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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s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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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s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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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祭女巫副本不存在前提

    #宁乐
    ningle

    无声处听惊雷经久不衰的残阳笼罩着黄昏之乡,在行色匆匆的人们身上涂了一层疲惫的底色。钢桥上行人三三两两,数目终究抵不过为了生存而奔波的人。在生命都迫在眉睫之时,连爱情似乎都成了一种奢侈品,一种镣铐。可总有人甘愿饮鸩止渴,直到死亡——这个无情的监狱长亲自解开他的束缚。

    宁舟握着双刀,快步朝着审判所的方向走去。他前不久接到了紧急调令,奉命执行特殊任务,具体内容面谈。自他任特使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高级别的任务,要换了其他人,估计只会觉得这是升职的好机会,可宁舟只觉得棘手。

    不过,棘手也不会让他退缩。他吹了一声呼哨,直到三分钟后,语鹰才不情不愿地从远处飞了回来,在他肩上站好的时候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语鹰最近似乎很是热衷往外跑,好像有什么念念不舍的东西,但宁舟暂时没时间关心它的心理问题,也就随它去了。他只是认真地又掸了掸制服上的灰尘,转了转刀柄,确保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拔出双刀后,便抬腿走向大门,伸手敲了敲。

    “怎么?看到是我感觉很惊讶?”

    靠在门边的陈百七抱着手臂,冲他抬了抬下巴,语气戏谑。

    宁舟没说话,但陈百七马上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笑道:“连闭口禅都装备上了?看来我来一趟还真的有必要啊,不然你真把人家新人不由分说就给砍了。”

    宁舟给了她一个困惑的眼神。

    陈百七也没多卖关子,只说等他去了就知道了。



    所以,这个特殊任务的内容就是努力和恶魔和平相处吗?年轻的驱魔人不无震惊地想。

    也不怪他会产生这种非常反人类的想法,问题是为什么任务对象会是一只高级魅魔?而且陈百七还再三强调接下来的审讯只能采取相对温和的手段,要以询问为主,宁舟差点以为对方不是魅魔,而是误入歧途还有救的人类了。

    齐·莫名其妙成了高级魅魔·乐人表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长出了尾巴,他也很冤啊!

    宁舟一开始还非常怀疑任务对象的立场,但看了对方的档案后,这种怀疑就打消了七七八八:再没脑子的恶魔卧底也做不到从进入新手村就处心积虑地伪装,更别提在刚执行过杀戮之种的任务后又被爆出卧底身份的事。误入歧途需要被拯救的人类或许是真的存在的。

    但为什么偏偏是魅魔呢?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想法在这一刻不谋而合。

    齐乐人单纯是郁闷:魅魔这种生物一听就是充满了黄色的物种,给个洞就能捅说的就是它们,齐乐人表示他是个正经人,真的接受不了这个身份啊。

    宁舟的想法就复杂得多:虽说他曾数年苦修,身体上的欲望降到了最低,基本没什么影响,但其他人呢?

    他不免多看了对方一眼。平心而论,齐乐人的外表真的很出色,年轻俊秀的面容加上柔和的下垂眼,让他看起来异常温和。但被调和了魅魔的色彩后,这种柔和却变成了一种纯真而又魅惑的引诱感,难免会有人心痒难耐。但偏偏他本人还不自知,平白有了无辜的气质,那种引人摧折的感觉也更浓厚了。

    宁舟无动于衷。他向来对恶魔一视同仁,哪怕齐乐人的情况稍显特殊,他也仅仅是在“恶魔”的范畴中浅浅划出了一个有待观察区,把对方放了进去。

    恶魔理应都是一样可憎的,这不过是他最后的机会。他想。

    但越和齐乐人相处,宁舟的排斥和厌恶感越是消退。

    他看到他顺手帮助了受到勒索却拿不出生存时间的陌生人,看到他和朋友真诚相处,看到他即使受到自己的监视仍然坦然接受,甚至同样以友善的态度对待他。

    齐乐人是他见过的最出乎意料的意外。宁舟出神地想。

    他有些笨拙地把躺在自己腿上气息奄奄的青年轻轻往臂中拢了拢,好叫对方不至于枕得太过难受。可是,怎么会不难受呢?比起灵魂破碎而又重组的痛苦,身体的苦痛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掌心像是被火舌舔舐过一般隐隐作痛,但宁舟毫不在意,只是沉默地用技能卡帮对方再次止住从绷带中渗出的血。他坐在一片血泊中,恍然看到手中仍紧握着沾满血液的结晶。它尚未被投入水中,但早已让他的心海腾起漫天大火。为什么不畏惧死亡?他几乎有些执拗地在心底质问道,为什么不先考虑活下去的事情?

