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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凛】无声暗恋【1.初夜】



    朔间凛月曾在杂志上看见过这样一个专栏,据说大概八成以上的高中生会在高中毕业之前拥有初体验,其中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初恋对象的只占当中的一成不到,而凛月不巧就是那些幸运儿中的一员。

    但杂志上又说,当他们采访那些拥有初体验的高中生时,大约一半的学生表示自己对初体验十分满意,可同样也有一成不到的学生表示自己是在非自愿状态下交付出的第一次,并且在那过程中觉得自己的心理以及精神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同样不太巧的是,凛月又是这一成中的一员。



    朔间凛月是在他读高一的那年正式从童贞毕业的,对象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兄长,名为朔间零,他是梦之咲学生们心目中堪比神明的存在,是海外娱乐业界里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日之星,也是朔间一族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



    零与凛月的故事简单而俗套,他们陪伴在彼此身边度过了无助而孤寂的童年,可是在许下永远的约定之后,年长的哥哥却转身拥抱了外面更宽广的世界,被留在黑夜的幼弟至此便真的孤身一人,他哭泣过愤怒过也憎恨过,但时间的细沙却不知不觉间自指缝里溜走,还不等他想清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阔别已久的长兄时,自己却已经被人安上了“未婚妻”的头衔,送到了那个人的床上。



    ——这,就是朔间凛月的初夜。



    古老的朔间家是奇妙而古怪的一族,他们自称是吸血鬼的后裔,千百年来为了维护血统的纯净不知做了多少荒唐事,其中近亲通婚的传统以及主家须得孕育两子的规矩便是其中之最,根据古籍所言,吸血鬼高贵的血脉不得允许任何外族血液的玷污,作为领导家族的主家更是要以身作则,家主在位期间定要生下两个孩子,一为继承人,一为其伴侣,二者相辅相成,家族必定繁荣昌盛。



    正因如此凛月六岁那年就开始接触生理知识了,当别的孩子还天真地认为小宝宝是送子鸟送来的时候,小凛月已经知道所谓的生命其实就是用男性的阴茎插入到女性下体的那道裂缝里,然后小宝宝便会在母亲的子宫里孕育成长,待到时机成熟再从那细细小小的裂口里钻出来,如此新的生命才能降生,不论是凛月,还是他的哥哥,大家其实都是从母亲的两腿间爬出来的孩子,而以后这任务也会轮到朔间凛月的身上。



    “但是,凛月是男孩子啊?”



    “这种事情不重要,小凛月告诉婆婆,你想不想给零哥哥生下小宝宝呀~?”



    记忆里满脸皱纹的长老婆婆即使到了腰背都难以挺直的年纪却仍执着地穿着纯黑色的长裙,她冷冰冰地双手将凛月温热的左手包裹其中,脸上那希冀而充满慈爱的笑容让人根本无法说出哪怕一丁点拒绝的话。



    “可是看起来好痛……”



    凛月实际见识过成年女性的下体是什么样子,那处窄小精细,他实在想不出要让一个婴儿从那里爬出来究竟得有多痛苦,虽然凛月确实喜欢哥哥,但从小被哥哥娇生惯养的小凛月确实吃不得一点苦。



    “是嘛,既然这样的话,那小凛月就不能同你最喜欢的零哥哥永远在一起了呀。”



    “为什么?哥哥说过会永远陪着凛月的啊!”



    “因为你的哥哥是朔间家的继承人,他需要一位能帮他生下孩子的伴侣,如果小凛月不愿意,那你哥哥就只能找其他人了,你们自然不能永远在一起。”



    小时候的凛月最听不得的就是这话,他很想说婆婆在骗人,可是仔细想想他就明白事情绝不会真的如此简单,毕竟家族里的夫妻膝下都有孩子,就像他们的父母,又或者隔壁的叔叔婶婶,来家里教他钢琴的那个姐姐虽然也有喜欢的人,但听说之后被迫和对方分开了,原因好像就和孩子有关。



    “所以,没有孩子就不行吗……?”



