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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lis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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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凛
    drippingWithCold
    #朔间兄弟
    sakumaBrothers
    #零凛only

    【零凛】“恶魔”1.8W+,一发完结,有点点灵异要素,有炼铜要素,如雷速退

    ——————————————
    【0.】

    哥哥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凛月偷偷剪下了他的指甲。
    年仅五岁的孩童正处在天真而懵懂的年纪,他平日里被哥哥和佣人们伺候得极好,剪指甲什么的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孩子白皙娇软的小手有些费劲地握住对他来说过大的指甲钳,自己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学着记忆中的样子朝哥哥的指甲上剪去,不过很是可惜,当第一刀剪下来的时候哥哥的指尖还是淌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啊,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凛月压低了声音向着自己仍旧没有醒来的哥哥不断道歉,他将那流出了血珠的纤长手指小心翼翼地举到了自己眼前,接着便张开唇,借助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将那滴血的指腹含进了他的口中。如同享用一颗美味的棒棒糖一样,柔软的舌舔过那苍白冰冷的手指细细品味着血珠的味道,他像是对待难得的玉露琼浆那般将这一点点血液全数吃净,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了这根已然裹满了透明涎液的手指。

    小小的凛月在这个世界最喜欢的就是哥哥,最喜欢的食物是哥哥的血液,虽然哥哥每次都很宠他要割破手腕喂给凛月血液,但凛月怕哥哥疼,所以只有偶尔对方不小心受伤的时候,他才会像这般捧着对方的伤部小心而珍重地舔掉所有血液。

    在处理完这短暂而美味的意外后,凛月便又开始给哥哥剪指甲了,有了第一次的失败经验,之后的过程中他更加仔细小心,虽然修建出来的形状不像哥哥给凛月剪出来的整齐圆润,但凛月想着最爱他的哥哥应该是不会责怪自己的,毕竟凛月只是在按照哥哥熟睡前的嘱咐,为两人的重逢做着准备而已。
    等十根手指都修剪完了,凛月便拿出哥哥送给出的小熊手帕将床上的那些指甲碎片全数收集了起来,然后又悄咪咪地拔下了几根微微打着卷的黑色半长发,自然它们也被凛月小心地收到了手帕里面。

    “哥哥,要快点来醒过来呀……”

    小孩子宝贝地将手帕紧握在胸前,他盯着床上哥哥惨白的面孔看了许久,直到确信自己已经将这张美丽而温柔的容貌刻在了脑海里,这才俯身下去,在那冰冷的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哟,这是哥哥和凛月的约定……”

    下一秒,娇小的孩童便不再留恋,他从床上跳下,踩着惨淡凄冷的月光从哥哥的房间飞快地离开了,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快敏捷,就好像从未到访过这里一样。


    【1.】

    “隼人,等之后见到了凛月少爷,记得主动打招呼,知道了吗?”

    黑发红瞳的男孩子对着母亲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和那位传闻中的凛月少爷同姓朔间,但朔间与朔间也是有区别的,就像主家的人可以住在宛若城堡般豪华的庄园别墅里,而分家的他们若不是因着这次机会,只怕此生连单独踏足这里的权力都不会有。
    相约的时间订在午夜十二点,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时间晚得有些过头,但对于昼夜颠倒的朔间主家来说,凌晨时分不过才是午间,因此本该冷清的宅邸此时也分外热闹,黑衣黑裙的侍者仆从们整齐地站在门口迎接,当载着隼人与母亲的轿车缓缓停下时,立刻就有眼尖的侍从上前拉开了车门,他们低眉颔首的模样温顺而恭敬,和很久之前隼人在家族聚会上见到的冷淡不耐形成了鲜明对比。

    “欢迎您的到来,隼人少爷,千夜夫人。”

    满头银发的管家虽然已是年迈的老者,但他的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并且从他说话的腔调、做事行动的状态来看,这人简直与隼人印象中的老年人挨不上半点边,他穿着成套的黑色管家服,手上那双白色的手套简直比隼人身上的白衬衫还要白上几个度。

    “凛月少爷这会儿该是醒了,两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不如先去会客厅休息一下吧。”

    管家拍了拍手,身旁的侍者女仆们立时上前接过两人的行李,接着送行李的去送行李,带路的来带路,而负责管理宅邸的管家在向两人告辞后转身上了二楼,想来是去请那个凛月少爷了。

    负责带路的是这栋宅邸里的女仆长,也可以看作是侍从佣人里的二把手,相比起年迈的管家来说,女仆长看着就要年轻多了,她同样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是眼睛的颜色并非朔间一族推崇的红,而是与其极其接近的粉红色,想来这人多半也是朔间家的分支旁系,只是和偶然出了“纯种”的隼人家不同,能被安排在主家做女仆长的,也只该是颇有名望的分家。

    “想来二位也知道,从今天开始两位就要住在这里了,因为凛月少爷说无论如何也想让隼人少爷过来陪他,所以两位才有资格在蔷薇庭长住的,这点还请务必不要忘记。”

    “是是,当然,这一切都是托了凛月少爷的福,我们怎么敢忘记他的恩情。”

    “那就太好了,在今后的生活中有任何不便都只管招呼我等便是,毕竟我们的使命就是为凛月少爷创造最舒适的居住环境嘛。”

    女仆长见母亲一副诚惶诚恐的态度便露出了带有些许安抚意味的满意笑容,隼人知道她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服侍主家的人对凛月少爷多了些真心实意的爱护而已,毕竟对方身上流淌的是最为纯净的朔间血脉,而在这独一无二的血脉面前,任何得以靠近其身的朔间子民都需得保持恭敬。

    会客厅洁净而富丽,大小该是隼人家里的四五倍,鲜红的玫瑰花被装点在各个角落,独属于这种浪漫花朵的甜美香气自然也飘散其间。
    都说花香有缓解紧张的作用,眼下隼人才知道这话并非虚假,虽然仆人们对待他们的态度颇为友善,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也给他和母亲奉上了糕点和茶水,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此刻正坐在朔间一族最华贵最特殊的蔷薇庭里,十一岁的隼人还是止不住地双手发颤。当然了,他的母亲其实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几天前她还只是名最普通不过的家庭主妇,可托了凛月少爷的福,她很快就能摇身一变挤入名媛贵妇行列了,而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面见那位能改变她命运的少爷,她又怎么能不紧张?

