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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赤道与极地之间做环球旅行

    产出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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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于2022.8

    #ニキマヨ

    【ニキマヨ】时缝小食非原作偶像,糟糠夫夫,人间烟火风




    卷一席风尘打作行李,抓过手当为执好了通勤票。动起足踝踩上灰泞的野路,便是登上了交具的头等座。挨上一个僻静的地方,凿个店面,支个小摊,即是家,也即是求索生计之所。

    由他乡客脱胎为本寨人,需要多久,并不甚知。垄上的总主子管得松,见横出了这新奇人家,也只是挪过去瞧两眼。其他闲人也学着挪过去瞧两眼,认那灶火后左肩上搭个灰辫厨子样儿的人九成是老板。至于随老板来的那个伴儿,右耳挂着串紫藤花似的麻花,干杵着似乎不做事,一时竟蒙不出到底是个什么身位来。

    那伴儿生得漂亮,淡唇细眉,眼睫也长,面上恍是擦了粉,实则不然,脸是光的,纯只是白净。概是身子弱,也怕暑热,夏天厨间火气更腾,老板便搬了把凳子,使伴儿在外边坐着吹风。瓷娃娃一般的人儿,着着件旧洋衣,抿着唇垂着眼俯着面,规规矩矩地摆在门口,直像块招牌。里头的人肤色近麦,忙里忙外活泼得像只讨榛果的松鼠,半截袖子没盖住的臂常粘上油煤,相比外头那文静的处子来讲着实是个“糙人”。两相搭配,也叫头一次见的人心中难生误。

    摊间食物香气能飘至数里外,使久卧病榻的耄耋都可嗅到,致疲敝的胃中滚出食欲来,便更别提眼瞳灵秀鼻翕耷涕的毛孩子。老板手艺是好,也难怪初来乍到即门庭红火。只是除了食物之外人们也好奇老板那伴儿,光顾完手里端着新出炉的食物总要踟蹰,怀疑地打量着那瓷娃娃,又小声云云,惹得那本就怕生的人更不敢动弹,轻拽着衣角钉在座位上,更像是一只害羞的小动物样。

    傍晚时分,终有一个不知是胆儿大还是没脸皮的单身汉晃了过去,因听了垄上的各种流言,捻着钞票嬉着眼嘴问那娃娃做不做“里屋生意”。那可人儿虽未听过这行话,但看来者状貌,也立知具体是何意味,一下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老板赶忙蹭过来问事,听了那单身汉的重讲,也一下红了脸,支支吾吾只吐出几个不成字句的词来,一边愣是摇头。单身汉明过来会错了意,也唰地不好意思起来,转手将钞票塞到老板手里携走了几样吃的狼狈离去,走出没几尺田竟又突地折回来,一脱尴尬样,激动着直夸老板烧得好吃,并拍着胸脯承铁诺说定向全垄人澄清这事。

    第二日那汉子又前来,手里提着只已除了毛的大肥鸭怼给老板,说是给夫人补补身子,原还在为昨儿愧疚不过。老板推绝无法只得接下,后腼腆一笑说夫人是个男儿。那汉子爽朗一笑答不打紧,男儿又无妨作夫人。

    过了几日,垄里人习惯了他俩的存在,便忍不住管起姓甚名谁和打哪儿来的闲来。前一个闲其实不甚重要,无论是外乡进过来的娇货也好,亦或是直接在这片田上滚出来的野货也好,都会被赋予一个“土名”,于是原来那光鲜的名号便除了填证件之外无地可用。

    老板的话稍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小宵小宵”地喊夫人搭点手,银铃的唤声好似在呼一只鸟雀。而夫人的话却是尤少,老板于他的称谓便极为罕听,有幸尝到头回闻的还是垄头某户人家里的皮孩子,某次猫在了一棵老树的身后,时而探出脑袋悄悄瞅着坐在门口的夫人,这般捉迷藏玩腻了便颠着小步子跑到夫人膝边,拉拉夫人的衣角,冲他傻笑,露出一口还没长齐的大白牙。夫人被这皮孩子的可爱样照得红了耳朵,怜爱地捏捏孩子云絮似的软颊,扭过头去唤“椎名先生”,忖着自己去给孩子烧根苹果糖。

