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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かずは

    @Kitch_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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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かず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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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鸣鲁梅拉是在暑假第一天搬到奈费勒教授那里的,阿尔图教授和梅姬教授去度他们的至少第十八个蜜月了,于是家里只有鲁梅拉一个人,出于避免少女因为沉迷精神食粮而忘记摄入生理上的食粮饿死在书堆里,阿尔图在法拉杰教授和奈布哈尼教授之间犹豫再三,最终听取梅姬的建议,极不情愿地选择了将她托付给奈费勒,可惜奈费勒并未如他所愿拒绝此事,这让阿尔图十分气馁,于是只好对鲁梅拉反复叮咛,并偷偷决定等度假回来背着梅姬往奈费勒的保温杯里多加几勺盐。
    于是第二天清早奈费勒便出现在了阿尔图家大门口,少女穿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脑后,安安静静地跟在一看就是刚被吵醒的阿尔图身后。行李不多,只有一只小皮箱,奈费勒将它放进后备箱,拉开后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然后在阿尔图意有所指的絮叨声里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到了。奈费勒拎着那只小皮箱,电梯门打开,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备用钥匙在这只花盆底下。他示意鲁梅拉看向放在门口的那盆茂盛的虎皮兰。你的钥匙还没来得及配,下午去,如果需要出门就先用这个。他想了想。或者告诉我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公寓里很干净,布置是冷清的黑白灰,偶尔出现一抹深沉的蓝。这是你的卧室,那是书房,哦这是我的卧室,盥洗室在这边,厨房在那里。奈费勒简略地介绍了一下房间布局。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如果我不在家也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可以选择自己做或者外卖。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是梅姬的交代。
    鲁梅拉点了点头,对奈费勒大致表达了感谢,大概是有些怕生,询问能否自由使用书房并且阅读书架上那些藏书的时候显得有些怯怯的,在得到允许后匆匆鞠了一躬,接着便消失在了奈费勒眼前。
    刚好注意到您这里有几本我还没来得及看的书。午饭时鲁梅拉解释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了笑。奈费勒了然地点了点头,阿尔图自从收养了这孩子之后几乎天天在他耳边炫耀,因此他对少女的爱书程度简直了如指掌。没关系,不用那么拘束。他说。我吃好了,下午需要去学校一趟,你慢慢吃,盘子可以先放在水槽里,我回来之后洗。
    可惜等会议开完已经是深夜了,盘子已经洗好了,流理台和水槽也收拾得干干净净,餐桌上放着碗盖得严严实实的鸡蛋羹,大抵是因为少女尚不熟悉他的口味,可惜已经凉了。书房的门虚掩着,少女仍抱着书,却已经睡着了,长发散落在地毯上,像一匹光滑的缎。奈费勒俯下身,将那本摊开的书自她手中轻轻抽出,夹好书签放在一旁,最后给她加了条毯子,关上了书房的灯。
    之后的日子平淡得像复制粘贴,大多数时间鲁梅拉都泡在书房里,但逐渐会在午饭时向奈费勒提出一些关于正在阅读的内容的不解之处,而奈费勒教授显然很欢迎这种讨论,然后通过网络将这种变化分享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同事——当然,发给梅姬和阿尔图的措辞是两个版本,因此无法否认有些表述确实是他故意用来激怒阿尔图的,毕竟他看起来对此乐在其中。

    鲁梅拉过了几天才发现书房外还有个小阳台,种着些郁郁葱葱的植物,都是不太难养但也需要用心照顾的品种,上方悬挂着一座木质的鸟架,住着一只翠绿的鹦鹉,见鲁梅拉看向它,甚至字正腔圆地模仿着奈费勒的语调,趾高气昂地回了句你好。
    通人性并且不认生的动物大概就像那些很擅长和各种人打交道的人,比如销售行业。鲁梅拉胡思乱想着。鹦鹉落在鲁梅拉的肩上,很是自来熟地蹭了蹭她的脸,鲁梅拉试着碰了碰它,鹦鹉眯起了眼,忽然很大声地丢出一句:阿尔图那个混蛋!
    ……咳。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奈费勒有些局促地轻咳了一声,像是干坏事被抓包的小学生。鲁梅拉回过头,鹦鹉展开翅膀,从她手上飞到奈费勒肩上。阿尔图有时会在我包里放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弹簧蟑螂。他解释道。于是鲁梅拉忽然笑起来。您和父亲母亲的关系真好。她说。奈费勒皱了皱眉,似乎下意识想反驳,但在看向鲁梅拉的时候也极浅地笑了笑。是啊,如果孽缘也算的话。

