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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凛
    drippingWithCold
    #朔间兄弟
    sakumaBrothers

    【零凛】如蜜糖蚀骨之痛5.5w+一发完结

    ————————

    【1.】

    朔间零在梦之咲读高二的那年,朔间凛月一直病恹恹的身体终于有了起色,具体来说的话,那就是这孩子可以在白天打着伞出门了,而且还是不会因为过强的阳光而直接在路上晕倒的那种。
    凛月从小就身体不太健康,自出生开始的十五年间他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而剩下的那一少部分时间则是如同娇弱的玫瑰一般被他哥哥精心养在名为“家”的温室里,他不去上学,也无法去上学,偶尔平日里心血来潮地出门采购下食材都有可能会晕倒在路上。

    而现在朔间家柔弱的这朵玫瑰总算是恢复了健康,以至于眼下他都敢等在校门口来接朔间零放学了。

    事情大概要从这学期开始的时候说起,彼时凛月的哥哥虽然一如既往地忙着在国内外来回奔波,但他却很少再和凛月说起学校的事情了。
    因为弟弟无法外出,所以作为哥哥的零从小开始就会用语言将外面世界的种种描述给凛月,学校、朋友、兴趣,各种各样在外人看来无足轻重的小事都会成为兄弟俩的谈资,日子久了,习惯便也自然养成。凛月知道他的哥哥想要成为偶像,也知道对方为此不惜和族人谈判也要入学梦之咲,对于这个人的决定,乖巧的凛月一向是无条件支持自家哥哥的,最初的那段时间他听朔间零说了很多关于梦之咲的事情,学校的课程也好,班里有趣的同学也罢,即使这些内容凛月大多不感兴趣,但因为最喜欢的哥哥,所以他也会听得很认真。

    ——可最近这段时间……

    最近的朔间零有些奇怪,不,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有些疲惫过头了。这种疲惫并非来自身体上,凛月其实觉得他多半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举几个例子的话:零总是会盯着天花板发呆,很多次都是凛月走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衣角才能堪堪回神;而且近来这个人还愈发频繁地向凛月讨要拥抱,虽然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没事就喜欢黏在一起的相处模式,可作为零的弟弟,凛月就是知道最近的哥哥很不一样,没有太多的根据,单纯只是少年人的直觉而已。

    当然了,朔间凛月最初也是打算直接从当事人的身上入手的,他曾不止一次或是直白或是委婉地询问对方最近是不是很累,是不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最终却也都会被对方嬉笑着以摸头或者是拥抱的方式糊弄过去。

    ——这是那个人的坏习惯,不好的事情他永远都只会自己硬扛下来。

    以前的朔间零会用凛月虚弱的身体当做借口,可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朔间凛月被允许外出的第一天他就撑着黑色的遮阳伞蹲守在梦之咲的校门口准备堵人了,不,或许用“跟踪”这个词也不错,总之担心哥哥的小猫准备自己调查下近来发生在那个人身上的事情,只要弄清楚了问题所在,凛月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帮上哥哥的忙。


    【2.】

    如今娱乐业界的人们都知道梦之咲这座专门培养偶像的学校已经完了。
    而对于在梦之咲就读的偶像科学生们来说,把学校变成这副模样的,又或者说阻碍了他们发展的人正是集各类才能与天赋于一身的五奇人。天才们生来便是万众瞩目,他们夺去了原本应该属于大家的机遇,如同吞噬了星光的恶魔,残暴而不讲道理地将大家的未来践踏。

    ——不管这是不是事情的真相,但至少降临在这所学院的天使们是如此声张的。

    而所谓人类这种生物,比起责备自己,永远还是更擅长把错误怪罪在别人身上。

    绝大多数的学生对这一主张深信不疑,他们将怨恨倾注在那五名无辜的祭品之上,虽说从没有人敢上前真的去做些什么,可若是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说不定……?


    【3.】

    堀川今天又逃课了。

    身为梦之咲偶像科的一名路人甲,这位三年级的学生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对偶像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只是恰巧长了张还算不错的脸,在舞蹈上又有那么一点天赋,加之家里还经营着一家生意还算兴隆的live house,种种因素叠加之下他就入学了梦之咲的偶像科,成为了一名预备的偶像。

    如果说最初他还真的做过出名的美梦的话,那入学之后逐渐开阔的眼界则是狠狠给了他当头一棒,在偶像科里,像他这样在普通学校里备受女生追捧的男生一抓一大把,他的容貌在这里根本排不上名次,甚至可以算是中下等里的最下等;至于舞蹈和歌唱的专业能力则更是无法同其他的普通学生相比较,更不要说若是与被神明偏爱的天才们相比,他又该沦落到何种凄惨的地步。

    不过好在这里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和他一样摆烂,因为有着朔间零那样独特的存在,所以大家自最初就认定了自己的平庸无能,一天天不是逃课就是想着要借助偶像的身份去哪里约个可爱的女孩子。

    然而世事变化无常,随着天才们一个个被冠以罪人之名,包括堀川在内的学生们在态度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人开始发奋努力;有人一边哀叹着时运不济一边心安理得地选择了放弃;还有的人则不甘于接受自己被“剥削”被“压迫”的命运,举旗加入了讨伐罪人的浪潮。

    ——而堀川恰巧就是最后这类人。

    在学校的三年里他的live house因为经营不善正面临着倒闭的危机。这家live house是堀川家近乎全部的收入来源,彼时他的双亲就是为了给它培养一个能撑起门面的顶梁柱才给颇有几分天赋的儿子送进了梦之咲去做偶像,只是结果显然并不尽如人意,这才到了如今就快要倒闭的地步。

    当然了,这事其实本该和五奇人们没有任何关系,但因着天使的煽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最后也被堀川怪罪在了以朔间零为首的五位天才身上。

    不过嫉恨归嫉恨,真要让他上去找茬挑衅他也没那个胆子,作为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路人A,他本该就这般怨恨着天才过完在梦之咲就读的最后一年,可谁承想命运竟然向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这个一事无成的青年于某天临近放学的午后竟是在校门口邂逅了一只黑色的小猫,一只柔软到光是看上一眼就叫他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的小猫。


    【4.】

    朔间凛月是四点多钟的时候抵达梦之咲门口的,他没上过学,全是凭借着对外界那点少得不能再少的知识才掐着点来堵他哥哥放学的。也正因如此,这孩子连梦之咲的偶像科安保措施极其严格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张一看便知和朔间零关系匪浅的脸,蹲在校门口的小猫指定一早就给保安赶走了。

    保安叔叔人很不错,他看校门口撑伞蹲人的小猫等得辛苦还特意去安保室给人搬了个小凳子,拿了瓶碳酸饮料,朔间凛月在礼貌地表达了谢意之后就继续自己的蹲守大业,只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等待的对象一早就跑去别的学校助人为乐了,因此这孩子哪怕枯坐到天黑多半也是等不来自家哥哥的。

    “喂,莫非你就是那个谁……”
    “啊对,朔间零的弟弟什么的?”

    坐在树荫下捧着碳酸饮料喝的凛月被人搭话了,那人同他的哥哥一样穿着梦之咲蓝色的校服,一张勉强入得了眼的脸上写满了诧异。朔间凛月最初其实是并不打算回话,毕竟出门在外对陌生人总该有些防备的心思才对,可对方叫出了自己哥哥的名字,而且又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凛月知道朔间零的人缘一向好得可怕,考虑到对方可能是哥哥的友人的这种可能性,他最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果然,我就知道,难道你是在这里等你哥放学的?”

    “……”

    “啊,你别怕,哥哥我可不是怪人。”
    “零那家伙的话现在不在学校哦?他下午就去live house准备晚上的演出了,难道他没跟你说吗?”

    这事朔间凛月还真不知道,哥哥虽然会跟他说很多事情,但最近这段时间却不会跟他说与学校有关的事情了,而凛月正是为了调查其中的缘由才会像现在这般决定在校门口蹲守,却没想到第一天就不幸地直接扑空了。

    “那,你知道哥哥去了哪里的live house吗?”

    “唔,用语言描述的话有点困难呀……”
    “不过正好我也要去同样的地方准备晚上的演出,不如我带你去怎么样?”
    “我叫堀川,姑且算是你哥的前辈吧,你呢?”

    “凛月,我叫朔间凛月。”


    【5.】

    堀川迈出学校大门的一瞬就注意到了旁边树荫下那个好看到如同古董人偶一般的少年。他的皮肤比冬季的初雪还要洁白,鸦羽般柔软漆黑的短发乖巧地贴服在脸颊两侧,衬得那双嫣红的眸子更是比盛放的玫瑰还要来得动人心魄;眼下的天气如今还带着几分夏日的余温,柔软而乖顺的少年穿着件长到膝盖的短裤,赤裸在外的小腿交叠在一起白得好像能反光,他捧着罐葡萄味的碳酸汽水小口小口地喝着,透明的汗珠顺着那形状优美的下颌线一路下滑,拂过脖颈,蹭过颈窝,最终吻过姣好的锁骨消失不见。

    堀川曾有幸在学校见过一张与之相似的美丽面庞,但眼前的少年明显要更对他的胃口,学校名人的美太具有攻击性,凌厉的眉眼只是叫人看上一眼便不禁从心底产生畏惧。可眼前的孩子就不同了,他更加柔软也更加乖巧,虽说对外人有着一定程度的戒备心,但这对于堀川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对方一看就是从小被精心呵护在温室里的玫瑰,如此纯洁而又略带着几分懵懂的眼神是无论如何也糊弄不了像他这样的“不良”的。

    事实上也正如堀川所想的那样,眼前名叫凛月的少年虽然最初对他有着几分防备的心思,可随着他真假参半的谎言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根据凛月的说法,他今天偷偷跑到梦之咲来就是为了调查朔间零的,自己的哥哥最近有些奇怪,作为与之血脉相连的家人他十分担心对方的情况,可那个人从来不肯跟凛月说这些东西,他气得没办法,这才出此下策决定自己上阵调查。

    堀川心里冷笑,可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一副热心学长的做派,他带凛月去的并不是朔间零常会去的那家live house,而是他父母经营的这家。这里虽然临近倒闭但也零星地有着几个客人,他们在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等堀川熟识的侍者过来招呼时,作为地主的堀川大手一挥就说要请客。

    “啊,不了,我对酒精饮料……”

    “没事没事,我们这里基本都是无酒精的软饮,零那家伙的话大概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结束,作为他的朋友,我也不能让他唯一的弟弟干巴巴地坐在这里等不是?”

    ——当然了,这话也是实打实的谎言。

    毕竟像堀川这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学生,平日里连同朔间零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成为什么朋友呢?

    “机会难得,要不你试试我们店里的招牌饮料好了,别客气,这杯算我请你的。”
    “给这孩子来杯「蜜糖」,甜度要1.5倍,顶上加满奶油。”

    精明的侍者什么都没说,他瞥了一眼自家老板,又瞧了瞧对面猫儿似的少年,最终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叹着气转身回后厨准备这份特殊的订单了。

    作为这家店的老员工,侍者始终清楚地记得如果堀川家的人要点加满奶油的「蜜糖」那这便是要求他们在饮品里“加料”的讯号,1.5倍的甜度代表着1.5倍的药量,这东西只要喝下去哪怕一口,那之后……

    ——欸,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看的孩子。


    【6.】

    「蜜糖」很快被端上了餐桌,漂亮的玻璃杯里盛满了樱花色的软饮,冰块、椰果混合着去了核的荔枝肉,杯口加满了乳白色的奶油,粉色的糖霜点缀其上看上去确实让人食指大动。

    出于良好的家教,朔间凛月在从侍者手里接过这杯饮料后就浅尝了一口表示感谢,与他的哥哥不同,一直待在家里的凛月其实并不擅长与人交往,眼下他和一个刚认识不出一小时的陌生人面对面对坐着实在是令人感到尴尬,好在那个名叫堀川的青年很快就离开了,他说自己还有些事情,之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去后台找他。

    这话朔间凛月当然是没往心里去,他随意附和着打发走了有点烦人的学长,接着便枯坐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哥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在外面阳光晒过了头,凛月没坐上一会儿就哈欠连天,脑袋也晕晕乎乎的,这事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此次此刻多半该觉出些不对劲了,可凛月自小身体虚弱,因此出现这种反应时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单纯地将问题归结在了自己的体质上,正好眼下live house里的客人很少,室内放的又是舒缓随和的古典音乐,尚未懂得世间险恶的小猫很快就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陷入梦乡。

    睡着的凛月很乖,再配上那张精致可爱的面容,和童话故事里描述的天使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时刻注意着这边动向的侍者在少年睡过去后立刻就上前将人抱进了二楼的卧房,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会害怕对方从昏睡中醒来,可如今作为一个老手,侍者的内心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了,尽管他很可怜这个长得如同天使一般的孩子,但想起自己被人握在手里的把柄,除了在心中默默叹气之外,他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哦哦,来了来了,果然1.5倍的药效就是厉害呀~!”

    堀川一早就在房间里等着猎物上门。
    二楼的这间卧室十分宽敞,是他们家为了招待某些特殊的客人单独开辟出来的,屋子里铺了厚厚一层的地毯,宽大的双人床占据了房间的绝对中心地位,两旁透明的玻璃柜里收纳了不少用在床上的特殊玩具,而正对床的不远处还架了一台摄像机,加之隐藏在房间四角的针孔摄像头,双重保险之下无疑是最大程度地保障了客人们的安全。

    不过真要说起来,这种事堀川其实没做过几次,之前他和外面的那些人都是你情我愿的关系,即使有一两个颇有微词的也能用钱妥善解决干净。但毫无疑问这些方法用在眼前这个名叫凛月的少年身上是行不通的,尽管堀川并不清楚朔间家的底细,可光是能够培养出朔间零那种程度的天才就足以证明对方家底的雄厚。

    若是放在平时,这样的人堀川一定不会想去招惹,但现在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将所有错误推到朔间零身上的堀川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复仇,即使明知前路高昂的风险,他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将人迷晕送进了卧房。
    不过堀川也不是什么笨蛋,为了应对事后有可能降临的危机,他提前一早就架好了摄像机,然后又给“反五奇人同盟”里关系不错的几个人打了电话,甚至连“蜜糖”都准备了一小兜。

    “你可不要怪我呀,要怪就怪你家那个天才哥哥吧……”

    堀川哂笑着拍了拍床上天使的脸颊,随后便转身去给他那几个等在门外的好兄弟开门了。


    【6.】

    “你下……太多……”

    “可爱……不想玩……多久……”

    “……果然是……朔间零……想死……”

    模糊的意识逐渐开始回笼,朔间凛月从梦中挣扎着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热”,下腹处像是被人塞进去了一个小火炉,源源不断的热流自那处向下汇聚,两腿间某个不应该存在的器官麻痒得厉害,嫩粉色的穴口因为内里的不适下意识地收缩绞紧,但这显然并不能缓解凛月身上难耐的空虚感,电流般的热浪仍是一股接着一股地冲击着他纤细敏感的神经,前面白皙的性器早已高高扬首,如若不是凛月身上酸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或许他现在已经直接将手伸向自己的下体了。

    “哦哦哦,醒了醒了,总算醒了啊……!”

    “真是的,要不是堀川小心过头我们至于等到现在吗?”

    “但是不愧是那个朔间零的弟弟啊,可恶,看得我下面快要疼了……”

    朔间凛月强撑着精神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四五个穿着梦之咲校服的青年,而不久前还豪爽地请他喝饮料的堀川正在其中。如果说之前凛月还对这人和善的外表有那么一丝好感的话,那现在再瞧着堀川环抱手臂一副看戏模样的戏谑表情,自知落入了他人陷阱的小猫却是惊恐得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虽然现在的朔间凛月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可被人护在温室里长大的他其实和天真烂漫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他是很聪明,是对外人有戒备之心,但最终却还是遗憾地被人拐到了这间陌生的卧室。

    “你们……想做什么……?”

    不着寸缕的少年颇为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尽管他很想找点什么东西遮盖住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可偌大的一张床上却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凛月自己的衣服更是不知道被人丢在了哪个角落,四五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将他团团围住,这群人面上毫不遮掩的淫邪笑容更是让接受过正常性教育的凛月不禁面色发白。

    “欸,别害羞嘛,哥几个就是想和我们的小凛月玩点快乐的游戏~”

    “对对,这游戏你哥指定没教过你,你别怕,等游戏结束了我们就放你回家。”

    这话朔间凛月自是半句不肯信,之前他就因为轻信了堀川的话语所以才被人拐到了这里,现在他们抢走了自己的衣物还说要玩什么见鬼的游戏,如果凛月再不想想办法的话,自己身体的秘密会被这群人发现不说(很有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最差的情况甚至还会被人强……

    ——不行,绝对不行!

    凛月是有喜欢的人的,那个人从小将他保护到大,是全世界对凛月最温柔也是最爱他的人,因为这具特殊的身体所以他们有了可以步入婚姻殿堂的可能性,凛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有人在那之前夺去这具身体的纯洁。

    “等等,我们无冤无仇,今天之前我也从没有见过你们……”
    “做个交易如何?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尽量满足你们,只要能让我从这里离开……”

    “喂喂,不是吧堀川,你什么都没跟这家伙说吗?”

    青年们哄笑成一团,虽然朔间凛月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笑些什么,可他嗡嗡作响的第六感却还是告诉他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起先凛月只是单纯地认为这群人渣是见色起意,可如今看来事情大抵还有些他不清楚的隐情。

    “怎么可能呢,人家孩子千里迢迢从跑到校门口来等哥哥,我要是真把实话告诉他了,这家伙指定一早就溜走了呀。”

    “可怜的小凛月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给他哥当替死鬼了呢,没事没事,哥哥我呀,对你这种新手一向是最温柔的,哈哈哈哈……”

    因为药物的影响凛月的脑袋昏沉得厉害,可他到底还是在这些人零星的话语中拼凑出了所谓的真相,但凛月却并不认为自家哥哥有什么问题,事实上这些人只是单纯的不够努力,加之碍于面子又不肯轻易接受自己的失败,这才一股脑地将怨恨和错误推到了无辜的朔间零身上,现在却又准备以复仇的名义侵犯与之血脉相连的凛月。

    ——疯子!一群脑子有病的疯子!

    “嘛,总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听我们说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吧?接下来不如就和哥哥们好好玩一玩~?”