    好在这样难熬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很久,大约十多分钟后,会客厅的门被人轻轻推开,穿着纯白色睡袍的小孩子像是颗充满了活力的小炮弹一样,从门口“嗖”地一下撞进了隼人的怀里,温热的触感自两个孩子相接的肌肤上传来,当矮了他一头的黑发孩童抬起头时,仿若天使般纯洁可爱的面容便赫然映入了隼人的眼中。
    鸦羽般漆黑柔顺的黑发,晨间噙着露水般鲜红欲滴的蔷薇样的眼瞳,白皙柔软又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孩童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堪比泉水叮咚般清甜美妙的嗓音便从其间流淌而出,于是从此天使的模样就在隼人稚嫩的心中有了具象化的模样。

    “欢迎来到蔷薇庭,隼酱~♪”

    “欸?那个,隼酱……?”

    “是凛月给你取的外号哦,这个啊,是凛月对你喜欢的证明哦~!”

    传闻中的凛月少爷比隼人小四五岁,身高也是矮了一头不止,他就像是只黏人又活泼的小奶猫,亲昵可爱的模样让隼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打消了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紧张。

    ——果然,外界流传的那些谣言都是骗人的。

    而事实上在之后相处的日子里,小小的凛月也确实在身体力行地为隼人和他的母亲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在入住蔷薇庭的第一天,凛月就以宅邸小主人的身份叫来了这里的所有侍从佣人,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隼人和母亲在这里的主人身份,用小孩子的原话说,隼酱和千夜阿姨是他新的家人,以后见到了他们就要像见到自己一样,千万不可以做惹他们不开心的事情。不论是管家亦或是女仆长,在那一刻全都低头称是,宅邸内上上下下几十名侍者仆从也在同一时刻向着本该是分家最底层的两人鞠躬行礼,这种被人捧到最高处的滋味,隼人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年幼的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有些慌了神,他本想闪去一旁躲开这一躬,但临到头却又被身旁小小的凛月拉住了手腕:

    “隼酱不用害怕哦,他们都是佣人,说白了就是方便我们生活的道具,区区道具的忠诚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小家伙贴到隼人的身边,牛奶般甜软的香气混合着说话时暖暖的气息似是小动物软绵又粉嫩的肉垫,独属于两人的悄悄话更是甜得人心尖都在打颤,想来朔间主家的孩子都是吸血鬼的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毕竟只有传说中的“恶魔”才会如此懂得魅惑人心的把戏。


    【2.】

    朔间凛月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小熊背面的缝合线,将白花花的棉花从里面取出大半,接着又打开自己宝贝的手帕,将里面的指甲屑和头发全部放入小熊的身体里,之后再填上大米和刚刚拿到外面去的棉花,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根据哥哥告诉他的方法,凛月接下来还要用红色的丝线将小熊缝好才可以,但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就被哥哥捧在手心里的小凛月哪里会得缝纫这种技术?

    但为了最爱的哥哥,就算是不会的缝纫,凛月也得迎难而上才行。
    于是映着清冷昏暗的月光,孩童从盛着血水的银色器皿里取出了自己一早浸泡在里面的红色丝线,暗红色的缝线并没有因为血水的侵蚀而绵软发烂,在惨淡的银白色光辉的照耀下反而泛出阵阵刀锋般锐利的锋芒,而事实上这丝线也确实锐利之极,凛月在台灯下穿针引线的时候就被这奇特的丝线割伤了好几次,血珠从孩童白皙的指腹上汩汩涌出,却又在触碰到丝线的刹那间被吸收殆尽,只余下细而长的道道暗红色伤痕,像极了缠绕在凛月指尖的那一条条红色丝线。

    好在朔间凛月其实并不是那么娇气的孩子,虽然他在哥哥面前总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落下泪珠,但那也不过是他同哥哥撒娇的手段之一,现在哥哥又不在这里,凛月就算哭了也没什么用,而且眼泪还会干扰到他的视线,妨碍自己的缝合进度,所以就算手指被丝线割伤,指尖被银针刺破,小凛月从头到尾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只是迎着月光安安静静地缝合着自己心爱的小熊,虽然他的针脚乱糟糟的,虽然缝合的痕迹也歪歪扭扭的,但是当最后一针落下,当最后一点点红线用完,凛月还是兴奋地举起自己的小熊,高兴得在屋子里转起了圈。

    “太好啦~果然凛月是想做就能做出来的孩子嘛~♪”
    “等之后可要让哥哥好好夸奖一下我呢~♪”

    随着客厅里的座钟第三次敲响,捉迷藏的游戏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小凛月抱着他刚刚缝好的小熊玩偶关上了秘密基地里所有的灯光,接着又打开电视,调到了没有信号的雪花画面,等一切准备就绪,他这才对着怀里的小熊说出了魔法的咒语:

    “现在凛月是鬼~!”

    “现在凛月是鬼~!”

    “现在凛月是鬼~!”

    等到咒语说了三遍,小孩子便一路小跑着将小熊送进了装满水的浴缸,浴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凛月轻微的呼吸声在不大的浴室里镇眼看着红眼睛的小熊沉入了水底,凛月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舍,他一步三回头,走到浴室门口时还不忘轻轻同小熊说了再见。

    尽管房间里漆黑一片,但对于凛月来说这种程度的黑暗算不了什么,血脉中那独特的基因让他的夜视能力从小便超出了寻常人一大截,他优哉游哉地走回了客厅,一边听着电视机里雪花的嗡嗡声,一边又闭着眼睛默默数了十个数。

    “藏好了吗~?现在凛月要来抓你了哦~♪”

    本该属于凛月和哥哥的秘密基地里现在除却凛月之外再无旁人,黑漆漆的房间在惨淡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可怖,但这样的氛围却半点没能影响到小孩子的好心情,他哼唱着哥哥唱给他的童谣,脚步轻快地朝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封闭的浴室比起客厅还要黑上几分,明明凛月没有拧开过水龙头,但水珠滴落水面时所特有的“滴答”声却从未中断,如果侧耳细细去听的话便会发现这水声中暗含了某种富有韵律的节奏,竟是与孩童嘴中哼唱着的童谣意外搭调。

    凛月将小熊玩偶放进浴缸时曾亲眼见着它沉入了水底,所以眼下准备把娃娃从水里捞起来时便提前将睡衣的衣袖卷到了手肘之上,可谁想当他靠近浴池时却发现有着红色眼瞳的小熊玩偶就坐在浴池的边上,朝着凛月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

    “哈哈,难道你是在等凛月嘛~!”