    “是喏,在这个家里是不行的呀。”



    或许小时候的凛月并不明白自己之后究竟要经历些什么,可害怕哥哥离开自己的恐惧到底是超越了一切,他胡乱点着头说,就算是痛也没关系,凛月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小宝宝什么的凛月愿意生下来。



    年幼的凛月就是这么被人哄骗着在手术协议书上了签了字的,依靠着朔间家最不为人知的秘术,小凛月的体内就这么多了一套完整的女性器官,原本闭合的会阴处也长出了只有女孩子才会有的阴唇和阴道。大人们无一不为此感到喜悦,他们告诉凛月说这下他可以永远和零少爷在一起了,于是小小的凛月便也跟着一起笑起来,尽管他为此不得不在床上休养一年多的时间,但与约定的永远相比,这点付出是十分值得的。



    这件事朔间零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推翻家族千百年来的传统,又怎么可能正面与父母长老相抗衡,所以即便内心深处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他也没法阻止那些人对凛月的身体进行改造,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守在幼弟的床边,一边紧握对方冰冷的小手,一边不断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弟弟能够快点康复。

    而对于凛月来说,那一年虽然受了不少身体上的折磨,但他的精神是富足且幸福的,小小的凛月从来不需要除了哥哥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对方能够陪在他身边,温柔地将自己抱进怀里,小孩子就已经觉得足够,可偶尔瞧着哥哥满是愧疚的表情,凛月也很是心疼,但年纪尚小的朔间凛月在那时还并不清楚自己的哥哥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如此痛苦,等他后来长大到能够读懂那些感情了,凛月却又同对方生分了下来。



    话题有些扯远了。



    朔间凛月交付出自己初夜的时候其实还是个初三的学生,当时留学在外的零学成归来,如同为了庆祝继承人的成长,又仿佛是在暗示零还有传承血脉的任务一样,接风洗尘的酒会过后,赤身裸体的少年很快就被仆从们送到了他亲生哥哥的床上。那天虽然是轮难得的满月,但在凛月的记忆中如此黯淡无光的满月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见,灰蒙蒙的光亮自飘窗照射到床单上,身下的洁白立时染上了一层雾霾般的阴影。

    凛月裹着绒毯蜷缩在朔间零的床上,与预想中的不同,等这一刻真的快要来临时,他的心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那里没有对背叛者的恨意,也没有对情人又或者是家人长兄应有的爱意,毕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无关情爱,仅仅只是一项不得不由兄弟两个共同完成的任务罢了,要是不小心真的将情感投入其中,到时候受伤的也只会是自己。



    朔间零来得很快,他进门的时候凛月还隐约闻到了些许红酒的味道,想来酒会上他为了逃避接下来的事应该趁机喝了不少,毕竟只要喝醉了下身就无法正常勃起,之后原定的初夜也会就此取消,不过族人们对血脉的传承向来上心,他们用葡萄汁兑着红酒给主角塞了一杯后禁止任何人再给零倒酒了,随后更是马不停蹄地将人赶进了房间,待一切处理妥当,这些在族内颇有名望的家伙们就会守在宴会厅里等待喜讯,千百年来朔间一族的继承人都会经历这一遭,从无例外。



    年长的哥哥走进房间时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但他的紧张却是肉眼可见,如果不是从门口到床边的这几步路距离太短,凛月甚至会怀疑这人会走成同手同脚的可笑场面。



    “凛月,那个,我……”



    零坐在床沿的最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作,床头与床位明明是隔了一床被褥,但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两人的距离却不曾有丝毫的缩短,等凛月看腻了窗外黯淡的月亮,回过头的第一眼便瞧见了零与月光同样灰暗低沉的脸色,他低垂着头,像是逃避现实般不愿与自己对视,于是凛月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便在此刻悉数作废,再次从唇齿间吐出的话语浸着毒,带着刺,却是凛月对自己最后的庇护:



    “快点,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放心好了,我对兄长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要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我们就都自由了。”



    如果说别人的初夜是由幸福与喜悦构成的话,那凛月的初夜便是由隐忍与克制构成的。尽管他曾跟零说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包有任何感情因素的任务,可是当涂满了润滑液的手指直接向凛月身下探去的时候,平躺在床上的少年却还是委屈得差点掉下眼泪来,他们之间没有动听的情话,没有安抚的拥抱,更没有充满爱意的吻,朔间零从头到尾都只会跟凛月重复两句话,一句是“如果疼了就跟哥哥说”,另一句则是“抱歉”。



    三根手指探进身体里时,零说了“抱歉”,硬挺灼热的性器戳破穴道内的那层肉膜时零说了“抱歉”,他双手掐住自己的腰开始一下下顶弄的时候说了“抱歉”,甚至最后在凛月体内射精的时候,朔间零也说了“抱歉”。