    事已至此凛月便知道他们之间绝无沟通的可能性了,但他并不想就这么认命,尽管身体酥软无力,可凛月到底还是挣扎着挥开那些试图抓住他的手,努力想要从这张床上离开。
    当然了,1v5的绝对人数差让本就虚弱的小猫很快就被人制服在了床上,他们用领带捆住了他的双手,又粗暴地逼迫他张开唇戴上了口球,双腿被迫分开到最大,平日里隐藏在性器下的女穴如今就这般大大方方地展示到了人前,耳畔毫不意外地传来了青年们的惊叹声,他们一边哂笑地骂他是个怪物,一边又争先恐后地要将手指塞进那个柔软的穴口里,透明的淫液在手指进出间濡湿了少年粉嫩肥厚的唇肉,青年们更加兴奋,指间抠挖抽插的动作也愈发激烈,他们近乎享受般地聆听着身下人呜呜咽咽地抽泣声,只恨不得让对方流干了眼泪才好。


    【7.】

    凛月下身的女性器官很是小巧,可如今却在短短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硬生生被人塞进去了三根手指。

    从那里传来的感觉并不好受,甬道被撑到极限的酸胀感颇为难耐,三根粗大的手指来来回回地敏感的内里搅弄抠挖,被陌生人侵入身体的不适让凛月恶心到近乎呕吐,可偏偏因着强烈的药效不管这些人的动作如何粗暴随意却都能轻而易举地点燃他内心的欲火,他也不是没有尝试着扭动身体好尽可能逃离那些手指,可很快就有人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紧紧将凛月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
    最初的疼痛很快便被浪潮般汹涌的快感所淹没,那个湿热的女穴早已舒服得一塌糊涂,每当手指摩擦内里湿漉漉软乎乎的肉壁时,凛月的下体都会开始不自觉地收缩抽搐,被手指奸淫的唇肉已显出媚色,透明的淫液自嫣红的蚌肉间淌出,像是朵等待着他人采撷的淫糜肉花。

    “哦哦,要去了对吧~?”
    “凛月下边的这张小嘴绞得好厉害呀,被不认识的男人强迫就让你这么舒服吗?”

    青年呵呵地笑着,手上动作加快的同时又俯下身去亲吻少年被口球分开的双唇。

    亲吻嘴唇永远有着特殊的意义,而在今天之前凛月的这里还没有被任何人亲吻过。他原本是想将初吻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但现在却被一个陌生人强硬地夺走了。淤积在胸口的悲愤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束缚,被人抱在怀里的小猫“呜呜”地挣扎起来,他拼命扭过脸去想要躲掉来自对方羞辱般的亲吻,可最后却又偏偏会被人掐着下颌将头掰正,那人的亲吻近乎凶残的啃咬,娇软的唇肉很快便破了皮,咸涩的泪水自眼角大颗大颗地涌出,它们落在少年已然开始泛红的唇瓣上,痛得凛月的心尖都在发颤。

    “哎哟,都给我们凛月爽哭了是不是?”
    “没事没事,等哥一会儿再进去捅捅保证让你更爽,现在就用手指凑合下啊。”

    伴随着男人手上愈发粗暴激烈的抽插,被药物搞软了身体的小猫很快就张着腿迎来了自己今天的第一次高潮,透明的淫液不断地下面女性的那张小口里喷出,很快就将身下浅色的床单打湿了一大片。

    “你这么温柔干嘛?玩了这么会儿难不成还真心软了?”

    “啧啧啧,人家孩子可是第一次,怜香惜玉这个词你懂不懂啊~?”

    “搞笑,我们姑且可是打着报仇的名义给人捆来的哎,要是不让他吃点苦头算哪门子报仇啊……”

    之前压在凛月身上的青年很快便被人轰走,新轮上来的男子则光是看着就让小猫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如果说刚刚那个青年只是在扣穴的时候动作比较粗暴的话,那现在正替他把口球解下来的男子则是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凛月眼瞧着对方拉开了裤链,将内里狰狞到近乎可怕的粗大性器直挺挺地抵在了他还在往外淌水的女穴上,灼热的肉棒在水淋淋的阴唇间摩擦了几下,还不等凛月有所反应便在下一秒直接插到了最深处。

    似是因为内里滑腻的淫水足够充足,就算被突然如此粗暴的侵占,那处狭窄的穴口也没有被撕裂,但瞬间被人贯穿的痛苦却还是让凛月不可抑制的叫出了声,殷红的处子血顺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交合处缓缓地向下淌去,身体被人侵犯的疼痛让凛月几乎是下意识地想通过收缩甬道的方式将内里粗大的家伙挤出去。
    不过这点微弱的反抗在施暴者看来却近乎和邀请没什么区别,骤然收缩的穴肉让本就紧致的女穴成了榨精的名器,如果不是男子经验丰富,估计刚刚这一下他就得交代在里面了。

    “混蛋,这么紧是想给我绞断吗?!”

    男子低声咒骂着,随即便不顾身下人凄惨的哭泣声开始了粗暴而快速的抽插。

    疼痛、快感、羞耻、愤恨,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凛月的脑海里不断纠缠撕扯,明明自己已经被人强行侵犯到这种地步,可身体在短暂的疼痛过后却又一次不知廉耻地开始产生起快感。每一次的撞击、每一次的抽插、甚至每一次在穴内的搅弄都会引起凛月强烈的反应,潮水般袭来的热浪夹杂着电流般酸麻的舒爽不断在他的小腹处堆积,他清楚地知道若是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又会被人顶上高潮,可是凛月不想这样,他不想背叛那个自己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喜欢着的人,但是房间内肉体撞击的“啪啪”声,交合处不断传来的淫糜水声,以及旁人哂笑的咒骂声无一不再向他证明着自己的身体究竟有多么的淫荡、多么的饥渴。

    “快点快点,我都等好久了,下一个该是我了吧?”

    “等着,这贱人里面太会吸了,你等我给他肏烂了就行啦。”

    临近高潮的恐惧随着男人愈发用力的顶弄再一次逼近了可怜兮兮的凛月,此时此刻被人禁锢在怀里肆意侵犯玩弄的小猫无比想念起他的哥哥来,他想让零将他从这里救出去,他想躲在那个人温暖的怀抱里大哭一场,可是凛月又很怕哥哥会因为自己这副淫荡的模样将他抛弃,如果那个人真的讨厌他的话,凛月甚至都无法想象他接下来的生活究竟该怎样继续。

    ——不行,不可以,已经不能高潮了……

    ——不可以背叛哥哥,不可以觉得舒服,不可以去……

    但是1.5倍的药效又岂是当事人光靠毅力就可以阻止的?

    理所当然的,朔间凛月最后还是狼狈地被人肏弄上了高潮,滚烫的精液一股脑地射进了他娇嫩的宫口,过度的快感与刺激让少年的腿根都在不自觉地痉挛着,大量的淫水混合着白色的浊液自性器退出后无法合拢的肉洞里一股股地涌出,凛月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也在此刻消耗殆尽,过度的快感和会被哥哥抛弃的恐惧让小猫濒临崩溃,他不停地哭泣着,然后在这群恶魔不堪入耳的咒骂声里开始一遍又一遍小声地呼唤起自己的哥哥。

    尽管,他明知道那个人是无论如何都听不到自己的求救的。

    可如同铭刻在血液中的本能一般,在最痛苦最难熬最绝望的这个时刻,凛月却还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哥哥”,就好像光是提起这个称呼,他便能从中获取到对抗苦痛与黑暗的力量一样……


    【8.】

    “喂,这样效率太慢了,得弄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堀川,那个药呢?再给人来点,要是我们的主角感受不到快乐怎么行?”

    堀川随便道了几声是,接着就从一早准备好的袋子里取出了一小瓶提前调配好的粉色液体,正是他之前让人下在凛月饮品里的名叫「蜜糖」的神奇药物。所谓的「蜜糖」其实是一种违禁的致幻类药物,少量服用时功效和古代的蒙汗药类似,过量服用的话还会有催情的效果,但最为人津津乐道地还是大量服用过后的特殊效果,就连「蜜糖」这个名字也是因其粉嫩无害的外表以及这个特殊效果而得名的。

    在同伴们的催促下一小瓶粉色药剂又被注射器推进了凛月的体内,床上原本还在小声啜泣的少年立刻安静了下来,被泪水模糊的红眸慢慢失去焦距,他静静地倚靠在身后某个青年的怀里一动也不动,直到手上束缚住他的领带被人解开,直到有人轻轻地把他抱进怀里开始小声地呼唤他的名字,如同人偶般静默的少年这才渐渐有了反应。

    “哥哥……?”
    “哥哥,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此时此刻因为服用了大量的「蜜糖」,朔间凛月的精神开始出现了短暂的崩坏,视野中所见的景色如阳光下融化的蜜糖般逐渐扭曲变形,脑袋昏昏沉沉的,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无所做到,身体很难受,很想哭,很想见到哥哥,于是下一秒当凛月再抬起头的时候,属于朔间零的那张温柔而美丽的脸庞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凛月想见到哥哥,所以哥哥才会出现在这里呀~”
    “没办法,谁叫我的凛月是只爱撒娇的小猫呢?”

    零很温柔地将人抱进了怀里,属于哥哥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心,凛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回抱住了这人的身体,乖巧又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对方的怀里撒起了娇。

    “那,哥哥来帮帮凛月好不好……”
    “身体好奇怪,好难受,哥哥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吧?”

    “啊啊,当然,因为凛月是个乖孩子所以哥哥会帮你的。”
    “别怕,放心交给我就好……”

    沉浸在「蜜糖」所赋予的幻觉中的凛月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同谁说话,或许在他看来把自己抱进怀里的是零,可实际上他的处境与刚刚相比并没有丝毫改变,凛月仍旧被青年们围在中央,朔间零则还在千里之外的什么地方忙着拯救梦之咲的学生,他根本不知道凛月此刻面临着怎样的处境,又怎会在此时现身将人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呢?

    朔间凛月眼中温柔的哥哥其实正是「蜜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特殊效果,若是大量服用该种药物则会让服用者将他人看做自己最亲近最深爱的对象,被药物麻痹的神经会让服用者自动无视对方行为中的种种怪异之处,让服用者永远只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看到自己想看的画面,换言之即是一种如同身处梦境的自我麻痹。

    凛月之所以能将其他人看做哥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刚刚被人侵犯了身体,身心上正是处于最脆弱的时刻,他希望哥哥能出现在这里,希望哥哥能够救他,所以「蜜糖」便给予了他如幻想般完美的哥哥,不过药物永远是有时限的,虽然事后会想起来这些糟糕至极的无滤镜版回忆,但这又和现在的凛月有什么关系呢?


    【9.】

    淫乱的房间内,肉体相互撞击的声音混合着交合时“噗嗤噗嗤”的水声共同组成了这首最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乐曲。
    青年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抚慰着自己勃起昂扬的性器,尽职尽责地记录下了床上这淫糜且混乱的一幕。

    纤细的少年半趴在男人的身上,他的臀部高高翘起,藏于双腿间的花穴和股间的后穴都被人以不同角度狠狠肏弄着,狰狞丑恶的性器在他白雪般得臀肉间进进出出,臀尖上因反复撞击而染上的红晕像极了一朵朵开放于雪地上红梅,他呜呜地轻声呻吟着,纤细瘦弱的身体因无法接受这般强度的撞击与快感而紧紧拥抱住了身下同为罪魁祸首之一的青年,有时他也会偏过头去向对方讨要一个安慰的吻,但更多时候他还是蜷缩在这人的怀里,失控般地朝对方叫着:“哥哥。”

    在凛月的视野中周围所有的人都是他最爱的哥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一下子出现好几个,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说不定修炼出了什么影分身的绝技也说不定,其实凛月从很早以前就想和朔间零做这种事了,即使他们感情再好,可肉体间的联系却始终是不一样的,它让凛月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与满足。

    “凛月,乖孩子,告诉哥哥你喜欢谁。”

    “嗯……?”
    “喜欢,喜欢哥哥啊……”

    原本在少年体内来回抽插着的两根性器突然颇有默契的一齐停下了动作,但凛月的欲望仍旧没有被满足,他想高潮,想要在哥哥的怀抱里释放出长期压抑在内心的爱欲,可偏偏对方就是坏心眼,如今来看似乎并不打算简单的满足自己。

    “哥哥啊,凛月的哥哥是谁呢?”
    “如果你不能清楚地说出来的话,我怎么会知道凛月是不是在外面又有了其他的好哥哥?”

    “是,啊啊,是零,是朔间零~”
    “凛月最喜欢了,最喜欢零哥哥了……”

    提问者似是对凛月的回答颇为满意,如同奖励给乖孩子吃的糖果一般,深埋在穴肉里的性器又向内壁上的敏感点重重肏弄了一下,少年软绵甜腻的呻吟声立时在响起,可还不等他继续享受快感的余韵,穴里粗大的物件又一次停下了动作,被逼无奈的小猫没得办法,只好气鼓鼓地抬起臀部,自己尝试着慢慢扭动起腰肢来。

    “乖,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要是凛月的回答能让我满意,哥哥就射给凛月吃好不好~?”
    “会射给凛月很多很多的哟,能够一发就让凛月怀上哥哥的孩子~”

    “孩子……?”
    “好哦,凛月喜欢孩子,喜欢和哥哥的孩子,想要给哥哥生下孩子……”

    “哎~?凛月这么喜欢哥哥呀,就算是亲兄弟也没关系吗~?”

    “呜呜,没关系,因为喜欢,所以,所以亲生哥哥也没关系……”

    随着摄像机如实地记录,深埋在凛月体内的两根性器终于又一次开始了凶狠的动作,尽管如此粗暴而疯狂地顶弄让敏感的小猫恨不得当场逃离,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惧意,甚至又悄咪咪地将腿分开得更大了些,好让身下与身后的两个哥哥能够更容易地肏弄自己。

    随着哥哥们极有默契的一个深顶,面色潮红的朔间凛月终于迎来了自己今天不知道的第多少个高潮,滚烫的精液带着独属于心爱之人的温度一股股地浇灌在他娇嫩的甬道内,而处于混乱中的凛月却只觉得幸福和充实,尽管小腹已然涨得有些难受,但想着让精液多一点时间停留在体内的话就可以加大怀孕的几率,疲惫的小猫便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始努力收缩起自己身后的两个洞,如此哥哥射给他的精液便不会那么轻易地流出去。

    “凛月已经累了吗~?”
    “但是还不可以睡哦,接下里还要和你最喜欢的哥哥更加深入交流才行,对吧?”

    发泄过欲望的青年很快便将怀里软趴趴的少年交到了等在一旁的同伴们的手中,在凛月的眼中他们无疑都是朔间零,是他一直悄悄喜欢着的哥哥,虽然身体有些吃不消,但“爱”永远能够战胜一切苦难,所以被新哥哥压在身下开始侵犯的凛月依旧很乖,他甚至勾住了那人的脖颈,颇为主动地献上了一个香软的吻。

    ——属于「蜜糖」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10.】

    甜美的夜晚过后,便是蚀骨般痛彻心扉的现实。

    要朔间凛月自己说,他人生中的地狱便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因为堀川充分的事前调查,凛月夜不归宿的这件事并没能传到朔间零的耳朵里。那天朔间零确实是去学校上课了,但是中午的时候他就接到了海外某所姊妹校的求助,马不停蹄地就打着飞机跑去了国外,他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去处理那些只有他才能解决的琐事,等他疲惫地回到家的时候,已然经历过地狱的朔间凛月早已戴上面具,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乖巧地等在家里了。

    “喏,总之视频呢你也看过了,昨天晚上实在是非常愉快,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们再在哪里约着见面吧~”

    “别忘了我呀,如果小凛月要来的话,绝对要给我打电话哦。”
    “我到现在还记得小凛月昨晚抱着我喊‘哥哥’的样子究竟有多么乖巧呢,哈哈哈……”

    “当然啦,我们也不是什么恶徒,如果你想拒绝的话就请自便,但到时候这些视频会不会出现在哪个视频网站上,我们可就不知道了。”

    “啊啊,不过我劝你还是要冷静,毕竟喜欢自己的亲生哥哥什么的,这种事情要是暴露了,不止你,就连那个朔间零都会一并完蛋的,就算是为了你最喜欢的哥哥,也还是小心为妙哦~?”

    那个早上朔间凛月自始至终都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他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遍布爱痕的身体,如同一尊失去了灵魂的人偶般静静地蜷缩在床脚。
    胸口似是被什么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强盗们嬉笑着抢走了他种在心里的那株玫瑰,然后将这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狠狠地踩在脚下,直到花瓣破碎,花芯被揉捏成了一堆烂泥才又被人嫌弃地扔回了他的胸膛。

    “回答呢?”

    床上蜷缩着身体的少年终究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眼泪悄无声息地自眼角滑落,除了被濡湿的被套外,就连正在哭泣的少年都没有察觉。得了回复的青年们很快哂笑着散去,临走前凛月的衣服夹杂着几张大额的钞票被谁随意地扔回了床上,他们带走了摄像机和储存卡,也带走了少年对于未来最美好的憧憬与幻想。

    不过朔间凛月从来都是个坚强的孩子,这件事虽然对他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可在床上枯坐了数个小时后,他还是擦干眼泪,穿上衣服回家去了。

    被人这般玷污过后的凛月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向哥哥说“爱”的资格了,但他至少还可以努力守护住对方想要成为偶像的梦想,他犯下了错误,但万幸这份错误仍有补救的机会,只要他日后乖一点,能再多忍耐一点,那这件事将成为永远的秘密,没有人会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朔间凛月喜欢着自己的亲生哥哥……

    ——所以,就这样吧。

    ——这样就很好了。

    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当做自己因为尚且无法适应阳光不小心在外面睡过了头,如此,属于朔间凛月的人生便还能继续苟活下去……


    【11.】

    朔间凛月的反抗期似乎来临了。
    原本没事就喜欢黏在哥哥身边的孩子近来对于零的亲近却显得颇为抗拒,他不再愿意让零拥抱自己,甚至就连对方在他身边坐下时,凛月也会特意再挪到更远的地方坐下。

    对此朔间零自是伤心异常,虽然他很想同自己心爱的天使好好聊一聊,但对方却明显拒绝以任何形式同他沟通。本来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学校的各种糟心事,朔间零能回家的时间就已经越来越少了,偶尔能在晚上见到凛月时,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年却也总是会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即便他们还是会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即便他们在睡前仍旧会互道晚安,但他们却再也不会在沙发上抱作一团又或者肩并着肩睡在同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或许如此平淡的相处对寻常人家来说该是最正常不过的相处模式,但对于自始至终都对亲生弟弟存着别样心思的零来说,却真的是不禁让人感到异常寂寞。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兄长,纵使他心里有千万般地不舍,零也只得乖乖遵循凛月的意愿与其保持相应的距离,如果说最初他以为凛月的抗拒是因为自己近来愈发繁忙的工作的话,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便明白那孩子或许只是不喜他的过度亲近罢了。

    ——也是,毕竟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确实异于常人。

    他的凛月长大了,不再是以前只会追着哥哥后面跑的小团子了,虽然成长无疑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但被朔间零却仍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或许记得“凛月要嫁给哥哥”的这一约定的只有他自己了吧?


