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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aedaKats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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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aedaKats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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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鸟】病雪霁
    石头的oc,景澜宇×崔希虞

    #良玉不琢

    【鱼鸟】病雪霁宫女的步子比小公公迈得慢,缀在景澜宇后头亦步亦趋地,悄悄自己绊自己差点给摔了。
    是我走太慢,不同以往,他们不习惯。
    景澜宇想得也很慢,目不斜视地走快了几步,体贴得不动声色,身后就有人松了口气一般。小公公还在前面引,提醒他注意脚下。
    东宫的廊院建得开朗疏阔,据称是依着太子的喜好,事无不可对人言,以示坦荡如砥。于是访问的人大约也就能猜出东宫主人的脾性,同道中人好懂投其所好。这几日雪停,往日横祸恍若隔世,庭园又早已修葺妥当,处处翻新,规整得很。
    飞了几日的碎白消减了,可呼吸里总是湿的,他步子还是沉。
    景澜宇记得方向,这么端着肩膀走过去,却好像处处都有黑影拦路。可见虽言坦荡,白日里也有鬼蜮来访。转过这条廊有一步小阶,远远望得见候着的人。
    教引的先生已在正堂,茶水沏到第三盏,炉火正旺,进门就是扑面的热流,景澜宇堪堪踩着时辰来了。算来太子已立多年,太师太傅之位仍然空悬。天意难测,不知道的该以为是朝中无人。
    太子生来聪慧颖绝,寻常人等教引不来罢了。
    景澜宇觑着自己那方干净的小案,旁边摆着一张大小等似的,菊蕊白的袍摆从他视野一角扫过,立在一旁像是等候垂询。他褪下了披肩,布上书卷,深深作了一揖,只向先生告一声惊疾初愈,认了过,自请午后多学几个时辰。
    那一截袍角便倏地从他眼边消失了。他记起来了,他们也许早已见过。
    起火时,焰舌舔过的屋帘外有一双惊惧又茫然的眼睛。夜里看不清颜色,堪堪把那轮廓刻明白了。映着满院的火光,比皇后花钿上的珠子还亮。
    脸上的伤就钝钝地疼起来了。
    太子犯错,伴读是要代其受过的。景澜宇原本卧病,逢天寒还要怠作。就算人们听闻太子向来勤学早,也不至于因他掐着时间来就有什么微词。可先生再没这个意思,太子也是金口玉言。人们在喜怒不露形迹的太子脸上再看不出什么端倪,颇有几分圣意难度的风范。
    大约真是精力不济,半天的讲学景澜宇看上去都在若有所思,可真问及什么,他又能对答如流,倒让人挑不出错。反而是身边跟着从来不犯错的人几次被点了名都哑口无言。
    先生讲圣贤书,“圣人常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又言“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景澜宇尚能答一句“善而不喜,恶而不嫉”,于是一切和往日种种不同才有落点了那般。
    好像一场东宫大火烧去了太子的少年心性,倒是愈发沉稳懂事。旁人免不了猜测是太子居安思危,知道江山总有动摇之日,时不待人云云。
    从正堂里送走先生,浅色衣袍的主人才折回来,停在了景澜宇跟前。他好像总露着些不安,这时候多套了一层绒边的斗篷就好像多了几分毛毛的钝感,连带着周身的明亮颜色都跟着躁动,踱步的声音也杂乱。
    是了,他还应当同太子告别。
    景澜宇还在回顾先生的书,这时候外头没有风,立在门口也不觉得冷,天地都安静着听他们讲话。景澜宇平静地望向面前行礼的人,想起来要他记住的名字:“希虞。”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崔希虞才把眼抬起来,拧着一双忧愁的眉,像是关切,眼底却又空空的,透过他不知又是见了什么别的,几根手指在袖摆里捏揉了不知几个来回,“殿下病身,本可推了今日的课。”
