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趁著假日把堆積已久的衣服都洗掉好了,Sonny決定後抓起洗衣籃走向租屋處外的投幣洗衣機。
太陽高照的晴天,衣服想必會乾的很快。
大學生的他日子過得相當普通且平凡無奇,接下來的每一天也都會是如此。
哦呀?
就在Sonny準備把外套順手扔進圓筒洗衣機時,摸到口袋鼓起了一個小圓形。探手一摸,抓出的是一團揉皺的宣傳單。
——是男公關俱樂部的廣告單。
這東西究竟是如何來到他手上。
倒吸一口氣的Sonny認真的回想,那天的記憶在腦袋裡漸漸浮現。
粗心下錯車的他在街上正遊蕩著,突然就有一張宣傳單進到了他的視線。
「お兄さんお兄さん〜」一名穿著橘色襯衫外搭西裝外套的男子,臉上掛著燦爛到刺眼的笑容和藹的搭話
「請參考看看!」
『男公關俱樂部新開幕』
錯愕不解的Sonny忘記拒絕,手就這樣乖乖接下的同時卻又不忍吐槽。
「給我?你們店連男人都不放過嗎」
這般發言似乎逗笑了橘西裝小哥,爽朗的大笑起來。
「哎呀,我的魅力又不限於女性~」戴著貓耳髮夾的男子放沉了聲音「我有自信,連你也能被我擄獲」
“我就來見見市面,就這麼一次”
手裡捏著皺巴巴的廣告單,Sonny站在新開幕的男公關俱樂部外來回踱步。
出門前的他原本乾脆果決,結果到了店門口卻又開始猶豫。他總覺得一旦踏入那裡,恐怕會有什麼萬劫不復的後果。
說起來,如果那天發傳單的男子不在的話該怎麼辦?
糟糕,從沒設想過。
「你好~啊啦!」當Sonny第100次再度走過店門口時,那頭記憶中的褐髮恰巧從店裡頭伸出。
「你是拿過我發的傳單的那位嘛」
就在男子向Sonny自我介紹完、將他帶到店內的沙發座後,Sonny冷不防從錢包裡掏出一疊捆綁著的鈔票,「那、請問多少錢能跟我上床?」
「那個…Sonny啊?」Alban失笑,無奈聳肩。
「我是男公關,不是會枕營業的牛郎哦?」
「不是只有身體的交合才能帶給人快樂,懂嗎」外貌似乎也沒比Sonny大多少的Alban將戴著短手套的手掌放上Sonny的肩頭,性感的聲音飄忽在Sonny耳邊。
Alban沒有騙人,雖說Sonny記不清那夜裡Alban究竟跟他聊了些什麼,但他可說是久違的放鬆了身心。
無論是學校沉重的課業還是家人給予他過重的期待,在跟Alban相處的那刻一切彷彿都能迎刃而解。
起初就像交到一個校外摯友。
「看我的——!」Sonny手指靈地活操作手上的掌機。
「欸~Sonny你很厲害啊!」Alban跟著不甘示弱的輸入攻擊指令。
店內並沒有規定男公關與客人間除了過於親密的身體接觸外能進行的活動,有天Sonny索性直接帶著掌上型電動邀請Alban一起遊玩。
「可惡~又輸掉了~」Alban笑著舉雙手投降。
「Sonny真的很擅長打遊戲耶,怎麼能攻擊的這麼流利」
「哼哼、也還好吧」Alban的誇獎讓Sonny發自內心的勾起嘴角。「我只是很喜歡遊戲而已」
第一次看到Sonny的微笑,讓Alban的目光不禁變得柔和「……你笑起來不是挺好看的嘛。你要多笑笑啊」
幸好店裡的燈光相當昏暗,Sonny的臉頰咻地刷紅。語塞的他裝作口渴,趕忙抓起高腳杯啜飲香檳墊墊肚子。
每週一次與Alban見面,用的都是Sonny平日精心省下的餐費,即使如此卻也僅能點上店內最便宜的香檳。為了維持校內的成績,Sonny除了複習課業外早已無餘力再去打工(說起來他其實也不該浪費讀書的時間待在公關俱樂部),但作為少數課餘間的休閒活動,Sonny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棄。
坐在一旁的Alban趁著拿起酒杯時用餘光確認手腕上的手錶,分針無情地告知差不多是該與Sonny分別的時刻。
「抱歉Sonny,」Alban一臉歉意的準備站起身,「讓我送你到門口好嗎」
「啊,好、」
「只要是Sonny喜歡的東西之後都可以拿過來,我想知道更多你喜歡的事情」
「嗯、嗯」
