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哼嗯…看起來今天整天都會大太陽,趁現在把被單洗一下好了」看完晨間新聞的氣象播報,Sonny從沙發上站起身。
原本打算擅用假日繼續進行工作的Alban一聽,迅速地存檔後將電腦按上休眠鍵,小跑步跟在Sonny後頭,準備一同走向房間。
「啊好,那我也一起把床單拆起來、」
「不,比起被單,Alban你還是趁今天好好整理一下那些垃圾吧」
Sonny凌厲的眼神盯向的是,Alban在家裡各處的角落堆放的「收藏品」。
「蛤!你說什麼垃圾!他們可都是我充滿回憶的收藏好嗎!」
被嚴厲指控為垃圾的有,小至不明所以、造型奇形怪狀的塑膠零件,大至裡頭空無一物、堆積成山的紙盒紙袋紙箱。除去用途不明的東西之外,還有多半是不會再用到的日文初學者跟電腦設備用法的參考書遍布地面。
本應該屬於兩人溫馨的愛的小窩,屋內空間被Alban琳瑯滿目的”寶物”壓縮的難以步行。
「平日我們都在忙工作所以也就算了,都假日了你總沒理由說沒空清理了,你說是吧,嗯?」Sonny柔和的問,眼睛瞇成細細的兩道彎。
「啊哈哈,哈……」
真的逃不掉了。Alban無聲地嘆了口氣,難道說還是到了必須跟心愛寶物道別的時刻了嗎。
「好。等下被單烘完後就可以裝回去了,Alban你整理的怎麼…樣、」說著,從洗衣間走回客廳的Sonny看著眼前的光景愣住。
地板上屈膝而坐的Alban,四周零散著各種東西,整個房間似乎比Sonny離開前還要更亂了。
感受到尖銳視線的Alban抬起頭,對上臉上像是掛著節分赤鬼面具,散發殺氣。
「啊、Sani!?我、我可以解釋——」
每翻找出一項原本被Alban遺忘的小玩意,他就會忍不住開始在手上把玩起來,耗時之餘,最重要的目的:斷捨離,則更是一點進度也沒有。
「不都是沒用的東西了嗎?像是這個是什麼…餐廳附贈的濕紙巾?都乾掉沒辦法用了!還有這邊這個也是…Alban我是說認真的、你如果再這樣——」
『受不了,Sani好像囉嗦的家長…』Alban裝作乖巧的連續點頭,實際上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你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解除同居吧。」
「咦…欸——!?」
Sonny乾脆的宣言,讓Alban錯愕極了。
「我不想因為生活習慣的不同,跟Auban的感情惡劣下去,所以還不如我們分開住、」
一滴、兩滴,像珍珠透明的淚水不帶猶豫地滑出Alban的眼角。
「求求你不要,不要離開我…Sani我會,做個乖孩子的所以,不要……」
Alban支離破碎的鼻音讓Sonny頓時渾身披上罪惡感。
「對不起Sani,我不是故意要把家裡弄得那麼亂的」
Alban說著,抓起腳邊放著未開、但顯然水分乾的透徹的濕紙巾包。
「這個是,跟Sonny第一次出去約會時去的餐廳。食物吃了就沒了,但是我想要點什麼能確認這件事確實發生過的東西當紀念……」哽咽的Alban用手背粗魯的擦拭眼角,然而都是徒勞。
新的淚水不斷重新湧出,連帶的身上穿著的長袖袖口也被沾濕。
搞砸了。
Sonny煩惱的搔了搔頭。
他不是有意要惹Alban難過的。
「抱歉……好那、那這本五十音的書總能丟掉了吧——」Sonny的手一碰上書背的瞬間,Alban忽然高喊。
「不可以!」
被Alban突如其來的大音量嚇得頓了一下,Sonny手上的動作頓時停在半空中。
「呃、Alban?」
「這本書是我買的第一本日文學習書,拜託不要啦」
濕潤的眼睛無辜地眨呀眨,Sonny當然是再次心軟。
時針再次又走過了時鐘的四分之一。
儘管加上了Sonny,Alban的雜物掃除活動似乎並沒有獲得多大的成效。
「拜託你不要告訴我,‘’這堆‘’裡面還有食物的存在…」
Sonny的語氣越來越趨近絕望,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沒、沒有!」小貓氣勢如虹的大吼一聲,「至少沒有生鮮食物在裡面!」
愛好乾淨的Sonny此刻感到頭更加暈眩,天哪誰來救救他。
「Alban Knox!你給我適可而止!」
Sonny Brisko的血壓,持續絕讚上昇中。
「討厭鬼!Sonny討厭!你不知道每樣東西都是我的回憶,都是我跟你、跟朋友們曾相處過的點滴……怎麼可能輕易說丟掉就丟!」
人是健忘的生物,若是不留下固體的實物,當未來記憶漸漸淡忘的那刻到來……人一旦興起如此念頭,不安便能趁虛佔領一個人的心智。
『害怕遺忘』的想法,猶如植物紮根,愈發盤據在腦海深處。
儘管Sonny也不是沒想過,就在外頭另外租一間套房讓Alban拿來放他的收藏們,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不過有一就有二,小套房只是變成現在住的垃圾屋2.0的機率或許還更大一些。
說到底,大概也不是長久之計。
明明不是價值連城的珍貴鑽石,卻更加令Alban無法放手,想必比起物品本身的價值,更多的是其背後含帶的珍貴回憶。
要說起來的話,他應該也是有這麼樣東西。
「Alban,這給你」
Sonny遞向Alban的是一本封面畫著迷迭香圖案的牛皮筆記本。
「筆記本?」
「嗯,強硬的要求你丟掉對你充滿回憶的東西不是我的本意。但你也不認為我們家真的該整理一下嗎?」
「唔……」
「你可以用這本記下來,要清理掉的東西是什麼、對你有什麼樣的回憶。這才是你捨不得扔掉的原因,不是嗎?」
「S,Sani……」
『原來Sonny能理解我沒辦法割捨掉‘’寶物‘’們的心情嗎……』
「這是還很小的時候,姊姊送給我的。她要我把生活中發生的開心事情記下來,當難過的時候讀了就能平復心情。以前捨不得用所以內頁是全新的。姑且算是…我的寶物。」
「欸?!那怎麼可以給我,對你來說很重要不是嗎」
Alban一聽,連忙要把手縮回去。
「是很重要。」Sonny說著,伸手抓住Alban的手腕,“咻”地將他拉近。
「這本對我很重要的筆記本,我能交給你嗎、
『我重要的人』?」
後記:
*迷迭香的花語,有一說是『留住回憶』。
不論你接下來踏上的旅途是離開還是繼續前行,我們共同經歷過的種種回憶都會永遠深存於彼此人生的扉頁之中。
我是如此認為的。
*握住手腕的牽手,象徵伴侶間強烈需要彼此, 但同時也顯示出一方強硬的態度…嗯,好像也蠻符合隊長的
然後這篇應該不算浪漫的文會出爐,其實是作者本人在大掃除斷捨離陷入困難。但是貓貓跟隊長都表示平時會認真掃除,就算同居,雜物太多而造成房間凌亂的這方面問題倒是應該是不用擔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