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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云云云云雀

    @Psudoctus_

    こは斑,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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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云云云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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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关于风与雪的故事

    既然写了也往这里搬下!
    wb也有,指路:你今日吃药了么

    #こは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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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休止之时冬日的山林总是黯淡无光,太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上,刺眼的白光直直射下来映在雪地上,明晃晃的闪着光。
    乌鸦的漆黑羽翼拂过铁青色的树丛,披着厚重黑袍的山民神色慌张,踉跄地在积雪上奔跑着,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他们的哀叹从喉中吐出最终在空气化作白雾,逸散开来——“凛冬将至,凛冬将至……”他们这么说。


    樱河琥珀在暴风雪来临之前躲进了守林人的小屋。
    他又冷又湿,同伴和父母的身影早已不见,那个滑雪教练深蹙着的眉头模糊地出现在眼前,他像个唠叨的老女人一样反复强调:“不要偏离正确滑道,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去搜救你们……”琥珀搓了搓已经冻得通红的双手,山间呼啸着的风裹挟雪粒砸在他脸上让他几乎要麻木,琥珀想起了自己的祖母。
    老人家坐在摇椅上,将护身符带在他脖上,冰冷的金属分享着琥珀的体温,祖母摸摸他的脸,慈祥道:“琥珀,护身符会让你处在上天的庇佑下,我的好孩子。记得拍几张你滑雪的照片。”

    现在看来照片是拍不成了。琥珀颤巍巍地举起那个小银白玩意,它在昏暗的小屋里似乎还闪着光——“不知身在何处的神啊,请让我活下来……”他感到体温在流失,琥珀倒在散发着霉味的木板与冷湿的织物之间,“…拜托了。”

    木门上生锈的合页随着门被打开的动作发出吱嘎一声惨叫,裹着围巾的年轻人在琥珀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粉发少年,皱了皱眉。
    琥珀意识真正清醒是他被那个人拖到了一堆干燥的枯树枝上,身边还有一小丛篝火。他恍惚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并未进入天国,身旁那个青年将自己裹在阴影里,只留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琥珀咳了几声,从嘴里吐出几个音节:“…谢,谢谢。”那人笑了,琥珀看不清他的长相,恍惚间觉得他笑起来一定很迷人——也许这人是拯救了他的天神。“神”开了口,声音里满含笑意:“不用谢,至少我得帮助一个倒在废弃的小屋里被冻到快要晕过去的孩子。”
    谁是小孩子啊,琥珀有些气愤。“咳咳……你叫什么?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叫斑,三毛缟斑,只称呼我的名字就好!至于人情什么的没关系,嗯?”他询问地看向琥珀。“樱河琥珀。”斑又笑了起来,他向前移了移,琥珀终于看清了:斑有双绿眼睛。

    斑问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琥珀只得老老实实说出自己偏离滑道撞进雪堆里迷路的事实。斑笑得厉害,他迎着琥珀愤怒的瞪视表示自己只是想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散个步(“真巧啊,就那么在那种时候出门了”),就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吹进了这所小屋并荣幸地救了琥珀一命。
    “所以你应该感谢这场雪,不然我就不会来了。”斑这样结束了他的讲话。他将围巾又往上提了提,琥珀沉默地往火堆里加了把树枝。

    小屋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只有暴风雪肆意拍打着木墙,火焰吞噬着木头噼啪作响,冷风从木板之间的缝隙中漏进来,斑打了个寒战。“我想我应该加固一下这墙……”斑终于肯从那把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向琥珀。

    他将手贴在他的脸上:“至于琥珀就好好躺着吧,小孩子有看着大人干活的权利。”斑的手很暖和,与琥珀冻麻了的手指截然不同,丝丝的热量流向肌肤深处,琥珀有一瞬间甚至想拽住斑的手,像依赖母亲的幼兽般迷恋温暖的存在。

    如果斑能用手或者拥抱什么的给我取暖那我就原谅他的冒犯,琥珀想。


    风雪仍未停歇。
    几天来琥珀的耳里全是屋外呼呼的风声和木屋不时发出的呻吟,他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但他的室友很明显不认为他是能够自理的成熟孩子。