    副本时间持续了多日的阴云终于散开。天光大亮,太阳从逐渐变薄的云层厚投射出一丝又一丝光线,犹如庞大的金鱼缓缓摆动尾部,从阴霾中从容游出。宁舟却垂眸躲避。在逐渐退却的黑暗中,一双属于恶魔的羽翼展开,拢住了最后一丝避光之所。

    似乎与平常别无二致,仍是一个人类、一只恶魔。可唯一清醒的宁舟却清楚地意识到,情况已经改变了:因为,那只恶魔现在成了他自己。

    荒诞、不可理喻、亵渎信仰······无数充斥着虔诚教徒的怒火的词语在他的脑海中翻涌。可偏偏产生这份恶意的源头却是“祂”。对祂的信仰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多年奉养的信念之火却在心头摇曳,宁舟似乎听到了圣灵们齐声吟唱赞美诗的声音,而站在他们最前方的则是一个闭着双眼的金发女人,双手做祈祷状。忽然,那双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眸睁开,直直朝他看了过来。

    宁舟低声说:“······母亲。”

    他急切地想要向她询问:为何会出现这样荒诞的世界?祂真的厌弃人间了吗?还是说——他几乎不敢设想下去——祂只是隐晦却又理所当然地描绘了一个必然的未来?

    记忆中的母亲仍是那副温和悲悯的模样。她无法给予他回答。宁舟感到自己像是直直坠入了永无乡的冰湖中,又像是浸入了地狱的火海,难以言喻的痛苦灼烧着他。他一向习惯忍耐,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近乎惊慌地回想起自进入副本的一切细节。万丈雷光,在圣徒本该宁静的内心世界中轰鸣,遮天蔽日,大地死寂无声。

    太不对劲了,宁舟想。像是他曾看过的来自外乡人的书上写的荒诞剧,只是主角如今变成了他自己。他早该意识到的,从一开始结局就这缓缓地滑向无可挽回的毁灭的深渊:这里没有人类,所有人都是恶魔,获取恶魔结晶的任务用更直接的话来说,就是——弱肉强食。

    祂又是在预示着什么?宁舟摊开一只手的掌心,盯着手上一片又一片浸满罪恶与毁灭气息的黑色鳞片。浓厚的悲哀如潮般涌起。这就是他注定的未来吗?他似有所感。

    不过,大概就算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祂”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出现一只真正的恶魔,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变成了人类,成了最初刺穿虚假的表象的一把利剑······

    齐乐人,他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意外与变数。宁舟轻轻叹息一声,心头愈发沉重。

    这个外乡人的表现超乎了他的预期,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不可期的变数。当任务描述变为冰冷又残忍的几个字“获取两块恶魔结晶,启动船”时,宁舟立刻皱起了眉:他闻到了背叛与屠杀的气息。他想,如果仅仅为了这个荒诞的任务就要去手刃无辜的、却被迫披上恶魔皮囊的人类,那么活下来的他究竟是人类还是恶魔?

