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ca】《哈囉你好嗎》(完)週三是他們小區的倒垃圾日，難得休假的Shu，今天非常悠閒地將兩周沒打掃的家裡整理得乾乾淨淨淨，拎著兩大包垃圾袋緩步到電梯口。工作日的公寓安靜得像沒人住，他張口輕哼最近剛迷上的動畫主題曲，走進無人的電梯。

輕快的旋律迴盪在只有他一人搭的電梯裡，他按下一樓的按鈕，直到電梯降到目標樓層都沒停下歌聲，曲子甚至已經反覆唱到第二輪，準備進入洗腦他好幾天的副歌。

或許是唱得太忘我，Shu沒來得及在電梯門打開時止住聲：「哈囉你好嗎……」

他的嘴巴甚至還沒闔上，就跟電梯外戴著金屬圓框眼鏡的青年撞得正著，對方聽見這話愣在原地。正當Shu想隨便找個話題，掩蓋自己一個人在電梯裡唱得太嗨時，面前的金髮青年眨眨眼，跟著開口。

「衷心感謝？」

Shu頓了下：「……珍重再見？」

他們倆面面相覷，在電梯門緩慢關起又打開來的瞬間，一起張口唱。

「『期待再相逢～』」

直到現在，Shu依然對這件事印象深刻。

Shu和名為Luca的金髮青年是隔壁鄰居，他們因為工作時間總是錯開，所以每每碰頭時都只有稍微點一下頭，隨口打個招呼而已。不過自從那次的接唱後，他們漸漸地熟稔起來。

雖然Luca大他三歲，但青年某些脫線的部分，經常讓Shu止不住地在本人面前噴笑。

像是Luca偶爾會貪圖方便，還沒穿好上半身的衣服就衝出去拿外賣，手機跟鑰匙都沒帶，以至於被關在門外吹了一小時的風，直到Shu想下樓拿信時才發現委屈地蹲在門口的青年。

後來，Luca學會求助隔壁的Shu，只要碰上自己想盡辦法也無法處理的難題時，就會下意識地來敲他的門。

可能是求助的次數多得兩隻手數不清，所以自詡為成熟大人的Luca，以自己不會佔Shu便宜為由，邀請他到家裡一起吃飯，Shu也因此發現他的鄰居似乎有位神秘的室友。

他看著鞋櫃裡明顯不是Luca尺寸的第二雙室內拖鞋，擱在洗手台上那成雙的牙刷，以及洗碗機裡那副存在感滿滿的碗筷—他發覺的這些小細節，讓Shu莫名地有點心悶，但他早過了青澀的少年時期，對於鄰居的私生活，Shu自然沒有過問的立場，他只能裝作沒發現那些東西，淡然自若地坐上Luca家的餐桌。

他誠心地誇讚Luca親自下廚的餐食，卻也有些食之無味。

雖然青年就坐在對桌，甚至跟自己有說有笑地吃飯，但Shu仍無法克制地想像那位連臉都沒見過的某某室友，像這樣跟Luca共餐，佔據他所有吃飯時間。

「別擔心，我哥出門了。」察覺他有點緊張的Luca，笑著說，「今天是他值班，可能要半夜才會回來。」

解開誤會的當下，Shu的雙眼綻出光芒，吸入鼻腔的空氣頓時清新了幾百倍，就連方才堵住心口的那股苦澀也徹底消散，開心到忘記自己還在鄰居家，在幫忙洗碗時唱起歌來。

正在擦桌子的Luca瞥向Shu邊唱邊洗碗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跟著唱了幾句。

不過，他的好心情只維持幾天。

某天Shu拖著加班到深夜的疲憊身軀坐進電梯，本來打算趁Luca還沒睡之前，把廣告商送的品客薯片拿給他，但他才剛踩出電梯門，手裡拎著的那包薯片，因為不遠處闖進他眼底的那一幕，差點掉落在地。

一位高大的男性擁住站在門口的Luca，從衣領往上延伸的焰火刺青，被那位男子輕輕地用臉磨蹭，雙手圈住只穿著一件薄睡衣的Luca腰間，嘴巴張張合合，低喃些什麼。

Shu光想像自己跟Hikarino抱在一起就立刻起雞皮疙瘩，更遑論讓那傢伙在自己耳邊說話。

那是Luca的哥哥嗎？但無論身形還是長相都沒有一處跟Luca相似。Shu心想，他其實知道只要跨出一小步，裝作不經意地走過廊道，隨口跟那兩人打聲招呼，就能弄清讓他困惑的這一切，或許他跟Luca的關係就能藉此邁出一大步。