    小孩子似乎并不觉得小熊玩偶自己坐在浴缸边上有什么不对,他抱起湿漉漉的娃娃就是一顿亲亲蹭蹭,全然不顾小熊玩偶面上那双颜色逐渐变得愈发诡谲的宝石眼睛。

    “找到哥哥了哟~♪”

    按照正常的流程,小凛月接下里本该用刀子之类的尖锐物品刺向玩偶的,但他怎么忍心伤害自己最爱的小熊呢?所以这一步自然而然就被他轻飘飘地省去了。

    “那,接下来该哥哥当鬼了,一定要找到凛月呀~!”

    凛月将小熊玩偶背对着放到沙发上,离开前仍不忘轻轻吻向玩偶湿漉漉的鼻间,随后便踩着月光缓缓向二楼的房间走去,他没有带着盐水,口中更没有含着盐水,一路上凛月甚至还哼唱着他最喜欢的那首童谣,丝毫没有半点要躲藏起来的意思。而事实上当他回到房间里时,他也只不过是躺在床上,用柔软的被子把头蒙了起来而已,任谁进入房间后肯定第一眼就能发现床上这小小一包的凸起。
    根据捉迷藏的规则,朔间凛月本来要躲两个小时才能出去的,但小凛月可受不了在床上干躺两个小时,不是说他躺不住,而是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这样睡过去,如果游戏因此失败,凛月都不知道自己该向谁哭去,所以生怕错过关键环节的小孩子在床上藏了十五分钟后就耐不住寂寞地掀开了被子,小熊有没有找到他其实根本不重要,毕竟只要凛月主动现身找到了玩偶也一样能算游戏结束。

    然而当小孩子从被窝里露出头时,红色眼睛的小熊玩偶正乖乖巧巧地坐在床头看向自己的小主人,那双用鸽血宝石镶嵌制作而成的眼睛即便是在黑暗里仍亮得出奇,它就像是守护着公主的骑士那般静坐在凛月的身边,湿哒哒的身体将粉嫩嫩的床单浸成了深红色的一片,如同蔷薇庭常年不败的玫瑰花,却也更像是凛月最爱的某种猩红色饮品。

    “啊啊,真是的,要是哥哥找到我了的话,就告诉凛月一声嘛……”
    “我要是不小心睡着了怎么办?”

    黑发的孩童小声抱怨着,却仍是伸手将玩偶抱进了怀里,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那么小心,就好像他抱着的不是玩偶,而是最爱的哥哥一样:

    “是哥哥赢了哦~♪”


    【3.】

    朔间凛月有一只心爱的小熊玩偶,不管他去哪里,那只红色眼睛的小熊娃娃一定会被他抱在怀里,偶尔他还会将脸颊贴近玩偶,用轻软地声音说着只有一人一娃听得到的悄悄话。
    隼人曾有幸近距离见过这只玩偶,娃娃大概40cm左右的大小,浅棕色的绒毛看起来蓬松而柔软,一双红宝石做成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暗红色的光彩似是有血液在其间流动,就算是隼人这种不懂得宝石的小孩子,也能在见到它的第一眼懂得它不菲的价值。

    “哦,那是大少爷送的小熊玩偶吧?”
    “大少爷一直很宠爱凛月少爷的,怕凛月少爷寂寞这才特意花了大价钱订做了那只玩偶。”

    “凛月少爷也是可怜,明明那么思念大少爷的,却一直在懂事地忍耐着,想来现在也该是把玩偶当做大少爷的代替品了吧?”

    “所以隼人少爷要更加努力一点才行,本来老爷和夫人就很忙碌了,现在能陪伴凛月少爷走出孤单的就只有您了呀!”

    每当隼人尝试着想从周围人的身上问出和小熊玩偶有关的讯息时,他总会得到这些差不多的回答,而此时距离他入住蔷薇庭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这一个月里隼人的生活发生了不少改变,他上了这附近最好的贵族学校,每个星期从管家那里得到的零花钱更是多到他要反复去数余额后面的零才能勉强相信,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甚至如果他愿意就连洗漱沐浴都能有人伺候的生活更是让隼人在心里不知感叹了多少次主家的实力,陪同他来此居住的母亲也沾了光,她不用再做些辛苦的家务活,每天只要做做美容,喝喝下午茶,大笔的钞票就会流入她的账户内,甚至就连远在异地的父亲也因此升职加薪,从原来最普通的一介小职员直接空降成了部门主管,他不止一次地向母亲打来电话,告诉他们母子要好好巴结凛月少爷,只要能和朔间主家再多攀上些关系,别说是部门主管,就连总经理的职位在不远的将来也不会再是梦。

    母亲从来不会违抗父亲,更何况她对于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很满意,所以每天在做spa和购物的间隙也会花上一番功夫来讨好凛月,她知道朔间夫人是大忙人,自认为凛月少爷从小应该没得到过什么母爱的千夜便打起了这方面的心思,她妄图通过日常的关心和陪伴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但从这一个月来看效果却近乎为零,比起千夜,凛月似乎还是更喜欢隼人一点。

    “我们家的未来就靠你了,知道吗隼人?”

    当察觉到自己的努力不过是无用功时,千夜立刻将她的期望全数压在了隼人身上。

    “凛月少爷比你小,零……”
    “不,大少爷现在又不在,要是凛月少爷能真的把你当哥哥看,你这辈子就发达了!”

    彼时年幼的隼人虽然还不明白母亲心中的贪欲,但他确实对天使般可爱的凛月抱有好感,如果能帮助那个孩子早日从失去亲人的阴影中走出来的话,他想他是愿意再努力下靠近对方的。

    ——是的,朔间凛月的亲生哥哥,朔间主家的大少爷,未来家族的家主,在去年因病离世了,享年仅有十岁。

    两位少爷的关系极好,是好到家族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的那种好,虽然他们相差了五六岁,但零少爷却十分疼爱这个小了自己许多的弟弟,不光是那个造价不菲的小熊玩偶,甚至就连他们现在住的蔷薇庭也是零少爷为了凛月少爷特意命人修建的,虽说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能动用这么多钱财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这事要是放到朔间零的身上就不会奇怪了,毕竟零少爷自小接受了严格教育的同时,他所能掌控的权力也在逐年增加,在极致的纯血面前,朔间家族从来不会吝啬。