    可这时,齐乐人却说:我有复活技能,不如取我的结晶吧。他甚至还有心思开了个玩笑:这可是高级魅魔的结晶呢,可遇不可求呢。

    在那一瞬间一向克制的宁舟几乎要出声阻拦:难得我没有和你说过,任何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这么漠视自己的······他猛然哑声,后知后觉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确实从没说过这句话——因为对方恶魔的身份。

    宁舟从前丝毫不觉,只坚定认为冷处理齐乐人是最好的方案。可这一刻反噬终于降临:由愧疚、后悔交织而成的妖魔啃噬着他的心脏。齐乐人站在他心中的善恶线上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从容地走到了另一个不同于泾渭分明的恶魔与人类阵营的区域。他成了一个例外。

    齐乐人,齐乐人。感受着怀中人微弱但仍存在的呼吸声,宁舟缓慢而又郑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那一度将他摧毁的对未来的彷徨悄然退却,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正式的道歉。

    这份遗憾一直徘徊在年轻的驱魔人心头,像一只同样固执的语鹰守着大地盘旋不去,直到他抵达圣城破败的大殿时,它才轰然坠地。羽翼翻折,血液漫出,却远远不及闯入他视线的景象来得触目惊心。宁舟一步一步走到齐乐人身边。他早已停止了呼吸,可那双无神的褐色眼睛仍空洞地看向灰败的天空。宁舟替他合上了双眼,在半跪下检查现场痕迹时,发现了一个被打翻的高脚杯。里面淌出的魔王之血与齐乐人流出的血液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但他们不一样,根本不一样。宁舟茫然地想。他已经检查过了齐乐人受恶魔之力污染的程度,结果仍是同第一次一样:轻度恶魔化。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宁舟已不愿再去深究。他只知道向来将刀锋指向恶魔的自己,曾在无知无觉中无数次用双刃搅碎了一个何其无辜的灵魂,直至其彻底湮灭。

    我有罪。宁舟站起身,向着圣修女的雕像深深忏悔。此景一如他多年前为酗酒而忏悔,但这次他没有流泪。因为他明白:终其一生,他将不会有弥补的机会。

    宁舟无法言明自己究竟是何种感受。明明是无数个夜晚里辗转难眠的意难平,回忆和现实总在不断重叠、失色又环环相扣,最后只能站在真实和幻想的临界点饮鸩止渴,心里藏着那么浓重那么激烈的爱和恨,狂风暴雨也不过如此,可他只是沉默地握紧了刀柄*,在现实的骤雨中向黄昏之乡的友人道别,只是以一句“我有罪”作结。

    他的心绪纷乱,多少回忆与片段翻滚在脑海中,一个似是而非的“7”一闪而过。万物皆为过客,唯一停留的只有一个比先前更为沉重的想法:他将用一生赎罪。

    当黑龙在真正的火海中缓缓下沉,当曾经的噩梦终于成为现实,在铺天盖地的自我厌弃中,一星灯火渐渐亮起:如果是乐人,他会怎么做呢?他近乎希冀地想。

    但他终究得不到一个答案。他只知道,他正无可挽回地逐渐滑向地狱的深渊,也许生,也许死。

    微光似乎扩大了一些。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喊声。

    “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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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OGRESS棘境/回家、回忆和流水账
    旧文补档。字数2k1没有R
    极境的声音已经低沉多了,棘刺也很少再听见海的低语。他们再度踏上这片土地,踩着小时候留下的脚印,彼时他们还是这条街上每个人的吵闹邻居。如今房子早就卖出去,甚至已经推倒重建了,沿路的邻居大部分也都是搬走了或者去世了留下后代。路活着也死了,方向没有变化,质地和身边的建筑却已经大不相同,若不是极境出众的记忆力和方向感,他们恐怕难以找回这里。极境开玩笑说,我领错路你也不会知道。

    当然他们并没有走错。最终他们还是找到了一点岁月艰难留存的痕迹,是一家小商店,记忆里是一对黎博利夫妇开的,家里有个黎博利小姑娘,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吵着将来要嫁给一个蓝眼睛的男人。如今她确实已经成家了,丈夫倒不是蓝眼睛。这位黎博利姑娘就像每个人都会有的那么一个好邻居,虽然经常走动经常一起玩耍,但是互相都不知道名字;重逢的时候,会热情地邀请你去她家做客吃饭。

    棘刺和极境都没有提起蓝眼睛男人的事情。童年的许多话都没必要在意或者不得不当做玩笑,就像极境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罹患矿石病的一天,棘刺也想不到海和他在若干年之后,纠葛会越来越深。他们都已经变化很多,现在想想小时候的许多信誓旦旦都很好笑,比如极境曾经坚信自己将来会买海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