然而，直到電梯門再度關上，Shu都沒能成功往前邁開步伐。

他在電梯裡待了一會，等Luca他們進門後才像個喪屍走出去，僵硬地掏出口袋裡的鑰匙，連鞋都沒脫就踩進客廳，一屁股坐上椅子後打開螢幕，撥放最近瘋狂洗腦他的那首主題曲，接著拆開他帶回來的那幾包零食。

Shu抓了一把薯片，盯著螢幕無限循環的主題曲畫面，像隻倉鼠一樣喀嚓喀擦地吃掉手裡的薯片，腦中閃過他們相識的那一天，忍不住開口。

「哈囉你好嗎，衷心感謝，珍重再見……」

Shu停頓了幾秒，等音響傳來的歌又重覆來到這句時，才自己接著唱完。

「……期待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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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Shu便以加班為由，回絕了Luca好幾次的晚餐邀約，也有意地避開可能會跟對方在公寓裡碰上的時間點，就連垃圾他也偷偷地帶去公司附近的垃圾場丟，不再小區的倒垃圾日出現。

雖然青年對他的態度一如往常，但可能是Shu躲得太明顯，某次他們一起吃飯時，Luca中途放下筷子，嚴肅地看著他問。

「Shu，你是不是討厭我？」

「沒有！絕對不是那樣！」Shu趕緊搖頭，卻無從解釋自己情緒低落的原因，「我只是……只是最近有點忙，所以才拒絕你的邀約，抱歉。」

「太好了！」

Luca聽見這話，鬆了一大口氣，他瞅著對桌有點困惑的Shu，笑著把自己碗裡的魚片夾到他盤裡。

「如果哪天你厭惡跟我當朋友的話，可以明白地跟我說。」Luca微微一笑，「Shu是我很珍惜的朋友，但我也不想當一個讓人討厭的屁屁蟲，所以要是真的討厭我，直接跟我說就行，不然……」

Luca說到這一停，把筷子縮回去，垂下眼簾。

「被人刻意躲開的感覺，還是稍微有點難過——」

——啪！

突來的聲響與震動的桌子讓Luca以為是地震，嚇得整個人從椅子彈起來，他抬頭想提醒坐在對面的Shu時，驚見他光潔的額頭出現一個紅印。

「Shu，你、你怎麼……」

「這是我懺悔後的印記。」

「Huh？」

Shu沒有解釋自己用頭撞桌子的原因，卻誠實地告訴他自己因為私事避開對方，並為此道歉，Luca雖然不曉得是什麼事才讓他這麼做，但看著Shu額頭有點腫起來的紅印，本來有點悶的情緒因而煙消雲散。

Luca在Shu緊張地注視下，起身去冰箱拿冰敷袋，把椅子拉到青年旁邊，坐下來幫他冰敷。

「沒想到Shu意外地有點孩子氣。」

「啊？什麼意思？」

Luca見他瞪大雙眼的模樣，笑得前呼後仰卻沒有打算解釋。

他們講開之後，Shu就不再刻意避開他的鄰居兼最好的朋友，不過可能因為他小Luca幾歲，所以對方似乎還當他是個小朋友，不覺得讓一個成年男性，頻繁地去一位擁有同性伴侶的家遊玩和吃飯有何不妥。

事到如今，Shu也不想再思考那麼多，乾脆將錯就錯，繼續與Luca維持這樣的關係。

恢復原先友好的相處模式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之前多更多。

他們經常找對方一起破關新買的遊戲，也時常一起到超市買食材，再一起到Luca家吃飯，Shu偶爾會冒出「自己比那個人更像Luca室友吧」的想法，但他從未將這般充斥著佔有慾的念頭告訴對方，默默地霸佔只屬於他們倆的這段時間。

他們也會在週末的夜晚，拿著零食輪流到彼此家看電影或動畫，直到其中一人因為太睏打哈欠才向對方道晚安，回自己房間睡覺。

那天，他們也跟往常一樣，週末相約在Luca家看電影。

他們挑了一部最近熱門的動作片，窩在沙發一起看，電影開始前Luca放在桌面的三罐沙瓦，在劇情進展到中段時已經喝光其中兩瓶，還沒喝光的那瓶被Shu拿在手中，水珠攀在淡黃色的鋁罐外，順著他纖長的指腹滑落，滴在沙發。

而落下的位置，恰好是他們近得快要貼在一起的大腿之間。

為了不喝醉，Shu沒有一下子喝太多，但酒意依然蒸紅了他的面龐，以致於當他們撐在椅上的手指無意間碰到彼此時，Shu還有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然而在指尖相觸的那一刻，沒有人把距離重新拉開。