    【12.】

    预料之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了——朔间凛月怀孕了。

    他的身体内本身就有着一套女性的器官,虽然精致狭小但也算功能齐全,那天晚上一直被人压在床上内射,事后又因为精神恍惚忘记吃了避孕药,想来中招怀孕其实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起初凛月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的,但今天被那群家伙叫到酒店里开房的时候,因为途中几次莫名其妙的干呕,最后才在床上一边被人揉捏着微微凸起的胸部,一边被人以好奇地语气询问了这个问题:

    “小凛月,你是不是怀孕了呀~?”
    “我的女朋友之前就一直是你这幅样子,莫名其妙会干呕,而且胸部还比之前大了。”

    “不会吧?他这种人能怀孕?”

    “不不不,仔细想想的话也是有这种可能得啊?凛月有女性的小穴,又一直被我们几个内射,怀孕了不也是很正常嘛?”

    “哦哦,感觉不赖啊,和孕妇做爱的话不觉得很刺激吗?!”

    彼时的朔间凛月被人压在床上玩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但当他听到“怀孕”这个词语时,胸膛里的一颗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沉了下去,他一点也不想怀上这群人渣的孩子,一想到对方的精子在他的宫腔里安营扎寨,那种被人侵犯到了最深处的感觉就让他止不住地作呕,但同时却也没有谁比凛月更清楚他这个月好像确实没有来过生理期。

    这一问题最终在第二天的早晨得到了揭晓,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最终还是残酷地戳破了少年所有的幻想,他到底还是怀孕了,此时此刻一个与朔间零完全没有关系的孩子正在凛月的身体里孕育。
    相比较于一旁雀跃欢呼的恶魔们,作为孩子“生母”(?)的朔间凛月则要冷淡得多,如果用更确切的语言来描述的话,这个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的少年几乎快要碎掉了,他的眼圈泛红,纤长的睫毛上下眨动,挣扎半晌却到底还是没让眼泪流下来,他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只要再多给他些时间,凛月相信自己总能有办法消解掉心里的这些委屈,毕竟之前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他也都咬着牙挺过来了不是吗?

    ——所以,这次一定也可以。

    青年们虽然为凛月怀孕的事实庆祝了好久,可他们却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宠物留下这个孩子,说到底大家只是一起玩玩的关系,根本没人愿意为凛月负责,更何况这么久的时间里一直是他们几个人一起上床做爱,谁知道这人肚子里的种是谁留下的?

    那天早上散场时堀川又扔给了凛月一打钞票,他说他们兄弟人好,这个月内都不会再找凛月,让他趁这个时间自己赶紧去医院给孩子打了。

    当然了,这事不用对方说凛月都会去想办法,毕竟光是想想有那么个东西残留在他的宫腔里,他都要恶心得吐了。可是朔间凛月到底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身边唯一的监护人也只有哥哥,而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坚决不能让对方知道,就算凛月再也不能同哥哥在一起了,他也希望自己在对方心中永远都是那个纯洁无瑕的天使。思来想去,小猫最终还是偷偷跑去了一家地下医院,那里除了收费价格异常高昂之外并没有什么缺点,不论是医疗水平还是各类器械都和大医院相当,只是这里不再需要监护人的签字了。

    说来这还是朔间凛月第一次在没有哥哥的陪伴下来到医院。

    他小时候身体弱,一个月里总要往医院跑个三四次,那时候不管哥哥在哪里做什么,但只要他接到电话必然会千里迢迢地赶到自己的身边。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彼时尚且年幼的凛月却从来不会惧怕医院,虽然去到医院的时候会扎针,会输液,会吃很多难吃的药,但哥哥却总是会坐在离凛月最近的位置上,他会紧紧握住自己冰冷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放到唇边轻声呵气为他取暖;他会温柔地抚摸着凛月的额头,用最轻柔最动听的语调安抚他紧张的情绪;那个人永远会在凛月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后在他苏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给予自己一个温暖到近乎能让人落泪的拥抱……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没有了那个人的陪伴,凛月第一次知道医院其实是个多么冰冷而令人生厌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呛人,白色的瓷砖冰得仿佛能够将触碰到的手指都冻伤,即使是特意用了粉色调装扮去缓和气氛的妇科诊室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护士们的笑容让他觉得刺眼,明明谁都没有说话可凛月却偏偏会认为她们一定正在心里编排着他一个少年来妇产科看医生的前因后果。

    ——不喜欢,好讨厌,不要再看我了……

    坐诊的医生是一位烫着大波浪的中年女性,与外面和蔼可亲的护士们相比显得格外严肃不好相处,自凛月进到诊室在她面前坐定,对方紧皱的眉头从未松开过片刻。

    “看诊的话最好还是让病人亲自来。”

    “不,就是我,我是……是来堕胎的……”

    朔间凛月始终不知道彼时自己那比蚊子叫还要小的回答是怎么被对方听到的,他那时的心情复杂到可怕,有一种将自己身体里最肮脏最可悲的部分平白展示给陌生人看的羞耻感,尽管来之前他已经在酒店的浴室里将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可被过度使用了一晚后那处到现在都还是红肿的,他不想被人以为自己是在外面站街出卖身体的那类角色,可事实上若是将自己的下体展示给旁人看,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得出那个最令凛月感到痛苦的答案,甚至于就连凛月自己也不认为现在的他和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还是个极其少见的双性人。

    “哦,几个月了?”

    “可能,一两个月……?”

    女医生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这让一旁坐立不安的凛月心里好受了很多,他不想被人以奇怪的目光注视着,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收旁人待见的怪胎,尽管这样的想法在那天来临之前从未出现在凛月的脑海里过,但或许是最近在床上被人这样辱骂得多了,他的心理到底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难以想象朔间零用了十五年的时间为他搭建的心理屏障竟然只在短短的两个月里就受到了如此程度的重伤。

    护士们按着医生的指使迅速带人去做了几项检查,等他拿着报告再次坐回诊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两个月的孩子,时间还算早的,这种情况下我们有药物流产和手术两种方法,药物的话对你的身体负担来说可能会小一些,但整个出血时间大概会在两周多,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如果选择药物的话,我们会建议你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手术的话速度很快,整个过程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你回家自己静养就可以,但这方法对你的身体负担也比较大,两种方式看你更偏向哪种吧。”

    说是两种方式,其实对于朔间凛月来说他根本没得可选。
    他的哥哥今天下午就会回国,之后又会在家里短暂地住上几天,为了隐瞒住这个秘密,凛月根本没有时间在医院久留,来之前他也在网上简单地搜索过这方面的咨询,知道流产手术所需要的时间很短这才马不停蹄地从酒店直接赶到了这里。

    地下医院虽然收费高,但在效率方面却也是一流的,从进医院开始到他躺在妇检床上等待手术不过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即使已经打过了麻药,可当冰冷的扩阴器一点点顶开他的穴肉,将那处紧致的甬道撑开时,躺在床上的凛月却还是止不住地开始发抖,明明下身并未感觉到痛处,但无形的恐惧却还是差点逼出他的眼泪,这种时候凛月又开始凭空思念起自己的哥哥了,他想被对方牵住手,想被对方拥进怀里安慰,他想念起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就算能够听一听朔间零的声音,对此刻的凛月来说都是一种救赎。

    ——但是不可以,因为这些都是朔间零这辈子都不该知晓的辛密。

    如果有朝一日那个人知道了真相,凛月甚至都无法想象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再去面对对方。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凛月的手术很是成功,那团只比葡萄大一些的柔软物体终究还是离开了他的身体。见到那团血肉模糊的组织时,与反胃的恶心感一同袭来的还有无与伦比的安心,至少凛月不用生下除哥哥之外的别人的孩子了,他对侵入了自己子宫的这团东西实在是没有半分好感可言。

    “今天最好先不要洗澡,药按时吃,如果有下体出血或者腹痛的情况记得随时来复查。”

    朔间凛月拿了药,在随意应付了几句医生的叮嘱后便头也不回地告别了医院。
    少年原本沉重的步子也变得愈发轻盈起来,毕竟朔间零下午就会回来,在那之前他必须得调整好状态才行,不然他敏感的哥哥一定会发现端倪,最近这段时间虽然一直靠着回避的策略来勉强度日,但经过今天这又一遭打击后,他的委屈与怨念却是空前爆棚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对方,然后从那个人的口中讨到一句安慰,又或者一个拥抱……

    自那天以后这本来是不被凛月自己允许的行为,可看在他今天这般凄惨的份上,凛月到底还是允许自己今晚稍稍奢侈一下,他只抱一下,就一下,五秒钟,在那之前他还会把身体洗得干干净净,绝不会让任何污秽的东西沾染到对方身上……

    ——所以,在回家之前要不要先去超市采购些哥哥喜欢吃的食材呢~?


    【13.】

    朔间零最近真的快要被逼到极限了,不论是发生在学校的革命也好,还是家族那边等着他处理的一堆琐事也罢,人们自顾自地将只是恰巧好像什么都做得到的自己推到了神坛,擅自将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也强压到了零的肩上。
    可没有谁会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清楚,在他人眼中比肩神明的自己其实也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般人,他没什么太过远大的理想和目标,只要能像普通人那样自由自在地追寻自己的幸福便已然足够。

    ——不过很可惜,不论是学校里的那群人又或者是家族里的那群人估计都不会允许他这样做吧?

    但这样于朔间零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最后能够因“爱”而死的话也未必不算得偿所愿,就算学校再怎么废物,但也总有真心热爱偶像的孩子还在泥潭里拼命地挣扎,如果他这一时的牺牲能够换取多数人的幸福的话,那也不赖。

    ——如此那就再努力一下吧,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

    年轻的偶像在脑海里这般胡思乱想着,疲惫的脚步却在路过商店街的橱窗时缓缓停下,他看见那里面摆放着一只一米多高的玩具熊,浅棕色的玩具熊软乎乎地坐在橱窗里,一双葡萄般黑亮的眼珠好似会说话,它穿着件深蓝色的宽松睡衣,衣服上还印有星星和月亮的图案。

    不知怎的,瞧着面前的玩具熊,零却是突然想起了凛月,那个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从小就被他精心养在温室里的午夜玫瑰。

    说来他的凛月最近已经开始去学校上学了,从偶尔的电话里他得知那孩子在学校里也交了朋友,他们关系很好,甚至有时还会去对方的家里留宿过夜,但再多的事情零便不得而知了,凛月还是不太喜欢亲近他,就连每次通电话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五分钟,虽然这于朔间零而言确实非常寂寞,但他总想着要让心爱的孩子能够自由自在地度过人生,因此凛月的决定他并不想多加干涉。

    ——更何况对方要是和自己走得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

    族内的长老们肯定会顺势要求他与凛月结婚,好给家族再生下几个纯血的继承人。

    虽然朔间零对凛月确实存着那方面的心思,但他却也不愿意逼迫对方一齐同自己趟这趟浑水,如果凛月有喜欢的人,作为这孩子的哥哥,他肯定是要祝福对方的。

    不过退一万步来说,他们这次又有快一个星期没能见面了,即使是站在最普通的兄弟角度来考虑,他以送礼物的名义回家见见自己心爱的弟弟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愈是在疲惫的时候,零对于凛月的思念便愈发强烈,他很想把比自己小了整整一圈的弟弟抱进怀里好好地亲近一番,他的凛月总是软软的,抱进怀里就能嗅到牛奶般甜丝丝的香气,他很乖也很懂事,小的时候经常会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擅自隐瞒身体上的不适,最后高烧到三十八度多还要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角一边泪眼汪汪地向他道歉。
    可朔间零从不觉得凛月有什么好对不起自己的,其实长久以来都是他从这孩子的身上获得救赎的,不论是疲惫的时候也好,还是痛苦的时候也罢,但只要想到凛月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苦难,零便都能支撑着身体爬回去,他于他而言太过于重要,如同心脏,堪比灵魂,他小心翼翼地将他保护到现在,眼下即使不舍却也终究要到了放手的时候。

    ——只要凛月能够觉得幸福的话,他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回去吧,回去再见凛月一面,就当是自己疲惫了这些天的奖励。

    他不会奢求什么拥抱,也不会再那个家里过多停留,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再擅自去接近自己的天使。

    只是见一面,然后将礼物送到对方的手上,仅此而已……


    【14.】

    朔间零抱着那只一米多高的玩具熊回到家的时候,朔间凛月特制的番茄浓汤刚好出锅,洗过澡的小猫披着件浅蓝色的毛线外套,里面还是他最常穿的那件深蓝色棉质睡衣,从某种角度来说和零抱在怀里的那只玩具熊正是同款。

    “欢迎回来,哥哥,今天有点晚啊……”

    “啊啊,回来的路上看见了这只玩具熊,所以想着给凛月买下来当礼物的,大概是那个时候浪费了点时间吧?”
    “先不说这个,怎么样,凛月喜欢吗~?”

    玩具熊很高很软也很可爱,虽然凛月已经过了小时候会抱着毛绒玩具睡觉的年龄,但一想到一向喜欢装帅耍酷的哥哥抱着这样一只软乎乎的小熊一路从商店街走回家,凛月却还是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总之哥哥先替你放到房间里去吧?”
    “凛月想摆到哪里?床上,或者柜子旁边也不错?”

    “床上吧,让它孤零零地坐在地上也太可怜了。”

    一米多高的玩具熊很快在凛月的床上安了家,也亏得他睡得一直都是双人床,不然被这么大一只小熊占据了床位,凛月以后晚上估计都只能睡在它的身上了。

    瞧着眼前这只憨态可掬的玩具熊,一早便想同哥哥亲近的小猫心里更是有了几分把握,他就知道朔间零是永远都会爱着自己的,于情于理自己都是对方宠爱了那么多年的弟弟,就算此时此刻突然想向对方讨要个拥抱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黏在一起长起来的,只是前一段时间明明那么明显地拒绝了哥哥的亲近,如今要让他突然主动,凛月还真觉得有点害羞呢。

    好在他们留给彼此的时间还算充裕,就算朔间零再忙,至少今天他应该能在家里住下,干脆就先普普通通地吃了晚餐,然后等到睡前的时候撒个娇,当做晚安的祝福好像也挺合理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凛月预想那般顺利发展,将礼物送出去的零如例行公事般过问了几句他最近的生活状况,这些问题日常且琐碎,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问他最近身体好不好,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和朋友相处得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朔间零一边向凛月询问这些问题的同时一边却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找这回要带走的换洗衣物,而等到凛月半是编造半是糊弄地回答完这些问题时,他的哥哥也早已收拾好了行李,一副似乎并不打算在家里过多停留的模样。

    ——事到如今凛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零这次回来仅仅只是为了更换衣物的,他很疲惫也很忙碌,外面的事情已经多到连让他同自己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或许作为这家伙的弟弟来说,对方能够在百忙之中还记得给自己买上一份礼物就已经该让人感激涕零了,但朔间凛月根本不稀罕这些东西。
    他只是想在自己容许的范围内再跟哥哥多相处一段时间,毕竟凛月今天已经很惨了,他上午才自己孤零零地跑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下午顶着疲惫的身体准备了一桌子对方喜欢吃的菜,它们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厨房的保温箱里只等自己将它们端上桌,这本来该是凛月准备给哥哥的惊喜,现在对方也不会再有机会知道这份小小的礼物了。

    “凛月,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记得随时给哥哥打电话,不管哥哥在哪里,只要接到了凛月的电话就一定会立刻赶到你的身边的。”

    “啊啊,你好啰嗦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处理的,不需要哥哥来替我操心……”

    “不论我的凛月长到多大,在哥哥的眼里你永远是我最可爱最可爱的弟弟呀……”

    年长者抬到半空的右手在想起什么后微微停顿,接着如同掩饰尴尬般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凛月知道这只手原本是该落到自己的发顶上的,他的哥哥很喜欢摸头这项活动,可之前被凛月避开的次数多了,眼下便开始刻意收敛了。

    如果之前没有发生过那种事的话,朔间凛月其实大可以拉住零的衣角求他至少今天陪陪自己,只要他愿意向对方倾吐孤身一人的寂寞,那十有八九他的哥哥今天都不会踏出家门一步。可是现在的凛月已经做不到诚实地去面对对方了,尽管他的思念已然快要化作难熬的折磨,尽管他很想扑到对方的怀里告诉这人自己上午时到底有多么的恐惧无助,可一句句挽留的话语却终究没能说出口,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玄关前,瞧着他的哥哥推开大门,在临别之际嚅嗫着唇角轻轻地吐出了一句:

    “一路顺风……”


    【15.】

    那天晚上凛月到底是没有吃晚餐的,更确切地说他这一整天都没能吃下任何东西,哥哥从家里离开后,身体的疲惫几乎是在瞬间将他击垮,凛月甚至没来得及收拾厨房就直接回到二楼的房间里休息了。

    身体好累,腰部很酸,下腹处一阵接一阵的疼痛更是夺走了他所剩不多的全部力气。

    其实之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腹就已经能感受到轻微的疼痛了,但当时凛月并没有往心里去,他想着大概率是术后的什么后遗症便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忍着这点细密的疼痛继续去料理食材了,可现在等人一走,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的凛月才发觉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妙。
    好在彼时在医院里他提前留了医生的电话,当这只可怜的小猫蜷缩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向电话对面的医生讲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后,对方却颇为无奈地表示这就是他不听医嘱擅自洗澡的报应,就算他现在来了医院医生也不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今晚只能先吃药熬过去,如果明天疼痛的症状还未好转再去医院找她。

    伴随着腹痛的夜晚总是格外难熬,就算凛月想通过入睡来逃避疼痛也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刀割针刺般锐利的痛楚一下接一下地攻击着他脆弱的腹部,就算有再浓的睡意也很快就会被这接二连三的疼痛彻底搅散,自身体来传来的悲鸣很快就让凛月红了眼圈,他用被子紧紧地裹住因疼痛而止不住发颤的身体,接着又试图通过蜷缩的方式好让自己舒服一点,不过在这种程度的痛感面前,显然这些都是无谓的努力。

    即使是儿时常年生病的凛月对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只能紧闭双眼尽一切努力忍受着这份折磨。这不过一个人在家也是有好处的,至少疼到实在无法忍受时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呻吟出声,哥哥不在,所以凛月也无需担心对方会不会因为他的痛呼而感到担心,更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这点疼痛而再被对方当做长不大的小孩子来看待,所谓的福祸相依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朔间零今天晚上住在家里的话,那凛月便必然只能咬着被子强行忍住所有了呻吟了。

    ——所以啊,今天那个人不在家对凛月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对吧?一定是这样的。

    ……

    ——可是肚子真的好痛啊。

    ——可是今天上午去做流产手术的时候真的好痛啊。

    ——可是当初被人侵犯的时候他真的好痛啊。

    ……

    ——想要见哥哥。

    ——想要向哥哥撒娇。

    ——想要被哥哥抱进怀里安慰。

    ……

    ——哥哥是骗子,说什么会永远只爱着凛月一个啊?

