智还能进行交涉，但现在的他，恐怕只会无差别攻击。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TOMOE引以为傲的交涉技巧通通失去作用，他自身装载的义武也不足以支持他撑过哪怕一秒钟。只要涟纯将他锁定为目标，他能瞬间死亡。

涟纯手臂上的利刃已经弹出，他疯狂一边吼叫着一边切开了书柜、砸碎装饰用的水晶球、砍断一根从地上升起的暗格，力道之大连自身的脚步也无法站稳，在地上走了几个踉跄。水晶球里的雪人掉在了地上，亮闪闪的液体将高级地毯弄湿。他就像是寻觅着猎物的野兽般弓着后背，张嘴的热气将那双失去理智的眼氤氲成模糊的赤红。

待雾气散去，TOMOE却发现那双猩红的眼睛已经对准了自己。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明报警器就在手边，身体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动弹不得。他害怕自己稍有动作便被像其他东西一样撕碎，惊恐地双眼放大，流下细密的冷汗。无论在监控器里看过了多少次，当真正被这种野兽般的东西盯上之时，才会发现自己的无力与弱小。

但少年又移开了视线，落在了满地狼籍的房间的一处空地上，像是在看那个纯洁无瑕的地方，又像是在凝望着一个人。
身处待宰的羔羊身前，涟纯的大脑却看到的是另外一副场景，他出现在了那片漆黑的夜幕下，对着微笑的巴日和开口，他的声音坚定，“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原状的，阿日前辈。”

这句话，同时回答了两个人。

TOMOE不明白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在下一秒，涟纯的身影从这个房间凭空消失了。

没有一点脚步声，没有带走一缕风，只剩被取走的黑匣子，和合上的门把手，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对于赛博精神病有误解，世面上传言越强大的义体越容易噬人心智，其实不然。义体只是没有生命的无机物，它们不会主动去侵蚀使用者，会造成失控现象的，是在强大义体加成下，越来越感受不到自己还是个“人”的使用者本身。

改造肺部就能无痛长跑、安装义眼就能远观万里、装上心脏便能逃离疾病，有人甚至可以连续工作超过50个小时仍不觉疲惫。

科技能为人类带来便利，而那样的人，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因为似乎义体科技更为先进，于是人类一个个抛弃自己的本体。有欲望的地方便有交易，商业大屏上的宣传只是一针害人害己的兴奋剂，不断驯化着夜之城的人们装上更好更新的义体，这就是先进高等的象征。久而久之，连资本本身都认为只有装上高级的义体才是人上人，回旋镖刺中了每个人，无人能在这场时代的洪流中全身而退。

义体的普及化，实则是因为人们过度吹捧科技化与生活的相结合。在这个城市，跟不上主流就会被排挤，因此即使巷子里的每个人都穷得叮当响，身上却还是至少装了一个义体，这是整个社会对于人们的压迫。

过高的科技化和极低的情感支持，这就是夜之城。

可无论如何改造，大脑都是不会被变动的。芯片只是一个植入体，而非融合。几十年前出现了第一个赛博疯子，他在长期没有疲惫的状态下精神开始错乱。大脑暴躁、不安、崩溃中丧失同理心。就如同一根绷紧的弦一样，稍微一点刺激都能让它彻底失控，继而引发更高层次的暴怒与嗜血。

当高度义体化的人们丧失意志，眼中识别的东西只有手中的武器，那么大脑空空的行尸走肉能做什么，可想而知。

夜之城又下起了雨，斑马线上有雨点在跳跃，鲜红色的警戒线和电子女音的“DON’ T WALK”告诫人们禁止通行，一双马丁靴却毫不留情地踩在上面。城市的孤魂野鬼正在游荡，飘过不断发出警报的马路。有车辆直直地朝他冲来，涟纯一拳将前车盖砸出一个深坑，强大的冲击让跑车都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后面的车上，鸣笛声震耳欲聋。

绵密的小雨打湿了黑色的垃圾袋，潮湿的空气引得垃圾堆发出更加恶心的臭味。涟纯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踩过污水堆积的水洼，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遮住了那双眼睛，滴下透明的水来。他与一个醉汉撞到肩膀，那醉汉踉跄了一下，见他径直走过，张嘴就是骂骂咧咧。下一秒，他的脸因重击而变得皱皱巴巴，五官紧凑在一起，很快头部整个爆开，变成溅在墙上的红色颜料，与墙面上的低俗涂鸦融为一体。

涟纯收回拳头，他迷茫地看着摊开的掌心，粘稠的液体一片刺目的猩红，被雨水砸出一个个淡色的小坑，飞溅出高高的血点，直直刺在他的脸上，宛若一个个小型的爆炸。
这一幕似乎刺激到了他，少年痛苦地吼叫了起来。

“妈的！大半夜的吵什么吵！没看到现在几点吗！”一个女人甩开门，她拿起伞撑开就走进了雨里，身后跟着一个风风火火男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就不罢休。

涟纯的悲鸣声戛然而止，他愣怔地用那双错乱的双眼望向他们。

那两人却在看到他脸的一瞬间害怕地惨叫出声，他们是在记者面前抹黑他的邻居，涟纯居然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又回到了他曾经居住的小巷。这两人离得近了，才看到他身上浑身都是血，身边还有一具无头尸体，顿时伞都不要了撒腿就跑。

小巷紫色的灯光下，两人逃跑的影子被不断拉长，一把尖锐的弯刀刺入他们的后背，两人倒在地上，艳紫色的液体流了满地。

夜色浓重，有一头失控的野兽在不断冒雨前行，路过曾经的家，吃过的拉面馆。突然，他被一颗石头砸中后背。

野兽的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身，一个满脸是水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眼中。她哭得泣不成声，脸上的愤恨却更加深重，又朝他丢了一个石头，“你杀了爸爸！你还杀了我最喜欢的偶像！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讨厌你！我恨你！去死吧！”

越来越多的石头砸在他身上，伴随着女孩的嚎啕大哭。涟纯抬起手，将兜帽戴上，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他迈开沉重的步伐，转身向着前方走去，身后小女孩的谩骂仍未停止，石子也不断地砸在他身上。

涟纯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少年走过巷子的分叉口，荧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通明，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平静的金色。兜帽被雨水打得湿透，眼下的机械线一直连接到下颌，光线如水流般向下滑动，似是在无声地落泪。

远处的警官正透过狙击镜观察着这一幕，他们刚刚接到有人报警，紧急赶往此处。瞄准镜刚刚对准脑袋，却见少年的眼球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地转动着，最后透过几百米的距离与他对上视线，猩红的灼热再次点燃，似是频闪般跳跃着。

镜头很快捕捉不到目标了，但他并没有慌乱几秒，因为他到失去意识前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绵绵小雨渐渐转为倾盆大雨，天边有雷鸣电闪，劈得连黑夜也要变成白昼。似乎是要洗刷掉这座城市的罪恶，雨水冲洗掉墙上的涂鸦，将地上的血水砸得透明，顺着沥青地流淌进下水道里。空气的能见度变得很低，细密如银针般的大雨不断下着，伸手连手掌都看不见。又是夜晚，没有人会在这种暴雨天还在外逗留，纷纷都回到家中。

整座城市似乎变成了一座空城，空空荡荡的。轰鸣的暴雨声中，似乎有人在哭吼，也被更大的雨声淹没，倾灌得什么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