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sta】猫冬Shu回家的时候时间还早，时针正指到下午两点——今天是寒假前最后一天工作日，学校只在上午安排了一节课，下午学生和讲师们就可以回家了。刚推门进去，Shu的眼镜就起了一层雾，屋子里开了地暖，熨帖的温度逐渐驱走了寒气。Shu没听见屋子里有声音，就知道Mysta大概是睡了，他轻手轻脚进去，远远就看到沙发上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心里不由变得软软的，唇角也不自觉挂了笑。
“Mysta？”
脑袋没动。Shu悄声走过去，看见沙发上包的严严实实的毛毯卷正缓慢地上下起伏着，白净的脸庞一半被藏在毛毯下，睡得正沉。Shu又走到婴儿房去看，宝宝不在里面，大概是被Mysta的妈妈接走了。
怪不得自己一个人睡得那么香。
Shu抿着唇退到客厅，却不期然发现Mysta已经醒了。阳光温温柔柔照在他身上，Mysta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Shu，雾蒙蒙的水汽弥漫在眼底，看上去呆呆的。
“Shu……？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Shu坐到Mysta旁边，捋了捋他睡到翘起来的头发。刚睡醒的头顶暖融融的，连发丝都带着一股热气。
“像只母鸡。”
Shu笑道。
Mysta茫然，“什么母鸡？”
“孵蛋时候的母鸡肚子下面的毛就是这样的，软软的，热乎乎的。”
这次Mysta反应过来了，皱起眉头把Shu的手拍开：“说谁呢说谁呢。”
Shu笑着收回手，顺势握住Mysta掌心，Mysta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靠在Shu肩膀上。
“宝宝到妈妈那里去了吗？”
“嗯。妈妈这几天放假，想他了，就把他接走了。”
Shu又笑，“走的时候没哭？”
“没哭，我看他高兴得很。”Mysta哼哼，“我妈妈什么都由着他，他巴不得天天住在那。”
“我不是说他。”Shu故意扳过Mysta的脸上下打量，“我是说你那时候哭了没？”
“……”
Mysta翻了个白眼。
“我有什么好哭的！”
他推了推Shu的胳膊，Shu却没依言松开。他垂下眼睫凝视着Mysta的嘴唇，掩住眸子里的暗色，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不好说。也许待会儿就会哭了。”

Mysta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半个多月的期末周忙得Shu成日早出晚归，结课、考试、阅卷、作业评分，再加上Shu带的那几个研究生的研究项目，所有这些堆到一起，饶是已经做过一次硕导的Shu也焦头烂额。Mysta也不轻松，宝宝半岁多了，一天比一天能闹腾，以前Shu和他一起还勉强应付得来，现在只靠他自己，弄得Mysta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嘴唇被Shu噙住缓慢厮磨的时候，Mysta才恍惚意识到，两个人大概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过亲密接触了。
……话是这么说，未免也太急了吧！亏他还是个教授，平时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现在都扔垃圾桶去了！
Mysta挣扎着找回一点清醒的意识，两只手用力拍在Shu的脸侧。Shu的脸颊被挤成了嘟嘟嘴的样子，他不满足地看着Mysta，凑过去还想继续。
“停！”
Mysta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嘴。
“你吃午饭了没？”
Shu一怔，“……没有。”光忙着往回赶了。
Mysta叹口气。之前在家都是Shu做饭，这十几天下来，Shu不用说做饭，都没怎么正经吃过饭。
“……总之先吃点东西。”

Shu坐在餐桌前，看着Mysta不太熟练地反手在背后系围裙的带子。
“还是我来做吧？”
Mysta好容易系好扣子，摆了摆手，“说好了我要展示展示的。”
以前Mysta也试过做饭，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不久，Mysta主动揽了做饭的任务。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两个人无言对坐，盯着面前半生不熟还带着血水的可乐鸡翅看了十分钟之后，做饭的任务从此落到Shu的头上——虽然他也做的不怎么样，但至少是安全的食物。
Shu：“你确定可以吗？”
Mysta不满地用锅铲敲了敲锅沿，“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自己都吃好几次了，这不是也没吃死。”
“……”
没多长时间，一盘咖喱饭就摆到桌上了，看来他最近的确经常做这个。Shu尝了一勺，意外地发现味道确实很好，一抬头，就看到Mysta在旁边故作淡定，然而眼角眉梢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哼哼，就跟你说不错吧！”
味道诚然不错，Shu没多久就吃完了。等他终于放下勺子，Shu看到Mysta坐在对面用手撑着下巴，正笑眯眯地看他。
“……”Shu摘下眼镜擦擦又戴上，“你的表情跟看宝宝吃饭的时候一样。”
“你们两个也没差啦。”
Mysta站起来，慢吞吞解围裙的系带。胳膊反背在身后，勾勒出旖旎的腰线，Shu眯了眯眼睛，走过去握住了Mysta的手腕。
Mysta：“？”
Shu：“我饿了。”
Mysta疑惑：“你刚刚没吃饱？”
Shu贴在Mysta耳边说了句什么，Mysta立刻像被烫到一样跳开。
“你怎么……只会想这种事！”
Shu毫无愧色，“饱暖思淫欲，Mysta之前没好好学国文啊。”
刚解开一半的围裙带子又被系上，手指探进衣服的缝隙，触到一片滑腻。略微低哑的声音随呼吸落在耳畔，于是Mysta的脸颊也仿佛烫到一样泛起酡红了。
“……我来给你恶补一下吧。”