    ——最近这段时间不都是为了外面不认识的人一直在忙碌吗?

    ——对于哥哥来说,他们难道比凛月还要重要吗?

    ……

    ——为什么今天不能留下来陪他呢?

    ——明明自己这么期待的。

    ——明明辛苦忍耐到现在也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拥抱而已。

    ……

    ——好痛啊,真的好痛。

    ——谁能来救救我?已经,已经不想再疼下去了。

    ——哥哥……


    那天晚上朔间凛月就这般胡思乱想地流着眼泪,最终蜷缩在那只半人高的玩具熊身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他似乎隐约嗅到了自家哥哥身上那股独特的玫瑰般地清浅香气,可等第二天下午再醒过来时他才遗憾地发现,那所谓的香气其实不过是对方昨天搬动玩具熊时不小心沾染在上面的。


    【16.】

    “好稀奇呀,小凛月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啊,难道说是最近欲求不满,又想被我们上了?”

    “……”
    “告诉我哥哥在学校里的事情吧,特别是人际关系这一块儿的,不管什么都可以,我想知道。”

    “欸~你问了我就要回答你吗?我和小凛月的关系好像还没有要好到这种地步吧?”

    “我知道,所以作为交换下次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外面玩怎么样?”
    “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

    “……”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会再去问问别人的。”

    “哇,小凛月还真是坏心眼,不过算了,谁让我一直很喜欢你这款呢~”
    “地址我等下发你,想知道的话就过来吧。”
    “不过朔间零的人际关系啊,那家伙在学校里基本都是独来独往的,要说关系比较近的话大概就是同为‘五奇人’的那群怪人们吧,我记得之前遇见他们的时候,里面的哪个孩子还称呼他为‘哥哥’呢,至于敌对关系的话……”

    “……不用说了。”
    “地址我已经收到了,之后会过去。”


    【17.】

    之后的这一年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朔间零仍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偶尔凛月一个月里也不见得有机会能在家里见到对方一面,但从世界各地寄到家里来的礼物却从没有断过,巧克力、八音盒、项链手串……各种各样的礼物总是会伴随着写了“思念”与“爱”的明信片一同被送到凛月的手里,最初的时候凛月还曾赌气将这些礼物通通扔进仓库的角落里积灰,可时间一长他也便释然了,毕竟他们两个之间本该保持距离,他的思念也好,苦痛也罢这些都是不能被哥哥知晓的辛密。
    当凛月想通了这一点后,他发现独自一人在家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他像最普通的初中生那样上下学,放学了就顺路去超市买些晚上要用的食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休息,偶尔觉得寂寞了就读读哥哥寄给自己的明信片又或者看看对方出演的电视剧节目之类的。

    而当初强迫了凛月的那群人自然也不可能放过他,基本上每周凛月都会被他们约出去一次,地点大多是在酒店又或者是谁家的私人别墅里。
    这群人好像永远有玩不完的花样,有时会用手铐和脚镣将凛月的四肢固定住,然后再用各种过激的玩具调教他身体上的每一处敏感点,这种时候他们最喜欢的节目就是看他因为过度的快感而崩溃哭泣;有时候这群人也会玩些角色扮演类的游戏,通常是女仆、宠物又或者护士学生什么的,那时他们会提前给凛月准备好相应的衣服和道具,然后再让他像真正的宠物那样,一边跪趴在地上,一边翘高臀部狼狈地给人肏弄;但最多的还是给他注射那种名「蜜糖」的药剂,然后眼瞧着自己因为神志不清又将人当做哥哥,在床上竭尽全力地讨好服侍他们。

    时间一久朔间凛月便发现这些人真正喜欢的其实是他把的自尊踩在地上玩弄,所谓做爱也不过是种发泄不满的形式,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将现实中的种种不如意怪罪到五奇人的身上,然后再顺势迁怒到无辜的凛月身上,就好像他们这么做就能够报复到朔间零一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任凭对方怎样在他的身上发泄,他们的失败与无能都不会有丝毫改变,这群人与他的哥哥有着云泥之别,他们这辈子都注定无法到达朔间零所在的高度。

    当然了,因着每周都会被人叫出去无套内射,所以尽管凛月每次事后都记得吃避孕药可到底还是又中招了两三次,如果说最初他孤身一人去医院进行流产手术的时候还有些恐惧,那么现在他甚至可以平静地在医生给他刮宫的时候还顺手用手机刷个视频什么的。
    只是最初还“贴心”地给人留出术后恢复时间的那些家伙很快就不再顾及凛月尚未恢复的身体了,那段特殊的时期里他们会要求他用手、用嘴,又或者是用后面的那口穴为他们纾解欲望,凛月对此从没表示过什么抗议,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根本不在意这群人想对他的身体做什么了。

    而对于朔间零来说这一年他过得同样不好,不论是将五奇人彻底打倒的革命也好,还是对他愈发疏远的凛月也罢,尽管这或许都是他曾经所期望发生的事情,可等一切真的如期降临时,他的栖身之所好像也消失殆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学校里的学生会用一种如同注视怪物般的眼神看向他,而凛月对他的称呼也从某一天起变成了疏远的“兄长”,或许是因为零曾贪婪地想要一次性守护住太多的宝物,结果等到灾厄过去,他竟是连原本拥有的宝物都一并丢失掉了。

    然而一度化为灰烬的魔物也终究有复苏之时,从灾厄中重新振作起来的朔间零好像突然变成了行动迟缓的老爷爷,每天不是在轻音部的棺材里睡觉就是想方设法地跑去隔壁的音乐科找凛月。

    是的,在朔间零成功升上三年级的这一年里,朔间凛月也顺利从初中毕业,升入了梦之咲的音乐科。

    其实如果凛月愿意的话,以他的条件想要进入偶像科根本就是件易如反掌的小事,可之前的遭遇到底还是让他对偶像科的学生没什么好感,最后干脆进了隔壁的音乐科。

    对此最为开心的就是朔间零了,原本放任弟弟对自己疏远的年长者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他之前大概是忙昏了头才会放手得这般干脆利落,不管那孩子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在来自对方的判决尚未抵达之前,积极争取才该是最优解,而且仔细想想的话,凛月对他的态度与其说是抗拒,不如说是在生气闹别扭了才比较合适,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能解读出来……

    总而言之,突然脑袋开窍的年长者在理清了思绪之后开始了对自家弟弟的围堵计划,即使偶像科和普通科的学生们根本不在一栋教学楼都不能阻挡这人对凛月触底反弹的“强制爱”,为了能更方便地时刻出现在音乐科的教学楼里,他甚至央求了旧友在教学楼的各个角落里装了直达音乐科的“魔法阵”。
    另一位当事人朔间凛月则拒绝对这件事做出任何评价,兄长的变化来得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而且这人总是喜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要是被他不小心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能说的内容,那朔间凛月大概能当场崩溃,毕竟他长久以来默默忍受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这个秘密,所以面对自家格外黏人的兄长,凛月也不得不选择了更强烈的抗议模式,兄弟二人在学校里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惹人发笑的“逃亡游戏”。

    入学梦之咲的这一年大概是凛月自那天起过得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了,尽管那些人每周仍会叫自己出去,但彼时这短暂的痛苦与白日里的幸福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进入了梦之咲,即使凛月不愿意他也渐渐接触到了兄长的朋友们,不论是靠谱的薰哥,吵闹过头的柯基,亦或者是爱吃肉的阿多尼斯,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如果有这样的同伴陪在兄长身边的话,凛月便觉得未来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广阔,即使偶尔会嫉妒兄长将目光旁人的身上,但现在的凛月也清楚地知道他永远都会被朔间零放在心尖上好好爱护着。
    一个人的想法并非一日能够改变,而凛月现在之所以能这么想大概也和身边同伴们以及朔间零本人的努力分不开关系。

    一旦开始认真追求起某个人的零其实意外地幼稚,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格外难缠。他天天“凛月凛月”地叫着,竭尽所有空闲时间都要陪在对方的身边,就算被人以暴力驱赶回去也会不熟练地操作着手机对他进行短信轰炸,发送的内容其实每次都很无聊,类似于午餐吃了什么,散步的时候听到了什么鸟叫,今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又发现了一家秘密小店云云。
    朔间凛月虽然对此有过抗议,可发现抗议无效后也就随他去了,只是相对的,为了尽可能打消某些人的积极性,凛月被迫开始无视他的兄长,具体表现为信息已读不回,在外面装作陌生人,晚餐会偶尔忘记准备对方那一份等等。他真心希望朔间零能够知难而退,可被兄长的爱包裹着的小猫却也是真的很快就沦陷了,凛月本来就是喜欢零的,只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才一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心意,如果可以他也很想直白地回应这份爱意,然后顺理成章地同对方走到一起,可是……

    自相矛盾的孩子就这般过完了幸福与痛苦相交融的高一生活,而在他即将升入高二,也就是在朔间零即将毕业的那段时期,凛月一直辛苦维持地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18.】

    那天是个星期天,大概晚上九十点左右吧,安静的朔间宅里突然响起了门铃声,等凛月慢吞吞地走到玄关处开了门才发现薰哥正半搀着他开始说胡话的兄长艰难地等在门口。
    根据兄长的搭档,凛月的薰哥哥的描述,某个人看起来很会喝酒的家伙今天在聚会的时候却一不小心喝过头了,因为他一直在喊着凛月的名字,所以就被好心的搭档送回了家。

    如同是为了羽风薰的话并非谎言一般,原本迷迷糊糊的朔间零在看到对面站着的凛月的刹那间就张开双臂飞快地扑了过去,如果是平时凛月一定会嫌弃地躲开,可眼见人醉得这么厉害,害怕兄长真摔出了什么问题的别扭小猫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将人稳稳接住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零君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没关系,我才应该多谢薰哥,我家兄长以后还要麻烦薰哥多多关照了。”

    “啊啦,凛月君这种时候总是格外诚实呢,要是让清醒时候的零君听到了,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不行,兄长一不小心就会得意忘形的,这种状态才刚好哦~♪”

    成功完成了自家队长交待的任务的羽风薰和人挥了挥手便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反正只要朔间家的这对兄弟最终能够和和睦睦地在一起,那他们这些亲朋好友的付出和牺牲就是值得的。

    再说另一边,醉醺醺的年长者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几乎讲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凛月身上,从玄关到客厅的几步路走下来差点没给平时疏于锻炼的小猫累个半死,想来朔间零就是最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平日看上去是颇为瘦削的美型青年,但实际上该有的却也一样不落,和朔间凛月这种看起来单薄,实际上也确实单薄的孩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总之兄长你先在这里躺一下,我去煮个醒酒汤。”

    “唔,不行,凛月不可以丢下哥哥,吾辈会好寂寞的喏……”

    “不要任性,兄长又不是小孩子了,装可爱给谁看呢?”

    朔间零这次没再回话,他从沙发上翻身爬起,一下子就将眼前可爱的弟弟抱进了怀里,他环着他的腰,毛绒绒的脑袋如同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般在凛月的颈窝处一顿乱蹭,亲近的同时嘴里还胡乱说着些“凛月”“喜欢”之类的词语,听得当事人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加分。

    “喜欢凛月……”
    “哥哥爱汝哟,凛月不要离开吾辈……”

    年长者的力气要远远大于凛月,被人这般紧地拥在怀里,他一时间也挣脱不开,可自家兄长喝了这么多不去煮醒酒汤也是不行的,小猫到底是拿不清醒状态下的零没得办法,他想着反正这人酒醒后多半也不会记得现在的事便干脆利落地决定先按照对方的意思把人安抚住。

    “凛月,凛月也最喜欢哥哥哦~?”
    “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哥哥先放开凛月好不好~?”

    听到“哥哥”这一久违称呼的零立时眼睛亮亮地松开了环在凛月腰部的双手,他满足地笑起来,精致的眉眼如同古典油画里的贵族公子,在凛月因着这一笑容而恍神的片刻又快速地“吧唧”一口亲在了对方白软的面颊上:

    “那凛月快去吧,哥哥在这里等汝回来哦~♪”

    突然被人偷袭的朔间凛月却是在一瞬间羞红了面庞,自脸颊传来的触感是如此温热,如此柔软,尽管这接触不过五秒钟的时间,可对于凛月而言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被哥哥吻过的地方烫得吓人,股股暖流自面上一路流到了他的心里,胸膛里本就乱了心跳的那团软肉更是几乎要从凛月的身体里挣扎着跳出来,任何语言在此时此刻仿佛都失去了效用,凛月就这般红着脸颊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到始作俑者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如梦初醒的小猫这才惊慌失措地跑去了厨房。

    不过即使跑进了厨房避难,朔间凛月的心跳也并没能平稳多少,刚刚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播回放,少年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轻轻抚上了被心上人吻过的地方,脸颊上的余热仍没有褪去,连带着那柔软至极的触感也仿佛停滞在了他的肌肤上,虽然明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但在朔间零看不到的角落里凛月的唇角还是止不住地微微上扬,尽管小的时候他总能轻易从哥哥那里讨来这种温柔的亲亲,可长大之后吻的含义也就发生了变化,纵使是落在脸颊上也足以说明某些事情了。

    等朔间凛月慢吞吞地做好醒酒汤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他的哥哥似乎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熟了,朔间零近一米八的身高蜷缩在一张小小的沙发上看起来颇为可怜,他的睡姿极为规矩,睡着的模样像极了城堡里等待骑士拯救的睡公主,根本无法让人将其同平日里在舞台上的那个过激背德系代表偶像相联系起来。虽然睡着的哥哥很是让凛月心软,但醒酒汤不喝也是不行的,否则某些人第二天起来肯定会头疼,正在小猫思考如何温柔地将人叫醒时,躺在沙发上的当事人却好似感应到了凛月的靠近,还不等对方有所动作,他自己就又开始“凛月凛月”地抱了过来。

    “o~ioi~凛月好慢喏,吾辈差点等得都要睡着了……”
    “但是还好最后总算坚持住了,哥哥爱汝哟,最喜欢吾辈的凛月啦~”

    “是是是,那么最喜欢我的哥哥就赶快把醒酒汤喝了,然后上床好好睡一觉吧。”

    即使是醉酒状态下的朔间零也凛月的面前也是十分听话的,一碗醒酒汤不过两三口就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接着便十分听话地牵着自家宝贝弟弟的手准备上楼睡觉。兄弟两人的房间同在二层,因此零最初拉着凛月上楼的时候,他还以为哥哥只是想让他一起回房间休息而已,直到反应慢了半拍的小猫被人牵回了朔间零自己的房间,凛月这才发现事情可能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吾辈要凛月陪着一起睡,不然小零晚上会做噩梦~!”

    “什么小零,兄长都多大了,你难道以为卖萌会有效?!”

    “不要~不要~!小零才五岁嘛,就要凛月哥哥陪着小零一起睡~!”

    朔间凛月铁了心要走,朔间小零偏偏就是不肯放手,两个根本不敢使出全力拉扯彼此的幼稚鬼一时僵持在了原地,最后还是朔间小零先松了手,他委屈得像是刚在路上买的甜筒就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的小朋友,嘴上一边哭卿卿地说着自己会坚强,另一边眼神却是止不住地往凛月的方向瞥,看得站在一旁的小猫也是颇为无语。

    不过要说真的不心软那也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凛月本来就对自家哥哥有那方面的心思,单说被这样一张毫无死角的脸长时间近距离暴击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饶是朔间凛月对此有些抗性,可在对方一次次的可爱攻击下到底是不能全身而退。想着零是在醉酒状态,今天的事情估计也不会记得,小猫在心里默默叹气地同时终究还是心软了,反正不过是一起睡觉而已,别说是小时候,最近这一年里他也不是没有被迫陪自家哥哥睡过,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如是说服了自己的朔间凛月便回房间准备取自己的枕头,可不知他转身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踩到了某人刚刚随手扔到地板上的什么衣物,总之凛月突地脚下一滑,在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间自身后传来的一股力量将他稳稳接在了怀里,视线相接的一瞬,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除却彼此胸膛里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以外,此时的凛月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于是在那之后,朔间凛月又一次得到了来自朔间零的吻。

    只是和刚才的不同,这次的吻,不偏不倚,正正好落在了他的唇上。


    【19.】

    时至今日,朔间凛月都不太清楚那天他们俩究竟是怎么滚到床上的。

    起先那只是一个落在了唇上的吻,而且还只是唇贴着唇,最纯洁也是最青涩的吻,后来不知道是谁先试探着伸出舌尖,在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后,常年压抑在心间的爱意便再也无法控制,彼此纠缠的软舌勾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爱欲,自唇齿相触间传来的满足感是如此令人头晕目眩,以至于当凛月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压在了床上。
    抬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朔间零那张异常熟悉却又显得格外陌生的面庞,明明是朝夕相处的哥哥,可凛月还是第一次在这人脸上看到如此鲜明的情欲,他的双颊晕染着浅淡的粉色,单薄的一双唇因着刚刚的亲吻而水润异常,如红酒般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让人心醉的欲望,而凛月也清清楚楚地在对方的眼眸里看见了被红酒熏醉的自己,与零相比,他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凛月……”

    年长者俯下身又一次呼唤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名字,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在即将来临的判决面前即使是一向游刃有余的朔间零也难得开始当起了缩头乌龟,他把头埋在身下人香软白皙的颈窝里,如同乖巧的宠物猫一样讨好地轻轻磨蹭着,不论他多想继续下去,可若是没能得到凛月的回复,那这件事便也到底为止了。

    本就安静的房间此时愈发沉默,一分一秒的时间在此刻都是如此难熬,而就当迟迟得不到回应的零准备起身去浴室里冲个冷水澡的时候,他的衣角却被身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凛月牢牢地扯住了。

    “这种事不要让我说啊……”
    “哥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嘛。”

    朔间凛月的脸红得快要和零最喜欢吃的番茄一样了,他根本不敢去看自家哥哥的表情,猫儿般圆润可爱得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旁边的窗帘,可手指牵扯衣角的动作却分外诚实。

    这下年长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低低地笑出声,开口却是先向某只脸皮薄的小猫认错赔罪,他说都怪自己太笨才会惹凛月生气,只要心爱的弟弟愿意原谅哥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听闻此话,眼睛紧盯别处的小猫这才敢快速地瞥一眼自家哥哥的表情,可那人面上的笑意实在太过明显,自觉被嘲笑了的凛月伸出手就是气鼓鼓地轻拍在了对方的面颊上:

    “那你就先把脸上这恶心的笑容给我收起来~!”