    可凛月想不明白他的兄长究竟在为什么而道歉,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拽住对方的衣领质问清楚,但凛月不仅没有那个勇气,而且眼下光是要压抑住唇边的呻吟和胸口处的酸涩便已然耗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仰躺在床上,大张双腿被兄长不断肏弄的凛月甚至连睁眼去看一看身上那人的表情都不敢,他死咬着下唇,双臂全当眼罩掩盖在面上,除却小腹处愈发灼热的欲望,以及耳边偶尔能听到的低沉喘息声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待到一次结束,守在门外的长老立时推门而入,凛月认得她,她是小时候劝说自己去做改造身体的秘术的那个婆婆,因着长期以来她负责的都是延续血脉的大事,所以她在族内的地位一直很高,别说是还没有继承家主位置的兄长,就连兄弟二人的双亲都无法与之抗衡。

    婆婆进了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床单上的落红,破处是不慎沾染在床单上的血迹如今早已干涸,暗红色的悲凉模样像极了园子里枯萎凋零的玫瑰,凛月嫌弃身下这条沾满了污秽的白床单,可偏偏在婆婆的眼里那就是家族的宝物,是一会儿该展示给宴会厅里每一位族人的珍宝,而事实上这条床单也很快就叫仆从拿着托盘来收走了,它之后的去处会是宴会厅,会是保管室,但绝不可能会是洗衣房。



    “最后还有一项确认工作,来,小凛月把腿张开给婆婆看一下……”



    “不,那个,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啊啦,零君这么快就开始心疼上未婚妻啦?不错不错,感情和睦才能生下优秀的孩子喏,想当初你们父亲也曾这样维护过你们母亲呢。”

    “不过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婆婆来吧,要是出了什么错的话,到时候受伤的可还是小凛月呀。”



    年长的哥哥于是不再继续争辩,凛月听见他又轻声轻脚地坐到了自己的旁边,接着便按照婆婆的吩咐将人抱进了怀里。

    在一声熟悉到令人痛恨的抱歉里,零又一次分开了他的双腿,这下窝在兄长怀里的凛月没办法再不自然地用双臂遮盖住自己的面孔了,只是眼下过分羞耻的场景他也做不到完全无视,最多就是将头转到一边去,强行忍住心里的那些恐惧与不安而已。现在的凛月是不敢将这些心思透露给零的,他害怕自己那生长在阴影处的卑劣爱意被对方发现,毕竟朔间零明显对他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到时要是被发现了什么端倪,尴尬的也只会是凛月自己。



    好在长老婆婆检查的过程还算顺利,因为那处刚刚被使用过,柔软的甬道很快就被鸭嘴钳撑开,除却最初冰冷的检查器具探进身体时的不适感以外,凛月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而在年长的女长老亲眼瞧见内里乳白色的精液后,两人今晚的任务便算是过关了,只是为了让那些体液尽可能在凛月的身体里多停留一段时间,婆婆临走前还将提前浸泡过易孕药液的粗大物件塞进了他的身体里。



    “虽然第一次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喏,你好好含着它睡一晚,对身体有好处,等明早会有家仆替你取出来的。”



    朔间凛月那晚是被他的兄长抱回房间的,一路上兄弟两个谁都没有说话,凛月缩在对方温热的怀抱里,只需轻轻抬眼便能看见零那线条优美的下颌线,他的兄长遗传了母亲的美貌与父亲的俊美,愈是长大,五官便愈是分明动人。

    只是这样的零却很难让凛月再从面上读懂他真正的情绪了,明明在这人离开自己身边前,朔间凛月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朔间零的存在,但现在凛月却绝不敢这样断言,即便他们刚刚才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即便眼下抱在自己腰间的双手依然温暖,可凛月就是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年长的哥哥在帮行动不便的幼弟掖好了被角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他似是松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温柔与怜惜虽不曾作假但却也没能让凛月感到满意,特别是当零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向他道歉时,涌上头的愤怒与不满终于短暂地打破了凛月一贯的理智,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露在被褥外的右手已然扯住了兄长的衣袖,可当他与那双玫瑰色的眼眸对视上的瞬间,凭借着愤怒而偶尔积累起的勇气却在刹那间灰飞烟灭,他为自己的情绪化而懊恼悔恨,毕竟若是撤掉了这层遮羞布,藏匿在背后的真相一定不会是凛月能够接受的。



    不过朔间凛月的脑袋一向转得够快,在朔间零察觉到异常之前,他便已经想好了新的话题,这才让临睡前最后的这点“温馨”时光不至于太难过。



    “呐,兄长,为什么要回来呢?”