    “不行,你不能在这种天气里走到外面。”在琥珀第三次向斑提出去外面求救后斑如是说,他继续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翻出的生锈斧头劈着琥珀收集来的木头,“即使你能走出去而不被风雪掩埋也只会在这种地方迷路。”琥珀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看着他们的火堆,火焰不停摆动,上方飘出一缕青烟,琥珀从领口拽出护身符,小小的护身符带着他的体温,在手心里微微发热,将火焰的亮光映入琥珀眼眸。

    当当的响声在屋里回荡,琥珀没由来地想起了在山下村庄里卖冻肉的那个屠夫。“…斑?”“怎么了?”“山下会有花开吗?我在那个村里看见窗台上有盆花。”斑又停了动作,他用力将一堆腐朽的木头踢开,然后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琥珀:“现在是冬天。”斑很慢很慢地说,“即使是在琥珀住的那种地方也没有花可看的。”“那窗台上的……”“是假花。”
    斑又开始摆弄柴火,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些花做得很好吧?”斑突然问,“竟然能把你这种住在温暖地区的孩子都给骗了呢。”
    “不过啊,这里的居民也确实是靠这些美丽的死物来谋生的,很漂亮对吧?可惜都是假的。”斑面带笑意,“我想如果是你,会不会买这种可爱的东西呢?”琥珀警惕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不过琥珀应该经常能看到花吧!这里的山上一年四季都是雪,如你所见——所以是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不过琥珀也是像花一样可爱的孩子呢。”“突然说这些干什么?不是应该想办法出去吗?”斑没有回答,他盯着天花板。

    蜘蛛早在阴暗的角落里纺织了网,但从未有过猎物落入网中,现在蜘蛛干瘪的尸体缩成一团,挂在布满灰尘的网上可怜巴巴地晃荡。

    斑显然不太愿意分享自己的少年时代,他一个又一个地讲述自己的旅行故事,从粉尘四布的戈壁峡谷到温暖如春的冲积平原,从渺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到鹰隼都无法飞跃的高山之巅。他讲到阳光是如何穿透那些锈色的粉尘在空气中留下痕迹,还讲到那些开着拖拉机的农民将他们的收获堆到一起,丛林中清晨的阳光唤起了多少声音和攀登时险些被石头割断的安全绳。琥珀对这个闯荡世界的年轻人起了极大的兴趣,他在人生有限的十几年内从未走出家乡以外的地方,而斑仅仅用了几年就游遍了几乎全世界。他像任性的孩子一样摇晃着斑的胳膊,乞求他再多讲一点,当斑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时琥珀抱住他大声道:“因为我还小啊。”
    他将头贴在斑的胸上,聆听着斑的心跳,他们分享着体温。琥珀紧紧地抱着斑的腰,很紧很紧,生怕他逃走。斑的手会抚上他的头,试图将琥珀推开——“讲得够多了”,他说。

    像对待自己的占有物那样,琥珀抬头对上斑慌乱的绿眼睛:“再讲一个吧。”



    风猛烈地撞击着小屋,琥珀已经能想象到屋外的雪堆的有多高。他隐约听到树木被积雪和冰霜压断的声音,斑显得忧心忡忡,烦躁地在屋里踱步。
    乌鸦的尖啸响彻山野,狂风中裹挟着模糊不清的叹息将冬天的严寒吹遍整片森林。

    凛冬已至。

    不知道第几天,风雪依旧。

    斑心神不宁,并不是因为又遭到了不明人士的骚扰或是工作不顺遂,而是他与一个陌生的孩子被困在了一座小木屋里。
    现在外面积雪堆的比人高,别说食物了——连木头都不一定找得着。在踟躇几天后他决定自己出去冒险,为了他自己与那孩子的生存,搭上点生命的危险似乎很值,琥珀对此表示强烈反对,他几乎要与斑争吵起来:“你不能出去!”琥珀重重地将那把生锈斧头掷在地上,“你疯了吗,冬天就快过去了,而你却想要出去找木柴什么的——”“——那是为了我们能更好地活下去,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孩子——”琥珀几乎要抓狂了:“不行,斑,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没必要出去冒险——”斑平静地看着他:“我也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争吵以不愉快的冷战结束。
    再也没有了那种愉快的故事氛围,琥珀和斑又成了陌生人,只是在偶尔需要提到对方的时候生硬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在琥珀沉沉睡去的时候,斑悄悄出了门。

    为了不让合页尖叫他想方设法从合页呻吟的最低限度内挤了出去,门外的雪几乎要将他吞噬,斑将围巾紧紧地缠在脖子上,以防雪溜进去。体温几乎一瞬间降低,斑在黑夜里的狂风中摸索着,他觉得自己被冻僵了。