    朔间小零委屈地oi了几声,随后便又含着笑俯身轻轻吻了下去。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吻是落在凛月的身体上的,棉质的睡衣被人一点点掀起,露出了掩藏于衣物下的雪白胴体。年长者的吻细密而温柔,他总是先吻上唇边的一小块肌肤,接着再用柔软的舌肉一点点舔舐,用牙齿轻轻地啃咬,直到唇边的这片肌肤变成了樱花般粉嫩诱人的色彩,他才会心满意足地向着下一片雪白进发。

    夜晚很漫长,交缠在床上的这对恋人拥有着足够充足的时间,其实温柔而饱含着爱意的前戏从不会让人感到无趣,零在凛月的腰腹上种下的每一个吻痕都让躺在他身下的少年止不住地轻颤,酥麻的痒意轻易引燃了身体的渴望,熟知性爱的这具躯体在凛月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然自发地为接下来的情事做好了准备,黏腻的水液自那隐蔽的小洞深处分泌,凛月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刚换上不久的内裤恐怕已经被这些淫液弄脏了。
    而事实上当年长的哥哥小心翼翼地褪下身下人的睡裤时,暴露在他视野里的纯色内裤上果然洇出了水渍,不论是前端微微鼓起的小帐篷,还是隐藏在双腿间的两片软肉处,湿热的触感和深色的视觉冲击都让本就心如擂鼓的某童贞男性不自觉滚动了下喉结。

    “凛月,可以吗~?”

    尽管纤长的手指已然抚上了内裤的边缘,可朔间零却仍不忘记再次向凛月确认,越是关键的时刻他便愈发小心谨慎起来,因为前路无法回头,所以眼下凛月的答复才至关重要,只要他从身下人的表情中读到哪怕一丝的不愿,一向以弟弟为最优先的零便会停手,然后自己再去浴室冲个冷水澡什么的。

    不过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因为凛月的反应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他面颊绯红,眼角还噙着点点泪花,声音虽然因为情欲而显得有些娇软,但内里的气恼羞愤却是显而易见:

    “所·以·说!这种事情就不要再问我了啊……!”

    朔间凛月近乎是报复性地伸手去拽零垂落在自己眼前的黑发,年长者被他拽得oi个不停,直到身下的小猫解气般轻哼了一声,那缕微卷的黑发才总算被人放归了自由。

    可即使得了当事人的允许,朔间零的动作却仍旧谨慎小心。他先是隔着层薄薄的布料抚上了凛月湿热的花唇,被内裤妥善包裹的两瓣软肉比零之前触摸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来得柔软,在他的印象中唯一能与之相匹敌的大概就只有刚刚吻过的唇瓣了,想来之前看的学习资料中将女穴的花穴称之为“下面的那张小嘴”大概率也是这个原因了;指腹划过阴唇微微向内里探去,即使隔着布料,但年长者的手指却还是在摸到内壁时被穴里分泌出的淫液濡湿了,点点滑腻的体液带着动情般难耐的腥甜,每当零摸到更深处时,这股醉人的甜香便会愈发浓厚,而凛月敏感的身体也会无法抑制地开始颤抖。

    “啊啊,真是的,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啊!”

    最后还是被人压在身下一个劲地抚弄下体的凛月率先沉不住气了,虽然他很享受被哥哥这般珍惜地抚慰的过程,可事到如今任何一点的触碰于他而言都已经成了折磨,尤其是隔着内裤被不停骚扰的女穴,穴里的淫液早已泛滥成灾,今天还未被人侵犯过的甬道更是空虚得让人心痒,那处淫糜的小洞早就已经不知饥渴地紧缩了多少遍,他渴望着被人粗暴地贯穿,被人狠狠地侵占,只要对象是哥哥的话,就算痛一点也无所谓,毕竟光是能和这个人结合对凛月来说就已经如同梦境一般美妙了。

    “但是凛月是第一次,吾辈听说如果第一次没有仔细扩张的话,汝会很疼的……”

    朔间凛月没有再说话,他瞥撇了一眼身上这个货真价实的纯情童贞便一个快速地起身直接将人反压在了下面,纯色的内裤迅速褪去,在湿热的布料离开凛月下体的刹那间,朔间零清清楚楚地看见在内裤与阴唇间拉出了一条黏腻透明的淫丝。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废柴哥哥就躺在下面当个按摩棒好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凛月倒也没有真的立刻坐上去开始动作。
    他俯身埋头在对方鼓鼓囊囊的胯间,左手撩起耳边碎发的同时却是用牙齿干脆利落地咬住了零的西装裤拉链,随着拉链下滑时“滋啦滋啦”的声响,粗大昂扬的性器便立时迫不及待地从衣内弹出,颇为亲昵的一下弹到了凛月的脸颊上,那清脆的一声响让年长者的脸羞红了不少,而凛月却是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小猫一般,一边轻笑着一边将面前的凶器整根含了进去。

    但说是整根含进去,其实对于凛月的口腔而言,自家哥哥的性器还是太大了,他勉强含下一多半时最前面的龟头都已经顶到了喉咙的深处,因为恶感而生理性开始收缩的喉管于阴茎的主人而言无疑是舒爽至今,那里湿滑而紧致,视觉上心爱的弟弟吞吃自己性器的冲击更是令人血脉喷张,但实际上口交于凛月而言并不能得到丝毫身体上的满足,不如说强行吞下去这般粗大的物件只会让他不自觉地干呕反胃,可因着对方是凛月最喜欢的哥哥,所以这般痛苦的行为也只会让他觉得满足。
    不过口交深喉的刺激对于朔间零这个童贞来说还是刺激过头了,他没有当场射进凛月的嘴巴里都已经算是忍耐力惊人了,毕竟是重要的第一次嘛,至少对于这个喜欢在弟弟面前耍帅的哥哥而言,他还是希望能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不要这么狼狈。好在凛月也没打算真让自己纯情的哥哥早泄出丑,刚刚的深喉不过是为了报复某些人之前对自己的玩弄而已,朔间零人生中至关重要的第一次当然是要射进凛月自己的身体里才行,不然怎么想都亏大了。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准备润滑和安全套,但朔间凛月并不需要那种东西,他身下的小穴已然开始向外滴水,找准位置后,无需怎么用力,在穴肉内大量淫液的帮助下,灼热的肉棒几乎是瞬间便插到了甬道的最深处。难以抑制的呻吟声自凛月的唇间溢出,尽管他也因着羞耻而想拼命忍耐住那些细碎的呜咽声,可粗大的性器在磨过肉壁上每一处敏感点时所带来的酥麻快感却根本让他无力招架,其实凛月扭腰抬臀的动作已经很慢了,但奈何某些人实在天赋异禀,明明是第一次,可因着资本雄厚,即使没有经验也依旧能让人软着腰沉浸在性爱所带来的欢愉中。
    而原本对此道尚且青涩的零也很快掌握了要领,他逐渐不满于再当个没有感情的按摩棒,而是在凛月支撑着身体往下坐的时候配合着一齐顶胯抽送,“噗嗤噗嗤”的水声逐渐开始在室内回荡,小猫的呻吟也变得愈发甜腻悦耳,特别是某些人顶撞的力道也一下强过一下,性器狠狠地撞击在深处湿热敏感的宫腔口,自小腹处传来的酸麻感让凛月快要坐不住了。

    “你,你等下,啊呜……”
    “这样,这样会变得奇怪的,再,啊啊,再慢点……”

    朔间零纤长有力的一双手稳稳扶在凛月的腰间,几乎是要将人钉死在自己的性器,他面上显得有几分委屈,可胯下的用力却没有丝毫减弱,甚至如同挑衅般愈发用力:

    “但是,吾辈就是想让凛月变得舒服呀~?”
    “没关系的哦,不管凛月变成什么样子,哥哥都是最喜欢汝的,所以凛月也不要害羞,尽情叫出来就是了喏。”

    脸皮薄的小猫自然是不依,他甚至故意夹紧了甬道,让自己的穴肉更紧地纠缠吸附在对方的灼热上,好逼迫自家还是个新手的哥哥速速就范。不过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柄双刃剑,尽管朔间零被绞得更紧了,可凛月内里的弱点却也更直白地暴露在了对方面前,几个回合纠缠下来,最终还是被人从身体内不断攻击侵占的凛月率先失去了力气。
    他整个人无力地趴在零的身上,嘴里胡乱呻吟着的同时,一双手却是抱住了身下人的肩膀不愿松开,生理性的眼泪伴随着来不及咽下的唾液一齐往外淌,最终却也都沾染在了零酒红色的衬衫上,糊成了一团,而身后正在被人狠狠肏干的穴口则更加淫乱,因着长时间的撞击,两片雪白的蚌肉已成了桃子般糜烂的粉红,它们向两边大开着,粗壮狰狞的肉棒在其间不断抽插撞击着,黏腻湿滑的淫液因着剧烈的动作沾染得到处都是,特别是两人贴得最近的交合处,几乎已成了一片泥泞。

    此时的朔间凛月已经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了,他满脑子都是“哥哥”和“喜欢”,自下体传来的快感让他整个人都快要在这股热潮中融化了,被哥哥彻底肏弄开的凛月其实乖得很,他不在乎什么面皮,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此传到零耳朵里的便是黏糊糊的“喜欢”“爱”以及甜得快要变了调的“哥哥”。

    之后的事情凛月便记不清了,模糊的印象里他被人按在床上又用其他各种姿势做了一次又一次,虽然身体累得快要散架,但内心的满足与幸福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大概就算他今天真的在床上猝死了,凛月想来也不会有任何不满或者遗憾了吧?


    【20.】

    转天先行醒过来的是凛月,他被睡在旁边的零牢牢地圈在怀里,两具赤裸的身体在被褥下正以极其亲密的姿势紧贴在一齐,此时太阳已爬过了天空中的最高点,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满地狼藉的屋内,即使是不喜太阳的小猫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阳光真是美极了,这柔和的亮金色给室内的一切都渡上了一层浅亮的金,这其中自是也包括了他现在格外充实和幸福的这颗心。

    说实话,昨天的战况真是出乎他意料的激烈,本来以为兄长是个童贞不会太难对付,结果放松警惕之后还是自己先被打败了,果然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看天赋的吗?

    身上的各处虽然酸软得厉害,但到底还在凛月能忍受的范围,而且他的双腿间也是极为清爽舒适,想来昨天在他晕睡过去之后,某个好心的始作俑者替凛月收拾干净了,虽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人上床了,但被人这般珍惜地对待倒还是头一次,看在朔间零如此自觉的份上,大度的小猫决定之后不与人计较“喝醉了的家伙其实是不会勃起”的这一问题。

    ——真是的,他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

    ——以为装醉这种手段真的能够瞒得过去吗~?

    “笨蛋哥哥……”

    “o~ioioi~怎么吾辈刚睡醒就听到可爱的凛月在嫌弃哥哥呀?”
    “哭哭,吾辈已经不是汝最喜欢的哥哥了吗~?”

    朔间零睡得比较浅,几乎是凛月在他怀里开始搞小动作的时候他就醒了,还不等零想好自己是先跟人赔罪,还是先去给人倒水做饭的时候,就听到怀里软乎乎的天使在骂他笨蛋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最喜欢兄长了?”

    “就是昨天喏,凛月虽然不记得,但吾辈的两只耳朵可都听到了,汝当时可是一边高潮一边哭……”

    “闭嘴!再说下去的话就杀了你~!”

    碍于自家宝贝弟弟的拳头威胁,年长者到底还是“嘤嘤嘤”地选择了闭嘴。
    诚然,朔间零昨晚其实根本没有喝醉,之所以要拉着同队的薰君演上这么一出纯粹是因为他想要告白,可是万一被凛月拒绝的话又很可能面临着尴尬的处境,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出了装醉这么一招,成功了自然万事大吉,就算是失败了也可以第二天假装失忆,将之前的事情全部翻篇,不过从眼下的结果来看,朔间零的计划却是大成功了,甚至因为成功过度,让他现在都觉得好像是在做梦。

    但总的来说,成功将自家小猫吃干抹净的零还是十分激动加喜悦的,具体表现为即使被亲亲凛月骂了笨蛋,也还是在下一秒就一脸幸福地抱过去开始没完没了地亲亲,一边亲的同时,这人还不忘宣示自己的所有权,“最喜欢凛月” 呀,“凛月是吾辈的”呀,这种听起来就让人感到羞耻的话语却被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当事人的耳边重复,听得被人环住了腰肢的小猫当下又是羞红了耳朵。

    “啊啊,真是的,所以我才说兄长是笨蛋啊!”
    “这种话有必要一遍遍地重复吗?”

    “当然有必要呀,吾等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这么幸福的事情一定要一辈子刻在凛月的心里才行……”
    “这样以后不管汝去了哪里,心里也都会满满的装着哥哥啦~♪”

    朔间凛月眼瞧着自家止不住往外冒粉色泡泡的新晋恋人,到底是选择了妥协,既然昨晚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眼下便断然不能再说什么后悔。
    过去既不会消失也不会改变,即便他彼时如何在苦痛中挣扎沉沦,可当这个人再次用那双温柔而饱含爱意的双手将他救出来的时候凛月便已经决定了,他不会再说什么放弃,也不会再故意挥开对方伸向自己的手掌,他是可以变得幸福的,他们是应该获得幸福的,只要是为了这个目的的话,只要凛月能够完整地将自己交付到哥哥手里的话……

    提示音适时响起,未署名发件人的简讯又一次送到了凛月的手机上,他艰难地从某只黏人大猫的怀里爬出来,在看清简讯的内容后却露出了如释重负般轻松的笑容。

    “凛月,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没什么,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大概晚饭前就能回来……”

    “这么突然?如果是急事的话,要不要哥哥开车送汝?”

    “不用,就是稍微去跟以前的朋友绝下交,顺便再去打一架,仅此而已哦~♪”

    还不等凛月有所反应,原本还赖在床上的朔间零却“腾”的一下坐起来,接着就是满脸紧张地拉着人上看下看,生怕心爱的弟弟在他不知道的什么地方被人欺负了去,对此真正的当事人只能无奈扶额苦笑,自家兄长明明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自己面前笨得和个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

    “所以我才说兄长是笨蛋呀,这种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吗~?”

    “嘤嘤,吾辈今天已经被凛月说了三次‘笨蛋’了~!”
    “吾等是相爱的吧~?吾等是相爱的吧~?”
    “哥哥好伤心,oi~oioi~”

    在吃了凛月赏给自己的爆栗后,一点也不像年长者的朔间小零终于委委屈屈地收起了表演。

    “嘛,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今天的晚餐就交给兄长来准备吧~♪”
    “如果味道不赖的话,我就同意和兄长交往,怎么样~?”

    朔间凛月很快就从家里离开了,他穿得颇为严实,又戴了顶黑色的棒球帽,可身上的氛围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在玄关和人道别的时候,他甚至还主动凑上前送了朔间零一个黏糊糊的临别吻。
    而被独自留在家里的年长者则以飞快地速度跑去附近的超市了些新鲜的食材,接着又打开电视按照美食节目上的教程开始一步步进行料理,虽说零对于烹饪什么的并非一窍不通,但考虑到这是来自可爱的凛月的要求,作为好哥哥的他定是要竭尽所能做出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美味的一餐才行。

    朔间零烹饪时的动作是如此专注而仔细,他心无旁骛,甚至连电视上插播的火灾新闻,以及凛月回家时开门的声音都没能听见。

    但也多亏如此,今天的晚餐确实是某只小猫有史以来吃到过的最令人难忘的一餐,美味的料理混合着眼泪咸涩味道的口感,朔间凛月觉得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21.】

    自那天过后已经有了一个月的光景吧?

    直到今天凛月偶尔也会梦到那日火光冲天的景象,彼时他利用那群垃圾对他毫无防备的松懈心理偷偷在他们的饮用水里下了从家里带来的安眠药,朔间家特制的药物能让这群人毫无察觉地睡上整整五六个小时,而在这期间他只要随意利用别墅里的书籍、窗帘等易燃物做出一个简易的延时点火装置便算大功告成。
    整个计划如今想来真是顺利得不可思议,那场火灾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毕竟事情是发生在富人别墅区的,里面住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希望被他人探究的秘密,因着这一层的关系,就连警察也不会多在这起案件上费什么心思。

    虽然让这双手沾染上血腥的感觉并不好受,可事到如今凛月也不会觉得后悔,毕竟这是从那晚被哥哥抱进怀里起他就已然决定了的事情。

    在名为“幸福”的诱饵面前,纵使凛月事先给自己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临到头却还是被零一个落在脸颊上的吻给彻底摧毁,作为与其一同相伴成长的弟弟,凛月实则根本无法拒绝来自对方的任何诱惑,当他意识到自己曾梦寐以求的“幸福”其实唾手可得的时候,凛月便不管不顾地向其伸出了手,即使要将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也不愿再度放弃。

    ——不过说了这么多,其实事情倒是很简单的。

    因为朔间凛月已然下定了决心要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所以那群曾玷污了自己的垃圾臭虫就必须消失,之前被轮奸的事情也好,还是怀孕过两三次的事情也罢,这些都是不能被哥哥知晓的辛密,更何况凛月也无法接受自己与零恋爱的同时定期还要去陪那些人渣上床,种种原因综合下来,也只有死人才最能让他安心,如果之前的事情有朝一日被哥哥知道了的话……

    ——不,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毕竟凛月确实已经获得了幸福,那段灰暗的过去已然被他全部埋藏进了火海里,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喂~凛月~!”
    “听得到哥哥说话吗~?是汝最喜欢的哥哥哦~?”

    “听得到听得到,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会有陌生人出现在我家里而已……”

    “哭哭,吾辈才不是陌生人喏,吾辈明明是凛月的哥哥兼男朋友嘛!”