    听到这一问题的年长者似是有些诧异,但他很快牵起唇角,给出了凛月预想中最没有价值的那一标准答案:

    “因为这里是我和凛月的家啊,最爱的弟弟还留在这里呢,所以不管去了哪里哥哥都会回来的。”

    “事到如今就别说这种漂亮话了,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还装出一副兄弟恩爱的样子不觉得恶心吗?”

    很多时候凛月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如此具有攻击性的话语,他本来只是想问问对方在海外的见闻而已,但话一说出口却变成了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模样,以至于眼下就连心平气和地交流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望,可凛月分明记得自己小时候并不是这般变扭的模样呀。

    “我就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明明当初费劲心思才摆脱我去了海外,如果是兄长的话,就这么直接从家族里抽身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现在又要选择回来呢?”

    “不是这样的,凛月,我……”

    年长的哥哥虽然在第一时间否认了凛月的话,但在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他却也再没说些别的什么,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有着自己迫不得已的理由,但沉默却像是浸满了毒液的红苹果,仅仅只是咬下一口便让无尽的酸涩与苦痛在心间游荡,直至身体彻底被毒素占据,话题于无声的寂静中悄然消逝。

    “算了,会问你这种问题也是我自讨苦吃。”

    吃下了整个红苹果的睡美人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他儿时的王子。

    “不过啊,既然已经知道回来了也不会有好事发生的话,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哦?”
    “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再做那种事了,不是皆大欢喜的Happy end吗?”


    【2.偶像】

    在朔间零离开的那几年里,朔间凛月其实有在偷偷关注对方的近况。

    虽然兄长出国的时候凛月曾撂下狠话说自己今后就当没有这个哥哥,可实际上等后来他稍微冷静下来,从小对于零的依赖心理便又开始作祟。凛月不会拆开对方寄给他的信件,可却会通过仆从和网络尽可能地了解哥哥的事情,所以当零作为偶像开始在海外斩头露角的时候,朔间凛月马上就知道了。

    所以当得知朔间零回国后一意孤行要入学梦之咲后,凛月并没有多么的诧异,站在家人的角度思考,他的兄长能找到自己热衷的事业是一件好事,尽管对于家族来说,这份事业无异于“歪门邪道”。

    进入梦之咲就读的零很快便成为了学校的中心人物,他醉心于自己的偶像事业,每天都在用尽全力地讴歌着绚烂的青春。
    凛月有时也会瞒着所有人偷偷溜去零表演的live house,他很喜欢在舞台上活跃着的兄长,那个人本身就很出众,当他站在聚光灯下的时候,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一样,如同绘本中当之无愧的主人公,其存在本身即是世界诞生的意义,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兄长眼睛里永远闪烁着奇异而炫目的光彩,尽管彼时的凛月还不知道那种感情应该被称为什么,但毫无疑问他为这夺目的光彩所吸引,并在那之后深深迷恋上了活跃在舞台上的零。

    ——他想,只有站在聚光灯下的兄长才能算是“活着”的。

    ——只有“偶像”才会是那个人最终的归宿。

    家族的长老们虽然最开始同意了零的请求,但当他们发现事情逐渐超出他们的控制范畴时,为了防止自家优秀的继承人逃跑便又私下找凛月谈话,给他也安排进了梦之咲,用那群人的话说就是希望凛月能多和哥哥培养培养感情,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里学习也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朔间凛月对此不置可否,家族的长老们想用他来看住兄长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凛月确实也有进梦之咲的打算,眼下机会平白送到自己面前,他实在没有拒绝了道理,反正阴奉阳违那一套凛月又不是不会,等他进了梦之咲要做什么还不是看自己的心情?

    如此这般朔间凛月便在阴差阳错下追随着零的脚步迈入了梦之咲的学院,可真等他入了学,学校里的一切又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这里没有勤奋的学生,没有怀揣着梦想的少年,被称呼为“偶像”的 学生们懒懒散散地聚集庭院里,聚集在树荫下,他们会喝酒会打牌会玩闹,却唯独不会出现在课堂和练习室里,说到底像朔间零那样的学生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尽管那个人的周身始终被追随者所环顾,但他的身旁却从未有过可以与之携手前行的伙伴,凛月亲眼瞧见他的兄长为了这所学校提着行李箱踏上了飞往各国的航班,往往深夜时分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却又要打起精神继续为了旁的什么人奔波。

    如果这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朔间凛月大可以为其追逐梦想的决心流下感动的泪水,作为事不关己的旁人,他可以祝福他,可以帮助他,甚至可以与其一同踏上那遥远而充满曲折的旅途,可偏偏他是他的弟弟,他是兄长为了追逐梦想而又一次抛弃的那个人……