    通知书送到的时候鲁梅拉正在看一本冒险小说,奈费勒推荐给她的,初出茅庐的少年巫师自信且大胆,然后门铃响起来,她光着脚走过地毯,奈费勒已签收完毕,将信封递了过来。恭喜你,鲁梅拉同学,不过下次记得穿好鞋子——是文学院?
    嗯,方向我选了古代文学,不过我还是会去旁听您的课的,如果时间不冲突的话。鲁梅拉眨眨眼,忽然觉得有些紧张。奈费勒教授,您不会不欢迎我吧?
    当然不会。奈费勒的声音很愉悦。像你这样的好学生,我想没有哪位老师舍得拒绝你进入课堂。他的手无意识地抬了抬,似乎想揉揉鲁梅拉的头发,但最后还是放下了。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家里人吧,他们会为你骄傲的。
    于是鲁梅拉再次光着脚走过书房的地毯,这次奈费勒没有出声,他在想提到鲁梅拉的家人时那一丝微妙的感觉,仿佛哪天阿尔图旅行回来接她回家对他来说忽然变成了一件很难接受的事——大概是因为难得遇到这样有天赋的孩子,而阿尔图那家伙有时看起来不太靠谱。最后他得出结论。是爱惜人才吧,对的,只是因为惜才。
    鲁梅拉那突如其来的紧张并没有在她回到卧室之后消散,反而心跳变得更大声了,咚咚,咚咚,她轻轻捂住心口,忽然有些弄不明白:在紧张什么呢?父亲母亲一向知晓他们的女儿成绩优异,考入他们任教的大学几乎易如反掌,因此绝对不是为了汇报成绩而紧张——总不会是因为奈费勒吧?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是阿尔图的学生,法图娜阿姨家的哥哥扎齐伊,如今正就读于一所军官学校,因此已许久未见——甫一接通那活泼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鲁梅拉,你考到老师任教的那所学校念书了吗?好厉害,我记得那所学校的分数好高!你选了文学系吧,是什么专业?鲁梅拉忽然弯起眉眼,乱跳的心就这样安静下来。嗯,我选了古代文学,还有两个月才开学呢,当然,父亲母亲旅行去了,你什么时候放假?
    之后是梅姬的电话,聊完最近的生活和录取通知的后续,鲁梅拉忽然换了法语。母亲,我有一个问题,或许您会感到奇怪……您不反对我恋爱,对吧?她迟疑了一下。那如果我喜欢的人,年纪要比我大许多、比如十几岁呢?
    我的孩子。梅姬同样用法语回答,理由大概同鲁梅拉式一样的。你知道的,我和阿尔图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因此,如果他像你爱他一样爱你,而不是凭借年龄和阅历的优势欺骗你,那么我和你的父亲都不会反对。当然,除此之外,你还要考虑清楚,多数情况下男性会比女性早一些故去,如果他的年龄大你许多,那么或许你们并没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亲爱的,这样也许你的余生都将是悲伤的灰色,而这与我们希望你幸福的原则相悖。梅姬停顿了一下,将声音放得更低。是你曾经的老师,还是我和你父亲的朋友?鲁梅拉,可以告诉我吗?
    ……没这回事,母亲。鲁梅拉脸红了,即使她知道梅姬看不到。只是忽然有些好奇,毕竟大学里能接触的不止我的同龄人,也会有年级高很多的学长学姐。梅姬笑了,笑得很开心,好像知道鲁梅拉在想什么似的。没关系,亲爱的,我们总是爱你的。她不再对鲁梅拉使用为了和女儿聊小秘密而特意切换的法语。阿尔图正在向奈费勒炫耀他女儿的优异成绩——不过这次他输了,奈费勒比他知道得更早,对吧?鲁梅拉也跟着笑,她悄悄打开卧室的门,奈费勒正在客厅打电话,不知阿尔图在对面说了什么,奈费勒呵地一声冷笑,说但我是第一个拿到鲁梅拉的录取通知书的,电话接着便被挂断了,紧接着梅姬那边就传来阿尔图超大声的嚎叫:梅姬,奈费勒又欺负我——

    但鲁梅拉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醒来,吃早饭,然后一上午泡在书房,被叫去吃午饭,短暂的午休,继续泡在书房,然后是晚饭。奈费勒有在早晨带着鹦鹉出门散步的习惯,自那之后他忽然开始邀请鲁梅拉晚上一起散步。夜晚的蝉鸣声弱了许多,草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夜风微凉,是独属于夏夜的浪漫和静谧。读书是一项私密的活动,但读书的感触却需要倾听和可以讨论的人,而奈费勒很显然是个很好的听众,他不像阿尔图,对于自己的观念总有足够的词汇和表达方式来使听众理解和接受,因此大多数时间他都只是听着,偶尔发表几句评论,却总能打开新的思路。
    于是漫长的暑假就这样过去,等到阿尔图和梅姬来接她回家准备开学的时候,鲁梅拉甚至有些不太适应,或许还有一丝丝对于父母的心虚,不过梅姬什么也没问,至于阿尔图,他看起来还什么都没有发现,鲁梅拉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还不想拿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刺激她那脆弱的老父亲,更不想通过刺激老父亲的方式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意,梅姬看着她,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尽管梅姬和阿尔图住得离学校并不远,鲁梅拉还是选择了住校,并且再次再次拒绝了打算送她去寝室的阿尔图,还是拎着那只小皮箱住进了宿舍。课表出得很快,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阿尔图和奈费勒的课几乎都排在鲁梅拉没有课的时间里,可惜的是,这两位颇有些较劲的意思,尽管一个教的是法学,另一个教的是社会学,课程安排却总是撞在一起,不是同一时间,就是相邻的阶梯教室,难怪论坛上关于两人的各种谣言满天飞。
    在鲁梅拉的印象中,她的父亲一向擅长表达,有时连教育学出身的梅姬也比不上他擅长和孩子们相处,并在玩耍中教导孩子们。事实上阿尔图的课比鲁梅拉想象得更有趣,即使是枯燥无味的法律条文,他也能讲得生动有趣。而奈费勒则不同,鲁梅拉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尖锐的理论和观点本就难以明说,而我们良善的奈费勒教授偏偏不忍心学生们认同那样的观念,因此讲得更加晦涩难明。若旁听的是阿尔图教授,大概很难忍住不一拳揍上去吧。鲁梅拉漫无边际地想。也许这就是他们总是吵架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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