    真正和人开始谈起恋爱后,凛月才发现什么叫做“没有最粘人,只有更粘人”,他的兄长就好像天生有肌肤渴望症一样,每次见到自己便要吵吵嚷嚷地从早黏到晚,不论是吃饭的时候,休息的时候,甚至就连沐浴的时候他都曾想要粘过来,结果在被凛月狠狠地进行了一顿教育之后才委屈巴巴地放弃了这一想法。
    但说句实在的,在和哥哥确定了关系之后,现在的小猫对自家恋人已经是很宠溺了,虽然每每都要别扭地说上几句,可除了洗澡那次之外他几乎从未拒绝过对方任何的贴贴请求,给抱,给亲,还给睡,偶尔周末闲暇,两个人还会一起烤点小蛋糕,又或者并排坐在一起弹弹钢琴什么的,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小情侣间十足十的蜜月期。

    “凛月刚刚又在发呆了喏,最近一段时间汝总是这个样子,晚上好像偶尔会做噩梦,白天也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如果凛月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情一定要和哥哥说,汝一直这个样子,吾辈会心疼的……”

    打闹归打闹,玩笑归玩笑,但凛月近来愈发奇怪的状态确实让年长的恋人一天比一天上心,或许这种小事放在平常人家都不能算作问题,但对于零这个究极弟控来说却是已经足够引起他的警戒了,毕竟是他将最爱的弟弟拉向了这条被世俗所唾弃的道路,如果零不能千百倍地给予凛月更多的“爱”的话,怕是他根本就不会原谅自己。

    只是朔间凛月这边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发呆和做噩梦的原因他是肯定不能说的,但眼下被兄长当面问起,他也必须得想出个合适的理由来,不然以这家伙的担心过度的性格指不定真能被兄长觉察出什么。
    在年长者关切的眼神中,凛月的大脑此刻正在飞速运转着,联想到近几日自己的表现和以往的经验,一个大胆却又异常合理的理由逐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并且这个理由十有八九还是真的,否则他近几日也不会食欲下降,每日愈发感到莫名疲倦了。

    “咳,哥哥真的想知道吗~?”

    见凛月这般严肃的模样,朔间零本就悬在胸膛里的一颗心更是顷刻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同时也在脑海里将所有最坏的可能性都预设了一遍,最后才在凛月有些游移的目光中认真地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哥哥说……”

    “没关系,凛月只管告诉哥哥就好,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吾辈都会帮汝处理妥当的。”

    “哦,那哥哥应该也做好成为‘父亲’的准备了吧~?”

    “嗯???”
    “不是,等下,汝刚刚说了什么?吾辈好像没听……”

    “就是,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哥哥得想办法负责才行。”

    “咚——!”

    ——这是朔间零因为过度震惊而一个没坐稳摔在了地上的声音。


    【22.】

    尽管是凛月想出来的临时借口,但怀孕的事情却是真的,孩子当然也是朔间零的。其实之前因为放火灭口的事情凛月一直没怎么在意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而彼时经过零话语中的一番关心,头脑风暴过后的小猫才赫然发现他极有可能是怀孕了

    而验孕棒上鲜红的两条竖线和医院的检查结果则是将其变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正在读高中二年级的朔间凛月确确实实怀上了自己哥哥的孩子,如果这种消息走漏出去的话怕是除了异常期待纯血继承人降生的朔间家以外,世人大多都会朝这对将世俗伦理踩在脚下的恋人吐上一口口水吧?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朔间零显然与所有人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在拿到医院通知单的瞬间,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如何帮凛月瞒过本家那些长老和族人”。虽然弟弟怀孕的消息让他感到由衷的喜悦和幸福,但这个尚不足的月的孩子根本无法与他心爱的凛月相比较,那孩子如今也才不过是个高中生,大好的青春与未来正等着他去享受,不论是从哪种角度出发,现在就生下一个孩子而言对他的凛月来说无疑是一种负担,是一种累赘。
    或许年长者该想办法用些委婉的说辞让凛月打掉这个孩子,但他又怕这会被心思细腻的小猫解读为对孩子的不喜甚至厌恶,毕竟天可怜见的,朔间零其实是喜欢孩子的,更何况一想到生下来的孩子将来会长得同他宝贝的凛月一般可爱,年长者的一颗心就都快要甜化了。

    然而还不等忧心忡忡的零想到合适的说辞,那边的凛月却已经斩钉截铁地向自家兄长下达了通知:

    “先说好,孩子我会生下来的,就算兄长反对也没用。”
    “你担忧的那些事情也我都明白,但是我不想后悔,我的幸福不需要兄长来帮我决定,更加不想建立在这孩子会消失的前提上;不如说如果真的把孩子流掉的话我才会后悔,我所预想中的幸福如果不是三个人的话就不能实现……”
    “我想要的,我想要生下一个属于我和哥哥的孩子,所以……”

    剩下的话语朔间凛月到底是没能说完,因为当他抬起头时才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零已然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着眼泪,而然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出奇地平静。直到凛月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哥哥”,朔间零才终于如梦初醒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开始找补着说些老年人就是泪点低之类的场面话,但自始至终,他的面上都挂着温柔而满足的笑,即便又被心爱的凛月颇为嫌弃地骂了句“笨蛋”,可他也只是嘿嘿地笑着,和绘本里那些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的笨蛋主人公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紧接着,如同受到了感染般,凛月的眼泪也开始一颗颗往外淌了,他胡乱地用一手擦去眼泪,一手却还要泄愤似的锤到对面那人的胸口上,平日里清冷柔和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嘶哑,他呜咽着将错误悉数归罪到了零的头上,说若不是因为兄长掉了眼泪,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突地开始情绪失控,到最后还是朔间零将人抱进怀里温声细语地哄了好久,才堪堪止住了自家小猫幸福过头的眼泪。

    而在那天之后零便开始认真做起了孕期相关的种种功课,他订购了大量母婴类相关的杂志,又在网上购买了种种针对孕期知识的相关课程,一有时间就会戴上眼镜捧着杂志或者手机细细研究,因为在家里的时候他还要陪着凛月,又或者处理些家务什么的(本来家务是二人平分的,但凛月怀孕之后这些就都被责任心爆棚的某人抢过去做了),所以一来二去最能让他安心学习的时间竟是录制节目时的休息空档,又或者赶通告时在车内的移动时间。
    当然了,纵使是如同家人般的队友,朔间零也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因此当可怜而无辜的大神晃牙偶然瞥见自家队长竟然在认认真真地学习孕期食谱时,他的惨叫几乎快要把休息室的房顶掀翻,而收到了联络的制作人小姑娘则在当晚就加班加点地赶制出了一整套的公关计划案,生怕当代过激背德系代表偶像当众阅读母婴杂志的一幕被哪个有心的狗仔曝光了去。

    好在这般神奇的景象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休学在家的凛月很快就收到了来自薰哥颇为惊恐的询问电话,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朔间零很快就被剥夺了在外学习知识的权力。

    “兄长也要再为自己的粉丝和队友多考虑一下!哪有背德系偶像天天在外面翻母婴杂志看的?”

    “吾辈,吾辈只是想多尽到一些责任而已……”
    “而且谁说背德系偶像就不能看母婴杂志的?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对此,朔间凛月拒绝再和陷入狂热中的某个新晋傻父亲沟通,并且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将那些杂志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23.】

    过去不会消失。

    即使当事人多么想回避过去的经历,即使他如何努力地将目光着眼于自己充满幸福的未来上,但过去烙印在这具肉体上的苦痛与伤痕却永远留存了下来,它们像是深埋在泥土中的一粒种子,有些种子究其一生都会静静地在无光的黑暗中沉睡,但有些种子却在土中默默积攒力量,只待有朝一日突破束缚,用那沾染着血的枝条与花叶告诉已然快要将其忘却的主人——“我”永远在这里。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月。

    凛月知道自己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为了确保孩子的安全,自确诊怀孕的那天起便一直休学在家。
    不过养胎的日子其实也不太好过,要说原因的话,还是太无聊了。即使是最喜欢睡觉的凛月也不能真的在家里睡上九个月,事实上他只昏天黑地地睡了不到一周就已经睡眠充足得不能再充足了,天天无事可做的小猫只能将大量的闲散时间消耗在烹饪和追剧上,他仅靠一周的时间就刷完了三部有某人参演的电视剧,并且在此期间还烤制了大量纸杯蛋糕、曲奇饼、马克龙之类的小玩意儿,让朔间零带去给UD的队友们分享。

    第一次认真孕育一个生命的小猫几乎是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他于他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若是能够平安降生的话,想来凛月便再也不会被过去的阴霾所纠缠,因此每当他对眼前无聊的生活实在厌烦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幻想起对方出生后可爱的面容,为了这个孩子,即使每天食欲不振,凛月也会强逼着自己吃些东西下去。

    ——可就算是他如此努力,名为“过去”的种子终究是抽出枝条,再一次将人拖回了深渊。

    那天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午后,凛月如往常一般蜷缩在沙发上午睡小憩。
    似是因为上午摆弄那些甜点时疲劳过度,他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黑甜的梦中凛月好像隐约听到了零的声音,那个一向冷静的兄长用着他之前从未听过的焦急语气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尽管小猫很想睁开眼回应些什么,但疲惫的身体却拖着他往意识的最深处沉去,最后竟是连这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等到朔间凛月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的兄长正穿着UD的公式演出服一脸严肃地坐在床边用手机回复着谁的短讯,因为不太擅长使用这种现代化的电子产品,朔间零用手机打字的模样其实相当笨拙,甚至就连上小学的小孩子说不定都会比这人更熟练一些。

    “凛月,汝现在感觉怎么样?”
    “身上有没有哪里觉得痛?需不需哥哥帮汝叫医生?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见凛月终于苏醒过来,年长者立刻收起了手机,他小心翼翼地将人从床上扶起来,顺手按下了呼叫铃的同时又从一旁捞了个软垫靠枕塞进了凛月的后腰处。

    “我没事,现在也没有觉得哪里疼……”
    “话说兄长你为什么会穿着演出服坐在这里,工作呢?”
    “还有我记得自己是在家里午睡来着的,为什么现在会在医院?”

    朔间零那张还带着淡妆的美丽面孔上浮现出迟疑的神色,但在凛月质疑的目光下终究是叹了口气,低声说起了其中的缘由:

    “下午的时候吾辈曾给凛月打去过电话喏,但汝怎么都不接,因为实在太担心,所以吾辈就从现场赶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凛月躺在沙发上,身下流了很多血,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之后吾辈就叫了救护车送汝去医院了。”

    在听到身下出血的时候,凛月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而零接下来委婉而含蓄的话语更是将他最坏的预感彻底做实。

    ——朔间零与朔间凛月的孩子没有了,流掉了。

    ——就在凛月中午小憩的那会儿功夫里,他一直小心保护着的孩子就那么轻易地从他的身体里流走了。

    “好在汝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这阵子多休息一下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医生说怀孕初期会自然流产其实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那孩子一定是忘带了什么东西才会回到天上去的,这件事与汝无关,不是凛月的错,所以汝不要想太多,这段时间就答应哥哥先好好修养身体,好不好~?”

    朔间零将人拥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可即使那饱含着爱意与怜惜的吻如细雨般轻柔地落在对方的额发上,怀中那具纤细单薄的身体却也依然没能停止颤抖,他听到了他悲伤而苦涩的低声呜咽,听到了他胸膛中如美梦幻灭般凄惨的悲鸣,也在故事的结尾听到了对方嘶哑而破碎的“对不起”。

    ——但是,他的凛月又做错了什么呢?

    年长者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无声地叹着气,随后将还在小声啜泣着的少年更用力地抱进了怀里,就好像若是能将其融进自己的骨肉中便能使他心爱的玫瑰彻底远离世间的一切苦难与绝望一样。

    “这不是凛月的错,我的凛月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孩子啊。”
    “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都是我的错,如果那个时候我能……”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凛月……”

    那天晚上,失去了孩子的恋人们便挤在医院并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上互相依偎在一起直至天明,身体尚且虚弱的凛月很快便在自家哥哥温暖的怀抱里含着眼泪睡熟了,而眼瞧着凛月沉入梦乡的零则终于颤抖着身体又一次吻上了对方浅淡而柔软的唇。
    如今他早已知晓一切,残酷的真相被命运以最恶毒的方式赤裸裸地展示到了世人的面前,朔间零并不清楚自己究竟还能隐瞒凛月到什么时候,但眼下除却隐瞒之外便再没有更好的方法,他不敢想象凛月在得知真相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但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何种地狱,他都不会再放开对方的手,纵使跨越刀山火海,纵使被世人唾弃辱骂,零都绝不会再回头。

    ——这是事到如今,他这个不称职的哥哥兼恋人,能给他的凛月唯一的那么一点补偿了。


    【24.】

    等朔间凛月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的兄长不知道去了哪里,听陪护的护工说好像是事务所需要对方赶紧回去一趟处理些事情,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关键的是,某人临走的时候还顺带给凛月的手机也一起拿走了。

    “朔间先生说您现在需要休息,手机等娱乐设备会影响您身体康复,如果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去为您找些小说漫画,或者掌上游戏机什么的。”

    对此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小猫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抗的意思,尽管昨晚或多或少发泄了一些情绪,但他到底不能只用一晚上的时间就彻底走出悲伤,毕竟凛月之前是如此期待着那个孩子的降生,而死亡来临得是如此突然,甚至都没能给他些时间提前做点心理准备什么的。
    于是乎凛月便在病床上度过了整整一天的光景,他偶尔会翻动几下书页或者摆弄几下游戏机,但不论他做些什么,这些东西很快便会让其感到无趣,辗转反侧之下终究还是怀揣着心事又一次坠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时间总是流逝得格外迅速,当朔间凛月又一次揉着眼睛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十点钟了,而这期间朔间零还没有回来过一次。

    “兄长呢?他去哪里了?”

    此时此刻哪怕是被悲伤干扰了思绪的凛月也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头了,朔间零对他的爱是货真价实的,虽然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可前天才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陪了他一晚就消失不见;再者说事务所的问题或许真的需要兄长出面解决,但他毕竟不是所长,再怎样棘手的问题也不可能把他拦下整整一天多的时间,除非,出了问题的并非事务所,而是朔间零自己出现了什么致命的问题……
    愈是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凛月便愈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昨天他虽然没有深究,但现在想想之所以收走凛月的手机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了,如果真的是为了让凛月好好修养身体,远离娱乐设备的话,其实连小说和游戏机都不该为他准备,这些东西与手机最大的区别便是网络,很有可能是网上出现了什么与兄长有关的事情,那个人怕自己看到后会担心,所以才故意将凛月的手机收走了。

    说起来当初兄长说“因为他的手机打不通所以才担心地回家”什么的,这一说辞其实也很奇怪,毕竟凛月每天中午都会小憩一会儿的,就那么直接睡到晚上六七点钟也是常有的事,了解弟弟日常作息的零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手机打不通什么的其实很大概率是因为自己正在午睡。

    ——那兄长又是为了什么才要特意回家一趟的呢?

    ——而且还是连演出服都来不及换,就那么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里……

    难道说,果然还是因为网络上与兄长有关的什么事情吗?

    因为昨天下午网络上突然出现了与兄长有关的负面新闻,所以那家伙才急着要回家里一趟。

    “但是,这样也很奇怪啊……”

    即使是作为圈外人的凛月也清楚地知道如果网上传出了性质恶劣的负面新闻,作为偶像的朔间零应该在第一时间配合事务所发布澄清公告,也就是说,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先回到事务所才是通常的选项,但兄长却直接回到了家里,从结果反向推导原因的话,那便是家里很有可能有着与负面新闻相关的证据什么的,兄长回家也是为了取到遗留在家里的关键性证据,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可是,他们家里有能称之为“证据”的东西吗?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个人也不至于收走凛月的手机,甚至于在事务所忙到现在也没有个人影,毕竟如果真的有什么“关键性证据”的话,事件早就应该解决了才是。

    “不是‘证据’的话,那兄长又为什么要回来?”
    “难道说家里还有什么重要的……”

    如同灵光乍现般,本来还半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凛月却在下一秒面色惨白地冲向了洗手间里正在替他清洗水果的护工,那具被包裹在病号服里的纤细身体无法抑制地在颤抖着,他用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恳求对方将手机借给他,但这个一向温柔又顺从的中年女性却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听力般,不论凛月如何央求始终都不为所动。
    于是隐约从中窥探到了真相的少年再也顾不得和护工纠缠,他一把拉开房门冲出病房,随便逮住一个正在走廊查房的护士就又开始纠缠着要借对方的手机。年纪轻轻的护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慌乱,但秉持着要对病人负责的职业精神却还是开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慰起面前这个一边哭泣一边还要借手机的少年来,作为这一层的责任护士,她自是知晓对方身体上的隐秘,因此在面对这名有些特殊的病人时便也多了几分耐心。

    “好好好,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惯性流产很伤身体的,等你躺好输完液,我就把手机借给你。”

    “惯性,流产……?”

    “是,你哥哥应该告诉过你了吧?”
    “这病没办法治愈,只能养着身体等它慢慢恢复,你本来就有些特殊,之前的几次流产手术对子宫的伤害还是太大了,今后要是再不注意点着点身体可就真的完了。”

    “……所以,这话你们也跟,跟兄长说过了对不对?”

    “他是你的家属,自是有知情权的。”

    穿着白色衣裤如同天使般的护士小姐此刻在凛月的眼中竟是和幽灵没有分毫区别,自对方口中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叫他止不住地发抖,他不敢想象彼时自己的兄长究竟是以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接到那封诊断书的,更何况如果当时在网络上开始流传出的负面新闻真的是如凛月所猜想的那样的话……

    护士小姐本意是打算将凛月送回病房里打点滴的,可自楼梯口传来的嘈杂声却让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医院里显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作为这里的医务工作者她有权力也有义务保护自己患者的隐私。
    而见一直在这附近巡视的护士终于离开了岗位,早早便蹲坐在墙角的某中年女性终于小心翼翼地挨到了凛月的身边,她先是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随后便露出了个自以为亲切和蔼的笑容,将一早准备好的录音笔和记者证亮了出来。

    “你就是朔间凛月君对吧?”
    “因为时间问题我就长话短说了,前天的视频你已经看过了吗?那个到底是不是真的呢?虽然您兄长那边已经发出了澄清公告,但网络上绝大部分的网民都认为视频里的内容才是真相,凛月君对此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内容呢?”

    “视频……?”

    一提起视频,埋伏了半天的女记住立时掏出手机从某个软件里调出了那段朔间凛月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视频录像。

    “装傻也是没用的,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您有些不适,但作为视频的‘主人公’凛月君不可能没看过这段视频吧。”

    尽管记者的手机被及时出现的护工一掌拍落在地,但自视频内源源不断传出的爱语和呻吟声却还是让凛月本就惨白的面庞在瞬间褪去了最后的那点血色。

    朔间凛月当然看过这段视频,毕竟早在两年多以前,他就是因为这段不堪入目的录像视频才被迫和那群一早便被他送去了地狱的人渣保持了肉体上的关系,他怕连累到兄长,却也怕兄长在知道这件事后将自己抛弃,他那么小心地保护着这个秘密,甚至为了以绝后患将始作俑者悉数杀害,可为什么在两年后的今天,这段噩梦般的视频还是流传到了网上呢?