    如果说以上那些可歌可泣的逐梦之旅是凛月站在一个粉丝的角度去说的话,那现在就让他站在弟弟的角度,又或者说是站在凛月本身的角度来看一看吧。

    朔间凛月曾有一个十分爱护他的哥哥,他是他灰暗生命中唯一的阳光,是凛月赖以生存的养分,他们曾约定过要永远在一起,可惜哥哥后来还是离开了凛月的身边,于是被留下的那个饱尝孤苦的折磨,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渐渐地竟也锻炼出一颗足够坚韧的心脏,可谁想到哥哥最终还是回来了,他回来许是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又许是因为家族胁迫着要他传承血脉,但不论如何哥哥终究还是回到了凛月的身边。
    回来的哥哥虽然长大了很多,但他对待凛月却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他同他说话时仍是柔声细语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能觉得他的哥哥是极爱着凛月的,可只有同为当事人的凛月知道事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他们在床上的时候那尴尬冷硬的氛围每次都会叫他心里酸涩得难受,彼时他同他说得最多的是“抱歉”是“对不起”,却偏偏不是凛月渴望听到的“我爱你”。
    再后来他们进了同一所学校,可两个人之间能相处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了,哥哥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为了学校,为了同学,又或是为了梦想,后来就连他回家的时间也愈发少了,可明明这人才刚回到凛月的身边不久啊,为什么眼下却要又一次抛弃他呢?明明嘴上说着是因为凛月在这里所以才会回来,可实际上外面的世界远比无趣的弟弟要有意思得多吧?

    ——骗子,真是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如果从最初就已经不喜欢凛月了的话,那他到底为什么又要说着些暧昧不清的话语再一次靠过来呢?

    就像这样,身为粉丝的凛月和身为弟弟的凛月每一天都要在心里为了不归家的零打一架,虽然这么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所谓的青春期、叛逆期大抵也就是这样,就像喜欢的反义词不是讨厌,爱的反义词也从来不是恨一样,凛月对零的心思大抵也是两种感情扭曲后的产物,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近对方,一边又为了自己没出息的行为恨得牙痒痒,所谓的“青春”从来都是如此。

    当然了,如果朔间家是个稍微普通上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家族,相信“兄弟吵架”都能提前上许久结束,可偏偏横亘在零与凛月之间的除却上述的那些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孩子,更确切地说是一个还未降生的孩子,按照朔间家的计划他们应该在高中毕业之前生下第一个子嗣,大学毕业前生下第二个,等学业完成便要将培养后代的计划提上日程表。虽然这种安排在普通人家听来该是个没有什么节操的笑话,但可惜朔间家的长老们却是认真的,他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给凛月备孕调养身体,结果谁想等凛月上了高一肚子里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其中有体质的功劳,当然也有凛月偷偷吃掉的那些避孕药的功劳,因为凛月一直在家里保持着乖孩子的形象,所以家里对他的管控并不严格,偶尔上学路过药店时买上一两盒藏进学校,等事后第二天再去学校吃上几粒,简单,方便还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众所周知,避孕药并不能百分百避孕,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便朔间凛月再怎么小心谨慎,可在他升上高一的几个月后,他终究还是在家族月例体检的时候被诊断出了妊娠的结果。
    “是天意,这就是天意啊!”
    “太好了,这下家族的血脉就能延续下去啦~!”

    长老婆婆说这话时凛月第一次如此鲜明地在一个人看到“眉飞色舞”这一词的具象化,那张布满了皱纹的慈祥面孔上洋溢着货真价实的喜悦与幸福,她抚摸着凛月平坦的小腹一连说了三四个好字,待到周遭的医生提醒方才如梦初醒般准备将这一喜讯告知其他人。

    自然,朔间零也会是其中之一。

    见长老离开,旁边的医生仆从也恭敬地从未来家主夫人的房间退去,而独自留下的凛月却仿佛被这突然的消息迷失了心智,从面上那凝重而略显呆愣的表情里竟看不出丝毫笑意。
    如果说他们之间不曾发生过改变,又或者说时间再早个几年的话,那彼时的朔间凛月一定会同其他人一样因为这个消息而陷入狂喜,可时过境迁,出落成了纤纤少年的凛月眼下却只有茫然,虽说他早就知道单靠避孕药不会是长久之计,也知道拖延了一年多才怀上已经算他撞了大运,但再多的心理准备都抵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凛月对这孩子的感情实属复杂,他一边希望着对方能够平安出生,一边却又忍不住在心里期待着他能因为什么意外早早流产,而会让凛月产生如此矛盾想法的原因除了孩子的另一生父之外自是不会再有其他别的什么。

    就如同少年心底对他兄长别扭而复杂的爱一样,这份感情同样也延伸到了孩子的身上,拥有属于自己与零的孩子曾是凛月幼年时期的梦,而现在却俨然变成了少年期的“噩梦”。

    ——那个人,兄长,会怎么看待这个孩子呢?

