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氰化物》Ike x Vox【1】  这样的惊醒原本对于ike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确切地说，作为一个曾经在自己囤积的易拉罐上睡了一整天的人来说。

  只是这一次，整个世界寂静无声，让ike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什么梦境中。

  他依旧睡在酒店的床上，本该睡在他隔壁的luca却没了任何声音。

  不合理的是，不止luca，酒店这层的走廊上此刻都寂静无比，不仅没了平日里早起酒店服务的敲门声，连屋内的灯都无法打开，漆黑一片的环境让ike顿生警惕。

  他本能地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无声地翻下床，摸着黑迅速地穿好鞋子和衣服，顺便系好了鞋带，防止影响到接下来的打斗（或许）。

  哪怕是这个时候，ike能想到的最坏的事情还只是碰到了恐怖袭击才导致整个酒店的大闸被破坏。

  他丝毫没有想到这会和他那些离谱的梦境扯上任何关系。
  又或者说
他不希望眼前不合常理的一切会和那些梦境有关。

  直到他忽地察觉到，脚下的触感不再是睡前熟悉的大理石质地：

  翘起的木板随着ike一个轻微的抬脚，发出轻轻的"咔嚓"一声，于是最后一丝能被科学解释的可能性也消失了。

  没有被完全关闭的窗帘一角流出了无力的月光。

  随即，ike瞪大双眼。

  窗外不再是熟悉的现代街景，甚至眼前的窗户也不再是luca特意挑选的落地窗：
  这是个看起来不太结实的木窗，半遮半掩的窗帘上还有看起来十分惊心的大量暗红色血迹。

  通常情况下

  ike一边半蹲在黑暗里后退，一边在心里推断出这个人可能死了的事实。

  "希望那不是luca的血"
  ike很快地接受了自己已经不再身处酒店的事情，随意地摸了把刀打算离开房间前，这样祈祷着。
  

  

  酒店的布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所有由冰冷金属和砖石组成的大楼变成了属于木质的结构。

  尽管ike以及走得非常小心，但老旧的木板和天花板还是随着ike的走动，窸窸窣窣地撒着不知沉积了多久的灰尘。  

  空气里被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填满了，ike不得不抽出胸前的丝巾绑在脑后捂住口鼻。

  随着他轻轻推开门破烂的木门，基本没什么作用的月光静静地照在ike眼前的寂静之地中：最有存在感的是远处苍蝇盘旋着聚集的嗡嗡声。

  ike一向很讨厌苍蝇这种无情感的生物，那时候，他坚信它们会为了一块放置数天的腐肉毫不迟疑地吃下自己同伴的一部分。

  忘了是因为什么，他曾经特意观察过苍蝇和蛆虫追逐尸体和腐肉的疯狂：

  尚是幼虫那白花花的躯体在停留着惊恐表情的头颅上缓缓扭曲，当它们带着被割开皮肤被迫外露的肌肉层一起蠕动时，就好像这具尸体还可以做出表情一样，只是带上了无可避免的生硬。

  不止蛆虫，成年后的巨大绿蝇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地覆盖着脸颊上的凹陷和早已凝结的暗色血块和黄色组织液，争先恐后地要啃食这个被唾弃的肉体和秽物。

  ike尽量不去想导致如此数量的苍蝇疯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缓步避开房梁上悬挂着的风灯的灯光范围，尽量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就在ike几乎要以为这个看起来有些不合理气息的村庄只是个荒废的无人之地时，远处却忽地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来不反应地，ike已经条件反射般地开门躲进了距离最近的木屋里——刚才一瞬间的压迫感甚至让一向谨慎的他无暇顾及这间房子会不会有人。

  回过神来，ike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置身于彻彻底底的黑暗：屋子里黑到根本无法看清五指。

  “假如有个人现在站在我面前。”ike在心里这样想到，“我也看不见他在哪里。”

  意识到现状的ike逼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些，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使劲辨认着屋内的装潢。

  谢天谢地，他对这间屋子有着莫名的感觉，也可能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让他摸到了一个还沾着泥巴的手电。

