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レオ泉】莫札特巧克力酒 月永レオ推开法国餐厅的玻璃门扉时已届深夜,尽管外头挂上了「Close」的牌子,然而店内暖黄的灯光未暗,洒落在写着「Knights」一词的雕花招牌上晕出蒙胧的光。
正在前台收拾的店主听见踏入的足音,连头也没抬便开口:「今天怎么那么晚?」
「和总编谈不拢,说人家是我们赞助厂商的关系企业,不能写得太难听,问题是──问题是──那是人吃的东西吗!」月永レオ一面褪下大衣,整个人陷在店门口柔软的沙发中,濑名泉只看得见对方的橙色脑袋,「焗虾超级不新鲜!而且那个酱汁是来自地狱的泥浆吗?简直想往厨师脸上倒!根本是在玷污海鲜!假如我是水产养殖大叔的话肯定会把人抓起来揍一顿吧!」
「不要擅自替水产养殖大叔犯罪啊!」濑名泉将最后一个酒杯置入橱柜后,没好气地说道。
关闭木制橱柜时发出了喀的轻响,于此同时听见月永レオ站起身的声响,对方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语一般笑道:「鸣已经回去了吗?明明还没十一点。」
「今天客人提前离开就直接结束营业了,我让鸣君先下班了。」
毕竟「Knights」是预约制度的法国料理餐厅,客人离去便也没有继续开张的必要。
濑名泉说着,旋过身毫不意外见到伫立于后的月永レオ,对方凑近他,笑得眯起了眼──是彼此相遇以来再熟悉不过的神情,濑名泉被牵引得唇畔也勾起了几难察见的弧度,迎接月永レオ落下的吻。
「好甜……濑名喝了酒?是巧克力酒?」
还是一样精准得骇人的味蕾。他暗忖,「……明明才尝了一滴,为了确认和甜点的配合度。」
「就算这样我也尝得出来──好甜啊,就像濑名一样甜美的巧克力酒香!」
仿佛意图寻觅残留的利口酒香一般,月永レオ再度吻上他的双唇。
モーツァルトチョコレートリキュール
濑名泉的住处便位于餐厅的正上方,十五坪大的单人公寓,月永レオ俨然家主般拉着他的手上楼,濑名泉好不容易挣脱了压着自己在沙发深吻的意图表示先去洗澡,然而厚脸皮的对方却直接抱着换洗衣物跟进浴室──他忍不住质疑月永レオ究竟何时偷渡了备用衣物在自己家里。
匆匆擦拭身体后便双双躺倒在床铺上,月永レオ栖了上来,就着极近的距离笑靥灿烂地说道:「刚刚打开店门只看见濑名一个人,害我以为终于找到穿越时空的方法了。」
初次见面的夜晚月永レオ也是同样的笑容。直至今日濑名泉也得以清晰回忆。
在他独自一人,以为一切都终结之际,这个人踏入了「Knights」、踏入了自己的生命。
月永レオ又和濑名泉交换了一个亲吻,舌尖描绘着他唇瓣的轮廓,卷走了最后的酒甜并笑着说:「犒赏辛勤工作的濑名!」
还来不及回应,濑名泉便见对方张口含住了下身。
性器被口腔包覆的刹那他一声低叹,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流都向着那处涌去,月永レオ没用太多技巧,只是让分身的前端顶着上颚,并且以舌头舔舐随着柱体被唤醒而浮现的每一根筋络,双手则灵活地玩弄着两颗肉球,但仅是如此,濑名泉的全身便因快感而染上淡淡的粉红,并随着月永レオ的抚慰而溢出破碎的喘息。
吞吐了数下,月永レオ让他的性器离开口腔,仿佛玩耍一般以指尖不轻不重地爱抚着完全站立的柱体,彼此都是男人,对方自然清楚戳弄何处最能引发濑名泉的快感并迎来他的低喘,濑名泉想着自己应该移开视线,否则才没多久就要交代在这里,然而恋人翠绿的眼刻意凝视着他,逼迫濑名泉一瞬不瞬地欣赏恋人的服务,月永レオ伸出舌由下而上,像是品尝甜点般舔舐着,顶端渗出的液体和恋人淌下津液混在一起,看上去分外淫糜。
「れ、れおくん、哈啊……」