    “躺久了坐一坐不算劳累,且还有六典未习。”他回答,虚扶了对方一把,像是印证下人的胡乱揣测,“你我久已未见,寻个由头与你叙旧……当日错不在你,生疏了。”
    崔希虞听着了,嘴角似翘非翘地弯了一下,眼睛却盯着景澜宇那张盖住了小半脸的浅金色面具,想找回一点轻松的语气,话音却歪歪扭扭呲破好几个音,笑得比哭还难看:“想也知道殿下不会怪臣,枉这许多日来见不到殿下,辗转反侧,茶饭不思,可是真见了殿下……又差点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景澜宇善解人意地转过了脸,把完好的一侧脸对准他,佯作在看庭前开来的一丛蓬莱花,尚未开春,成簇的花瓣已绽得很繁茂,“还不到用膳的时候,听闻你也大病初愈,这会儿日头比早晨好些,不想四处走走吗?走一走可就顺了。”
    半晌却未听见回话,他才回头看向发呆的人。
    景澜宇身上有太多不和谐的地方,崔希虞这样看着,一日就要出神许多次。他习惯仰头去看,却只能望见太子堪称潭面无波的浅淡瞳色,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找不到能惊起他一滩涟漪的石子。
    “殿下,殿下方才过来的时候,臣心里有疑问。”崔希虞轻声道。
    景澜宇“嗯”了一声,“希虞想问什么。”
    他向景澜宇伸出了一只手:“殿下的面具,可否借臣一观?”
    景澜宇一愣,这种明显的情绪波动仿佛才终于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崔希虞敢真真切切地看着他了,摊开的掌心像某种不言而喻的邀约。
    于是他依旧是侧过脸,尽可能不让下人看见的角度,大方抬手拿下了面具。
    崔希虞只在他脸上匆匆扫过一眼就低下了头,那点难以忍受的疼痒从胸口掠过了一秒,随着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具上而被暂时压制。
    景澜宇的面具是新制的,杨木扫了金,拎着很轻。崔希虞摸着面具贴山根一侧的轮廓,定了定神色道:“殿下走自家的路那么迟疑,想也是这新面具做得太仓促,形状不合适的缘故。殿下不记得臣当时溜出去看套皮戏回来同殿下讲的了吗?只是孔洞的大小不合宜,久经沙场的伶人都要栽跟头。”
    他用了点力,把山根一侧为了贴合五官轮廓设计的凸起徒手掰掉了一小块,原本圆滑的形状现出来曲折的裂口。景澜宇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说什么,崔希虞四下里打量了一圈,人已经沉浸到下一件事里去了。只见他转来转去,就近找了块假山上的石头,十分仔细地把裂口上支起的木刺磨平,像是对这些手工活熟悉得不行的。他自己又摸了摸边沿,不割手了才重新递还给景澜宇。
    “殿下再试试。”他咧了下嘴,这倒是个像样的笑了,“品相差了点,但总归不会再挡着殿下的路了。”
    景澜宇接过来,扫过他微微泛红的指关节,像是没听出什么机锋。只这偌大东宫里那些仿佛无所遁形的黑影便再也看不见了。
    崔希虞笑容还未收回,大逆不道的事情做得自然而然,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点志得意满,直到太子重新戴上面具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他才登时僵在原地,感觉鼻梁被人轻轻点了一点——景澜宇连手指都是凉的。
    “原来不是脏东西。”景澜宇偏了下头,疑惑地捻了捻指尖,原也不是所有肤白的人都敷了粉的,“这里的痣是什么意思,希虞有请教过吗?”
    那颗几乎从未被在意过的宫室小痣好像立刻发起烫来,方才被强压下去的刺痛与酥痒像才开始弑咬心脏。崔希虞喉结微动,斗篷领口的白色绒毛搔着下巴,把脸色的变化衬得更明显了,像一种外在的压迫,被一个眼神就收紧了系绳。
    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父亲说天命有常,无须窥探,顺势而为即可。”
    顺势而为。
    景澜宇一点头:“是这个理,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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