    曾有闲人问夫人自己可否也喊他“小宵”,夫人惊得红着脸答不上话,闲人即大笑几声,识趣地摆手说只是玩笑。老板那头倒是对闲人可否喊他“椎名先生”的问题无有所谓,然而垄间人仍旧管他俩“老板”“夫人”地叫,无意识下,便将那样的称谓保留为了这对鸳鸯之间私密的爱语。

    关于打哪儿来的闲却是垄间人正经好奇的。光顾多了熟络了,头次提起这样的问题,性来自来熟的老板自然不吝于和盘托出。原来夫人初是名门氏族的孩子,然因被视为某种凶兆而常年圈在大宅地下不为人见,成年将作为祭品供上本家的祀宴。老板则出身于厨师家庭,在十三四岁半大孩提时离了父母,辍掉了学,也巧是摸到了夫人那宅子的后厨里帮工,勉强谋下了条命,曾某天极饿时嗅着某股香味儿察到了宅子底下的地牢,还有那会儿同样十三四岁的夫人。

    两个孩子一来二去逐日亲近,青春期瞧着互相好看也免不了暗生情愫。夫人本深知自身命贱,将于成年那日奉躯祭坛,但另个孩子的出现却令他反不愿认了这厄运来,日益为逐步迫近的第十八个诞辰倍感惶恐。老板临头得知此事时愤慨异常,初见时还对身上染着香甜气味的夫人闹玩笑说“小心我把你吃掉”,不想此刻竟会嚷道“人是不可以吃的”。

    可两个孤零零的人又能逃到哪去?不管不顾地在撒旦将临的凌晨撒着腿子溜出大宅,被从小照管夫人的侍女寻到,本料定要被捉回去,谁想那侍女竟掉着热泪言始终都不忍夫人如此死去,将身上所有的钱财珠宝悉塞至夫人手心,道了个生疏的地名,说那是无人逮得到的自己的家乡,避到那儿去即如掉进时间的缝隙中那般安全。豆大个字不识的侍女,诀别之时竟能冒出一句文艺的话来。

    走吗?我可能根本没法待你好。比夫人早生了七八个月的孩子哽道。走吧,走吧,就算你没法待我好。刚成年的孩子泣道。

    走罢,走罢。

    这故事似比垄口戏台上唱的要好,讲起时竟叫老媪或是萌春期的少女忍不住垂泪,两主角倒只是相视一笑。

    摊上食物味道好,卖得也便宜,后来垄里人常想给两人赠点什么。一次送去隔壁渔村淘来的鲜切刺身,老板摆手说夫人吃不了寒。又一次送去坛刚酿好的烧酒,老板又摆手说夫人不耐醉。最后还是垄上的总主子打定了主意,送去了一包芝麻样的东西。闲人玩笑着嘲小气,总主子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含着笑。夫人把那芝麻样的东西拣出几粒播到红砖凹盆里,几日过去,褐色的土被子里便探出了一颗颗绿油油的小脑袋来。

    到这会儿,垄间没人不认识他们了,他乡客便自然而然地认证为了本地人。两个人虽独自徒步苦旅到这儿来,年纪其实尚小,十八岁出发,到时也才二十出头。和长一辈的人找不上什么话,与年岁相仿的青年男女们也因着羞怯谈不太拢,故两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小孩子们玩在一起。

    红砖凹盆里的时间总是被拨得快些,隔壁人家新坠地两个月头的女孩儿还赖在母亲怀里吃奶,土里的小朋友愣是已经拔着翠绿的身子窜得节节高了。最初夫人欲和老板一道管摊,老板却老打着“小宵好好休息着”的旗头把他摁在凳子上干坐着,整日除了看垄上来来往往的人之外,几近没什么事可以消磨。好在自从养了砖盆里的小孩后,夫人便有了照料它们的重大职责可以打发日头。