虽然屋子里开了暖气，大理石的流理台却还是那么冷——Mysta浑身只剩一条围裙，贴上去的一瞬间，光裸的后背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推动，只好小声抱怨：“很凉诶……”
“过一会儿就好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Shu的手盗来普罗米修斯的火，所经之处全部染上高热的温度，Mysta轻轻喘息一声，却没有推开他，一个多月没有肌肤相贴过，Mysta无法欺骗自己说不想他。
“还冷吗？”
上下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有汗水落在Mysta胸腹，一滴，两滴。Shu的嗓子压得很低，很温柔，身下的动作却截然相反，一下比一下狠，撞得Mysta连句整话都说不出。
“呜……你，你先别……呃！”
Shu吻了吻他的眼睛，又向下吻了吻他的鼻尖。镜框顺着鼻梁微微滑落，挡在两个人的中间，Mysta伸手，轻轻摘下眼镜，Shu的剔透的紫色眼睛眨了眨，笑着亲亲他。
“为什么摘掉？”
因为想……看看你的眼睛。
Mysta心想，但口上没说。他把眼镜捏在手上，然后勾住了Shu的脖子。
“你管我。”
Mysta咬了咬他的耳朵。
“——快点。”

Shu收拾好现场的时候，Mysta已经冲完澡拱到床上了。他紧跟着洗漱了一下，擦着头发进卧室的时候，就看到Mysta像一只仓鼠一样趴在床上，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抱着手机嘿嘿笑。
“在笑什么？”
床边矮下去一点，Mysta看见Shu坐下了，就凑过去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我在看这个，这个偷车的贼没看到副驾驶上睡着一只狗……”
Shu拍拍被子，“我也进去，然后和你一起看。”
Mysta指指旁边：“那儿还有一床被子。”
“我跟你一起盖，暖和。”
Mysta哼哼，“切，我知道为什么你非要跟我挤一个，你是因为我已经把被窝暖好了，才来睡现成的！”
“啊，让你猜到了，”Shu大方承认，笑道，“所以请让我沾个光吧，暖水袋先生？”
太阳西斜，下午两点的光照正是最温暖的时候。他们家的采光很好，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不刺眼，柔柔的，暖意融融，两个人靠在一起头挨着头看搞笑视频，没一会儿Mysta就打了个哈欠。
“困了？”
Shu摸摸他的头发：“先别睡，头发还没干。”
“没困，就是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Mysta合上眼睛趴在枕头上，说话细声细气，像只懒洋洋的大猫。
“北方有个关于冬天的词，你知不知道？”
Shu突然说。
Mysta掀开半边眼皮，“什么词？”
“猫冬。”
Shu说道。
“猫冬？”Mysta摇头，又打了个哈欠，“没听过。什么意思？”
Shu撑着下巴，眼角含着笑意看他，“猫冬的猫是躲藏的意思，是说严寒的时候待在家里躲避冬天。不过现在再看，也许猫冬还有别的意思。”
Mysta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我像猫？”
Shu假装严肃，“我没说。”
Mysta懒懒翻了个身，故意背对着他，“蹭了我的被窝还没句好话，那我就像猫一样过冬好了，猫都喜欢自己待着，你可离我远点，要不然我就挠你了。”
“挠就挠吧，反正……刚才也挠过了。”
Mysta一怔，随后耳根爆红，回头瞪他。
“你学生知道你人模狗样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不健康的一面吗！道貌岸然！斯文败类！”
Shu忍不住笑出声来，凑上去又亲了亲Mysta的眼睛。
“文学水平见长，看来刚才的恶补还是有用的，下次再一起来补课吧。”
“啊啊啊啊你闭嘴！”

Mysta故意背过身去，很快眼皮就开始打架。阳光和暖，厚厚的被子上午刚晒过，像一块热烘烘的云彩，干燥、舒适，让人陷进去就不想出来；身后传来温暖的体温，是全世界最能令他安心的地方，Mysta慢慢、慢慢合上眼睛，在无尽的暖意和安稳中睡去了。
Shu听到身边绵长的呼吸，又一次摸摸他的头发。柔软、顺滑，已经干了。他凑过去看了看Mysta熟睡的脸庞，一个多月的奔波和辛苦仿佛在这一刻都不值一提，只要看着他，心脏就满涨着喜悦。
“做个好梦。”
他吻了一下Mysta的耳垂，也贴着对方交颈睡下。阳光温和地抚过，室内一片静谧，两个人像两只靠在一起睡觉的猫咪一样沉沉睡去，如同躲在世界的一角，共同做着同一个彼此依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