    朔间零很快就背着吉他赶回家里了,凛月在客厅看见他的时候,年长者的脸上还挂着汗水,他在门口平复了好一会儿的呼吸才终于走到了幼弟的身前。凛月很少瞧见自己素来冷静的兄长会有这几乎可以称之为“紧张”的神情,那副模样与电视剧中听说妻子怀孕的新晋爸爸们十分相似,通常来说他们在听到消息后也是在第一时间丢下手里的事情赶到妻子身边,心中的喜悦与紧张混杂在一起,最终形成一种类似“凝重”的肃穆神奇,他们会一遍遍向心爱的妻子确认这一消息,直到确信眼前的幸福并非美梦,脸上才会又一次堆满激动到极点的笑容,他们会相拥庆祝,有的甚至还会流下感动的泪水,然后初为父母的新人们再抱着厚厚的字典或者词典,绞尽脑汁地给他们尚未降生的孩子取一个饱含爱意的名字。

    那样的场景,光是看着就不禁会叫人露出笑容,心生向往。

    许是肥皂剧看多了的报应吧,当凛月从自家兄长的面上读出那显而易见的紧张时,他差点就以为零之后会拥住自己,一边笑一边向他说谢谢呢。
    事实上凛月确实是被人很小心地抱进怀里了,只是朔间零大抵是没有笑的,因为从对方略显喑哑的嗓音里,凛月只能听出这人的愧疚和心痛,并且自耳畔边传来的话语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就像两人无数个生硬交合的夜晚一样,饱含着怜惜与愧疚的词句不知第多少次让凛月的心坠入了谷底:

    “抱歉,凛月……”
    “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哥哥的错,你别害怕,我会再和长老们交涉的,哥哥说到做到。”

    “所以,你不需要这个孩子,对吧……?”

    “其实我之前已经和家里面谈过了,本来说如果到下个月之前要是凛月还怀不上的话孩子的事情就算了,凛月以后也不用再同哥哥结婚了,但谁想到……”

    朔间零无奈地笑了一下,但他随即又露出充满了安抚意味的温柔表情,微微上扬的语调让凛月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有无尽的酸涩与被抛弃的苦痛又一次从堪堪结疤的伤口里泛出,他快速眨了几下眼,心底的倔强到底是没让眼泪真的当场流出来。

    “别怕,虽然事情有了点变化,但哥哥会替凛月处理好的。”
    “我知道凛月从最初开始就是不愿意的,所以就算用尽一切方法,哥哥也不会真的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
    “只要凛月再稍稍忍耐一段时间就好了,抱歉喏,凛月。”

    于是朔间凛月曾满心期待的孩子便就此被他的兄长宣判了死刑。


    【3.孩子】

    朔间零的谈判并不顺利,不过这也在凛月的预期之中。
    光是用脚趾想想就会知道,朔间家的长老们即便能勉强同意放过凛月,可面对着一个已经在腹中孕育的胎儿,他们怎么可能乖乖地任其流掉,就像之前长老婆婆曾经说过的那样,在族中的长者们看来这个孩子就是天意,是朔间家洁净血脉应该继续在近亲结合下流传下去的天意,想让他们松口势必不会简单。

    为了这件事零动用了很多关系,他提着挎包大小的行李箱一个月里有二十多天都在海外到处乱飞,live house的演出自然也被他推掉了大半,不管是学校还是粉丝群,所有人都因为欣赏不到零的表演而怨声载道,朔间凛月看在眼里,心中却多了那么点不明不白的满足感,可当他一想到自己的兄长是为了打掉他们的孩子才如此努力,心里的那点愉悦便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样的情况大致持续了一个多月吧,当凛月开始出现较为严重的妊娠反应时,本该在海外到处飞的年长者便又回到了家里,他说自己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凛月,比起旁人还是由他亲自照顾更能让人安心。另一位当事人对此不置可否,他虽被时常的反胃折磨得难受,可想要打掉孩子的话他是不敢说的,凛月对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感情,但他又怕被某人从中读出自己特别的心思,因此偶尔被零问起他对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想法时,凛月的回答永远是那么的暧昧不清。

    “孩子?怎么样都可以吧,如果兄长想要的话,叫我生下来也没差。”

    “比起我的想法,兄长还是问问你自己如何?”