「嗯?濑名想射的话就射吧。」
话语的末尾由于对方再度含住了他的性器而口齿不清,濑名泉一面于心底呐喊「不要在口交时说话」,一面咬着下唇,艰难地开口:「……我是想说我也帮你。」
大抵也清楚说出这话耗费他多大的勇气,月永レオ从善如流地让濑名泉跪趴在自身上方,双方直面着彼此下体的姿势令濑名泉害臊无比,但又忍不住为接下来的发展而兴奋。
感受到身下月永レオ抚弄着自己的会阴,敏感点被一阵一阵轻戳的他忍不住想逃开,但终究源自快感的愉悦远远高于羞耻,于是他也专注在自己面前的工作。
由于月永レオ适才忙着照顾他,自身的阴茎尚未勃起,但单是濑名泉伸出双手握住柱体,便得以感受到那处增加的硬度,他恶作剧地以指尖戳弄顶端小孔,立时听见身后月永レオ「晤、」的一声,获得了反应的濑名泉十分满意地将性器含入口中,以舌面包覆、时不时以牙齿轻咬,知晓此刻对方也正在抚慰着自己,被月永レオ口腔包裹的快感全都化为他以加倍取悦恋人的努力。
「等、」身下月永レオ的舌尖突然移向另一处时濑名泉忍不住喊出声。
「嗯?」而当事人却像没事人那般询问他。
「你该不会是要……」
月永レオ并未回答,而是直接以行动证明,下一秒濑名泉便感受温暖湿软的事物钻入了后穴,犹如意图开拓一般,细细地舔着周围的皱褶,而他则惨叫出声:「れおくん!快停下来……啊、」
舌尖舔过内壁的触感与手指扩张截然不同,濑名泉清楚自己的后穴正丢人地收缩以迎合来自月永レオ的刺激,但即便脑海中明白应该要阻止身后月永レオ的舔弄,他仍旧受快感所操纵而摆动腰际,与嘴上拒绝全然相反,肉体诚实地渴求更多。
「嗯、很、很脏……」
「刚刚洗澡时不是特别清乾净了吗?」
「……那是两回事!」
尽管濑名泉试图让自己集中精神为对方口交,但后穴被舔弄的触感太过鲜明,单是抑制呻吟便已耗费全部精力。
不会要直接舔到自己射吧?濑名泉浮现了这个可怕的想法,立时在成为现实之前开口说道:「够了れおくん……润滑……」
「咦?可是濑名还没──」「你还真想让我靠这样高潮啊!」
濑名泉坐起身,气急败坏地自床头摸出了润滑剂,扔到显然十分失望的月永レオ手中,接着没好气地下命令,「快点。」
对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润滑剂,再望向努力掩饰羞耻的他,笑容灿烂地覆上来轻吻濑名泉的额角。
「濑名真可爱啊。」
「……哪有人这样形容成年男人的。」
「可是我是说真的,」月永レオ翠绿的眼盈满了笑意,「第一次踏入『Knights』看见濑名时,我就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
「你哪有只是想着,明明说出来了。」濑名泉纠正对方有所缺失的记忆。
「哇哈哈哈又美丽又可爱,濑名像是精致的沙河蛋糕,外表完全想像不到入口的甜美喔──」
「啊、哈啊……れ、れおくん……啊、」
濑名泉十指搅紧床单,闭上眼扭动着腰迎合月永レオ一次次的抽送,躯体重合无数次的如今,对方深知自己所有的每一个敏感处,每一回缓慢抽出、再大力插入时都正好顶在最能引发濑名泉欢愉的点上,把他的呼唤撞成了一片片不连续的破碎呻吟。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满意,月永レオ就着连接的姿势俯下身,贴着他的耳廓轻声说道:「濑名、张开眼。」随着发话时落下的湿热气息而来的是恋人轻轻咬着颈项旁细软肌肤的酥麻,引得濑名泉又是一阵颤栗。
「我想看濑名的眼睛。」
月永レオ说,喘个不停的他才巍巍颤颤地睁开双眼,眼眶朦胧一瞬,而后便得以明晰地见到潮红着脸的恋人,濑名泉才知道自己眼角淌落了泪水。
──我也想看你的眼睛。濑名泉想着,但终究没能化为确实的言语。