他們反倒默契地，讓相觸的指腹蹭進對方的手指之間，悄悄地與身旁人十指交扣。

螢幕上，電影主角對即將告別的女主那段深沉的告白從音響流淌而出，以鋼琴為主的悲情配樂在無聲的客廳裡湧動，將深埋於Shu心底的那份情念，一層又一層地掀起來，猶如一場預期外的暴風雨攪亂他平靜的心湖。

Shu偷偷地瞥向旁邊的Luca，只見架在他兩側鼻翼的細框眼鏡，鑲嵌在框面的鏡片閃爍著螢幕的冷光，同時掩住青年寫在臉上的表情，令Shu一時分不清他們眼下的親暱是出自於雙方意願，抑或只是純粹的酒意上頭。

他把視線轉回螢幕，心臟噗咚、噗咚地跳，電影的後續演了什麼他完全不知道，殘留在腦海的，只有來自Luca的溫度與接下來輕喊他的聲音。

「Shu，你能看看我嗎？」

他心跳極快地轉頭，目光與Luca相觸的那一刻，他們相隔的距離同時變得前所未有地近，在空中交織的炙熱鼻息與臉頰逐漸攀升的熱度，讓Shu感覺有一點點暈。

直到他們雙唇相貼，輕輕地舔弄對方嘴唇的那整整一分鐘，無論Shu還是Luca都沒有推開對方。

那夜的初吻如籠罩山頭的大霧在太陽升起後消散一般，消失在兩人的談話間，他們一如往常地在門口碰到時打招呼，也一如既往地在電梯裡高唱動畫主題曲——但Shu還是發覺有某些事變得不太一樣，像是只要他們倆不小心有肢體接觸，Luca就會像被觸電那般，慌張地把身體縮回去，耳根泛紅。

會是他想的那樣嗎？每當瞧見Luca這副模樣，Shu總忍不住這麼想。

Shu很清楚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作為一位成熟的社會人士，他應該要跟有伴侶的鄰居保持距離，但他無法遏止自己靠近Luca的慾望。他像隻渴望陽光的深海魚，明知在水面待得太久無異於自殺，卻依然擺動魚尾向著頂頭那片鋪滿暖和光線的海面而去，不自覺地接近總是笑著喊他名字的Luca Kaneshiro。

要是這段背德的感情，毀壞的只有Shu一個，那他大抵會視而不見，繼續將這份感情深藏於心。

只是自從他發現Luca似乎對自己也有同樣的模糊情愫時，Shu思考了好幾天，猶豫很久才下定決心跟對方說清楚，哪怕他們的友誼可能會因為他的坦白而毀於一旦。他給自己幾天時間做心理準備，決定好哪天要坦白後不再繼續拖延，推開家門後到隔壁想直接敲門告訴Luca。

不過，他們的默契好得讓人覺得可怕。

Shu才剛推開門，又一次撞見上回跟Luca在門口摟摟抱抱的某室友，儘管這次沒有擁抱，但距離依然靠得極近，壓低聲音說話的語句，讓Shu聽不見他們交談的語句。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門關上，背部靠著門板，有點難受地抓著衣服領口，心臟彷彿被刺進一根極長的針，疼得讓他眉間微蹙。Shu走回客廳，坐在Luca來造訪時習慣坐的沙發位置，有點恍神地打開電視，點開還在直播的我們這一○馬拉松。

為了不讓那兩人貼近的畫面充斥在腦海，Shu刻意調大電視音量，讓聲音灌滿客廳與他的腦袋。

他什麼也沒想也沒在看劇情，就這樣呆呆地盯著螢幕看了一集，在動畫進入片尾曲時，門鈴大響。

Shu起身，同手同腳地走到玄關，他從玻璃貓眼望出去，只見Luca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和短褲站在他家門外。雖然Shu還沒整理好情緒，但他已經決定要跟對方說清楚，於是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旋開門把。

「我剛剛洗到一半家裡就停水了，你可以借我……Shu？」

Shu應了一聲，沒等Luca回應就探頭出去，確認他的戀人不在才把人拉進門。

Luca看著有點慌張的Shu，止不住地笑。

「怎麼偷偷摸摸的？」

「……要是被發現我們的關係，你的處境會變得很尷尬吧？」

Luca偏頭：「嗯？為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我們好、好像太親密了？雖然我不介意，但要是被你的室友發現，我怕你們會……」Shu支支吾吾地，「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你的男朋……另一位室友呢？不是停水嗎？怎麼只有你過來借浴室？」

「喔，他去找房東處理了，要一下下才回來。」

「這、這樣啊……」

把心裡話一股腦傾吐而出的Shu，現在腦袋與勇氣像是被抽空似的，魂不守舍地領著金髮青年進門，Luca卻在他轉身的那一瞬，抓住Shu的手。

「Shu，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Luca深吸了口氣準備把那句話說出口時，客廳忽地傳來「真想要找一句，會讓你心動的話語，讓你接受我～接受我～」的歌聲嚇得一顫，剛踩上玄關的右腳因而沒踩穩，整個人往前倒。