    两个人很讨垄里孩子们的喜欢,孩子们也很讨两个人的喜欢。仅要是适宜出门的天气孩子们就会蹦跳着跑到夫人那边去浇花,或者钻到老板那边去学包粗点心。田上的麦子熟了便割,割了又种。隔年夏日,垄上金黄一片,红砖盆里也绽了花儿,采下来泡扎花茶自个儿饮或者搁摊上,亦可直接连盆作鲜售卖。而鲜卖扫完钱必再赠一枝,如若来的是女客,不论女孩还是妇人还是老媪,夫人皆会亲自挑一枝合适的,直接簪在她的发间;如若来的是男客,夫人也会亲自挑一枝合适的,让他捎给闺中人,但要暂无闺中人或闺中人不在身边,便也可携给母亲或是女娃。

    因听闻夫人素来手巧,一位妇人常客有次戴着夫人赠给她的花儿,到他那边去请帮着一起做件衣裳,是妇人大女儿将作新娘子的嫁衣。一边裁着布料,那妇人一边弯着眉眼,笑着八卦夫人道和老板结了有多久了,夫人红着耳朵答其实并不清楚,因为从没有办过仪式之类,也没有交换过信物,大抵从闯出宅门那一刻起就是了吧,意识到往后许是要赖着彼此一辈子了。妇人咯咯笑了两声,说咱大伙儿给你俩补筹一场婚事如何,夫人慌摇着头婉拒道请千万别为此破公家的费。妇人见拗不过他便只好作罢,再八卦道和老板行过事情了没有?

    夫人一时没明白,妇人便往隔壁人家努了努嘴,说那女婴没出来前那对男女隔三两日就会弄一次,明明怀着也还是会弄,夫人和老板夜间不可能一次都没听到过。夫人陡地悟了过来,羞着面说没有,因为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他们两个因着性别之故不属于天然相合,也不知该怎样行事。妇人挑了挑眉头说这忙她可很会帮,翌日便为夫人塞来了一本漫画样的册子,言这是她那在城里读书的二女儿从高楼大厦的店里偷偷挟回来的。夫人接过翻了翻,脸又立即羞成了霞色,支支吾吾道这是她二女儿的东西他不能拿。妇人哎哎嗔怪着说她二女儿不晓她母亲意外在床底找到了这掖着的册子,因着青涩定不敢问她母亲是否动过,肯会权当丢了自认倒霉,让夫人安心收着它。夫人便只好接纳。

    是夜,店打了烊,夫人默默地把那本漫画册子搁到床头,老板本以为那是食谱,拾起来翻了翻,结果又惊又羞地手一抖,差点把册子落到了地上。夫人也羞,拉过他的手腕凑到他耳边低语,交代了册子的由来。老板听着,光是点头,完了便也尽力做出正经态来和夫人像是研究食谱般研究起了那本漫画,只是全程两人的耳根子都是红通通的。

    一连几个晚上的睡前两人都如是潜钻,到后来漫画册里头实在没什么可捣鼓的了,两人就知道逃不过了。于是坐到床沿,学着漫画里的样儿掐了灯,在黑暗中缄默对望,也不知是谁先摸索上谁的手背,尔后再合上眼睛凑过去,鼻头碰着鼻头接吻。谁都清楚要照着漫画抵达唇舌交缠的效果,但一开始只敢轻轻地点,好不容易肯挺宽了胆儿伸出软尖来,湿漉漉地一扫却激得夫人向后一缩。

    老板略略惊诧地撑开眼皮,夫人耷拉着脑袋不住惭愧道歉,心头的鼓锣敲得震天响,挣扎过后也终是豁出去了般,横着胆想要弥补过错,便捧起人的面颊与之唇齿相依。眼见与躬行自来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交合的湿吻似夏午雷雨冲刷青翠的树,猛烈也缠绵。

    血气方刚的年纪里头,身体内像是埋着颗毛躁的炸弹,稍一磕碰便会失控炸燃。老板将夫人按倒在床笫间,相互的喘息在空气中擦出灼热的火花,却是每褪一件衣物都必克制而小心地问一句“可以吗”。光是布料与带着少许砺茧的掌心滑过皮肤即就让夫人完全软了身子,那般的感觉极为陌生而极为舒服,也十足叫人诚惶诚恐。再后两人干脆抛却掉了册子里的程序,似是不蓄意回忆那些也本能地知晓该怎么做,因为爱着所以便想要不停地亲吻与抚摸。