    就像是这样,每每凛月给出这类回答时,对面的零便会沉默下来,接着就会自然地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尽管凛月接下来通常不会再搭理他,但朔间零一个人却也能聊得有声有色,海外的见闻,学校的日常,偶像业界里某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再去聊他的梦想,去聊他最爱的偶像。

    朔间凛月虽然表面上对零的事情不甚在意,但背地里同兄长有关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是凛月不知道的,他不声不响地站在零目光所无法企及的角落,如同贪恋着灯火的飞蛾那样在私下里调查着有关那个人的一切,尽管这样的行为让凛月自己也很不耻,但他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胸中翻涌的感情,即便没有人比凛月更清楚朔间零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情爱这种事从来不讲道理,他一边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的下贱,一边却会在心里仿若催眠般一遍遍告诉自己,他喜欢兄长是他朔间凛月的事情,只要不给零添麻烦,怎样都与对方无关。

    话题有些扯远了。

    总之当凛月意识到某些事情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时,身为弟弟与粉丝的直觉让他很快便将目光放在了学校以及家族这两方面。朔间凛月虽说是学校里的逃课大户,但因着他与零之间的那层血缘关系,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总愿意对他多几分耐心,家族里的事情虽然要更麻烦一些,但若是他肯用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自是也没什么秘密能瞒住他,所以很快自家兄长推掉了学校的进修名额,以及将来要与某个不认识的富家小姐联姻的消息便传入了凛月的耳朵里。

    ——所以,这算什么呢?

    当朔间凛月看到写有情报的那几张白纸时,比起悲伤,他感受到更多的却是无名的愤怒,那并不是被兄长背叛时所产生的怒火,也不是被人当成小孩子无微不至保护着的恼火,而是一种更冷冽,更让人心底发颤的冰冷冷的怒意。

    他那被世人追捧为天才和神明的兄长,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没有学会什么叫做“珍惜自己”。

    如果说这个孩子注定无法存活下来的话,那或许现在……


    【4.无声暗恋】

    从朔间零很早开始就喜欢上作为他弟弟出生的凛月了。
    陷入爱河的时间现如今已然无法考究,但零一直觉得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说不定就是要用一生去爱护凛月的。

    或许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做哥哥的对弟弟产生这种感情是应该被顶上耻辱柱的,但不知是幸运亦或者是不幸,朔间家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家族,他们推崇纯血,将亲近间的结合看做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对于主家来说,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近结婚生子已然成为了一种责任,零的双亲亦是如此,在结为夫妻之前,他们同样还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兄妹。
    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零与他的凛月将来也该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像是普通的家庭一样度过幸福而快乐的一生。

    起初年幼的零并不认为这样的未来有什么不好,他爱着凛月,他的凛月也爱着他,若是能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恩赐。
    但是当六岁的小凛月被哄骗着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字的那刻,零第一次对家族的决定和理念产生了怀疑,尽管那时的他同样年幼,但他深知朔间家所谓的秘法会对凛月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最坏的情况甚至还可能影响到寿命,但是这样的危害却从没有人告诉过作为当事人的凛月,长老们说这是为了家族所必须付出的牺牲,和蔼的婆婆告诉他这种事让凛月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一直瞒着他来得让人安心。

    彼时年幼的零无力改变这一切,除了陪伴在凛月的身边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可每每看着病床上即便伤口疼得难受却还硬是要挤出笑容的凛月,零的心里却又酸涩得快要流出眼泪,他只想让眼前天使般的孩子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但就连这样的愿望似乎在这个家里也会变为奢侈。
    于是为了能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朔间零瞒着弟弟偷偷跑到了海外,他在那里如海绵般汲取着各类知识,逐渐扩充的视野让他愈发明白朔间家常年来所坚持的一切究竟是何等疯狂,何等可笑,他如同天使般可爱的幼弟不应留在那种地方,零要回去将他解救出来,要让他从家族的束缚中获得自由才行,如此才是稍稍弥补自己之前所背叛了约定的罪孽。