走出店門後Sonny愣愣地盯著柏油路發呆。
「想知道更多我喜歡的事、是嗎」
Sonny的胸中逐漸萌芽出友情間本不該存在的忌妒與不甘心是再後來的事。
那是他頭一次看到別的客人為Alban點了香檳塔後,Alban笑容燦爛的樣子。
結束完上一組客人的Alban揮揮手走了過來,
「Sonny,讓你久等了~今天要聊天還是玩遊戲呢、」
「對不起,像我這樣的客人會拉低你的營業額吧」Sonny侷促打斷話,不敢將低著的頭抬起來。
一個大學生的零用錢,又怎麼可能比的過出社會的成年人。
Alban像是早就知道Sonny有一天會這麼問一樣,
「我在意的是我與你度過的夜晚,對你來說是有意義的,其他的我不在乎」
Alban的聲音是那麼溫柔誠懇,若說是演技,他不去好萊塢發展也未免太過可惜。
期末週當前,沒日沒夜被系上報告追趕的Sonny在完成最後一份作業後伸伸懶腰,已經約莫三個多禮拜他沒見到Alban了。
現在去的話...還來的及在閉店前嗎。
手機上的訊息顯示是幾個小時前來自Alban的:「Sonny今天不來嗎🥺」
就算心裡明白這肯定是男公關的招數之一,但Sonny還是老實穿上厚外套準備外出。
「請問...現在還能入店嗎」
負責招呼的櫃台公關看了眼Sonny,再看了下再15分鐘就要午夜的時鐘。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他現在變成這副模樣哦。」
這副模樣?
說了沒關係後Sonny被帶到的座位上,是靠在沙發上傻笑的Alban。
和平時游刃有餘不同,他此刻說話的音調變得些微高昂。
「欸嘿嘿Sani,你來了啊。上禮拜你也沒來我以為要被你丟掉了」氣噗噗的Alban鼓著腮幫子。
「抱歉,這幾週是學校期末所以我在趕報告」Sonny倒好一杯水後嘟到Alban手邊「喝點水吧」
整隻人像一坨麻糬軟爛爛地攤在沙發上的Alban撇過頭「我--不要」
「一杯就好,你醉了快點」Sonny彷彿在哄小孩般的勸
「那你餵我就喝」臉頰喝的赤紅的Alban一臉壞笑,
Sonny沒辦法,只好將玻璃杯湊近Alban的嘴旁帶著他一口一口喝掉。
「真難得Alban哥會喝醉,今晚的客人灌他酒嗎」摺疊濕手巾的實習生好奇一問。
「才不是呢,」領班瞇眼看向在Sonny出現後,臉就笑開懷的Alban,「鬧脾氣罷了,這小子」
再隔一週Sonny去到店裡時,迎接他的是差點準備五體投地土下坐的Alban。
「上週帶給你困擾了...真是非常抱歉」
「啊沒事沒事,畢竟能看到你喝醉也是相當稀有不是嗎」
「謝謝你哦,你讓我更難過了...」
「不說這個了,我帶了家鄉土產的餅乾,晚點跟你同事一起吃吧」
「哇!好耶Sonny,你對我最好了!」
沒錯,渴望佔有、會為此羞愧的情愫就藏在心底就好。
如果不是臨近大學畢業前的Sonny竟然失誤喝多的話。
一想到不久後就必須回到家鄉,這輩子恐怕再與Alban無緣
Sonny平時忍耐的面具全數破碎,或許是藉著酒精壯膽
「你就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意識到時,句子碎碎地從Sonny的口中流出,他一邊用手背粗魯的回過眼角,聲音顫抖
「求求你…聽到答案後我會放棄,從此不再聯絡你」
Alban的眉困擾地下垂,一副“真拿你沒轍”的表情,
把大拇指溫柔地覆蓋在Sonny的唇瓣,間隔著他的手指,Alban的親吻緩緩垂降。
Alban的指腹摩娑在Sonny乾澀的嘴唇。
Sonny的瞳孔豎地放大,感受著來自Alban手上不輕不重的力道,
Alban的眼睫毛,好長好長。
「這就是……我的答案」
「或許對你來說我會是你的白馬王子,但我永遠不會只是屬於你一個人的」
Sonny直視Alban戴著墨鏡的瞳孔,墨黑色的鏡片相隔了兩人,不過並未阻擋兩人隱藏其中的想法
「這樣的我,你也願意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