  看起来这帮人常年好像地鼠一样生活在黑暗里，ike这样想着，要不然也不会在房间里囤着手电了。

  至于灯，他早就试过了。 

  这个村庄的电力系统好像格外地落后，电线大部分裸露在外，这也是它唯一存在的意义了——因为根本无法通电。

  可以说除了做做样子的月光和房梁上悬挂着的风灯，还有那个在村子正中央的篝火，整个村子根本没有其他的光源。

  拿到手电的ike迅速掰开卡槽，确认里面的电池还在后，捂着灯头按了按开关试试亮度。

  令人遗憾的是，这个手电筒的灯光和绝大多数的恐怖电影里的一样，只能看到几米以内的情景，根本没有捂住的必要。

  在真正遇上之前，ike一直以为这种手电筒只是在恐怖电影里用来营造氛围才如此设定的。 

  尽管这样吐槽，他还是拿上了这个聊胜于无的小手电，开始观察起房间来。 

  ike确定这间房子已经有至少十几年没有住过人了。

  玄关处没有任何人类踏足过的痕迹，厨房则是主人好像突然遇到急事了一样：

  通过微弱的手电筒光只能隐约看到一半的餐桌，平整的桌面上菜还放着，只是里面变成了早已干枯的蛆虫和结块成黑色的不知名物体。  

  直到ike走进，先前隐藏在黑暗里另一半的餐桌座椅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瘦高的人影。




  随着刀尖迅速向外护在胸前，ike脑中的警报猛地拉响，嗓子里的叫喊也被他用意念险险卡住。

  待到他迅速冷静下来，用仅存的理智分析应该如何制止眼前人即将带来的叫喊：

  因为这该死的地方还有这个不知道操了谁的见鬼氛围，他脑海里甚至有一瞬间闪过了短时间内杀死对方防止被其他人发现踪迹的想法。

  但随着昏暗的手电光一闪而过，ike意识到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眼前这个人影，早已是具尸体了。


  半张着嘴的人头仰面躺在餐椅上，可笑地朝着天，嘴里看起来像是死前被塞满了食物一样：被割开嘴角的口腔里塞下了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量，食物的酸味和尸体的腐臭味混在一起，酸气冲天。

  ike凝视了许久，确认了这个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后，沉默地收起刀。

  他缓步靠近尸体，仔细地验过之后，发现这个人的死因很可能是进食太多导致胃部被撑破，胃酸和其他食物流到其他器官后引起的感染。

  根据嘴上刀口的角度，这个人被割开的口腔很大可能是出于他自己的手笔，虽然大概率是被村庄里其他人逼迫着所为，ike还是感觉到一阵微妙的亲切。

  偶尔，他也享受着这种行为带来的快感。

  

  

  刚开学的大一时，他被在一次被学长叫去开会的时候，经历了第一次短暂性的失忆。

  尽管无人愿意告诉他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尽可能去查：在那时的学生会会长shu·yamino的帮助下，他调到了那天的监控记录。

  摄像头的录制没有声音，于是安静的监控室里，ike看着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自己站在那个之前爱挑衅自己的同学背后，无声地举起凳子。

  一下
  又一下。

  那时候的ike还没有熟悉那样的自己，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一旁也做惊讶状的shu，却发现监控屏幕里反光的自己在不知何时嘴角微微翘起。

  他假意慌张地道歉，说自己最近压力大了，那几天饮了酒，所以过于情绪化。

  情绪化，ike当时是这么形容自己的。但其实他知道那时的自己无比清醒：他在动手之前甚至轻轻地取下了凳子腿上保护的软垫，然后抬头确认了监控的死角。

  于是摄像头内的画面中只有ike露出的半个裤腿和黑色的高跟鞋，还有缠着银链的脚踝上几滴喷溅的鲜血。

  一下，一下
晃动在屏幕前的人眼里。

  要不是之前的录像里有过那个凳子的出场，shu几乎要以为这是什么r18的画面了。

  不过，当时的他还是安抚了看起来很抱歉的ike，并且花钱安顿好了那个受害者，尽管shu曾经在卫生间内发现过那个人偷拍女生的事。

  他笑笑，然后抛之脑后。
  相对一个无趣的普通变态，他对眼前这个戴着眼镜、掩饰不住惊慌的学弟更感兴趣。

  

  

  「村庄」

  ike看着眼前这具尸体从嘴唇快要划到耳朵的大裂口，决定给这个村子里的人下了个心狠手辣的定义。

  就在这时，窗外的手电筒光线一闪而过。

  一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身影披着雨衣，手持一把分量很重的镐子，矗立在尚未上锁的大门前。

  雷电闪过
  好似上帝的怒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