    请问还有宵夜什么的吗。听到门外这一句轻语与叩门声后两个人都浑身一惊,老板茫然地愣着神不知在想什么,夫人也不知在想什么地竟然轻轻推了推他,让人快去接待。

    来人正是那塞给夫人漫画册子的妇人的走了霉运的二女儿,只是两相都不知这奇妙的缘结。孩子临周末从城里下学,因途遥归来时天候已晚,腹中干瘪便想要些食物填补,却见现身的老板乱着领口又红着耳根,心思敏感的孩子立晓自己定是搅了不对头的事情,慌道歉着说不好意思她不需要了,竟也让老板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执意塞给了她一些冷菜后才让她走。

    第二日那孩子仍是心里不踏实,携了从城里挑到的唱片样的东西又去送给夫人。夫人犟着不敢收,孩子也犟着恳他至少听一听,结果没几耳朵就意外地把夫人给完全迷了住。

    那孩子因着礼物选对了而在心里头不住窃悦着,嘻嘻笑着说她还可以教夫人这些曲子怎么唱,于是不出几月店上即顺利生出了个新的节目。夫人在这方面着实太有天赋,尤其唱那些悲彻的歌谣至缠绵处,眉眼与嗓音间尽显痴醉与多情,悠悠遥遥地似是真打定要飘到曲中主人公那远在天涯的离人那边去。听众赏得也投神,吟毕不禁闹玩笑说这下更像个风月楼。更有甚者从夹袋里探出钱来想要夫人续曲,夫人惊诧着推绝说只有吃的东西还有花是可售的。

    每次唱歌的时候老板都在油烟里忙着,隔着雾气倾听着自己的眷侣,那样爱恋的姿态近乎是不为人所知的。而在打烊过后的夜里,夫人会拉过老板的手,与人小声和唱,这件事亦是近乎不为人所知的。

    拂去白日人声鼎沸的喧气,压低的音律流转在仅有两人呼吸的间隙之中。共同唱到一些歌中泥泞的曲段,两人也免不了情到恰处地行起一些缠绵的风月之事来。喘声代替了歌声,腰腹更下处缓缓搅在了一起,从浅浅试探逐步推入到紧密嵌合,身体含着水的絮语似乎要比曲谣更加婉转动人。

    某夜如此情爱过后,两人彼此轻拥着,夫人问枕边之人以后要不要一起合唱,因着老板的歌艺实际上丝毫不比自己的差。然而老板只是摇头,说,你唱吧。因为店里跑不开。

    后来那二女儿邀请两人一起跑城里逛逛,老板也只是摇头,对夫人说,你去吧。因为店里跑不开。

    再后来二女儿忙着上学,老板见夫人时不时眷往着那庞大繁华而又生机勃勃的街市,念他自小虽衣食无忧,却久禁于密室之中不得外出,随自己逃去后也只得蜗居在这小垄寨里,怎能不对这大千世界有所好奇与渴求,便许他可随心独自前往城中。

    某日夫人归来后欲言又止,老板主动询他是不是遇上什么新鲜的人儿了,夫人答是,又说,那人儿想介绍自己去当……

    模特。

    如果小宵喜欢,那就去当。老板说。可是这样一来,待在家里伴您的时间会更少。夫人说。没关系。老板说。

    夫人流露出不情愿还有愧疚的神色,低下了脸去。老板仍是微笑,走过去,轻柔地替他理了理耳朵两侧细碎的鬃发。

    后来两人间又悄悄话了些什么,垄里的人都不得而知,只知夫人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老板也比以往要更加安静,夜里打烊后常常搬把凳子坐在门口,望着垄上边很远的天空里那啜着清辉的月亮,用极低极低的轻嗓哼喃夫人曾唱过的那几首离人曲。没有月亮的时候便会低下头数着池塘里的癞蛙呱出来几只,以及爬在树上的蝉鸣了几声,因为这会儿正好又是场夏天。

    后知后觉的垄间人也说不清究竟是哪天夫人便不再出现了。老板在管饭摊的同时又兼任上了养花的职务,那包酷似黑芝麻的种子时至今日仍未种完。所有人压着猜忌之心议论纷纷,流言浪高涛涌许久,才终于有个胆大的闲人敢去讨老板讨教真相的说法,而老板对此疑问也并不恼。