那双碧绿的眼眸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救赎。
他选择伸出双手,搂住月永レオ的背脊,在喘息之中勉强寻回自己的嗓音,「快继续、レオ……啊、」
话语未竟,无需他催促的恋人直接以新一波抽插撞碎了呼唤,濑名泉高高翘起的性器顶在月永レオ的小腹,随着彼此腰际的动作而一次次摩擦,留下前端渗出的液体,前后叠加的快感使他的指尖深陷对方的背脊,濑名泉没有闲暇思考自己的动作是否给对方带来红痕──总归工作需要他勤于修剪指甲──只是在不成声的呻吟之中,以气音呼喊着恋人的名字。
「嗯啊、啊、れ……啊、」
随着快感自结合处涌上并不断堆积,无论彼此的体温都在上升,然而他顾不了那么多,只知道身体犹如火烧,炙热的中心便是持续感受着月永レオ疼爱之处,宛如肉体将被高温所融、并与对方合二为一。
还想要更多。
想要对方更深地占有自己。
被快感浸染而朦胧的意识之中唯有这个念头无比清晰。
而他的身体诚实地遵照意念而动,濑名泉的双足勾上月永レオ的腰,邀请对方更深入地攻城掠地,将自己弄得一蹋糊涂。
──我喜欢你。
恍惚之间,似乎听见了月永レオ的告白。
明明是成日将喜欢与爱随意挂在嘴边的性格,但偏偏投入了真切爱情时的告白真挚得令人心痛,濑名泉几乎分不清眼角淌下的是否仍旧是缘于生理的泪水。
「嗯啊、れお……れおくん……啊──」
「喜欢濑名、好喜欢……」
仿佛纯巧克力制成的甜点那般,苦涩之中又尝到令人不舍放开手的甜美。
结束法国留学生涯回到东京的濑名泉,创业之路远远背离了「顺遂」二字。
父母留下的遗产是一间三层式小公寓,一楼被他装修为法国餐厅「Knights」的店面后,手头资金不多、并且与银行贷款的濑名泉决定不聘请外场人员,而是自己作为厨师身兼服务生。
但生来便不近人情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一时间网路上铺天盖地的负评──昂贵、难以下咽、服务态度差劲等等恶劣评价如影随形地跟随着「Knights」,客人日渐稀少,直接重创餐厅业绩。
直到某个整晚都没有任何客人上门的夜里,濑名泉伫立前台望着空荡荡的店面,心想不如自己还是结束营业,尽管讨厌被他人呼来喝去,但起码去大饭店应征厨师能够保障稳定收入,几年后也能偿还为了这间店所积欠的债务吧。
如今回忆起来,仿佛是神明听见了他「就让今晚成为『Knight』的最后一夜吧」的心声,玻璃门便恰好于这个刹那,被整夜初次造访的客人所推开。
濑名泉错愕地抬首,迎上了一双笑意盎然、宛若夏日绿荫扶疏的明亮眼眸。
他甚至忘记说「欢迎光临」。
当月永レオ打着哈欠踏出卧室时,濑名泉正准备的餐点恰好起锅。
「刷过牙了吗?」
一面关闭电磁炉一面问道,换得对方的「刷了──濑名眼中的我是需要叮咛刷牙洗脸的小学生吗」的抗议。
他没在月永レオ的精神状态是否和小学生没两样的问题上纠结,而是端着陶瓷的盘子上餐桌,「虽然早餐就吃这个不太好……不过我试着改良了香料的成分,你试试看?」
使对方眨了眨眼的是再平常不过的法国家常前菜,香料焗烤田螺,恋人吸了吸鼻子,「百里香放得比以前多一些?」
明明使用问句,却是肯定的态度。
「……在吃之前就剧透很有趣吗?」濑名泉假模假式地抱怨道,并且催促般叉起一块螺肉,送到温顺地张开了嘴的月永レオ口中。
濑名泉静静地凝视着缓慢品尝螺肉的对方,虽然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口,但月永レオ随着咀嚼自己的料理而笑逐颜开的模样,无论见过多少次都不会厌烦。
他曾问过对方身为美食评论家,不论吃什么都表示「美味」,是否会因而丧失公信力,而月永レオ则信誓旦旦地表示「除了濑名煮的以外,哪有人能让我不管吃什么都说好吃」,毫不客气地将各大厨师与米其林餐厅抛诸九霄云外的发言,令濑名泉忍不住感到有些开心。