    不过就算是再优秀的天才最终也没能逃脱疾病的魔掌。

    朔间家在其病逝后为零少爷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就连像隼人这样本该处于分家最底层的人也被邀请前来吊唁。
    那是隼人第一次见到领导朔间一族的主家,传闻中的零少爷穿着一套纯白色的西装静静地躺在棺材里,他的周围洒满了玫瑰嫣红的花瓣,衬得少年人那张稚嫩而略显青涩的面容竟多了几分超越年龄的魅惑感来,不过那时对死亡尚且懵懂的隼人还不能理解大人们口中的“可惜”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于是抬眼间便看到了守在棺材旁边的朔间凛月。
    那时的凛月不过才是五岁的小团子,他抱着红色眼瞳的小熊玩偶坐在椅子上不哭也不闹,只是偶尔会从椅子上跳下来去看躺在棺材里的零,等看得累了便又抱着小熊坐回椅子上去,神色平静地接受着吊唁者们的鞠躬慰问。

    “呐,亲爱的,说起来家主和夫人……”

    在排队等待慰问时,四处张望的千夜终于向自己的丈夫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她本是有意借机与那两位攀上点什么关系,但眼下一直见不到人却让包括她之内的不少人算盘落了空。

    “谁知道呢,听说是有公务要处理。”

    记忆里父亲和母亲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但隼人却都没有在意了,他虽然还不懂得死亡真正的含义,可他这个年纪也隐隐知道那该是悲伤而绝望的离别,只是端坐在最前面觉得孩子还那么小,父母又不在身边,一个人面对亲人的离开实在太过于残忍,至少在那一刻隼人对小小的凛月产生了些许的同情。

    而或许正是因为彼时的同情开花结果,所以眼下隼人才有机会成为凛月“哥哥”,不,哪怕是作为“哥哥”的代替品也无所谓。
    于是在某个月光明亮的夜晚,朔间凛月收到了一只白白软软的小兔子,据佣人们说,这是隼人送给他的礼物。小兔子有着白雪般洁净的皮毛,红豆大的眼睛像是浸了血的弹珠,长长的耳朵高高竖起,却又在凛月走上前的时候颤巍巍地垂了下去,柔软可怜的模样像是颗任人拿捏的棉花糖。

    “隼~酱,这个是~?”

    “这是我从外面的树林里捉到的,我想凛月少爷总是对着玩偶说话一定是太寂寞了,所以……”

    凛月看着被侍从抱在怀里的小白兔眨了眨眼睛,随即又嬉笑着飞扑进了对面人的怀里,小孩子甜甜的笑声像是裹满了蜂蜜的糖果,每次凛月这样同隼人亲密接触的时候,隼人的大脑总是会出现片刻的空白宕机,可彼时尚且年幼的他还不明白这种手足无措却又有些心跳加速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将其归为了对年幼者的爱护,毕竟在他的眼里,朔间凛月从来都是个乖巧而纯真的天使。

    “谢谢隼酱~♪”
    “隼酱一定是因为最喜欢凛月了,所以才会担心我的吧~?”

    “啊?嗯……”

    “不过没关系哦,因为这孩子可不是玩偶哦,他其实是凛月最重要的哥哥哟~♪”

    小孩子怀抱着软乎乎的小熊玩偶,灿烂而美好的笑容似是庭院里盛放的玫瑰。
    不过要隼人来说,他倒是更担心凛月少爷的精神状态了,毕竟区区一个玩具熊,怎么可能会是零少爷呢?


    【4.】

    朔间凛月的挂坠“不见”了。
    那是用红宝石镶嵌了玫瑰造型的翻盖挂坠,也是零少爷特意命人打造给凛月的礼物之一,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有已故的零少爷的照片。

    凛月傍晚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挂坠就已经不在他的床头柜上了,但小孩子没哭没闹,他先是一如往常地同旁边的小熊玩偶互道早安,在交换了一个温暖却充斥着血腥气息的吻后,这才仿若如梦初醒般发出了丢失珍爱之物的凄惨悲鸣。

    “凛月少爷,怎么了?!”

    侍从们匆匆赶来,远在一楼厨房的管家和女仆长在听到其他人的回报后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凛月的房间,而当他们喘着粗气来到现场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缩在床上几乎快要哭成了个泪人的朔间凛月。

    “呜呜呜,凛月,凛月的挂坠不见了……”
    “那个是,是哥哥送给我的,里面有合照的,呜呜呜……”

    小孩子哭起来总是格外惹人恋爱,若对象是像凛月这般粉雕玉琢的孩子,那彼时从他湿润的眼眶里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将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年幼的孩童在此时像极了被人欺负的柔弱小白兔,那双玫瑰般绚烂的眼瞳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透明的泪花顺着白软的脸颊啪嗒啪嗒地往下淌,明明难过到了极点可却偏紧咬着粉嫩的唇,只有说话的时候会因为无法控制情绪而漏出几声呜咽,至于他心爱的小熊玩偶则被小凛月死死地抱在怀里,就好像生怕一个不留神,哥哥送给他的礼物便又会消失一样。

    “别怕别怕,我们凛月少爷是最乖的孩子了,您跟我们说说最后一次看见挂坠是在什么时候,我们一定帮您找回来。”

    满头银丝的管家在小凛月的面前单膝跪下,布满皱纹的面庞中满是对小主人的怜悯和疼爱,想来在常年的相处中,他早已将小小的主人看做了自己的孙辈。

    “是昨天晚上,在花园里……”
    “因为,因为凛月想和哥哥一起去散步,所以就带着挂坠出去了,结果……”

    话说到一半小孩子的眼泪便又一次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但好在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也都搞清楚了,房间里大部分的侍从在女仆长的带领下已然准备前往花园寻找,而年迈的管家则留在凛月身边不断安抚他的情绪,顺便再哄着刚睡醒不久的小孩子去吃早餐。

    为了找到凛月少爷重要的挂坠,十几号侍从几乎是恨不得把眼睛贴进花园的草坪上,他们从傍晚时分开始一直找到了午夜,不大的蔷薇花园硬生生给他们翻了个底朝天,但关键的挂坠仍是迟迟不见踪影,可女仆长又怎么敢把这种结果告诉凛月少爷,于是搜索范围逐渐扩大,最终从花园覆盖到了整个后院,只是的挂坠却像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没有成果,而可怜的女仆长最终也只得硬着头皮将事情汇报给了管家。

    “花园找不到就去宅子里找,最近新来了批佣人,保不准是有谁手脚不干净。”

    事态就此升级,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一大群仆从便奉着管家的旨意开始一间间地搜寻起挂坠来,女佣们的房间没有就去花匠们的房间,花匠们的房间没有就再去厨娘们的房间,再之后是不常有人去的客房,管家和女仆长的房间,甚至就连已故的零少爷的房间他们都仔仔细细地找过了,无奈之下侍从们最后只得将目标放在千夜夫人和隼人少爷的房间,虽说客人的领地他们本不该随意侵入,但事发突然,为了凛月少爷就算是有再多的不便也得让客人们强行忍着。