    坚持住,走到林子里就好了,斑这样安慰着自己,他曾遇到过比这更加凶险的情况,既然当时能够逃脱,以自己的经验也一定能完成任务吧。风雪仿佛被斑的挑衅激怒了,它怒吼着将大树压断,以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挑战者一个下马威。斑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雪灌进了他的靴子里,斑的手指已经麻木,他像那些柔弱的小树那样被刀子似的风吹得东倒西歪,斑脚下一软,跪在了雪里。他觉得自己真是太遗憾了,连树林都没到就这么要死掉了。

    斑跪在雪地里,他颤抖着,严寒几乎要将他吞噬。雪片覆盖在他的头发上,围巾上,他的眼睫毛结了一层霜。

    真是遗憾,最后也没能见到那孩子一面。斑如此想。日出之前的黑暗将斑吞噬,只留下呼啸的风雪。


    太阳探出了小半个头,暴风雪已经停止,琥珀醒来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火堆已经熄灭,独留一缕青烟在焦黑的木柴上飘荡。琥珀忘记了他们还在冷战的事实,惊慌地呼喊着斑的名字,腐朽的木板在琥珀的脚步下发出咔咔的声响,只有他的声音在屋里孤独地回荡。恐惧与愤恨攫住了琥珀的心,他将那扇破旧的木门猛地拍到墙上,冲了出去。他高声叫着斑,嗓子几乎要破音,却没有回应,琥珀只能听到山壁的回音。眼泪突然溢了出来,琥珀茫然地擦掉那些温热的液体,他感到心里好像缺了一大块,每次被风吹过就像刀割那样疼,琥珀在白色的雪地里兜着圈子,四处寻找那个绿眼睛的青年。


    斑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像座雪雕像。他仍有呼吸,琥珀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般模糊地传入他耳内,唤起斑生存的愿望,他试着挪动自己的手臂——还能用。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到琥珀向他飞奔而来。


    太阳出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白雾消散在空中,琥珀在一旁静静地矗立着,像是没有生命的石头。
    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呼吸道,琥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斑能感到琥珀搭在他肩上的手像像猎鹰的爪子那样越收越紧,抓得他肩头生疼。

    冬天的太阳发出怎样的刺眼白光也无法使厚厚的雪层融化,雪下也许是动物的尸体,也许是死掉的植物,总之什么都不会有。斑的声音也在寒冷中变了形,与雪下的植物一同枯萎。他叹息着,说:

    对不起。

    这句话和他流下的眼泪一起冻结在冬天。

    琥珀愤怒地从自己衣服里粗暴地拽出那个护身符——它带着少年的体温,闪闪发亮,他揪着斑的头发迫使他朝那个东西看过去,斑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看这个!”琥珀吼道,“当时我倒在那破屋子里快死了,我握着它在祈祷让我活下来,斑,看看这个吧——然后你就来了!”他的眼睛因愤怒而变得通红,“你救了我的命,却不愿意让我还你一个人情!斑,斑,看着我,暴风雪已经停了,我们能下山去了,你知道吗?”

    斑只感觉浑身无力,他看着那个银白色的小东西在视野里晃荡,琥珀的声音早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寂静。他身边粉发的少年喘着粗气,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等待着他的回话。斑张开嘴,声音哽咽了一下,回答:“我知道。”

    樱河琥珀知道,三毛缟斑知道,他们都知道。

    “冬天已经过去了,斑,没有必要再留在那里了。”琥珀跪倒在雪地里,伸出双臂将斑紧紧环抱,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封存在怀中,长久铭记,“我们可以下山去了。”少年人的活力与情感所带来的热量真实地传递到斑的身体,他感到心脏又开始跳动,将喜悦与感动随着血液泵向全身各处,斑微笑着回抱住琥珀,他轻笑着,琥珀耳边的碎发挠着他冰冷的脸颊,他闭上眼睛,应道:“是啊,”

    “冬天已经过去了。”

    二人紧紧相拥。

    在风雪休止之时,新生的歌鸟披着名为欢喜的翠绿羽翼将春天到来的消息传遍整片大地。他或他,他们早就度过了严冬,早春的花朵以最纯净之姿绽开,书写着凛冬已去的消息。

    “现在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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