    别人会待他更好。他只是答。

    结果夏天快结束时夫人竟回来了,整个人都失掉了原前被垄间陶冶出的婉静的气质,身上的服饰张扬而光鲜。垄里的人撞见他又讶又怕,几乎都不敢认他。

    然而在他赶到老板面前后,竟叫人一下找回了对他谙熟的印象,也不好定论是否值得庆幸。他对着老板说不上话,只是掉眼泪,扒下身上昂贵的品牌就要往土里扔,老板冷静地及时制止了他。路过的闲人还以为夫人的离去与归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直到又有路过的闲人在当日夜里,撞见老板搂过夫人伏到他的肩上,旋即掉下了眼泪。

    他诉着在夫人离开的这些时间里自己不小心养死了多少枝花,接后两人竟都泣声交换起那一个个难眠的夜晚。你有没有被人欺负。老板问。没有,我过得很好。夫人摇头。那为什么要回来让自己重新过得不好。老板又问。我过得越好就越是会念起你,念起关于你的一切,念起你第一次激动着爬进地牢时不慎摔在地上的模样,念起你从后厨里偷偷带进来的我从未尝过的那些食物,念起你问我走吗然后坚决地牵起我的手的那日凌晨,念起你与我逃命时相偎在山洞里熬过的那个雷雨夜,我说我过得好只是从数字的角度去衡量的,实际上那盛大的宴会厅里折射出来的金碧辉煌的光线寒冷得几乎让我找不到自己,我想我或许只想要你划亮家里灶台时闪出的火粒的那点温暖,我想我或许只有被你盛在蓝色如海的眼睛里才能借着那小小的倒影找到自己的模样。夫人答。

    夏天过后,垄里的所有依旧如初。深秋的夜里许多人会躺到路口去享些助睡的凉风,一边又听最年长的几个辈儿们讲好久好久以前的故事与传说,那两个人也会去。有回那几个长辈讲到最高的那个山头儿不是钦着一块半人高的大岩,据说是当初辟这片垄的祖宗走了爱人后整夜在那望着星空凝化而成的,在那块大岩旁相吻眷侣可以降得白头偕老的保佑。言到此处许多人都不自若地笑着,扭头偷睨老板和夫人二人,二人在那般视线的虚拢之中腼腆地对视过后,也是笑。

    夜更深后,借风乘凉的人们陆续散去,故作夸张地打着哈哈,迈着大步子缩回自己的家里,尽显识趣的态样。老板和夫人自然明白这暗意,携了彼此的手,爬上那不难攀的山头。那大岩已被风雨洗礼得很光滑,老板把夫人打横抱到岩上,在月亮的看护下微仰起面很轻很浅地吻他。末了又用指腹摩挲夫人的无名指根,说要不选个日子采些草绳一道编一对戒指。夫人含着笑答应了,低低地又和他在耳边絮了些话,后主动捧起他的脸又再进行一次相吻。

    后来垄里原先给夫人塞漫画册的夫人向两人谈起二女儿读书的城里新设了家慈幼局,可以到那边去抱孩子。两人面上只是答应着,不作什么回应,夜里却私私商量起这档子事头来,讲些概是等到那一个或几个毛孩被两人养大些后可教着手作点零嘴,挎个包或推个车去垄里兜着售,竟好再增加点生意。如此这般畅想着,两人也不自主挨着对方咯咯笑起来。

    后来的后来,仍有不解风情的人问夫人到底为什么要回到这闭穷的地方里来。另有识得风情的人向其解答说,因为这世上就只有这里的那一人待他最好。


    完.




    ● 创作后记:

    大体上是受着读沈从文先生的边城还有汪曾祺先生的人间草木读来的影响,再加之起笔当天走出家门在外头转了一遭,也没太想到会灵感泉涌到真的信手写出了这样一篇文章来,语言风格上大概多少能看得出对边城人间草木的仿借痕迹,行文到某处时也让我想起了更早以前读过的余华先生的第七天

    近期有在担心自己的创作同质化,认识到自己向来惯用比较华丽虚浮的语言,还未写过那样充满烟火气的文字,而今尝试性地随意作出一篇来,心里还是比较开心的。同时快两个月来写阴间饭比较多XD,这回也难得造出了一个温暖的故事。

    也不知是否可当为送别夏天的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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