    但即便零在外人的眼中如何优秀,想要在朔间家里站住脚却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然而朔间家的长老们却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急不可耐,当他被人半是逼迫半是督促地推到房门前时,他握住门把手的手心都在出汗,谁都知道等在房间里的人是凛月,他们也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但这放到外界该被人唾弃的一幕在朔间家看来却是值得送上祝福的神圣时刻。
    零知道自己被凛月厌恶了,不过若是单纯作为哥哥来说,被厌恶总比被凛月喜欢来得要更有助于计划的推进,他的凛月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少年,只是因着从小受到了不正常教育所以才会将亲情错认成了爱情,而现在零想救他跳出家族的圈套,被凛月厌恶的话,自是对这孩子的未来更好些;可是单纯从朔间零的角度来说,他根本见不得凛月丝毫嫌恶的眼神,与误解了的幼弟不同,零是货真价实地对对方产生了情欲与独占欲,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的天使永远误解下去,如此一来他的幸福便唾手可得,只是在作为“零”之前,他首先是凛月的“哥哥”,所以即便有万般的不舍与留恋,朔间零却还是要想办法将凛月从家里面推出去。

    ——外面的世界是那么辽阔,他的天使总该要去看看的。

    只是要忍耐住爱意远比零想象中的还要艰难,为了不引起家族的怀疑,他不能真的对凛月置之不理,更何况朔间零本身也做不到那般绝情的地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靠近凛月已然成了他的本能,强行将两人的关系拉远只会让凛月起疑心,所以年长者最后选择的便是“沉默”这么个笨办法,具体表现为不再说带有爱情意味的“喜欢”和“爱”,尽量避免肢体接触,以及最重要的保持沉默。
    所以再往后哪怕零察觉到了凛月对他的误解,年长的哥哥也不会再解释些什么,在他看来那些都不过是小事,与凛月的自由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不过那时候的朔间零还是太不成熟了,纵使能力再出众,但在某些方面却仍旧幼稚而天真,特别是牵扯到他自己和凛月的事时还要加个更字。

    不成熟的哥哥便这般以爱为名自顾自地做着些伤害凛月的事,明明比谁都要在意对方,却硬是要让自己忙碌起来整体满世界乱飞,但他却又不能完全狠下心,偶尔从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爱意与关切就成了割人血肉的温柔刀,愈是想推远便愈是血痕累累,愈是觉得无法放手便愈是想放任其自由,如同凛月用尖锐的话语为自己披上了伪装一样,零的假面就是他一次次的离开与放手。

    在这漫长而短暂的时光里,没有人去选择戳破这层窗户纸,他们的眼前遮盖着一层不透光的厚实眼罩,于是窗户纸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无法逾越的厚障壁,一个认为自己无法得到想要的“爱”,一个却又固执地想将最好的“自由”给予自己最重要的宝物,而因着那不想给对方添麻烦的“体贴”,因着那自以为是的“爱”与“责任”,沉默与无声就成了这场双向暗恋的代名词,明明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情,但心与心的距离却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靠拢了过去。

    所以在这短暂故事的结尾,自然不会有人获得预想中被他人“安排好了的幸福”,毕竟人是活的,零既然会背着凛月偷偷行动,那这么简单的事情凛月自然也会。



    “现在,拿着你的行李箱滚去机场吧。”

    朔间零在学校门口见到提着行李箱的凛月时他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满是空白。

    “学校的进行名额我替你重新申报了,总之这一年兄长就别回来了。”

    朔间凛月几乎是将手上的行李箱甩到了零的面前,他面上淡淡的,没有笑容也没有怒气,但却是这样冷淡的表情最容易让年长者心慌。

    “提前说好,别想用我做借口。”
    “如果怀孕的事情给你造成困扰了,兄长就该早点告诉我才对,不,傻傻等待着你来处理的我才是笨蛋啊……”

    几张盖有某家医院印章的报告便在下一秒轻飘飘地被人扔到了零的面前,年长者的一颗心跳得飞快,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那报告上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可真当他实际看清那上面的内容时,零还是僵在了原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总之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麻烦没有了,而且之后我应该也怀不上了,所以兄长你也不用再留在国内浪费时间了,海外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啊对了,偶像什么的其实挺适合你的,在那边也要记得加油呀~♪”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一路顺风,然后别再回来了……”

    这便是朔间凛月在他高一上半学期结束时送给他兄长的大礼,你可以叫它“报复”,可以叫它“祝福”,当然你也可以叫它——“爱”。


    ~tbc~

    本篇结尾虽然是tbc,但是不会再写下去了,tbc的意思是属于零和栗的故事不会在这里结束,之后仍旧会继续下去,但是后续发展请允许孩子留白,因为按照我的设想之后可能会be,但我觉得这其中也还能有he的可能,所以请妈咪们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想象后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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