    当然了,挂坠丢失的事千夜夫人和隼人也是知道的,毕竟朔间凛月因为这事已经抱着小熊玩偶缩在沙发上郁闷一整天了,眼下听侍从们说要进入他们的房间寻找自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配合,只是一个是害怕自己染上什么嫌疑,而另一个却是单单希望能够快一点找回挂坠。

    “没关系的,管家爷爷。”
    “凛月已经想好了,如果再找不到的话,我们就不要找了吧,我想如果哥哥在的话他也会这么说的,凛月今天已经很任性了,不能再麻烦大家继续找下去了……”

    眼见着侍从们找了一整夜的小凛月似是再也过意不去,他抱着小熊玩偶抽了抽鼻子,乖巧懂事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免心中酸涩。

    “可是凛月少爷……”

    “没关系的,就这样吧,就算是哥哥送的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挂坠,不能再这样……”

    小孩子一提到心爱的哥哥,眼泪又开始不自觉地往下流,他像是一只被主人无情抛弃的幼猫,无尽的思念与爱慕在凛月幼小的心里化作了翻涌的潮水,平时这份感情尚且能够压抑,但宝物的丢失却似是风暴中心微微扇动了翅膀的蝴蝶,或许比起那个什么挂坠,小凛月更想见到的还是他的哥哥,只是那个人却在很早之前便死去了。

    管家对于小小的凛月一向疼爱,如今看小孩子又变成了委屈的小哭包自是心里难受得紧,他无法拒绝凛月的请求,于是在搜索千夜夫人和隼人少爷的房间时便让人格外仔细,这并非是他对两位客人有什么怀疑,他纯粹只是想借此拖延时间,然后私下里命人再去细细寻找而已。

    ——可彼时谁又能想到,最后竟然真的给他们找到了点东西呢?

    当侍从小心翼翼地从隼人房间的某个花瓶里取出那个丢失了一整夜的玫瑰挂坠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而作为房间主人的隼人则还要加个更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人投向他的视线是如此恐怖,不可置信、怀疑、厌恶,甚至是憎恨,而被迫沐浴在其中的少年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终于挤出了一句“不是”,但这无力的辩驳却又在下一秒因为千夜夫人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被扇了个粉碎。

    “真的很对不起,是我的教育出了问题,我不知道这孩子竟然会做这种事,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向温柔小意的千夜夫人当场就跪了下去,她不断冲着管家和凛月少爷的方向道歉哀求,但周围仍旧安静得可怕,就连平常看起来最好相处的侍从如今也是满眼冰冷,他们瞧着两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两具尸体。
    这样的场面让尚且年幼的隼人更加恐惧,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具失去了灵魂的人偶,说实话隼人并没有动过那个挂坠,东西是怎么到他房间里的他更是不清楚,他想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这样的说辞在此刻却只会沦为最苍白无力的狡辩,此时此刻除了真正的犯人之外恐怕没人会相信他的无辜,但嫁祸于自己的犯人又怎么可能出来承认呢?

    ——不,就算他替人背了黑锅,至少也要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谁。

    ——是谁,究竟是谁?

    隼人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又一次看向了周围的侍从,这几十人几乎是蔷薇庭所有的佣人仆从,如果真是其中的一个趁着打扫房间时动的手脚的话,那计划已然完成的现在,那人的表情与其他人多少该有些区别才是,又或者说现在脸上没有怒气的那个才该是凶手。

    可隼人这副四下张望的样子倒是让千夜夫人以为他完全没有体会到自己的错处,为了远在异地的丈夫,也是为了自己和孩子能稍微好过一些,身为母亲的她几乎是一把将呆立着的隼人拽了过来,她按着他的肩膀逼迫他下跪道歉,哀切而愤怒的模样更是隼人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一次。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吧,当他低下头向站在仆从中心的凛月少爷道歉时,兴许是角度与旁人不同,他竟从那张被小熊玩偶遮挡了大半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笑意,孩童的唇角确实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微微上扬,那双漂亮宛若玫瑰般鲜红的眼眸中流动着某种晦暗的情绪,似是遮蔽于宝石上的阴霾,又像是蚕食了花瓣的蛀虫霉菌,不过当隼人下一秒再定睛去瞧时,那异样的表情却是从凛月天使般的面孔上消失了,他眼角含泪,悲伤而不可置信的表情好似真的遭受了一场背叛。

    ——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吧。

    这样想着的隼人最终也没把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曾下定决心要保护的幼童,而也正是这般天真的想法为他日后在蔷薇庭的劫难埋下了伏笔,如果他再稍稍成熟些,或许隼人便能知道他曾一度在“幻觉”中见识到的那种情绪实则名为——恶意。


    【5.】

    隼人与千夜最终还是留在了蔷薇庭。
    因为凛月哭着说“隼酱是为了让他向前看才做出这种事情的”“隼酱没有错,是因为凛月总和小熊说话所以才让隼酱担心的”,总之因为蔷薇庭的小主人流着眼泪希望管家原谅他们,所以本该被赶出去的两人最终得以被轻轻放过。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蔷薇庭里的仆从们明显对他们有了不小的意见,虽然平常在凛月的面前都是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但朔间家的人在背地里使绊子从来都是一把好手,比如总是忘记清扫房间,上给他们的料理有时会咸到难以下咽,更恶劣的时候甚至会故意将他们房间从外面上锁,硬生生将两人关在屋子里一天才会来假惺惺地道歉放他们自由之类的……

    这样的事情多到数不胜数,而这群人的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了,凛月少爷愿意原谅他们是小孩子单纯善良,但若是客人们因愧疚自愿离开,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可现实是,即便面对着如此过分的“欺凌”,作为母亲的千夜却还是不打算离开,她虽然对现在的处境同样不满,可面对着惠及全家的利益,就算是有再多的委屈和不甘她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咽,即便隼人也曾不止一次地向她提议过离开,但这些微弱的抗议声也被她全部忽略掉了。
    隼人没有办法,他想着既然母亲不愿离开,那不如自己找机会直接同凛月少爷说明他的意愿,就算不能离开至少也要借此让仆从们减少点“恶作剧”,于是在一个月明星亮的晚上,自侍从们口中打探到凛月少爷位置的隼人决定去向小孩子摊牌。