Shu趕緊攔住他的腰，解救了青年即將與地面親吻的命運。Luca道了聲謝，趁勢抓住對方手臂，一臉認真地抬頭望向他。

「Shu，雖然接下來這幾句話可能會改變我們的關係，但我想了很久，還是想要跟你說——」

「『我喜歡你。』」

他一愣，下一秒因為兩人同步告白，驀地綻開笑容。

「真的？這是真的嗎！」

Shu點點頭，隨即頹下肩：「但你有男朋友了。」

Luca發出一聲「蛤」，正當他想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時，忽然想起前陣子Shu的異狀，對方某些無法解釋的舉止與話語，在這一刻突地全部串連起來。發覺他們倆之間誤會有多深時，Luca很努力地繃緊嘴角，才沒有在看起來很煩惱的Shu面前，噴出笑聲。

「這麼說可能有點奇怪。」Luca正色道，「但只要Shu願意，我之後就會有男朋友了。」

「啊？」

Shu抬頭，凝視著眼前努力憋笑的Luca，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把糾結成一團的思緒整理好，釐清狀況。

「所以那位真的是Luca哥哥？」

「我哥的房東最近在趕人，在他找到適合的房子時都會借住在我這裡。」

「但你們之前在門口抱抱……」

Luca立刻皺眉：「那天我哥跟朋友喝得太醉，回家後才開始發酒瘋，我那時可是花很大力氣，才忍住一拳打暈他的衝動。」

Shu聽見這話，像顆漏氣的氣球將這陣子堵著他心口的那股苦悶，從心底掃出去，但他也同時對自己的怯懦與孩子氣感到無地自容，在Luca困惑的目光中蹲下，把臉埋進雙膝後抱頭。

Luca眨眨眼，雖然Shu平時給人的感覺是個穩重的成熟男性，也是外出時會讓人不自覺想依賴的可靠旅伴，他彷彿是「安全感」的代名詞，只要待在他身邊，就能化解一切難題。

不過，隨著他們相處的時間漸長，Luca發現這位有著美麗臉龐的青年，偶爾也會做出讓他摸不著頭緒的事，就像上回他突然用頭撞桌子，以及此刻，在他們倆一起互相坦白心意後，Shu不是開心地吶喊或抱住他，而是蹲下來默默地為之前的誤解發出鴨子似的懊惱聲。

Luca噗哧一笑，覺得青年的行為有點可愛，於是跟著他一起蹲下身，輕輕地撥開遮住對方臉龐的焦黃瀏海，露出他藤紫色眼眸。

他偏頭看著只露出一隻眼睛的Shu，笑笑地唱了一句：「哈囉你好嗎？」

Shu張嘴接著唱：「衷心感謝……」

「珍重再見～」

Shu把頭抬起來，與等待自己的Luca目光相觸後，一起笑了下。

「『期待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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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誤會之後，Shu趕緊把頭髮還沒乾的Luca推進浴室，讓他剛交上的男朋友舒舒服服地沖熱水澡，而他還沉浸於無法置信的喜悅中，有點恍惚地把吹風機一起帶到客廳後，坐在沙發上看著還沒結束的動畫馬拉松發呆。

洗完澡的Luca一邊擦頭髮，一邊熟門熟路地走進Shu家的客廳，瞧見直盯著螢幕發怔的青年，噗哧一笑。

他走過去，盤腿坐到沙發前的地面，頭往後靠在身後的Shu膝蓋，還沒開口就聽見Shu已經打開吹風機，小心地讓熱風拂開他還沒乾的頭髮，柔軟的金黃髮絲流淌於青年的指間。

完成任務的Shu關掉吹風機打算起身時，腳踝卻被Luca輕輕握住，阻止他站起來。

只見Luca把頭往後仰，將後腦杓擱在Shu膝上。

「Luca？」

Luca看著他，眨眨眼：「Shu，我已經洗完澡了。」

「嗯？我知道啊。」

「不，你不知道。」

他說完這話，伸手捧住Shu的臉，把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讓猝不及防的青年往前傾，嘴唇與睜大雙眼的Luca相貼。

這次與上回親吻時的感受有些許不同，他們倆清醒得不能再清醒，雖然雙脣僅僅只是碰一下又離開，但殘留在唇上的氣味有著淡淡的沐浴香——那是他平常會洗的沐浴乳，而那樣的氣味現在包裹著Luca整個人。

Shu一思及此，臉孔乍紅。

「Shu，你看看我。」

他回神，只見Luca面頰微紅，輕笑著又講了一次。

「我洗好了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