    其实凛月早该想到的,能让朔间零如此不管不顾地回到家里,原因一定出在他自己身上。

    朔间凛月在网络上出了事情,因为牵扯到了与其血脉相连的当红偶像朔间零,所以在互联网上被人们疯转,而知晓了这一事实的零因为担心弟弟所以便试图通过手机联系到对方,却不巧彼时的凛月正在午睡,可关心则乱的年长者已然想不到这些,他只害怕心思敏感的弟弟因为一时的想不开而犯下什么大错,所以才那般火急火燎地回到家,只是谁到没想到,处在睡梦中的凛月竟是因为之前频繁的打胎而在家中惯性流产了……

    这便是整件事的起末,也是凛月一直不愿面对却也不得不承认的真相。

    而对于凛月来说,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唯一能让他无助崩溃到可能会产生自残想法的事情,也只有两年前的某天被人用摄像机录下的那段视频了。

    【“凛月,乖孩子,告诉哥哥你喜欢谁。”】

    【“嗯……?”】
    【“喜欢,喜欢哥哥啊……”】

    【“哥哥啊,凛月的哥哥是谁呢?”】

    【“是,啊啊,是零,是朔间零~”】
    【“凛月最喜欢,最喜欢零哥哥了……”】
    【“凛月喜欢孩子,喜欢和哥哥的孩子,想要给哥哥生下孩子……”】

    【“哎~?凛月这么喜欢哥哥呀,就算是亲兄弟也没关系吗~?”】

    【“呜呜,没关系,因为喜欢,所以,所以亲生哥哥也没关系……”】


    【25.】

    朔间零到底还是从事务所赶回来了,自事情发生后他只有陪着凛月的那晚稍稍合眼休息了一下,之后便再没得到片刻喘息的功夫。尽管他在第一时间就配合着事务所发布了澄清的推文,也找人删除了视频以及相关的论坛网页之类的,但效果并不理想,偏偏此时他还接到了医院和护工的电话,大致意思是那群跟风的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凛月正在住院的消息便一窝蜂地跑医院蹲守堵人去了,即使院方有在努力阻拦,但到底是没能挡住那群疯癫的记者。

    等年长者再赶回去的时候,医院门口已然清净了很多,警察赶走了大多数好事的记者,但仍有一小部分不知埋伏在医院的哪个角落,就等时机合适再冲上前去打探个独家头条。

    零再见到凛月的时候,那孩子正蜷缩着身体安静地坐在病床的最角落,房间里没有开灯,护工在见到她的雇主时便知趣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偌大的病房内除却兄弟二人清浅的呼吸声外便再无声响。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零瞧着埋头缩在阴暗处的凛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准确地说,其实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才能安慰面前几乎破碎的少年,如此难堪而悲痛的过往竟被人挖掘出来放在白日下接受众人的审判与嘲笑,这样的经历和处境并不是随随便便一句安慰便能了事的,更何况零清清楚楚地知道视频中的内容并非虚构,那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凛月货真价实的过去,是就连他也不曾知晓的,最黑暗也是最难堪的过去,一想到那孩子曾被人这般欺辱凌虐,年长者的心便如撕裂般疼痛,胸膛里的酸涩苦闷让他无法说出哪怕半个字眼。

    “你知道的对吧,前天你就知道了……”

    最先开口的是凛月,他将头从臂弯里抬起,一双泛着泪光的眸子却如同即将凋亡枯萎的玫瑰,那里面不再有零所熟悉的光亮,也不再有对未来最单纯最美好的憧憬,他可爱精致的面容上仍旧没有半分血色,略微红肿的眼眶下泪痕早已干涸,柔软的唇瓣上猩红的血珠止不住地向下滴,那一小块唇肉因着凛月无意识地反复撕咬而愈发残破不堪,但少年却像是毫无痛觉般,自顾自地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我没什么好辩解的,事情牵扯到了兄长是我的不对,之后需要我怎么配合你那边的事务所都没问题,虽然现在说这话有些晚了,但只要把问题都揽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兄长受到的影响应该或多或少能够减少一些。”

    朔间凛月是认真的,因为格外了解,所以年长的哥哥才知道面前这个几近崩溃的孩子正试图用自己最后仅剩的那点理智来想办法弥补这些“错误”。

    “然后呢,我想过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如果再被别人拍到我们住在一起的照片,这件事对兄长的影响就会进一步扩大,所以暂且还是先分开住吧。”

    “……凛月呢?”

    “嘛,朔间家在日本的房产其实挺多的,我随便搬去哪里住都可以,就算国内不行的话干脆趁这个机会回特兰西瓦尼亚也行,反正那些人一早就是反对我搬出来住的,现在回去的话他们应该会很欢迎我吧?”

    “不,我的意思是,凛月今后要怎么办?”
    “你想,你想和哥哥分开到什么时候……?”

    这大概是朔间零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所谓语言原来竟是这般乏力而干瘪的东西,他想说的话语明明有那么多,心口处的苦涩与怜惜明明满溢到近乎泛滥,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一句能脱口而出,轻飘飘的言语在沉重的现实面前其实从来都单薄得可怜。

    “不知道,可能几个星期,也可能几个月吧?”

    “具体的时间呢?哥哥想去接凛月回家。”

    凛月这下没再说话,他盯着零那张平静温和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面庞看了许久,最后却又是偏过头去,低低地笑了一声:

    “算了吧,兄长你明知道我不打算再回去了的……”

    “哦,是这样吗?”
    “但哥哥不同意,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恋人,我不想让凛月离开我的身边。”

    “即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即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年长者抬起步子,在对面人的注视下再一次依靠着自己的意愿来到了凛月的身边,而此时静坐在床上的小猫才终于看清了来人面上如同熊猫般明显的黑圆圈,他看起来似乎格外疲惫,可偏偏一双嫣红的眸子却有着黄昏落日般美丽而温柔的色彩,看得凛月不自觉间又红了眼眶。

    “而且哥哥觉得那些都不是凛月的错,我的凛月没必要因为那种事情这么狠命地折磨自己。”

    朔间零大概是想找些纸巾替人擦擦眼泪,可他翻遍了衣服口袋都没能找到半片纸巾,最后还是轻轻地将人拥进怀里,一点点吻去了那些苦涩至极的泪水。

    “凛月呀,哥哥知道现在不论我跟你说什么大概都没办法缓解你的痛苦吧。”
    “所以就和凛月一样,这期间我也认真地思考过了,作为你的恋人,作为与你血脉相连的哥哥,如果我注定无法分担凛月的痛苦的话,至少请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

    “……”
    “以前我就想说了,兄长果然是笨蛋吧……?”

    零难得没有如小孩子那般委屈装哭,他只是又把人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在凛月冰冷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是啊,如果我要是再聪明一点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对不起,凛月……”

    朔间凛月没再将人推开,他顺从地将头埋在兄长柔软而温暖的颈窝里,静了半晌才又缓缓挤出了一句“笨蛋”。


    【26.】

    【讨论:集美们有没有零君最近的消息】

    楼主:先说好,本帖只想和集美们问问零君的消息,那个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视频就不要提了好吧,不然这帖子指定被删

    2L:讲真,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啊,之前UD不是已经发布声明了吗?零君应该会暂停活动了,什么时候回归不好说,就酱QwQ

    3L:你LZ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零君什么时候能回来,对于朔间零单推人来说这消息太炸裂了,无异于晴天霹雳,虽说之前已经有了些预感吧,哎……

    5L:我真的是服了,明明问题根本不出在我们老零身上,这波牵连我是服气的,他弟的问题就去找他弟啊,我们零零是无辜的!!

    6L:但家人们有一说一,这事发生之前你零就是圈内出了名的弟控了,他天天弟弟长弟弟短的模样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而且之前不也有擅长视频编辑的姐妹给看过了吗,那个东西好像就是,嗯,原版(◞‸◟ )

    9L:停停停,这帖子不讨论那个破视频,楼主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12L:快别说这个了家人们,一会儿这帖子又该没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压得有多厉害……

    15L:虽然但是,我就想说最后一句,骨科万岁!

    16L:出现了!

    17L:我就知道魔怔骨科人得出现!!!

    19L:什么玩意儿?!不是你们认真的吗,怎么还有人真情实感的磕上了啊???

    21L:讲真,之前某视频没出来的时候就有群魔怔姐在磕零和他弟,后来视频一出有人退坑有人狂欢,某些人就和过年一样欢天喜地\(`Δ’)/

    24L:她们真的是饿了!!!

    25L:她们真的是饿了!!!

    27L:不是,我不能理解啊,你先不管骨不骨科,就她们这种拿别人的痛苦代餐取乐的行为就很有问题啊!某视频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内容她们又不是眼瞎看不到?!这不就纯纯有病吗?!

    31L:虽然但是,最为骨科姐我要辩解一句,我们没拿别人的痛苦取乐,只是单纯地因为我家产品是真的而感到开心,但是产品be了我们也很难受啊,最近tag里都是刀子,谁懂啊QwQ

    32L:给楼上拖出去斩了!!!

    33L:我的零零,呜呜,我的零零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真的会因为这事被牵连雪藏吗?!不要啊,我好喜欢他的(◞‸◟ )

    34L:首先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来说,你零不是被雪藏的,他是自己主动向事务所那边申请暂停活动的,原因除了他的宝贝弟弟以外不做他想好吧?你零的身价大家都清楚,事务所不可能因为这种牵连事件放弃摇钱树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零真的乱伦了,真的和他弟有了不正当关系,这事也可以洗白撇清的,只要资本不放弃就算天塌了都没事,关键问题就是你零现在不想干了_(:зゝ∠)_

    36L:楼上圈内人士实锤,我这边在老零代言的某产品公司工作来着,听到的和楼上差不多,所以复出什么的,建议听天由命

    38L:我真的服了,人家兄弟俩爱在家干啥就干啥,人家上床也和你们无关啊,这下好了吧,人家直接赔钱不干走人了(/(°∞°)\)

    40L:有一说一,虽然我也很喜欢老零,但如果他真的和他弟有不正当关系我肯定脱粉回踩的好吧?身为公众人物这种违背道德的事就红线,触之即死!

    42L:又没睡你弟!

    43L:又没睡你弟!

    44L:你们说这些都没用!!呜呜呜,我只想让我的零零回来QwQ!!

    46L:你零回不来了,抬走下一位། – _ – །

    48L:要是朔间凛月死掉就好了,这样亲爱的就能回来了吧?!

    51L:楼上是不是疯了?

    53L:最近确实会有这种人呢,毕竟零君的粉丝虽然平时看着正常,但私下里好多都是过激毒唯,那群人就跟搞邪教崇拜的一样,也是挺无语=_=


    【27.】

    朔间零说要陪在凛月的身边,那他就是真恨不得一天24小时有25个小时都赖在人身边不走。
    他向各方支付了一比数目不小的违约金,交接好了队内的事物后就真的做了个“甩手掌柜”,每天不是跟在人身后当腰部挂件就是在厨房里努力研究该如何做出让自家亲亲凛月满意的料理,即使十次里有六七次都会被予以嫌弃的眼神,但为了那弥足珍贵的三四次夸奖,今天的朔间小零也在锲而不舍地努力哦~!

    其实要朔间凛月自己说,比起让人天天在家里陪自己,他还是更希望对方能够回去做点属于偶像的本职工作,那件事对朔间零的影响其实是可控的,只要舆论引导做得好未必不能将事情翻篇,但碍于本人的强烈意愿,他就这般果断地“引咎辞职”了,至于复工什么的,更是遥遥无期。

    “其实兄长你没必要天天待在家里。”

    “o~ioioi~凛月汝又开始嫌弃哥哥了吗?”
    “哥哥明明这么爱汝的,明明就算放到眼睛里也不会嫌痛的喏……”

    “……”
    “兄长你就不能正经些吗?我在和你说重要的事。”

    “凛月说的话好奇怪喏~吾辈明明一直都这么正经的呀~♪”

    于是朔间凛月便不再愿意搭理那个又借机黏过来的兄长,转过头继续回去刷剧了。

    其实视频曝光的事情对凛月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人玷污和羞辱的耻辱感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然通过自己的双手亲自报复回去了,但是过去被人公之于众,已然结疤的伤口却因着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又一次开始向下淌血,即使朔间零严令禁止凛月去刷那些内容,但偶尔夜深人静的晚上,他还是会躲在兄长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刷新推特。
    瞧着那些人在网络上或是愤怒或是不满又或是想念的留言,凛月的心里其实格外自责,即使再怎么想独占兄长,但因着的爱,所以才更知这样的做法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那个人有自己的理想也有与之惺惺相惜的同伴,可仅仅因为凛月的原因便放弃了迄今为止的全部努力,他逾是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爱给予自己,凛月便逾是难以面对这个人,即便他一直认为作为兄长的零对自己好是理所当然,可事到如今凛月却是根本没有能与之相对的东西回报给对方,那个人永远值得更好的,而刻意隐瞒了过去再与之结合的自己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实打实的“渣男”。

    纵使凛月平日里表现得再正常,但要零自己说那些通通都是表面现象,因为自那天起他的凛月便屡屡回避同他之间任何的亲密动作,他们可以坐在同一张餐桌前吃晚饭,也可以肩并着肩挨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睡前偶尔也会亲昵地抱在一起互道晚安,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更进一步的接触了,没有牵手,没有亲吻,更没有再上过床。

    那孩子的心里有一道坎,或许他曾经靠着自己的努力向前迈了过去,但因着视频的暴露,跨过的阻碍便又一次阻挡在了的面前,并且随着事件影响的扩大,这道坎逐渐成为了难以逾越的城墙,城墙之上弥布裂痕,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消失,也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坍塌倾覆将人埋没在废墟之下。

    朔间零自是不敢赌这个可能性,因此他才选择了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方式默默陪伴,或许有朝一日凛月会愿意同他说起过去的经历,但在那天来临之前,唯有长久地守护才是最佳的良方。

    ——尽管在另一位当事人看来这剂良方实在是吵闹过了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凛月的嫌弃和零锲而不舍地示爱中缓缓流逝。
    过去不会消失,伤痛也不会被轻易掩盖,但时间与爱永远是世间唯一的解答,如果心脏已然被人碾碎,那总会有人以爱为线,以时间为引,缝缝补补又为你塑造出一颗崭新的心脏,于是生活方能继续,凝聚着血与泪的碎肉残骸也终将化作新的养料,这一过程或许会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但却并非不可能。

    朔间凛月并不讨厌被爱包围着的感觉,在与世隔绝的房子里生活着的感觉让他像是回到了儿时与兄长亲密无间的过往,即便眼下有那么些物是人非的味道,但一天天过下来心里确实是愈发轻松起来,那些灰暗的想法很少再来他的脑海里,不知是被治愈了还是过去的记忆又在平淡日常的生活里逐渐淡忘了,总之原本有些郁郁寡欢的小猫近来确实愈发容易被他的兄长逗笑了,或许他还不能向人倾诉出彼时的真相,但未来有一天说不定……


    【28.】

    “凛月,吾等出去逛逛吧~♪”

    对于一直喜欢将人留在家里的零来说这确实是难得的提议,自那天起已然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就算是彼时再爆炸的新闻也很难在三个月后的今天再保持热度。所谓的互联网时代大抵就是这样的,消息传得快,但是被人们遗忘的速度会更快,时至今日凛月已经很久都没有刷到与那件事有关的任何消息了,UD依旧活跃在娱乐业界的第一线,但有关朔间零的事却很少再被粉丝们提及了,看得躲在角落偷偷刷推特的凛月也不知是该庆幸好还是该寂寞好。

    “出去……?”

    “对啊,吾辈有一件无论如何都想和汝一起挑选的东西喏。”
    “所以拜托凛月啦,就陪哥哥一起出去好不好~?”
    “吾辈会一直陪在汝身边的,所以凛月不要拒绝哥哥呀,拜托……!”

    自那件事之后,凛月确实曾一度对外界感到恐惧,但现在毕竟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只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不会有人再对当初的事耿耿于怀,更何况退一万步说,他把帽子口罩一戴谁又认识他朔间凛月呢?
    正因如此,即使有着对外界的些许畏惧,但看在自家兄长的面子上,凛月猫猫最终还是狠下心决定外出了。

    因着朔间家畏光的体质,这对许久不曾踏足外界的兄弟最终是在傍晚时分才踏着夕阳的红晕从家里离开的,本来凛月是打算全副武装再出门的,但朔间零表示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的人才奇怪,所以听话的小猫到最后也不过是戴了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口罩。

    在天上辛苦工作了一天的太阳在临近下班的时候也会摸鱼偷懒,相较于白日里刺眼的阳光,夕阳时分这柔和而温暖的光晕一向是凛月最喜欢的,天边棉花糖般柔软的云朵也会在此时变成玫瑰般绚丽的颜色,凛月是喜欢玫瑰的,因为它们像极了零沉静而饱含着爱意的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猫盯着天边云朵做的玫瑰园愣了神,但当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面前却赫然出现了一捧与天上一模一样的玫瑰花束,年长的恋人捧着红艳的花束,柔和的眉眼却比绚丽的花朵要更加夺人心魄。

    “凛月是喜欢玫瑰的吧~?这是吾辈送给凛月的贺礼!”

    “什么贺礼?”

    “呃,相恋百天纪念日的贺礼?”

    “……你认真的?”

    “其实这是庆祝凛月今天也最喜欢哥哥的玫瑰哟~♪”

    “……好,那我就收下这束分手快乐的玫瑰了。”

    “嗯?吾辈没有说要同凛月分手哦?”
    “难道凛月也和哥哥一样年纪大了,所以耳朵听不清了吗?”

    尽管朔间凛月一直觉得会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的兄长十分幼稚,但每每却要配合对方演出的凛月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兄弟两个加在一起年龄都不会超过五岁,但偏偏不管是零还是凛月,其实对这般幼稚的互动都颇为沉浸,有种漫才相声的喜剧感。

    两人捧着玫瑰嬉笑打闹间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凛月抬头去看牌匾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家高档珠宝店。店员小姐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还不等凛月想问兄长他到底想买些什么时,却在下一秒听到了那个让他心跳陡然加速的答案。

    “吾辈今天预约过了,是想来选一款对戒。”

    “是预约过的朔间先生对吧?男款对戒的话这边已经按照要求事先帮您挑选过一些款式放到休息室了,这边请。”

    朔间凛月的脑袋有些懵,但好在零一直牵着他的手,因惊诧过度而显得格外乖巧的小猫在那之后的十五分钟里始终都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一个跟宠的角色,直到被年长者轻声唤了名字才仿佛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

    “凛月觉得哥哥戴哪个好看喏?帮吾辈选一款凛月喜欢的样式吧~”

    即使小猫的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但万一是他自作多情的话事情可就尴尬了,因此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在说出自己的答案之前他还是决定先把事情搞清楚。

    “兄长怎么想起买戒指了?”
    “如果是回老家要配礼服的那种戒指的话家里不是有很多吗?”