    不那么众所周知的,朔间凛月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住在宅邸旁边的“秘密基地”里,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栋规规矩矩的二层小楼,里面有卧室,有厨房,有客厅,也有浴室,是以前疼爱弟弟的零为了有能和对方单独相处的私人领地特意建造的,据说零还在世时,两个小家伙经常在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踏足那片“净土”,所以从没有人知道兄弟二人究竟在里面做些什么。
    现在零虽然已经不在了,但这栋二层的小房子依旧被好好保存了下来,凛月偶尔会抱着他的小熊玩偶独自去那里面待上那么一会儿,周围的侍从们觉得这孩子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缅怀已故的零少爷,于是这期间也不会去打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好心地将情报同步给隼人。

    “凛月少爷的话现在应该在旁边的那个秘密基地吧?如果您过去找的话一定立刻就能看到了。”

    秘密基地的位置隼人是知道的,但进到里面去却还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二层的白色小洋房建在后院玫瑰花园的最中央,大片大片的玫瑰花丛将这本不起眼的房屋装点得别具一格,而攀附在墙壁以及围栏上的蔷薇花藤则是守护着此处的守门人,它们有着最美艳的花苞,却也同样有着最锐利的尖刺,若是不留神很容易便会被那尖锐刺伤。

    此时月光正好,温婉的月华照亮了少年未知的前路也照亮了周围这些美丽而危险的花朵,隼人握上眼前那亮金色的门把手,只是轻轻一个用力便推开了米白色的房门。屋内漆黑一片,就连一盏台灯都没有点亮,或许这样的暗度对于主家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隼人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恰巧长成了黑发红瞳的分家人,主家优秀的夜视能力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得到体现,但好在屋子里的窗户并未被窗帘遮盖,今夜月光明亮,借着窗外那柔和的月光,隼人倒也勉强看清了此处的陈设。

    若是单看室内的话,那这里定是户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家了。
    房子的大小和隼人老家的差不多大,餐桌上随意摆放着几张合照,照片上是一大一小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有的是在庆生的时候拍下的,有的是在做蛋糕的时候拍下的,也有的干脆就是在外面的玫瑰园里玩耍时趁机拍下的,但毫无疑问照片上的两个孩子从始至终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喜悦的笑容,而照片中的主人公自然不会有旁人,小一点的那个是凛月少爷,更大一些的则是曾在葬礼上见过一面的零少爷。除此之外,茶几上插满了玫瑰花的花瓶,散落在沙发上的书籍,成对成套的马克杯拖鞋等等,这些富有生活气息的小细节无一不在彰显着这里的特殊性,与那个豪华典雅却缺失了一些人情味的主宅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隼人对这特殊的秘密基地仍抱有一丝好奇,但现在明显不是探险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凛月少爷,然后同对方讲明自己的来意才行,可关键的凛月少爷又在哪里呢?

    既然一楼没有人影,隼人便理所当然地开始向着二楼的方向寻找,而当他刚踏入楼梯间的那片黑暗时,一声若有若无的细软呻吟声便从楼梯的尽头轻飘飘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随着少年不断向着二楼进发,那微弱的声音便愈发清晰,以至于最后隼人竟能百分百肯定那呜咽的喘息声是属于凛月少爷的。
    这奇妙而怪异的喘息声是隼人闻所未闻的,它没有生病时的苦痛低沉,也没有哭泣时所的悲伤哀怨,在这断断续续宛如小动物撒娇般细软的喘息声里,隼人读出的是享受的欢愉,是压抑的央求,更是甜软的眷恋。而此时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他已经能看清小夜灯从门缝里透出的微弱的暖光,不知怎么的,隼人竟突然觉得自己此刻不该出现这里,或许最初决定要踏足这间小屋便是个错误,他本可以等到凛月少爷回到主屋再向他说明情况,而不是如此冲动地直接跑到这间小屋,乃至直接上了二楼。

    可那细软的呻吟声却像是裹满了蜜糖的饵料,而隼人就是那条被饵料诱惑上钩的鱼,他根本无法不去在意这声音的来源,明明知道这是不好的事情,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却已经悄咪咪地缩在房门口,将眼睛凑近了敞开的那一小道门缝。

    于是在这个月明星亮的夜晚,尚且年幼的隼人便看到了这一生都注定无法忘怀的某个甜蜜而诡异的画面。


    【6.】

    朔间凛月有着某项只能同哥哥玩耍的特别的游戏。
    哥哥说这是人类之间互相表达爱慕与依恋的特别的游戏,只有和最喜欢的人才可以玩,就比如哥哥想和凛月玩,而凛月也只可以和哥哥玩。

    彼时的凛月满脸欢喜地答应了这个提议,于是在零的要求下他脱去了睡衣,褪去了内裤,浑身上下赤裸着身体便这般乖乖巧巧地躺在了床上。那个时候的哥哥总是笑得格外温柔,他会抚摸着凛月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额头开始一点点吻遍他的全身,那些略带着痒意的吻总是又暖又软,虽说每次忍笑都很辛苦,但凛月喜欢这种感觉。
    之后哥哥便会温柔地分开自己的双腿,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塞进凛月藏在稚嫩阴茎下的女穴里面,但是这样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容易习惯的,尚未发育完全的穴道在面对入侵者时总会表现出异常强烈的排异反应,所以每一次被手指探入的时候小凛月都得拼命忍耐住下体传来的酸痛感才行。这种时候零便会用另一只手去抚摸幼弟白软光滑的阴唇,那两瓣紧紧闭合着软肉和屋外稚嫩的玫瑰花苞一样,稍稍往外分开便能瞧见被护在内里的湿润的花芯,而每当零试探着触碰那粉红娇嫩的花芯时,凛月小小的身体便能暂且忘记被侵入的痛苦,转而颤抖着开始享受起这酥酥麻麻的快感余韵。有的时候哥哥还会去吻凛月敏感的花芯,或是用舌头浅浅地戳弄,或是直接舔舐吮吸,但不论何种方法,此时的小凛月都会因这巨大的快感而哭泣出声,而每当他呜咽着尝试将双腿合拢时,哥哥的手臂便会立时禁锢住凛月的双腿,并且更加卖力地去玩弄那逐渐充血红肿的一点,直到他因为难以承受的愉悦崩溃失禁,这磨人的亲昵游戏才总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不过现在的凛月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每次看着自己的尿液染湿床单时,小凛月总是羞得脸颊红成一片,他虽然很喜欢这种舒服的事情,但这不代表自己也喜欢在哥哥的面前失禁,那样羞耻的感觉实在是讨厌,他朔间凛月可是励志在哥哥的面前做一个最乖巧最完美的天使的,而天使怎么可以不知羞耻地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受控制地尿湿床单呢?
    但哥哥却似乎很喜欢凛月这样,证据就是每次当凛月失禁过后,他总是会把人搂在怀里格外温柔地哄着,不论是摸头还是亲吻都会做,而且还会一遍遍地告诉凛月他是哥哥的乖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听话的乖孩子,所以尽管不喜欢失禁的感觉,但小凛月却又很喜欢事后被哥哥抱在怀里安慰的感觉,而这么一想,凛月竟是连尿湿床单这种事也能轻松接受了。