趁着对方细细品尝时,濑名泉向着月永レオ手边的高脚杯注入了红酒,而对方咽下了螺肉后轻抿了一口红酒,而后笑着说道:「勃根地的Robert Groffier……濑名还说只换了香料,明明连焗烤田螺的红酒也换成这支了。」
「提前说的话不就没有惊喜了吗?」酒量不佳的他并未与恋人一同饮用,只是微勾着唇畔。
「那濑名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呢?肯定是能让我灵感涌现的美好佳肴吧!」
濑名泉凝视着月永レオ,忆起数年前那个对方踏入「Knights」的夜晚,在没有第三个人的空旷餐厅中,极尽所能地夸耀着他的料理。
──简直像是莫札特第十号钢琴奏鸣曲,和弦圆滑地接连奏出的快速音符,却在结尾戛然而止,让我的灵感不断涌现!
纵然濑名泉跟不上对方亢奋的情绪,但有人肯定自己便令他无比满足。
至少在最后的最后,有人喜欢过自己的料理便足够了。
「你们公休日在什么时候?我怕我下次来的时候吃不到。」当濑名泉端上甜点时,店内唯一的客人问道。
他耸了耸肩,「店里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我打算只做到今天,然后就把店收了……」顿了顿,濑名泉于对方错愕的目光之中,垂着眼轻声笑道:「……谢谢你成为我最后的客人。」
想必是令熟识者所震惊的话语,连濑名泉都说不出自己为何向初次见面的客人示弱,或许他比自己想像中更加不舍这间餐厅与开店以来的年岁,但无论如何,倔强高傲的人生中唯一的示弱都将与这间餐厅一同葬送。
「什么?不煮了?明明这么好吃?」对方起身时太过激动,险些打翻了桌上的柠檬塔。
「所以我说你也看到店里的状况──」「继续营业!」对方擅自截断了他的话语,「绝对要继续营业!」
笃定的说法令他有些火光,忍不住反驳:「就算开着也只是亏钱──」
「至少开到明天,」他最后的客人勾起坚定飞扬的笑容,翠绿的眼眸中拥有某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只要延迟一日就好,绝对会出现奇迹的!」
曾以为是最后的顾客,实际上却是知名的美食评论家,离开后于社交平台上发布了关于法国料理餐厅「Knights」的讯息,使诸多追随者莅临尝鲜──直到翌日确实涌入平日数倍的客人后,濑名泉才后知后觉朱发绿眼的客人的真实身分。
但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Knights」不但一位难求,甚至采绝对预约制度,而即使店面并未拓展,却也聘请了一名有志学习法国料理的服务生鸣上岚协助外场招待。
这一切的一切,确实都是月永レオ所造就的奇迹。
「啊!这就是昨天濑名尝试莫札特巧克力酒的原因吧!」
月永レオ看着他端上的名为伊斯巴翁的法国甜点欢呼道,并且仿佛面对艺术品不知从何下手一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以玫瑰、荔枝和覆盆子三种原料所制作出的粉色甜点。
「我把味道调整得比较酸,所以才拿利口酒调和。」
酒液浸入玻璃杯后,月永レオ满脸欣喜地抿了一口,然而却见正准备切开伊斯巴翁的右手停下动作,将刀子置于桌面。
「れおくん?」
下一秒立即明白了对方停顿的理由,月永レオ起身,弯下腰向坐在右首的他伸出手,捧起了他的脸颊,温热的唇瓣挟着酒香覆上,濑名泉的舌尖尝到了巧克力的甜与酒的薰香,而月永レオ仿佛待他彻底感受过巧克力酒的美好后,才结束了这个长吻,然后笑着说道。
「刚刚忘了,这是早安吻!」