    “才不是那种无聊的东西喏,吾辈是想让汝帮哥哥调订婚戒指的。”

    “订婚?谁和谁?”

    “当然是吾辈和凛月呀~♪”

    诚实地说,朔间凛月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确实害羞了,同他手中玫瑰花一般的红自白皙的耳垂一点点扩散到脸颊两侧,在对面人脸上的笑意快要将害羞的小猫吞噬殆尽之前,一向面皮薄的少年率先偏过了头,毕竟如果再那样对视下去的话凛月说不定会羞得找个什么地方钻进去。

    “你,哥,我不记得兄长什么时候跟我订过婚……”

    “订过的订过的,只是凛月不记得了而已!”

    “那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唔,明天或者后天,其实是在汝的梦里也说不定喏~?”

    在凛月挥拳打过来之前,朔间零终于呵呵笑着将人一把拥入了怀中,负责介绍的店员小姐姐不知什么时候从休息室里悄咪咪溜走了,偌大的休息室内除了彼此相拥的恋人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人,凛月并没有推开抱过来的兄长,但他也没有回抱过去,反而是手上的玫瑰花束因为惊诧而不小心掉落在地。

    “就算凛月不答应哥哥也没关系,反正吾辈都想好了,这辈子哥哥只想陪在凛月的身边,除了汝的身边以外哪里吾辈都不会去,就算凛月一次次把哥哥赶走也没用,就算魔王退役了,吾辈姑且也还能算是吸血鬼喏,吸血鬼可是很厉害的哦,能够无数次地死而复生,然后第一时间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吾辈的凛月呢~♪”

    这大概是朔间凛月这辈子听过最幼稚的求婚(能算求婚吗?)誓词了,别人都是直白热烈的什么“我爱你”“我养你”“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男人(?)”,到了朔间零这里就是“你不答应我就求到你答应为止”,将其幼稚无赖的“天性”简直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凛月猫猫仅仅思考了不到五秒钟的功夫就给出了“不行,你这求婚词不过关,我不同意”的傲娇答复。

    ——至于为什么说是傲娇呢?

    那当然是因为某只小猫的手已经悄咪咪地攀上了自家兄长的肩膀啦。

    ——所以啊,无论过去的经历有多么痛苦,但只要有哪怕一个人能坚定地选择自己的话,生活也会一点点重新变得幸福起来的吧?


    【29.】

    说来有点巧,凛月选的戒指和零选给凛月的戒指好像是同一款。

    朔间零说他没想到一次就能成功,为了以示庆祝婚戒的设计他要自己来。

    对此,朔间凛月方表示他并没有同意这门亲事,纯粹是某些人过于自说自话了。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朔间凛月对吧?我是在刚才那家珠宝店打工的临时工,因为刚刚在店里久违地听到了我家亲爱的的声音了,所以这才想追出来确认一下。”

    “虽然有点突然,但是对不起,可以请你为了我家亲爱的去死吗~?”


    【30.】

    那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
    穿着珠宝店里职业套装的年轻女生笑得一脸灿烂,她擅自说着些不明所以的内容,然后在凛月反应过来之前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了一把菜刀。

    菜刀很长,也很锋利,是便利店里价格卖得最贵的那种,以前朔间零带着凛月出门野炊烧烤的时候他也在便利店里买过同一把,虽然算不上削铁如泥,但切割蔬菜肉类却是一把好手。

    话题有些说远了。

    但彼时那女生离他们本就近,事情发生的又过于突然,等凛月反应过来自己该躲开的时候那把刀却已经刺到了他的面前。

    ——啊啊,这个女生是兄长的粉丝吧?

    ——或许自己就会这样被兄长的粉丝杀死吧?

    但是就算这样也没有关系,毕竟害兄长没能继续当偶像的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如果这一刀能够为此而赎罪的话,凛月觉得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回首想来他这一生虽然短暂而充满波澜,但总的来说却也算是幸福,至少心爱之人永远陪伴在自己的身侧,不论自己经历过怎样的过往也能张开双臂,用那个温热的怀抱接纳自己的所有,他们牵手过,相拥过,亲吻过也将爱的烙印铭刻在了彼此身体的最深处,虽然还没得及结婚,但求婚的誓词凛月姑且也算听过了,唯一的一点点遗憾就是他们刚刚为彼此挑选的戒指自己还没有戴过……

    不过这样没有关系,毕竟所谓的人生不可能完全没有遗憾,仅仅只是这样去死,凛月就该满足了,至少比他很久前预想过的,那种在病床或者房间的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要好太多了。


    “凛月!”

    那同样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然率先行动将身旁的凛月护进了怀里。
    要朔间零自己说的话,这种反应不过是身为兄长,身为恋人的他理应做到的事情,可放到别人眼中这分明就是在危险面前连丝毫犹豫都不能产生才有机会发生的奇迹,如若当中有哪怕半秒钟的迟疑,那刀子都定要扎到凛月的身上。

    ——然而“爱”永远是世间最伟大的奇迹。

    爱使人无畏,爱令人无惧死亡的威胁。

    白晃晃的刀刃最终也没有碰到凛月的身体哪怕分毫,它从背后刺进了年长者的胸膛,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温热的血自那深可见骨的刀口拼命地往外涌,雪白的衬衫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被染成了炫目的红,零紧紧地将矮了自己一头的恋人护在怀里,直到从狂乱中清醒过来的粉丝发现自己杀错了人,丢下染血的凶器嚎哭着跑路时,一直勉力支撑的年长者才终于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被哥哥护在身下的凛月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回抱住自己的哥哥,可是满手滑腻温热的触感却让他根本使不上力气,身体颤抖得厉害,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凛月听不到周围人的惊呼,也听不到自己近乎崩溃般的哭泣,他只听得到血液滴落在自己脸上的“嘀嗒”声,怀里人愈发微弱的呼吸声,以及那声轻到不能再轻的:

    “凛月,别怕……”


    ——世界,就此被红色所覆盖。

    那是天边夕阳绚丽的红,是地上花束幸福的红,亦是自凛月眼瞳深处映出的最悲哀的红……



    【尾声:如蜜糖蚀骨之痛】

    “新来的,是吧?”

    黑发红瞳的侍者前辈在前厅正门接待了我,他瞧着我与他同样的发色瞳色颇为满意,接着便如同惯例般向我介绍起了在这里工作的注意事项。

    “宅邸的清扫工作每天都会由专人负责,这种事用不到我们来动手,即便同是服侍主家的侍者,作为分家的我们也和那群人是不一样的。”
    “我们每天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但搞不好的话也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之前的一个家伙就是因为动了真感情才会被凛月少爷干掉的,你要是不想步上那家伙的后尘,最好别把过家家当真。”

    凛月少爷,他是我们这群分家侍者唯一的服务对象。听说他原本和零少爷有着婚约,但偏偏就在订婚仪式的前一天,零少爷被人杀害了,而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景的凛月少爷自那天起就患上了精神问题,现在整个人每天都生活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癫的。
    因着主家唯二的血脉一死一疯,再也看不下去的长老们为了主家血脉的延续便招来了我们这些分家的侍者,能被长老们选中的分家人都是年轻一代里极为出类拔萃的,除却能力要过关之外,头发的颜色,眼瞳的颜色都必须是最为纯正的黑红色,历经层层筛选过后的分家人才有资格成为主家里侍奉凛月少爷的特殊侍者。

    “我们这群人的工作内容就是每天哄凛月少爷开心,然后让他心甘情愿地和你上床,谁要是能先让他怀孕生下孩子,谁就成功晋升主家啦,说不定还能让你在继承人长大之前当当家主呢~♪”

    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这确实不折不扣的事实,之前长老在召集分家的侍者时就有暗示过这样的内容。在悠久而古老的朔间一族中主家纯洁无瑕的血脉即是一切,为了不让血脉断绝,不论是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能做得出来,按照长老们的说法,即使凛月少爷疯了,他的子宫也是能正常工作的,就算是习惯性流产也没什么大不了,调养好了身体多怀几次也总能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幸存下来。

    “我们这边实行轮周制,整个宅子里现在负责凛月少爷的侍者就我们俩,今天周日我先给你打个样,大概熟悉之后明天你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吃过午餐,大概下午一两点左右,前辈端着托盘敲响了凛月少爷的房间,房门上特制的电子锁与这栋古朴典雅的宅子格格不入,他输入了密码又验证了指纹,全部正确后尘封的房门才缓缓打开,前辈随手推了推我的肩膀,让我去旁边的屋子里等着看,他说里面有监控,不论是画面还是声音都清楚得很。

    之后的数个小时里我便待在一旁的监视小屋里从头到尾地旁观了一场最现实的过家家。

    画面中年轻的男子轻手轻脚地叫醒了床上昏昏欲睡的少年,紧缩在被窝里的一小只在听到声音后揉着眼睛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手背上插着针,淡粉色的某种液体顺着吊瓶一点点流进他的身体里,少年没哭也没闹,在见到床边的前辈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露出了一个极甜的笑:

    “早上好,哥哥~♪”

    前辈也笑了一下以作回应,接着他们交换了一个吻,在凛月少爷进餐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紧挨在一起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今天的天气啊,比如花园里的玫瑰啊,又比如“哥哥”最近的工作啊之类的(这项内容完全是前辈胡扯的,因为凛月少爷好像一直认为“哥哥”在娱乐界当偶像,所以问的全都是这方面的内容)。
    再之后他们一起看了部爱情电影,放映途中就莫名其妙地滚到了一起,年轻男子熟练地脱下了少年身上的睡衣,在简单地润滑后就扶着自己昂扬的性器直直顶入了对方的身体。我猜想被这般粗暴侵犯的感觉应该是不好受的,可画面上的凛月少爷不过是在最初小声痛呼了一下,接着就紧抿唇瓣呜呜咽咽地呻吟了起来,整场性事里他一直都很乖巧,前辈所有的要求都被他一一满足,无害单纯的模样让人实在不敢相信就是他亲手干掉了我的前任侍者。

    随着前辈最后一次在对方的体内射精,今天的工作便算划下了句号,床上浑身赤裸的少年同时痉挛着身体达到了高潮,在释放过后他的精神肉眼可见地疲惫下来,在前辈抽身离开之前,少年扯住了他的衣角,他软着声音央求刚和自己云雨过的男子留下来再陪陪他,凛月少爷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再和哥哥一起睡过觉了,就今天这一次能不能再陪他待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但是显而易见,前辈并没有同意这个请求,他俯下身最后亲吻了一下少年的额头,随后便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先说好,可别觉得我这是冷酷无情哦,上一个这么认为的家伙现在已经住进骨灰盒了。”

    这是前辈出来后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因为被预判了话语,所以一时间我也没别的好说了,只能悻悻然又把嘴闭上。

    “哎,凛月少爷长得可爱,看他这样我也于心不忍,但你要等他清醒了,死的就该是我了。”

    前辈语气淡淡,随手却是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那意思实在不要太明显。

    “你新来的,不知道情有可原,刚才你看见凛月少爷手上的吊瓶了吗?”
    “那里面的可不是什么药物,我之前听长老们提起过,好像是致幻剂还是镇定剂什么的,说是用以前在酒吧流行过的某种违禁品改的,之前用着的时候能让人一整天都处在幻觉中,后来估计是产生抗性了,那药时管用时不管用的,依照我的经验来看一般他高潮过后十五分钟内就会恢复清醒,到那时……”

    如同是为了证明前辈的话一般,屏幕上原本还对着朔间零玩偶(多亏了零少爷之前是干偶像的,因此在对方死后,朔间家的长老们为了安抚凛月少爷不稳定的情绪便收购了当初发售的一个玩偶周边,玩偶是零少爷的模样,软软乎乎的,大概有四十厘米)自言自语的少年竟突地开始落下泪来,他发狠般地将手伸向自己狼狈不堪的下体,试图将前辈刚刚射进去的精液全部用手挖出来,不过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如果这次能成功受孕的话,那精子一早就侵入对方的卵细胞了,就算他现在挖得再干净也没什么用,更何况更深处的东西是手指的长度绝对无法企及的。

    不过少年的体力实在算不上好,他扣挖了一阵,随后便抱着玩偶又在床角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于是几名侍者又趁机进入了房间内,他们抱着人去隔壁浴室简单清理过身体后就又沉默地将人送还了回去。

    不料此时异变突生,原本睡着的凛月少爷却在下一秒睁开了眼,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竟是从房间不知道的哪个角落里偷摸着掏出了一把餐刀,反手便将其刺入了某个侍者的脖颈动脉除。于是鲜血四溅,如同喷泉般的红自那人的脖颈处不断向外涌出,少年哈哈地笑着,眼角却是又流下了眼泪来。

    但这场闹剧很快便被制止了,凛月少爷虽然能杀得了一个,但在一众侍者的围堵下却也很快被人束缚住了手脚,在扎了一剂安定剂后又沉沉睡去。

    “所以,现在你知道了吧?”

    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膀,临走前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随手将一枚银色的戒指递给了我。

    “明天去的时候记得戴上,戴不上的话就找根链子挂脖子上。”

    我问前辈这是什么戒指,得到的回答却让人止不住地心里泛苦。

    “是以前凛月少爷选给零少爷的订婚戒指,你戴着点,没坏处,关键时刻还能保命呢。”


    晚上我难得失眠了,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都是那少年笑着将餐刀插进人脖颈间的那一幕,他似乎痛极,明明是在笑着可心里的泪却从未有一刻停歇过,他在梦境里笑得灿烂,却又被现实折磨得快要死去,如同落水抽筋的遇难者,明知道自己已然没有生还的希望,可因着贪恋空气的甜美所以每一次都会奋不顾身地向上挣扎,直至力气用尽彻底死去。

    第二天下午我终于见到了凛月少爷。

    和之前不同的是,我来的时候他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怀里抱着那只软乎乎的小零娃娃正对着我笑。

    “哥哥~早上好~♪”

    如同小猫般的少年有着最天真也是最可爱的笑容,但他那双如玫瑰般嫣红的眸子里却始终没有焦距,他现在身处幸福的梦境,在那里我就是他最心心念念的零少爷。

    “……早上好,凛月。”

    我本以为角色扮演对于自己来说会有些难度,可事实上这些话语是如此顺畅地通过我的喉咙,就好像对于我来说这样一句问候该是最简单不过的日常。

    “对不起,凛月昨天好像对哥哥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在那之后我也有反省的,所以原谅凛月吧……”

    少年很乖,他像只猫一样钻进了我的怀里,先是试探性地轻蹭,在发现我没有拒绝的意思后才又起身轻轻地吻上了我的唇瓣。

    诚实地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人接吻,但唇间传来的柔软和湿热着实令人心醉,我本不想回应的,但身体却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明明是初次见面的二人却因着美梦般的幻觉而难以自控地吻在了一起,当我挣扎着从唇齿间美妙的触感回神时,我已经将人推倒在了床上,就连扣子都散乱了几颗。

    ——但是这样不行,在目睹过昨天那样的场面之后我作痛的良心实在没有办法向凛月少爷下手。

    “今天,不来吗……?”

    “今天,不来了吧,凛月应该再好好休息一下。”

    少年眨了眨眼睛,随即笑容又一次绽放在他可爱的面容上,他扑过来抱着我的手臂说“哥哥真的好温柔呀”。

    “确实,感觉最近见到哥哥之后总在做那档子事 虽然我也不是讨厌,但凛月也想和哥哥再多待一会儿嘛~♪”

    他胡乱地点着头,随后便又跳下床去说要找些电影录像带什么的来一起看。

    除了最初的那个吻以外,自始至终我今天都没有对凛月少爷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们一起看了部由零少爷主演的电影,又玩了会儿卡牌游戏,直到今天的工作时间结束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好的好的,不用说我也知道哦,哥哥又到了工作时间对吧~?”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是彼此相爱的嘛,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恋人呀,哥哥要一辈子陪在凛月的身边,所以这种……所以……”

    变故同样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少年抱着头不断痛苦呻吟着,浑浊的眼眸正在逐渐恢复清明,他口中还在不断念叨着些零碎的话语,细细听来才发现说的是“相爱”“恋人”“永远”之类的词汇,我推测大概都是些以前同零少爷约定过的誓言之类的。

    其实此时此刻我该逃跑的,但不知怎的我的脚步竟无法移动丝毫,我眼见着对方一点点从头痛中恢复理智,然后抬头用那双灰暗无光的眸子盯着我看。

    “你还是,第一个……”

    “什么?”

    “我的意思是第一个没有逃,也没用对我动手动脚的人。”

    少年笑了下,但我总觉得这笑容其实与哭泣并无不同。

    “你是,新人,之前没见过你,但是多亏了你我今天做了个不错的美梦,说实在的,你比之前那个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前任会演得多。”

    “……”

    “嗯,别用这副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你的名字,算了,反正我之后大概率也不会记得,反正我的意思是我很看好你,你要是能这么演下去说不定我会愿意替你怀个孩子呢~?”

    “凛月少爷,您说笑了。”

    少年紧抱着怀里那只软乎乎的小零玩偶又是一阵轻笑,我看见他从玩偶后面的拉链里取出了一只银叉,想来如果我真的赞同了对方刚刚的说法的话,那这只银叉将会变成杀死我的凶器。

    “嗯,现在是真的了,如果你愿意以性命为代价的话我就生下你的孩子如何~?”
    “等有了继承人,他们就会同意我去死了,长老们说到时候会把我埋在哥哥的旁边,要是没有继承人的话,他们就去将哥哥的骨灰扬了,好过分啊,不是吗……?”

    少年的眼眶红了又红却始终没有落下眼泪,我想他多半是在很久之前就把眼泪流干了。

    “我呢,以前没做过什么好事,胆小,懦弱,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因为哥哥一直在我的身边,所以不论多么痛苦的过去我都努力跨越过去了,但是没有用啊,现在不还是变成了这副样子,那群人甚至都不愿意将他的骨灰下葬……”

    他的声音颤抖,眼眶红得几欲泣血,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我见他又一次虔诚地吻上了手指间银色的戒指,镌刻着玫瑰图案的银戒与我脖子上戴的这枚一模一样,想来该是零少爷留给凛月少爷最后的遗物了。

    “我真的怀不上,可是没有人信我,他们拿骨灰要挟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但是,但是……”

    后面的那些话我再没能听清楚,因着我没能在规定时间离开房间,所以侍从们便强行将我请了出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凛月少爷紧紧蜷缩在一起的瘦弱身躯,以及那句轻到不能再轻的——我爱你。

    再后面的事情我更是一概不知,侍者们认为我对凛月少爷动了感情,有私下里将人放跑的嫌疑,所以我为期一天的陪睡生涯至此结束,被强行遣返回分家的我至此再没见过凛月少爷。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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