    当凛月在哥哥温软的安抚中停止了啜泣时,游戏便会继续向下进行,这时哥哥会给他拿来细长的、宛若水晶一样的棒子,又或者是软软的、椭圆形的小球,总之是些凛月叫不上来名字的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将它们一点点地推进自己已经开始出水的女穴里。哥哥说这是他特意做给凛月的小玩具,因为现在的凛月还太小了,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做些更快乐的事情了,而事实上每次被这些东西插进来的时候,凛月也确实感觉到了快乐,那处与寻常男孩子不同的女性器官似乎天生就是为了这种游戏而诞生的,甬道内的软肉被玩具们来回推开摩擦,内里的敏感点被玩具紧紧贴住或是震动或是吮吸时,自内里产生的酥麻快感让凛月的腰肢都开始不自觉地扭动起来,而濒临高潮时的惧意却又会在哥哥温暖的怀抱和不间断的安抚里化为乌有,如若他们再在此时接吻,那么被哥哥仿若玫瑰般清丽的气息所包裹的朔间凛月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当然了,作为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当凛月彻底喜欢上这项亲昵游戏后也私下偷偷进行了一番调查,因着网络的发达和他在朔间家里崇高的地位,就算侍从们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跟小孩子说,可面对着凛月少爷毫不避讳的提问,他们还是支支吾吾地跟其说明了一些内容,所以年仅五岁的朔间凛月便知道这种名为“做爱”的游戏,实际上是要让哥哥的性器插进自己下面的那口女穴里的,如此才能算作真正的结合,才能真正算作“做爱”!

    “唔,虽然凛月能这么说哥哥很高兴,但是凛月还是个小孩子呀……”

    当小凛月将自己想被哥哥插入的想法告诉零时,捧着书本不知道正在学习什么深奥东西的零却是十分无奈地摸了摸自家弟弟软乎乎的黑发。

    “至少要等凛月长到和哥哥这么大,对,等凛月十岁的时候我再来满足你的愿望吧,好不好~?”

    小孩子虽然十分有“主见”,但面对着心爱的哥哥到底还是选择了装乖到底,反正不过是五年的时间,他们将来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腻在一起。
    只是谁又能想到在零与凛月定下这五年之约的三个月后,年长的哥哥便因为“突发的遗传病”离开了人世,而这项本属于两人的亲昵活动也被凛月当做纪念品般一个人保存到了现在。

    ——不,或许这样说不太准确。

    ——因为自那天之后,零便一直陪在凛月的身边从未离开,只不过是以一种全新的形式。


    【7.】

    隼人从门缝往里偷看的时候,正好瞧见小凛月赤裸着下体在做那种事情。
    他的怀里仍旧抱着那只小熊玩偶,泛着情欲的面庞比隼人之前任何时候见到的都要可爱,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小熊玩偶的颈窝里,偶尔从口中溢出的一两声呻吟似是在撒娇又似是舒服到极致的喟叹。
    而在凛月分开的双腿间正插着一个嫩粉色的按摩棒,那东西大约有孩童小臂般粗壮,插入得极深,只留带着开关的握柄在外面不断震颤搅弄,并且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那握柄竟然也被穴口慢慢吃了进去,到最后竟是整根全部埋进了凛月的体内。

    “呜呜,好深,不行,要坏了,真的要坏了……”

    “哥哥,不要了,啊啊,不要再欺负凛月了,呃呜~♪”

    因着按摩棒的不断侵入,躺在床上的凛月已经因为超额的快感而逃避般扭动起身体来,但偏偏他的双腿却始终没有并拢,似是有人强行分开并按住了他的大腿一样,不论脚趾蜷缩得有多么用力,可最薄弱处却仍承受着玩具愈发强硬的顶弄震动。小孩子别逼得没有办法,眼泪不一会儿就滴滴哒哒地流了下来,他软着声音不断向自己早已逝去的哥哥哭泣求饶,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就好像零真的陪在他的身边一样,可想到这两兄弟的年龄,无意中目睹了这一幕的隼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尽管他还只有十岁多,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发生在年幼的两兄弟身上是不正常的,而发现了这一辛密的自己又该……

    可还不等隼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他大惊失色,因为原本深埋在凛月体内的按摩棒竟然突地一下从他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接着这全身布满了软刺的粗头玩具便那么轻飘飘地飞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就好像这房间里存在着某种看不见身形的未知怪异一样。

    ——简单来说,就是撞鬼了。

    面对这诡谲的一幕,隼人本该在屋内的那种东西没发现自己之前赶紧偷偷溜走的,可不知是屋内淫糜的画面迷乱了他的心智,又或者被这超自然的力量吓破了胆量,一时间他除了呆坐在地板上之外竟什么都做不了。
    可屋内那香艳而令人恐惧的一幕仍在继续,当按摩棒从凛月的女穴里被抽出的刹那,尚未来得及闭合的穴口便又被某种东西侵占撑大,隼人看不见那东西具体的模样,但他看得见孩童粉嫩红肿的唇肉,以及内里愈发嫣红湿软的媚肉,随着那东西不断地抽插进出,小凛月的呻吟声也愈发绵软甜蜜起来,他似乎坚信正在玩弄自己身体的是他已逝的哥哥,所以每次浪叫出声时也必然会讨好般叫着哥哥的称呼,而最后当凛月哭喊着攀上高潮的巅峰时,从那娇小甬道内喷出的汩汩水液更是立刻将他身下的床单打湿了一片,因着这些大量的黏腻淫液,隼人甚至隐约看见了正在玩弄孩童下体的是一双修长纤细的,属于少年人的手。

    “呐,你在看什么呢?”

    当那如月光般清冷的声音贴着隼人的耳侧响起时,隼人的一颗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他不敢转头去看对方的样貌,但光是从旁边传来的丝丝缕缕的冷意便已然让他的身体禁不住地开始打颤了。

    “这里是属于我和凛月的‘家’呀,你一个外人怎么能随意踏足呢?”
    “而且还蹲在这里偷看什么的,简直是太恶劣了……”

    隼人到底是没有转头面对真相的勇气,可眼睛的余光依旧还是瞥到了对方微微打着卷的黑色发丝,并且随着身旁怪异的动作,本来只是虚掩着的房门缓缓打开,紧接着灯光被点亮,在那抹淡色的身影彻底融入空气之前,隼人看见了他宛若玫瑰般红艳的眼瞳,以及鸦羽般漆黑的发,而这样的面孔他在很久之前的葬礼上也见到过,只是作为那场葬礼的中心人物,他早该被推入焚化炉烧成灰烬了。

    “唔,哥哥……”

    软倒在床上的朔间凛月此时也终于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了神,他支撑着身体从床上一点点爬起来,而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熊玩偶也像是突然有了灵智般竟然自己站了起来,浅棕色的小熊玩偶先是拖来了几个软枕垫在凛月的身后,接着又挥挥它圆润的小熊爪子,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神秘力量让地上的绒毯直接盖到了凛月的身上,最后它甚至轻飘飘地飞到了半空中,用自己的棉花爪子轻轻拍了拍小凛月的头,那模样简直像极了年长的哥哥安抚弟弟入睡时的温馨场面。

    “哼,就算是这样凛月也不会轻易原谅哥哥的哦~?”
    “亲昵游戏中分神的罪孽可是很大的!难道比起凛月来说,哥哥更喜欢那个笨蛋吗?!”

    小凛月现在也懒得继续装下去了,当他抬眼看向呆立在门口的隼人时,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平日的乖巧和喜爱,那里只有戏谑的嘲弄,宛如看待玩物般的不屑和鄙夷。
    而原本还在给凛月掖被角的小熊娃娃在听到这样的说辞后立刻紧张地摇了摇脑袋,它甚至还飘到对方的脸颊侧,用自己微微泛着冷意的鼻间讨好似的轻轻蹭了蹭凛月的唇角。

    “那哥哥就证明给凛月看嘛,反正这家伙已经没用了,就算现在同化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我想哥哥了,凛月已经一年多都没有被哥哥抱了,光靠玩偶忍耐什么的已经……”

    小孩子的眼泪说来就来,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豆大的泪珠便又顺着他泛红的眼角往下掉,而在哥哥面前流泪的小凛月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他垂着头,咬着唇,嫣红的眼瞳仿若沾染了晨露的樱桃,那无辜而可怜的模样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受了委屈的天使,光是被这幽怨的目光瞧上那么一会儿,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投向了。

    ——只是,这个投向对隼人来说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小熊玩偶在瞧见凛月的泪水后立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染着血污的菜刀,在隼人愈发恐惧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了他。

    “现在零是鬼~♪”

    “现在零是鬼~♪”

    “现在零是鬼~♪”

    ——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藏好哦~?

    ——要是被这对兄弟找到的话,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8.】

    “隼酱~?凛月不知道哦,我昨天一直待在秘密基地里,没有看到任何人呀。”

    转天傍晚,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凛月便被仆从告知隼人失踪了。

    “隼酱是不是因为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所以一个人回去了呢?”
    “真可惜,凛月明明还想和他玩捉迷藏的呢。”

    因为仆从们对隼人的不喜,加之凛月的毫不在意,这场失踪案仅仅耗时一个小时便草草结案了,千夜夫人虽然对此颇有异议,但在凛月的地盘上纵使她有再大的能耐也很难翻起水花,更别说这人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呢?而在隼人失踪的现在,千夜夫人自是也没了留在蔷薇庭的理由,当天夜里就被凛月派人送回了老家。

    而也就在这时,蔷薇庭又来了新的客人,他自称是家主怕凛月少爷寂寞而特意送来的玩伴,可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一年前不幸离世的零少爷一模一样,但蔷薇庭的侍从们从来不会多问,在入职的第一天他们学会的便是要将自己当成没有思想的工具,上面的人说什么,他们办什么便是,更何况朔间家的辛密谣传从未中断过,那其中有些是人为造谣,有些是为了掩盖族内的某些计划方案,但也有些是真正未知的不可思议。
    可不管怎么样,侍从们并不能对这位“玩伴”的去留发表什么意见,更何况凛月少爷黏他黏得紧,一口一个哥哥的可爱模样更是让人欣慰感动,毕竟自从零少爷死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再看见凛月少爷这么开心了。

    “好~我决定了~!”
    “今天哥哥的欢迎会我们就吃兔肉吧~就用养在院子里的那只白兔子就行~♪”

    “为什么~?哥哥并没有特别喜欢吃兔肉呀?”

    “唔,因为小兔子白白的很可爱,而凛月想让哥哥只夸我可爱,这样行不行呀?”

    玩伴哥哥噗嗤一下笑出声,但他到底还是乖乖听从了凛月的请求,命人将厨房今晚的菜单改成了兔肉。


    【9.】

    蔷薇庭里又来了新的客人,这次来的是分家的一名少女,同之前的隼人一样,即便出身分家,但她也有着朔间家最标志的黑发红瞳。
    少女是作为凛月少爷的玩伴前来的,据说之前的那个去到外面进修了,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凛月少爷受不了独自一人的孤单,便又从家族里寻来了她。

    来到蔷薇庭之前,少女的母亲曾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说只要她能努努力攀上主家的关系,她这一辈子就飞黄腾达了,而她要是能够让凛月少爷爱上她,那到时候作为朔间主家唯一纯血的夫人,她便是站在了整个家族的顶峰,想要什么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少女对母亲的话深表认同,她过够了平平淡淡的日子,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番野心,所以自进入蔷薇庭的第一天起便想着法子同凛月少爷偶遇,逗他开心。

    而被养在深宅里的凛月少爷也确实是个纯情的少年,要少女说,他根本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可怖的恶魔,实际上的凛月少爷就像是圣经故事里描绘的天使那般纯洁善良,每天对待少女也是彬彬有礼、和蔼可亲。
    只是唯一让她有些奇怪的是,凛月少爷偶尔会对着一只40cm大小的小熊玩偶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而每当她问起周围的侍从,他们却都说这是因为凛月少爷对他早逝的哥哥思念过度……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少女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信心,她相信假以时日,自己必定能当上朔间主家的主母。

    而这一切,直到某天早上凛月少爷最宝贵的挂坠不见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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